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宗淮兄,你不是说着玩的吧?”谢庭日方怔怔地看着老友。 “是赝品!”侯宗淮说着从天井里拾来一块瓷片在螭吻腹部刮了几下,说, “看到了吧,这铜是涂上去的,事实上它是生铁铸造的,只是,铜涂得很厚,作伪 者将其放在背阴处浇上尿,日久即生出铜锈,俨然成了一件古董。” “宗淮伯,你真的认为是赝品?”子玄目光散淡,神不守舍。 “世侄,我不敢自诩为鉴赏专家,但此类赝品我见过的少说也有三五十件,倘 若不信,你可再请人鉴定。”侯宗淮拈须说道。 “子玄,在京城,连宫里都请你宗淮伯鉴定古董哩!”谢庭日方叹道,“三万 大洋哩,你这是摆阔,说说事情的原委。” “也是一位熟人,说是受人所托,螭吻原主经营矿冶业,不幸煤矿瓦斯爆炸损 失惨重,极需钱用,这才忍痛将这件祖传古董出售……”子玄追述道。 “嗨,世侄,亏你还做古董买卖,”侯宗淮说,“在玩古的人中这类编撰的故 事不胜枚举,你竟也信了。” “那,那怎么办?”子玄急得直挠头。 “那个熟人是否还在南京?” “就住评事街。” “关键在他身上,”侯宗淮说,“你要能让他说出事情真相,赝品自可退回。” “万一此人事先已被物主收买了呢?”谢庭日方说。 “子玄,通常情况下,作为中介人可以拿几成回扣?”侯宗淮问。 “二成。” “你得破财,找到此人送他一笔钱,数目要超过回扣数,总在三四成之间,” 侯宗淮说,“这样,不信他不说。” 谢子玄无奈,一连跑了三趟评事街,才找到那个叫吴茂昌的熟人,邀他来到附 近一座茶楼,要了几样点心,闲聊一阵,这才接触主题。 “茂昌兄,听说这螭吻是一对,”子玄故作试探,“但不知另一只是否还在, 愿否出售?能否代我再斡旋一次?或者带我直接面见也行。” “没听说还有一只,”吴茂昌眼睛眨巴眨巴的,“三万大洋一到手我立马转他, 他便赶往汉冶坪公司了。” “茂昌兄,你不要再给我编故事了。”子玄看出了他的眉心在跳,遂将一摞钞 票“笃”地放在吴茂昌面前,“这是九千大洋,只要你说出物主现在何处,这钱即 归你。” -------- 安宜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