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外的意外 法院那边已有消息传来,下周将公开审理李盛谋杀一案,袁雪听到消息心里 一紧,柳燕不是去办过事了吗?平常瞧她一脸轻松样,怎么还要公审呢?也许该 找柳燕好好谈谈了。“燕子,我,袁雪,有些事想和你聊聊。”柳燕在那边马上 就拒绝了,“我今晚要上课呢,明晚好不?”袁雪忙说好,柳燕能自觉求上进这 真是太好了,她暗想。我也该充充电了,忙去包里找出电话本,找到以前远海大 学冯教授的电话,“冯教授您好,我是袁雪,您的学生。是这样的,我想去新开 的房地产专业班旁听,您看这事好办吗?”“什么?”那边冯教授惊讶得声音大 而响亮,袁雪都能感到自己的骨膜在震动。 轻轻搅动杯中的咖啡,袁雪一直在酝酿该怎么和柳燕开口,“小雪,说吧,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袁雪点点头,继续搅动咖啡,“我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我就直接说了 好吗?”柳燕看袁雪一脸严肃的样子,认真点点头,“我想知道为什么在那起谋 杀案中你一点儿事没有,按说你和他们的关系……” 柳燕苦笑了一声,“也是命啊,事情发生的那天,白向天骂我是婊子,我一 生气就跑去找他了,我虽然贱了点,可我还是个人吧?”柳燕耸耸肩,“我都没 想过我会有这么好的命。” 袁雪只觉得这一瞬间言语成了多余的,现在问得越多伤柳燕就越深,可是有 些事还是不得不问,袁雪咬咬牙,“对不起,燕子,我知道不该问,可我还是想 知道。” “想知道那三天我都去做了什么?”柳燕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冷,“你还是很 关心成哥的,”柳燕低头搅动杯中的咖啡,“我佩服你,虽然我嫉妒你,可是我 也不得不佩服你,这阵发生的事,如果换了我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办。” 袁雪伸手抓住柳燕搅动咖啡的手,“如果你不好说,我也不问了,你知道我 的,其实,其实……其实就是太讲义气了。” 柳燕摇摇头,“小雪,不用解释,我一直不服你,我不认为比你差,可是今 天我不得不说我现在服了,心服口服。如果我是你,我不打击你,可是我绝不会 去帮助你成长,更不会鼓励你去提高自己,我做不到,小雪,我真的做不到。” 柳燕稍稍停顿了下又继续说:“其实那三天我没做什么,就是找一个人,努力约 他出来和我干那事,然后我找人拍下来,就这么简单。” 袁雪吃惊地看着柳燕,“你这么做是违法的啊。” “违法?”柳燕冷冷一笑,“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救成哥,就是要我 拿命换我也干。” 袁雪注视着柳燕,眼神渐渐温柔起来,“他能有你这样的红颜是他的福气。” 袁雪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他不珍惜你,他就是个笨蛋。” 庭审那天,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到了现场,袁雪心情马上沉重起来,这么众目 睽睽之下,谁敢做出丢掉乌纱帽的事?柳燕倒是很坦然,冲袁雪眨眨眼,很快在 前面找了两个位置。袁雪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架不住内心某种不安,最后还是 咬牙决定和柳燕一起来旁听。她拿出纸巾擦下额头的汗,看到张律师坐在前面辩 护律师席上,忙冲张律师微微一笑,做个“V ”的手势,张律师点点头,然后闭 上眼睛。 法官进来,敲下桌子,袁雪有些心惊肉跳,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前面。白向 天整个人都脱了形,这么多天的煎熬他明显没有撑过去,一路走到法庭被告席都 是狱警扶着的,整个人看上去和个六十岁的老头没有区别,满脸的皱纹,一头的 头发全白了。 柳燕在边上低低惊叫出声,袁雪忙回头对她做个噤声的动作,柳燕拿手捂住 嘴,点点头。 范逸成出来时,整个会场出现短暂的混乱,镜头全都对准了他,他仅仅皱下 眉头,马上拿眼扫过全场,然后微微一笑。袁雪紧张地抓着手提袋,他看上去瘦 了很多,脸上布满了蹲过监狱才有的憔悴,可是在他扫视全场的时候,袁雪还是 抓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信心,袁雪心里一下轻松起来,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来事情不会很大。 庭审是个漫长而又枯燥的过程,不是控方举证就是辩方辩护,站边上的记者 很多已经露出疲惫和不耐烦。