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爱情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让我沉醉也让我忽略周围的一切。我与柯林经 常会拉上窗帘在我们的世界里享受幸福。 屋子太小了,上上下下就两间,但是我们别出心裁地想出了许许多多游戏。有 时我擦着擦着地板就会躺在地上喊:“哥哥,我死掉了。” 柯林就会装出很紧张的样子跑过来配合我,他一边拍着我的脸,一边喊:“宝 宝,你别死啊,宝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他边说还边呵我痒痒。 我忍不住笑起来时,他就说:“好啊,混蛋,你骗我,我要你赔偿我伤心的泪 水。” “你哪里伤心啊?我看你很高兴呢,我看见你过来时还在笑呢。”我一边笑着 打滚,一边还不忘记声辩。 这时,他就会说:“反抗无效,由吻来封住林小惠同志的嘴巴!” 于是,一场缠绵的剧情就上演了。他抱着我,吻得我透不过气来。他开始脱我 衣服,我用气声喊:“救命啊,有人要强奸我啦!”他就脱得越快,直到我们身上 什么都没有,他开始一次次进入,我觉得每次都有美妙的感觉。他在我的人生中给 我上了最重要的一课,那就是怎样做个完整幸福的女人。 我们经常在一起洗澡,我喜欢浴室的狭小空间里两个人互相依靠的真实。但是 往往洗着洗着他就开始忍不住要我了。我站着,任由他帮我抹着沐浴露,然后他的 双手在我的身上摩擦,搓揉。因为沐浴露我的身体变得特别光滑,他就从我身后贴 着我。我感到了他强烈的冲动,他的身体喷薄着燃烧的欲望。但是我不理会,我抚 摩着他的背,还在他背上写字,写着我爱你,我爱你。我把这个当做一件有趣的工 作来做。他的手开始捏着我的乳头,沐浴露的柔滑,他的手的粗糙,让我有别样的 刺激。我的乳头挺立着,膨胀着,乳房骄傲地尖挺着。他用水冲净了我身上的沐浴 露,于是水滴就从我晶莹的肌肤上滑落。他开始吻我的乳头。含着,舔着,轻轻咬 着,我的身体酥酥的,我愿意就这样一直下去,于是我双手环绕着他把自己整个交 给他。 地板上、浴室里、沙发上……我们喜欢在不同的地方做爱,每次都有不同的体 验。我喜欢他带给我的这个全新的世界,我们纵情享受着可以支配的每分钟。 只是每次激情过后,他都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去。我知道我无法挽留的,我 能留住的只有他留在这里的气息。沙发、厨房、宽大的床……只要他离开了,他的 气息就会更强烈地在我的屋子里飘荡。 我能挽留吗?虽然我的内心里满是渴望,哪怕留下陪我一夜,我也会很满足了。 但是他没有更好的理由留在这里。因为在认识我之前的故事里已经有了她和他们的 孩子,这是我很他都努力避讳的话题。但是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每次他要离开的 时候这个事实就会出现在我们彼此的心里。 我没有资格去过问他的过去,因为过去他的世界里不存在我,而我也不能去要 求将来,因为他堆积的过去里是将来的写照。那么今天呢?今天的时光总是匆匆太 匆匆,来不及将他看仔细就要离去。 我张开双手,我的手心里空空的,连空气都是冰冷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什么了。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他呢?为什么要爱 是上他呢? 快乐并痛着,是我心情最真实的写照。 我游走在地狱与天堂的边缘,我的心情时常起伏,并且不知道来由。 那天,是我的生日。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他无数次了,让他记得那天安排好工作, 我们开车去上海吃饭。生日嘛总是挥霍与放纵的最好借口。我是个特别喜欢形式的 人,我把节日与生日看得很重要,同事门都说我太小资。其实我想是因为我过于孤 单的原因吧? 手机里传来温柔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看看手表已经5 点半了,他该离开公司了呀。为什么还不听电话呢?虽然心 里满是疑惑,但我还是没再打第二个电话。怕他不方便。我的生日一定会记得的, 我这么想着,靠在床上看着小说。 听到楼下有人敲门,我欣喜地跑去。 原来是小薇和周一,他们买了蛋糕和红酒为我庆祝来了。我赶忙把他们迎进屋。 小薇今天会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她是个细心又周到的人,她知道我跟柯林的事情 后很少会搞突然袭击。今天他们不打一个招呼就过来了,实在让我惊讶。另一方面 我因为想着柯林并不回电话的事情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一时显得有些慌乱。小薇 他们却兴致很高,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压抑着心里的不开心跟他们一起点蜡啦,切 蛋糕啦。 “来,祝福你又老一岁啦。”小薇举杯就拿我开玩笑。 周一是只顾着自己烧菜,他正在研究红烧鱼的做法,他刚才烧的第一个鱼已经 被我们彻底否决了,因为根本不熟,没法吃。小薇命令他直到烧出一条能吃的鱼来 才可以解下围裙翻身得解放,不然就继续刻苦练习。 看我们两个有吃有笑,周一心理严重不平衡却也无可奈何。说说笑笑,时间飞 快。 吃完饭小薇洗碗,我舒服地享受着这休闲时光。 我跟小薇磕着山核桃,细碎的末在四处乱舞,空气里弥漫着核桃的香味。 