【卷十四】沾了泥的高跟 闭着的眼睛顺流出柔湿的泪,凄灰的讯患有伤痕、黑影,燎灼的刑、深奥的毒 …… 它侵蚀着珊瑚的美,堆积着欲毁灭船只的冰山…… 隔日的上午,我穿着休闲服准备到剧场屋去排练,一开门却看见晨曦坐在台阶 上,身子瘦弱地缩坐着,满地的烟屁股。 “晨曦,你在这里多久啦?”我坐到她旁边问,看起来好像她待了不少时间。 “李伟……我在想……拉索看见搭娜丝来找他,结果是他们会在一起……可是 剧本没说他们会在一起多久……到底是多久?”晨曦吐了一口烟转过头问我。 我心里突然有一阵很酸疼的感觉,我看见晨曦拿着香烟的右手小指的指甲断掉 了,她的嘴唇在颤抖,没有血色。 “晨曦,来,靠过来,这样你会比较暖和。”我的肩膀让她靠着,胸口让她倚 着,我确定以枫有事情隐瞒我。 “晨曦,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看你穿高跟鞋?”我轻声地问她。 “喜欢看我穿高跟鞋……” “对,就像你说的,你有一双很美的腿,穿上高跟鞋后会使你的那双腿更美丽 ……那是一种自信美。” 我抚摸着她的发丝。 “自信美,我有吗?”晨曦浅浅地问着,她手上的烟掉落在地,用手摸着自己 的脚。 “你当然有,而且上帝对你很好,所给你的,无论是脸蛋、身材都是最好的形 体,可能引起好多人羡慕甚至嫉妒,所以你要好好地疼惜自己……你看,你的高跟 鞋上踩着了泥,遮掩了亮丽的红色,跟你好不相配对不对?” 晨曦注意到了自己踩脏的高跟鞋,“那我要把它擦干净……”晨曦用手搓着鞋 上的泥。 “这样手会疼的,来,我们进屋里去,我帮你把高跟鞋擦干净好不好?” 晨曦对我点头,我牵着她走进了屋里,背后听到木门沉重的关起声,就如晨曦 脚步般沉重,一种潜意识的致命压力…… 我将她的高跟鞋给处理干净了,走到客厅拿给晨曦看……她睡着了,很像躺在 沙发上的睡美人,可能昨天熬了夜吧,疲倦的身体还是得休息。 我替她盖上了被子,将遮盖她眼睛的头发给拨至一边,露出的小脸蛋睡得很沉。 我决定拿起指甲刀为她修剪出好看的形状,她的指甲长得很快,太长容易断裂 …… “尹晨曦,你这个笨女人,你该要好好地生活,要把自己打理好,我才不会担 心……” 我不知道是她听到我的话而有感觉,还是因为她梦见了什么使她难过的事情, 闭着的眼睛顺流出柔湿的泪,凄灰的讯息有伤痕、黑影,燎灼的刑、深奥的毒…… 它侵蚀着珊瑚的美,堆积着欲毁灭船只的冰山,那强厉的独角怪兽快要成形,从深 海的黑暗洞穴升起,将吃着奶的婴孩吞食,又逞威风地把对对的恋人用岩浆熔化。 你看见它那恶心的面容没有,是可憎的、狂妄的,瞬间,它又换成大蛇的形体,出 没在快乐平安之地…… “李伟……”晨曦睁开了眼睛看我。 我在她身边看着她超过两小时,“你要不要多睡一会儿?”我希望她在睡觉的 时候可以得到心灵的平静。 “不要了,我们今天不是要排练吗?他们一定在等我们……”晨曦坐了起来, 她看见了脚旁的高跟鞋。 “鞋子变得好干净,是你替我清理的?” 我点头。 “谢谢。”晨曦对我微笑。 她弯着腰拿鞋可能看见了被我修剪好的指甲吧! “你这么会修女人的指甲,一定很有经验吧?”她问。 “如果我有经验,我就不会这么不知所措了。”我摇头。 “李伟,你在说什么?” “我说,请你这位大小姐别再这样欺负自己了,以后来找我就直接按门铃,别 一个人坐在外面……不然这样吧,我打一副钥匙给你。”我对晨曦说。 “好,下次我来一定按门铃,别打钥匙给我了,行吗?”她跟我眨了眼睛。 她的情绪转变得很快,是不是女人没睡饱精神上会出问题啊?我想,我该要问 问弗洛伊德。 “尹小姐,我肚子现在很饿,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该陪我去吃碗拉面,以 报答我为你清理鞋子的辛劳。”我笑着说。 “好!我请你吃好不好,我肚子也饿了,吃完了拉面我们再去吃冰激凌!”她 高兴地说着。 “好,随你怎么高兴我们就怎么吃,吃完了可要好好地排练喔!”我拿起一件 外套给她。 “好。”她点着头。 “这外套要给我穿的啊?” “对,从今天开始,你尹晨曦要听我的话,不可以不吃东西,不可以生病。还 有,一定要睡觉!否则我肯定要被你折磨死!”我帮她拉起外套的拉链。 “是,团长!”她向我敬礼,动作很可爱。 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笑容可以削弱枯竭的死气,抑制悲啼迷惘地想,紧抓着 当下的赢。 剧场屋很有生气,我看见Mark、梁季矣很细心地教着晨曦如何发声。 “虽然不是说相声……但有些咬字还是要用力,对白才能准确地说出,观众也 才能听得清楚……” Mark很希望朋友的妹妹能成为剧场的明日之星。 “肢体很重要,尤其表演者的肢体最需要训练,我们平常说话的时侯都有情绪 会带动眼神或手部动作来加强感觉,使倾听者更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当然要呈现剧 本的故事表现也是如此,观众就是你的倾听者……”梁季矣是我们团里的舞蹈老师, 虽然现在她在外面的舞蹈社有兼一些课程教舞,但她还是把重心放在我们团里。她 这么详细地对晨曦解说,晨曦是很感兴趣的。 晨曦有表演的天赋,只要稍加训练她便有更好的表现,锦修和其他考进剧团的 新演员说明成团的历史,以及离公演前的排练时间共要花下多少天数;Tim 则在一 旁打着电话,好像跟老婆在通电话。 现在的我看到这样的情形觉得很棒,我就是喜欢享受这样的过程,大家在共同 为一件事情而努力,会很辛苦这是可以预见的事,剧团人就是喜欢这种辛苦的过程。 我们的海报设计已经好了,预售票也将要开始卖了,现在就只能祈祷晨曦赶紧 忘记阿若这个人,因为女主角绝对不能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