袁雪看看时间,已经进行差不多三个小时了,她也 有点困顿的感觉,去偷瞧柳燕也是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肃静肃静! ”突然法 官举起锤子重重敲了几下桌子,“控辩双方还有什么向法庭举证的?”主控方的 发言人先摇摇头,然后张律师也跟着摇摇头,“被告还有什么可以提交法庭的?” 法官很严厉地看着台下的白向天、范逸成、吴风等。白向天大概已知道结果是什 么,早软软地瘫在椅上,范逸成忽然举起右手,“我以前也看过海王酒金融巨案 的报道,一直引以为戒,可是没想到我还是走错了,我希望能给我个改正的机会。 ” 范逸成说这话的时候快速地扫了下全场,袁雪感觉到他用眼角的余光凌厉地盯了 自己一下,袁雪浑身一颤,摸摸额头,已经满头是汗。 等待是个折磨人精神的杀手,柳燕的手已经开始在轻颤,袁雪拍拍胸口,心 跳得好厉害。忽然范逸成回过头来,眼神奇特地瞅了袁雪几秒钟,袁雪只觉得血 一下被抽离大脑,空白得厉害,他想说什么?袁雪定定神,伸手握紧柳燕的手, 柳燕回头看了袁雪一眼,眼泪跌落下来,袁雪拍拍柳燕的手,“别哭。” 法官重新回到主审台,满脸的严肃,用力敲了桌子后开始宣判:“白向天, ……事发后又不知道悔改,妄图以死来抗拒法律惩罚……此行为罪大恶极,一审 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范逸成……事前有悔改之心,却没有力阻案件发 生,考虑其案发后主动坦白交代,一审判决死缓,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吴风…… 明知犯法,不主动举报,反而包庇隐瞒,考虑其案发后主动配合公安机关侦查, 一审判决十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两年。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袁雪注意到范逸成的背在听到宣判的时候僵硬了一下, 难道范逸成期许的并不是这样的结果?柳燕早在一边喜极而泣,”成哥有救了! 成哥有救了!“袁雪安慰地拍拍柳燕的手,微笑着点头,她转头看到范逸成逼视 的眼光,也仅仅是一瞬间,范逸成就被带出法庭。她一下怔在原地,范逸成一再 盯着她,是想传达什么讯息?她忽然发现那些拿起照相机准备离开的记者中竟然 有很多生面孔,《海风晚报》应该有几个和范逸成相熟的记者,否则那次她收到 血书的事,范逸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知道?可是奇怪的是,今天这些熟悉的身影 她一个都没有看到。袁雪心跳得很厉害,她难受地用手抵着胸,范逸成一定是感 觉到了什么,他一再盯着自己,肯定是要提醒自己什么事情!她努力回想整个审 判过程,人声嘈杂,加上都是些法律的专业术语,她还真没听清楚什么,是什么 呢?是什么让范逸成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点醒自己? 袁雪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范逸成再叫回来,老天爷呀,到底是什么事?“我 以前也看过海王酒金融巨案的报道,我一直引以为戒,可是没想到我还是走错了, 我希望能给我个改正的机会。”范逸成最后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海王酒?袁雪看过这个案件的全部报道,里面全是大篇幅讲述海王酒原董事长不 动声色抽卷资金,差点致使海王酒这百年老企业倒闭的事,可这纯粹是经济要案, 和范逸成这带有谋杀的案件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抽卷资金?袁雪的额头渗出豆 大的汗滴,这时候资金被大量抽走的话,金鹏就完了。 柳燕笑嘻嘻擦干脸上的泪,扑了点粉,转头正准备叫袁雪一起离开,就见袁 雪脸色惨白,额头满是汗,“怎么了?太开心了是吧?看你满头的汗。”柳燕低 头赶忙去包里找纸巾。“不!”袁雪忽然激动地大叫了声,柳燕被吓了一跳,马 上抬头,“什么不?”袁雪马上醒悟这是在法庭,自己刚才过于紧张失态了,她 看看四周,除了记者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张律师等一宣布退庭就像被人烧 着了尾巴,匆匆卷了桌上的东西,从侧门走了。袁雪忙低头对柳燕小声说:“帮 我看着四周,我打个电话。”柳燕看见袁雪满脸的严肃忙点点头,眼睛就去溜看 全场,法庭的庭警已经在清散庭里的人。 袁雪很快翻出包里的一个本子,找出一个电话,“我是袁雪,我现在的公司 账目有问题,能不能帮我冻账?”