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三十七度仰角 她出人意料地来。戴着惊心动魄的深蓝色假发。大大的墨镜几乎将那张精致 小巧的脸全部遮住。皮肤苍白。有种病态的美。脱下黑色闪着亮片的吊带装。宽 大的长裙。摘掉墨镜。化很浓的妆。各色粉末搽得满脸都是。一股隐讳的若有若 无的香味从鼻孔一直流进去。 带着朦胧美丽的女子站在她面前。皮肤惨白。抬起一只手放在颤抖得不太大 但很有弹性的乳房上。另一只伸向双腿之间。那个身体剧烈地发抖和她一样发抖。 坚韧不拔的性感在两个女人之间流淌着生生不息。四只脚仿佛踩进柔软的沙里。 温柔而无法抵挡的下坠。她的喉咙里发出前所未有的浓厚的小野猫一样的低吼。 像在呻吟又超乎呻吟之外。 【终】 敲开那扇白色的门。她一丝不挂地出现在眼前。光滑的木制地板上凌乱抖落 一些衣物。娇嫩而暧昧的女声呼唤她的名字。四目相对。他有些措手不及。看着 她骄傲地张贴着特立独行不可一世的微笑。眼里闪烁的痛苦像一条细长混沌的河 岸边四散疯长着的芦苇。身体被渐渐缠绕。越陷越深。歇斯底里的绝望并不因为 她同时爱着男人也爱女人。而源于她是做男人比做女人更性感的女人。 那些她曾经树立的坚不可摧的防线。掀起的带着尖锐刺刀的浪花。演绎的明 目张胆的分裂。种下的歹毒而残暴的符咒。张贴的欲盖弥彰的启示。收敛的腐烂 破裂的伤口。终究在角色的微妙转变中被轻而易举地诠释。 她出人意料地来。戴着惊心动魄的深蓝色假发。大大的墨镜几乎将那张精致 小巧的脸全部遮住。皮肤苍白。有种病态的美。脱下黑色闪着亮片的吊带装。宽 大的长裙。摘掉墨镜。化很浓的妆。各色粉末搽得满脸都是。一股隐讳的若有若 无的香味从鼻孔一直流进去。赤裸着双脚在房间里辗转。点燃一只烟。钢制ZIPPO 发出噌的一声。清脆而响亮。打碎房间长久凝固了的空气。灯光忽明忽暗。细小 的尘埃颗粒在微光中游移。渐渐沉寂。散落在各个角落。破旧的唱机夹杂着执拗 的声响流淌出沉沦的音乐。 三十七度仰角。 【初】 她将头轻微向上仰起。闭上眼睛。努力寻找干净的空气呼吸。以最初的姿态。 橙色的房间温暖而干燥。夹带着淡淡的忧伤。墙壁凹陷的部分嵌着巨大的投影屏 幕。沙发上散落不少影碟和唱片。她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那些碟片上而代替其 它的事情。长久的恐惧。抵触很多东西。精神高度紧张所带来的幻觉铺天盖地地 席卷而来。在漆黑的深夜放肆成一种状态在她身边深度弥散开去。 母亲时常来看她。除了给她钱还带很多缓解精神紧张的药物。试探性地劝说 她回家。无声抵抗。长久封存的往事。像蜿蜒曲折的河在两个女人之间默默地流 淌。没有谁刻意提起。却总在无意间被欲盖弥彰的伤口揭穿。撕扯着赤裸裸的疼。 一次又一次奔赴十几年前那场华丽而盛大的深渊。慈悲的继父。散发着腐朽气味 的小赌场。浮华的生活。不知疲倦。反复循环。愚蠢而固执地与稻草人比拼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