周一说要回去写材料,小薇却说不走了。她赖在我床上说,外面冷了,开摩托 会感冒的。周一说她想一出是一出,怎么突然就想起要在这里过夜呢?我也劝着小 薇回去,其实我心里是想着柯林等下会不会来,我怕他来的话会尴尬。 小薇却趴在床上翘着两条腿来回晃动,悠闲地翻着我的杂志,丝毫没有离开的 意思。周一赌气离开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猜测到小薇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对我 说。 “好了,亲爱的,你的亲爱的已经离开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拍着小薇 的屁股说。小薇看着我,用那种很严肃的神情。我知道她要说的内容肯定是关于我 的。 我叹了口气,“小薇,说吧,你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了?”我想一定是关于 柯林的消息。 “宝贝,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不肯停呢?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跟他分开啊?”小 薇的脸涨得通红,显然她是发现什么了。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对我太好,对我抱 有太大的希望,我却总会做错事。 我低着头,不敢看小薇的眼睛,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我无法改正错误。 “小薇,怎么跟你说呢?也许你不会了解,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忘记他……可是, 我不能,我……”我近乎语无伦次。 她抱住了我。 “我怎么不了解呢?爱一个人的苦,思念一个人的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宝 贝!可是你必须要忘记的,你知道的,你这是自己在玩火。你舍得自己,可是我不 舍得你。”小薇的眼泪一滴两滴,落在我的发端。 我拍着她的肩膀,笑着问:“你看到什么了?还是听到什么了?” 小薇放开了我,把我的枕头抱在自己怀里,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语气平和 地问我:“你觉得今天我为什么会突然来给你过生日呢?” 我知道小薇不是个胡来地人。 “因为,我今天看见柯林跟他老婆在阳光商场买手表,他们地样子那么亲密, 我看了心里难受得只想哭。我想起了你,宝贝。我知道你今天一定在等他陪你过生 日。” 我随手拿了张纸巾给她,但是我没有一滴眼泪。 “小薇,我爱他。我没有那么真地爱过一个人,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忘记 他。我也恨我自己呢。”我冷静并且清醒地面对着自己的痛处,无可奈何地与小薇 分享内心的感受。 “好!”小薇从窗上跳了下来。“拿你就永远关着窗户拉起窗帘去享受你的爱 情吧。当他从你的被窝里爬起去另一个女人的怀抱的时候,当你欣喜地等他陪你过 生日却等来他陪老婆买手表地时候,你也一样满不在乎吗?你怎么就那么……” “犯贱,是吗?”我知道小薇是不会再说下去了,我替她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小薇赶忙捂住了我的嘴巴“宝贝,我是担心你,我急疯了才会这样说你。我伤 害你了吧?” 我靠着小薇,“没有,小薇,你是最爱我的人了,我知道。小薇,你帮助我吧, 我需要你给我鼓励和勇气。” 小薇和周一的爱情开放在阳光下,健康充满了让人羡慕的气息。我的呢?我的 爱情呢?是关了窗拉了窗帘黑暗里的暧昧吗? 看见小薇和小薇的爱情,我有种冲动,我也想要一份这样的可以在太阳底下尽 情炫耀的爱情了,可以向全世界宣布我的爱人,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也许是跟柯 林的感情把我折磨得倦了累了。 “你放手吧,宝贝!”小薇用双手暖着自己得脚,刚才激动得都忘记寒冷了。 “恩,小薇,我们睡吧。”我打定主意,要跟柯林彻底断了。 拉了灯,我们互相靠着,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宁静的夜晚总是适合回忆和感慨。我一幕幕想着我们的遇见、认识、我们的拥 抱接吻,想着想着,我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我想起柯林温柔地为我擦眼泪,笑呵呵地喊我傻瓜,我想起他温柔的眼神里绵 延的柔情,我想起他落寞的背影…… 想着便会不忍分开,不忍放手。可是,我需要的是一份拉下窗帘的秘密恋情吗? 爱的甜蜜和苦痛都是深埋心底,不能言语不能与任何人分享。当甜蜜的喜悦从我心 里漫出来的时候我只有关起房门一个人傻笑。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期待谁的怀 抱呢? 忘记吧,林小惠! 早晨,与小薇一同出门的时候感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上班的路上,我经过阳光商场,小薇说的柯林他们买手表的地方。我的心“咯 噔”了一下,似乎往下一沉。 