柳燕听这话心头一跳,回头看眼袁雪,袁雪冲 柳燕扬扬下额,柳燕马上机警地看下前面,庭警已经到了前面一排,“……好好, 我马上赶过去,真是太谢谢你了。”袁雪这时已经打完电话,眼睛透出兴奋, “柳燕,快,我们快赶去弘发银行。” 上了的士,袁雪因为刚才的心理压力有点累,闭上了眼睛,柳燕本来想问为 什么的,可是见袁雪已经闭上眼睛,只好把一肚子的疑问放在心里。“这袁雪为 什么一听成哥被判死缓就激动成这样,还马上要去银行?难道她做老总上了瘾, 想谋夺成哥的财产?”柳燕凶狠地瞟了眼袁雪,“她要敢动一下,我就是拼命也 要阻止她。” 柳燕拿出手机,拨张律师的电话,袁雪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抢了过来,“别 打,你要信我,别打。”袁雪皱紧眉头,“现在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我现在一 下说不清楚所有的事情,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燕子,你要相信我。” 柳燕疑惑地看着袁雪,袁雪真要做什么,不让她柳燕知道就可以了,何必叫 自己一起去?柳燕想想点点头。 进了银行,一个年轻人就高兴地跑过来,“偶像来了。”柳燕一听扑哧笑出 声,那年轻人一下涨红脸,“你笑什么?袁姐就是我的偶像,这有错吗?”袁雪 忙安抚拍拍他的肩,“没错没错,小新,带我们去见你爸爸好吗?”袁雪回头瞪 了一眼柳燕,“别小瞧他,他是宋行长的公子。”柳燕吃了一吓,这袁雪上哪去 认识的这个宝贝?早知道就直接求袁雪得了,何必费那么大的劲?现在成哥还在 牢里,哎。 宋竹新把袁雪带到行长办公室前就死活不肯进去,“我已经给我爸打电话了, 他也很喜欢你写的文章,你放心去找他,我就不去了,嘿嘿,我爸见我就喜欢教 训,平常没什么,可在偶像你面前挨训,我可受不了。”袁雪点点头,温和地说 :“你去做你的事吧,今天谢谢你了。”柳燕在一边又想笑,可是想着袁雪才说 的话就尽量忍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位姐姐,你笑得真好看。” 宋竹新忽然看着柳燕说,袁雪也乐了,“小新最会说话了。” 宋行长很客气地欠欠身,袁雪从包里拿出范逸成写的授权书,还有自己的身 份证,“这是授权书,我已经做了公证。”宋行长点点头,“我有什么地方可以 帮到你呢,袁小姐? ”袁雪没想到这么容易,一下倒愣住了,柳燕在边上咳了一 下,袁雪回过神来,“我想把所有金鹏在您这儿的账户全部暂时冻结。”宋行长 想了想,拨了一个电话,“金鹏房地产公司在我们这有多少个户头?”那边很快 回了话,宋行长嗯了两声,“暂时都冻结起来,四十八小时以后解冻。”放下电 话,宋行长摊摊手,“我只有这么大的权力。” 袁雪激动地站起来,“真是太感谢您了,宋行长。”宋行长笑笑,“刚才总 室说有人在西陇支行已经转走了一百万,如果不是网络故障,估计这会已经转走 了一千万。”袁雪浑身一颤,冷汗又冒出来,“宋行长,我想先去看看,回头再 好好感谢您。”宋行长点点头,伸出右手,“很高兴能为您这样美丽的小姐服务。” 柳燕在边上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不是袁雪拍她的肩,柳燕都忘了该起身告辞。 楚滨洋懒洋洋地靠着银行出纳柜台站着,见到袁雪进来,脸部肌肉抽了一下, “楚总,我们又见面了。” 袁雪好脾气地笑笑,一边朝柜台走去,拿出自己的授权书和身份证,“我是 金鹏现在的总经理,我想看一下这位先生递交的支票。”袁雪指指楚滨洋,柜台 后的小姐疑惑地看着袁雪,“要我叫你们行长给你打电话吗?”袁雪压低了声音。 柜台后的小姐吃了一惊,假装又仔细对了下授权书和身份证号码,把支票和 授权书还有身份证退出来,“已经转了一百万,”柜台后的小姐指指楚滨洋, “这位先生已经签收了。” 袁雪皱了下眉,回头看看门口,公证处的程峰边擦汗边跑进来,“袁雪,我 来了。”袁雪把支票交给程峰,程峰拿起脖子上的照相机咔嚓拍了下来,“能把 他签字的那张单子给这位公证员看看吗?”程峰这时候拿出工作证,柜台后的小 姐面有难色,袁雪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然后递给柜台的小姐。 袁雪拿起那张支票,翻到后面,上面有两个人的签名,袁雪暗暗记住了这两 个名字,转身微笑着把支票交给楚滨洋,“拿好,别掉了。” 程峰拿出纸笔请柜台后那位小姐写清事情经过,然后又请边上几个在旁观的 客户也写了证明材料,然后冲袁雪做了个OK的姿势,袁雪只觉得腿脚发软,倚着 台子,“谢谢你。”程峰呵呵一笑,“别那么客气,你是我的大媒人,我都没好 好感谢你呢。”拍拍手中的相机,“我去把这个搞定,争取后天给你把公证书出 来。”袁雪微笑点下头,“真的很感谢你。”