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一见钟情(43) 到了喜克索斯国王寓所的时候,泰塔能够听到从庭院里传来阿佩庇的声音。 他听起来像是一只掉进陷阱的黑色鬃毛的雄狮,泰塔进入屋子,吼声越来越大。 当他迈过门槛的时候,差点儿被正在惊恐地逃离国王面前的三位祭司撞到,一个 沉重的青铜碗“咣”的一声砸到了门槛上。它摔到了房间里,滚到了喜克索斯国 王的身旁,他正裸体坐在屋子中间乱七八糟的皮毛和乱成一团的床单上。 “你去哪里了,巫师?”一见到泰塔,他就马上吼道。“在天亮前,为了把 我从那些可恶的带着发臭的毒药和热钳子的祭司们那里救出来,我就派特洛克去 找过你。为什么下午都过了一半了你才来?” “我没有见到特洛克。”泰塔解释道,“可是我一听到纳加说你病了,我就 来了。” “病了?我不是病了,巫师。我就要死了。” “让我看看怎么才能救你。” 阿佩庇翻了个身,他毛乎乎的肚皮朝下,泰塔看到他背上有奇异的紫色肿胀。 面积有两个聚拢起来的拳头那么大。他用一个指尖轻轻地触碰时,阿佩庇发出了 疼痛的叫喊,突然全身流汗:“轻点,泰塔。你和全埃及的所有的祭司同样坏。” “这是怎么出现的?”泰塔退后了一步,“症状是什么?” “一开始我的胸剧烈地疼。”阿佩庇按了一下疼痛的位置。“接着我开始咳 嗽,疼痛加剧。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动,然后疼痛好像移到了我的背上,就 有了这个肿块。”他用一只手从肩头上伸过去摸摸肿起的地方,又呻吟起来。 在采取进一步措施之前,泰塔施用了一剂红色的瑟芬饮剂,红瑟芬是一种催 眠的花,一剂就会使一头幼象倒翻在地,但是虽然阿佩庇的眼睛斜视着,声音也 变得模糊,可是他仍然头脑清醒。泰塔再次触摸检查肿块,国王呻吟着,但是没 有做出任何反对的动作。 “有个什么异物深深地卡在你的肉体里,大人。”他说道。 “这个对我来说很平常,巫师。从我最后一次吮着我奶妈的奶头时开始,邪 恶的大兵——他们大多数是埃及人就一直将异物刺进我的身体。” “我想它是一个箭头或是一片刀片,可是却没有刺入的伤口。”泰塔自言自 语。 “你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伙计。我身上遍布着伤疤。”国王那多毛的身体 的的确确交织和布满着斑驳的战争留下来的旧伤痕。 “我打算割掉它。”泰塔提醒他道。 阿佩庇低声吼道:“就那么做,巫师,不要再叽里呱啦地谈论它了。” 泰塔从他的箱子里选了一把青铜手术刀,阿佩庇从地板上拾起他的粗皮腰带, 将它对折起来。他死死地咬住它,让自己镇静下来。 “过来!”泰塔对在门口的卫兵叫道,“来按住你们的国王。” “滚出去,你们这些白痴!”阿佩庇撤销了这个命令。“我还不需要任何人 来约束我。” 泰塔站在他的旁边,计算着下刀的角度和深度,接着便敏捷地切了下去。阿 佩庇从固定好的牙齿之间发出了沉闷的吼叫声,可是没有动。一股黑血和黄脓从 伤口处喷溅出来,泰塔朝后站了站。一种像从破裂了的肠道里冒出来的臭气弥漫 了整个房间。泰塔放下了手术刀,用他的食指顺着切口探进去。血在伤口周围冒 着沫,他感觉到在切口的底部有个又硬又尖的东西,他操起早已准备好的象牙钳, 探入了切口,直到他感觉到了有个尖状物碰在了钳子上。 阿佩庇停止了嚷叫,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有他的背部肌肉在本能地颤 抖着。他通过鼻孔像猪一样呼哧呼哧地呼吸着。在第三次尝试中,泰塔用钳子嘴 儿夹牢了那个物体,用力拉使它松动了,开始向上升至表面。它带着一股脓水和 腐烂物出来了,泰塔将它举起来,让从窗子进来的光照到它。 “箭镞,”他说道,“它已经在里面好久了。我很惊异它一直没有变成坏疽。” 阿佩庇吐掉皮带,坐了起来,摇晃着轻声地笑了:“借修依斯多毛的睾丸的 光,我认出了那个漂亮的小装饰。那是十年前在艾布纳,你们当中的一个混球射 入到我的身体里的。那时,我的医生们说它太靠近心脏了,这让他们无法够到它, 因此他们就把它留在了我的身体里,自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孕育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