手机响了,是学校音乐老师打过来的:“林老师,你今天晚点来学校,先帮我 去阳光商场吧12套演出服装取过来,我要让孩子们试试。我已经帮你向校长请过假 了,麻烦你了。”那我就再回去补个觉把,我又往回走。 回到宿舍,我拉开窗帘,让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子。 我一个人望着对面的小街,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上学的孩子坐在父母的车子 上,手里还拿着馒头或是油条,一边吃着,一边还要应对父母的问题。可是他们看 起来是那么愉快,也许是今天的早饭很合他们的心意吧?孩子是最容易满足的。 也有亲密的伴侣,或者摩托车或者自行车,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不时回头目 光交错。恋爱中的人是最美的,看着他们我露出了微笑。早晨的阳光和小城清新的 空气,让我获得了短暂的宁静。 趴在窗边享受着阳光就想起了要晒晒自己的鞋子,我把它们一双双都放在了阳 光里,看着红的、黑的、白的……鞋子在阳光里排着队伍,干净而整洁,我一时兴 起就决定搞个大扫除。 等我搞完卫生,洗好澡已经临近10点了,我赶紧去去商场取服装。 所谓“无巧不成书”,我刚跨进阳光大厦的大门就看到了柯林和他老婆。他们 正在一楼手表柜台,我这才记起小薇说的话,昨天我在苦苦等待他给我过生日的时 候他在陪他老婆买手表!那么是昨天没买还是式样不对?名表柜台的服务小姐总是 那么笑容可拘,她正微笑着在跟他们解释着什么。 我走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但是我听见自己心里 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走过去,看看柯林会如何应对。走过去,看看这个可以夜夜 拥他入眠的女人魅力如何。 “小姐,请帮我拿下这块表。”我惊讶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平静,连我自 己都不得不相信自己是去买表的了。 服务小姐的笑意浓浓,“小姐,您要看男式表吗?这几款都是最新到的,您也 可以看看。”说着她递给了我那块表。 抬头、惊讶、微笑、招呼、介绍、离开我想象中的柯林应该是这样的。 他抬起了头,我想是我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我望着他然后扬起嘴角,微笑,跟着点头,说“柯总,您好。” 显然对于我的突然袭击,柯林有些慌乱。 “你好,林老师,你……来给男朋友买表?”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大连贯,也 没有了往日笃定的沉稳。 我朝他身边的女人点了点头,“你好,买表啊?”我说话的时候可以控制自己 的气流,对于不熟悉的人,我的话语永远没有温度。 他太太很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她正在打量我,以柯林太太的身份用怀 疑的眼光打量着我,眼睛里有太多的不屑与疑惑。 她很漂亮,但是不美丽。眼睛里的神色是骄傲与无理。这是一个素质一般,文 化不高的女人。这个女人有着敏感的心。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我也迎着她的目光,我不喜欢的人,我从来不惧怕。我的老练的微笑与我的年 龄肯定不相称。我今天穿着粗粗的灰色毛衣,蓝色牛仔裤,脖子用绿灰色的格子方 巾点缀着。我知道我的穿着就是年轻的代名词。自己的老公认识一个如此年轻的女 子而自己竟然不知道是该提防与打量的。 青春多好!年轻的笑容盛着太多炫耀与挑衅。她不得不向我点头,“老公,她 是……” “噢,她是中学里的林老师,就是上次张校长帮我们选的国庆晚会的主持人。” 此时的柯林已经从容了,但还不淡定。我听出了他话里要表达的意思:一、这个女 人是张校长选的,与我无关。二、因为主持公司的晚会与我有过接触,但是我是为 了公司。三、这是“我们”的公司。 看过了,招呼打过了,我该离开了。 我乘电梯的时候,柯林的手还搭着她的肩膀,我的眼睛一阵难受。 他是我生命里那么重要的人,他是我最亲密的爱人。我曾经将自己那么毫无保 留地交给了他,把他当做全部。有时,我会傻傻看着他沉睡,就是感觉也许我睡了 他会突然离开,所以我固执地守着,不管累不累。我那么那么爱他,想着他会微笑, 会落泪,会担心。他竟然可以半我当作陌路?我第一次发现我在他心里也许没有任 何的位置。在他生动的表情里我找不到犹豫的痕迹,看不出一丝一毫为我心疼的样 子。 我忍住了自己的泪水,我知道自己已经濒临奔溃的边缘。我只感觉商场在不停 地旋转,而我就这样站在中央不能移动。我以为我有准备的,我可以承受一切的, 没想到到最后痛的还是自己的心。我后悔不该到这里,不该跟自己赌气。 是沉沦的爱情还是年少的轻狂?一个固执的孩子用年轻与岁月打赌,根本就不 需要结局。我今天明白了,在这场爱情的角逐里我是突然的入侵者也该是黯然的离 去者。我背负着太多的委屈与罪恶,我感觉我无力承受生命中的这份感情之重。 我坚持着这份没有诺言和永远的感情已经太久了。我以为我会一直疯狂,我从 不曾想象自己也会放弃。可是我的世界里除了等待就是寂寞,我真的疲倦了。我不 想再躲藏了,我需要一份盛开在阳光里的爱情。我知道,我可以穿越城市和岁月, 可是我却永远无法穿越他内心其实自私的底线。 他爱的人不是我,是他自己!我告诉自己要坚强,我要新的开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