程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都说了 不用谢了。” 等程峰走出好远,袁雪才想起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柳燕,“燕子,”袁雪有 些歉意地看着柳燕,“刚才忙忘了和你说话。” 柳燕摇摇头,“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天分。” 袁雪忍不住笑起来,“哪有?巴黎曾发生过一起有名的普尔斯集团银行诈骗 案,那个年轻的继承人就是利用现场公证成功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袁雪望 着外面的车来车往,“我不知道国内是不是也可以?” 柳燕脸色一下变白,“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能阻止?” 袁雪苦笑一下,没有回答,那个年轻的继承人毕竟是家族事业,总有些根底, 可是袁雪,且不说完全不懂房地产,就是这近一个多月在金鹏也就是适应的过程, 根本谈不上有所建树,就刚才的支票来看,金鹏的股东除了范逸成外至少还有两 个人,那为什么范逸成在建香榭美园只想到去贷款,就没想着去找股东分担呢? 难道范逸成根本就不知道其他股东的存在?袁雪皱紧眉头,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 包里传出了《江南》,是张律师,袁雪心头有点儿火,关键的时候这张律师 跑得真快,怎么现在问题解决了就蹦出来了?“张律师,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 我的意思是我们。” 袁雪冷冷一笑,是得好好谈谈了,别自己做了棋子,一路火海刀山地闯得遍 体鳞伤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燕子,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柳燕点点头,范逸成判了死缓,还得去找人周旋下,袁雪对这套肯定看不惯, 还是各行其事的好。 小雨点咖啡屋下午一般没什么人,袁雪就喜欢这样的环境,没人打搅,慢慢 喝着咖啡想事。认识宋竹新纯属意外,袁雪去远海大学旁听房地产课,不知道谁 放风出去,结果惹得一大批学弟学妹来拜访。宋竹新学的是管理专业,却喜欢写 作,见到袁雪一口一个偶像的,叫得袁雪极不好意思的同时,也对宋竹新有了很 深的印象,没想到这次竟然就帮上了,人和人之间真是复杂多变啊,也许一个昨 天看上去还没有任何直接关系的人,在你的下一个路口就成了你生命中的贵人。 袁雪绝对不相信什么好运之说,今天弘发银行出现网络故障肯定和宋竹新有关, 宋行长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去打自己儿子的脸不是?宋竹 新又何必用那样烂的借口来拒绝和自己一起去见宋行长? 张律师进门就看见袁雪搅着咖啡在想着什么,他有些痴迷凝望在半昏暗灯光 下的袁雪,这时候的袁雪是那样典雅,如果不是范逸成在前面,自己一定会毫不 犹豫地追求她,张律师暗想。大步走过去坐到袁雪对面,轻咳了一下,袁雪一惊, 马上为自己迟钝的神经羞红了脸。 “你现在已经在怀疑我了,是吗?”张律师开门见山的话让袁雪震了一下, 她直视张律师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觉得你值得我信任吗?” 张律师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袁雪,回头对咖啡屋的侍者打个响指,“一杯摩 卡咖啡,加一颗方糖,谢谢。”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公证书,“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份2003年签的兼并合同,袁雪细细看去,脸色微变,指指合同中的两个 人名,“他们是富邦的股东?” 张律师点点头,搅动着咖啡,“不仅是股东,他们两人如果一起签名的话可 以动用他们名下的所有股本。” 袁雪的眼睛慢慢眯起来,“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后悔了就可以随时撤股?” 张律师点点头,“当然得范总也同意,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刚才他们中的 一个已经给我打电话,说要召开股东会,选举新任董事长。” 张律师又从包里拿出一本股本证,“我也是股东之一。”