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神探莫非徒有虚名?”子虔来了个激将法。 “谁说的?”岳鑫喝道,:“你给我进来!” 子虔掩口一笑推门进屋,见一张老式卧榻占了内室一半空间,岳鑫侧身躺着, 捏着根玉嘴烟枪凑在烟灯上抽着,对面躺着一名年轻女子,美艳丰腴,不知是妓女 还是相好。 “你为何人?”半晌岳鑫启齿问道。 “敝人是钞库街寄园谢子虔。” “啊,谢老太爷的长公子,”岳鑫睁开眼,“莫非因女童走失而来?” “正是,”子虔一惊,“请神探指点迷津……”说着将一叠钞票递了过去。 “送客!”突然,岳鑫大声喝道,随即从耳房闪出一中年汉子,将钞票塞进子 虔衣袋,推他出去。 “这……”子虔莫名其妙,“神探,这里是五千大洋,讨个说法再予酬谢。” “滚吧!”又传来岳鑫的呵斥声。 “不说倒也罢了,”子虔来到外间瞅着那中年汉子,“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先生,”中年汉子说,“你是犯了冲,消灾祛难这类事,师傅是从不收钱的, 你这样做辱没了他,懂吗?”“哎呀,”子虔如梦初醒,迅速返回内室,一个打躬 说道,“刚才我竟用世俗眼光看人,多有冒犯,祈望神探海涵。你说得对,家中确 实走失女童一名,家父为此已病倒在床,万般无奈才来求救于你。” “女童已遭绑票。”岳鑫说。 “啊……”子虔惊悚不已,“不知性命是否危险?”。 “这不好说,”岳鑫吸了口烟,“不过,估计目前尚未出城。” 子虔心想照此说来他必定知道嘉卉的落难之处,他指望再听到些情况,谁知岳 鑫又闭起眼,“滋滋”地品起烟来,身旁的女人无言地用拇指和食指搓着一粒粒烟 泡,给这间屋子增添了神秘的气氛。子虔不便打扰。既然主人未下逐客令,他便耐 心地等待着。而岳鑫呢,早已成竹在胸,昨天绑架女童一事发生时,他属下一名乞 丐刚好在场,颇觉蹊跷便尾随而去,大街小巷跟着转悠,一直跟到明瓦廊的一座大 宅,看着女童被挟持进去。回到乌衣巷一说,岳鑫便断定肇事者必是驻军旅长宋翊 无疑。他与宋翊原有交往。清末宋翊曾混迹军界从事军火生意,贪赃枉法的事有过 多起,他曾参与侦破,只因宋翊有督军撑腰奈何他不得,但岳鑫一直等待机会,想 把这个逊清权贵扳倒。他也知道大半年前那件螭吻赝品案,事后不久,宋翊被革去 军职改任咨议,权势有所削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宋翊在本城军政界还有 故旧,依然有恃无恐,由他策划的绑票敲诈屡有发生。对此邪恶势力岳鑫时时义愤 填膺,一直盘算着能寻个机会以自己的方式与宋翊较量一番,遂将自己装扮成乞丐, 并广收门徒作为眼线,以掌握真凭实据展开行动。 -------- 安宜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