张律师顺手拿出一 个账目,“范总兼并富邦有点意气用事,本来金鹏可以走远点后再来做这件事情 的,可是范总出于个人情绪的原因,提前兼并了富邦。范总一直都认为自己拥有 最大份额股,却不知道这两年公司上市后,他的股金是涨了,可是占有的比例却 在不断地缩小,特别是这几个月,金鹏的股票一度跌到一块以下,有人趁机大量 买进,这事我和范总有过沟通。”张律师笑笑,“范总和夫人分手后一直没结婚, 是因为没找到可以辅佐他的人,这么大风大浪中,范总希望找的已经不是一个花 瓶,而是一个能帮他拿主意的人。你很聪明,可是你对生意场了解得不深,范总 也是在赌,他真的好眼光。” 袁雪听不下去了,这话明里暗里不就是把她当成范逸成的人了吗?袁雪有些 生气,“张律师,打断一下,我是有家有崽的人,我,并不合适。” 张律师笑笑,“我知道,可是你的家不是有问题吗?” 这下袁雪有点恼羞成怒了,猛地站起来,“我的事好像轮不到你来管吧。” 张律师有些手忙脚乱,也跟着慌忙站起来,“我说错话了吗?那对不起,其 实我只是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会选择你,除了我刚才说的理由,范总是怕有人趁火 打劫,席卷金鹏的一切。” 袁雪又慢慢坐回椅子里,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前,她知道自己是不会走的, “我可以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吗?” 张律师很快坐回椅子里,正正身子,“我和他是远方亲戚,和许多小说里写 的一样,是他资助我上完大学。” 袁雪盯着张律师的眼睛,“那范总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出面?非拐个弯?” 张律师叹口气,“范总经历那么多事,能信任的人不多,何况谁拥有他的股 份谁就可以决断金鹏的生死。” 袁雪一直没挪开盯着张律师的眼睛,她相信眼睛骗不了人,“你刚才不是说 范总的股份额已经缩水了吗?” 张律师点点头,“是的,现在他的股份大概是百分之四十,我手上有百分之 八。” 袁雪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金鹏现在的生死由别人操控?” 张律师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有一部分是散股,在金鹏的职工手上,那两个 人中的这个人,”张律师点了点前面的那个名字,“他占了百分之二十,”张律 师又去点另外一个名,“他占了百分之二十五。” 袁雪脸色发白,“还有百分之七是散股。” 张律师赞赏地点点头,“所以这次选新董事长很重要,新董事长如果是他们 的人的话,成哥就很危险,所以我来找你,是告诉你我会全力支持你,你,一定 得相信自己。” 袁雪的心一沉,今天上午那些陌生的媒体面孔,是不是就已经有人在准备下 手?袁雪浑身一哆嗦,刚才如果不是制止得及时,一旦资金成了大缺口,他们正 好有理由逼袁雪退出。她像被猛敲了一冷棍,生意场真是一步错就会坠进深渊啊, “你值得我相信吗?”袁雪沉默了片刻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你如果觉得我不可信,我也没办法,我该说的都说了。”袁雪锐利地盯着 张律师,“那不该说的呢?”张律师有点尴尬清了下喉咙,“不该说的就是我也 喜欢上了你。” 这下袁雪可羞得不轻,“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开玩笑,不是范总对我有恩,我还真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袁雪难堪地咳了一下,拿起手机,是蒋雨凡的电 话,袁雪赶紧站起来,走到另外一边去接电话,“小雪,最近电缆不够,上头派 我去江浙一带看看,我现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袁雪脑袋有点昏昏的,刚才的尴尬还在烧着袁雪的脸,“噢,你,你什么时 候回来? ” 蒋雨凡在那边听袁雪有些迟疑的话,心里挺高兴的,袁雪看来是舍不得自己 离开,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办完事会尽快赶回来,我不在家,记得锁好门, 天气变化大,注意别感冒了。” 袁雪嗯了两声,心里还是很有些感动的,“你也是,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接完电话,袁雪回头,咖啡桌前张律师已经不在了,桌上有一张纸条,“我 相信你,一定要加油。”袁雪慢慢细看去,心里头满是说不清的滋味。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