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 吴梅离开周涛的那一段日子,一直处在自己所能控制的情绪中,没有了幼稚的 幻想,也没有了焦急的等待,甚至连痛苦的回忆都在渐渐的离她远去,在这样的日 子里,吴梅不需要再积攒力量,去对付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挫折。她感到她的生 活从没有这样平静过,这令她自己都很吃惊。与周涛分手是迟早的事,但她却没有 料到,她会如此从容的在内心中接纳这一切。 这才是吴梅所需要的生活。 学校放假了,这意味着吴梅将要告别忙碌的工作,将自己整个人都有交给家庭, 她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整一下心情。可吴梅的心并未因此飞跃起来,她喜 欢工作,喜欢学校这个地方……不,与其说喜欢,不如说习惯。吴梅已经允许自己 习惯了那种上班下班的日子,在那样的日子里,她没有时间去咀嚼空虚的味道。可 每当面对着空荡荡的四壁墙时,她感到她很孤独。 没有人规定女人就不该孤独,她们内心的细腻,有时注定了她们所承受的孤独 是男人所无法想象的。但她们终归是女人,女人矜持的本份,使她们只能把这涩涩 的苦味咽在心里。 吴梅很想找个人倾谈一番,哪怕只是陪她坐一会儿也好。 在吴梅最需要的时候,欧阳中华打来了电话。这也许就是缘份最有力的体现。 欧阳中华说想请吴梅去喝咖啡,吴梅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她认为她再 也没有必要去刻意的回避欧阳中华,相反,她内心中想见欧阳中华的渴望与日俱增。 吴梅清醒的意识到,她真的已经爱上欧阳中华了,而且爱得很深。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爱情突发而至,并突飞猛进,这是吴梅,也 是欧阳中华,事前所未曾预料到的。 在"老地方"咖啡屋,吴梅和欧阳中华面对面的坐在靠窗子的位置上。咖啡屋里 的人不算太多,新来的人总能找到空闲的位置。咖啡屋里飘来荡去的音乐,都是人 们所熟悉的曲子,但大部分熟悉的旋律,人们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人们在轻柔的 音乐声中,自然降低了交谈的音量,这也许是情调对人情绪的感染。 吴梅说,她想来这喝咖啡,是因为她的弟弟吴浩在这做调酒师,她想看看弟弟 工作时是什么样子。 欧阳中华很是欣慰,这是吴梅第一次跟他提及她家人的情况,这让欧阳中华觉 得,自己已成为了吴梅生活中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欧阳中华愿意 见一见吴梅的弟弟。 两个月前,"老地方"扩大经营面积,在咖啡屋旁又加开了一个店面,作为酒吧 间,欧阳中华听小燕子谈及过一次,当时,欧阳中华没往心里去,他也从没有去过 那个酒吧间,但现在,欧阳中华觉得他有必要去看一看那个地方。 吴梅和欧阳中华坐在"老地方"已有近半个小时了,两人用于交谈的时间不是很 多,但彼此间都不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妥,他们的周围总有一缕淡淡的安逸的氛围。 很多次,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准备开口说话,但目光在空中相遇时,都淡然一笑,他 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不需要语言而达到共识。 吴梅在看着欧阳中华,很想对欧阳中华的相约表达出感激之情,因为是她在最 想见他的时候,他让她的愿望得以实现,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的心是相通的"吴梅和欧阳中华两个人在心里都暗暗的对自己说。 吴梅捧着咖啡杯子,并不想多说什么,她只想让自己在这温暖宁谧的场中多呆 会儿。这场是欧阳中华带给她的,吴梅不愿离开,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或是将要 发生的,都会被这温暖宁谧的氛围推迟了,而且,这也注定了要成为吴梅今后生活 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在欧阳中华热烈而深沉的眸光中,吴梅忽地产生了一种冲动,和眼前这个男人 共渡一生一世的冲动,她爱他,她知道,她从没有这么深的爱过一个男人,这要比 对周涛的爱多得多,也要激动人心得多,并且,这两种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直都在寻觅和渴望的人,吴梅突然一下子找到了所有问题的 答案。 欧阳中华静静的坐在吴梅的目光中,用汤匙轻轻的搅拌着咖啡,咖啡浓浓的, 散发着袅娜的热气,吴梅呼出的气息仿佛已与这热气浑成一作。 欧阳中华偶尔抬起头时,他会看到她的眼睛,她大胆的直视着他,好像在向他 充分展示着一个现代女性独有的个性,但欧阳中华很快就能在她目光深处,寻找到 女人的柔媚和清纯,这是女人天生的丽质,是时间和空间都改变不了的,吴梅完整 的将这些保存了下来,欧阳中华又完整的发现了吴梅的这些丽质。 有时生活就是这样,当有缘的人相聚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变得美好了。 欧阳中华很奇怪,他奇怪自己怎么会认为吴梅是个很美的女人呢!从吴梅身边 的人对她的评价来看,还没有几个人夸耀过吴梅的容貌,更没有几个人说过吴梅是 个很女人的女人,但欧阳中华就是觉得吴梅是美丽的。这在荒诞不经的基础上,更 让欧阳中华感动。 有一位哲人曾说过,当你发现了别人发现不到的美丽时,这美丽是独属于你的。 欧阳中华并不想独自占有吴梅的美丽,但这感觉毕竟是美好的,欧阳中华庆幸自己 有了一个如此正确的选择。 这就是爱的启慧吧! "时间过得很快,这个假期又快要结束了。"吴梅如是说。 "嗯,是很快。""你有什么打算吗?""打算?"欧阳中华呷了一口咖啡又放下," 我准备报第二专业,等到毕业时就可以拿到双学位了,只学计算机有些欠缺。""学 什么?自动化?""不,自动化和计算机没有太大分别,我想学国际金融贸易。""那 你是准备毕业后开一家自己的公司喽。"吴梅笑着说。 "也许。"欧阳中华也笑笑。 "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有关申报第二学位的相关事项么, 你是老师,这要比我容 易些。 ""我会的。"吴梅再次笑笑,但这次笑得却有点勉强。"老师"两个字触伤了 吴梅。 在放假前的那一次教师教学工作经验总结大会上,吴梅无意间听到了同事在背 后议论她。 大学教师是富有知识和涵养的,但有时也同样脱离不了市井妇人的鸡婆与嗦碎, 而且,从她们嘴里说出的话显得更恶毒、更伤人。 "你说那个吴梅怎么那样, 也太不像话了,找个什么男人不好,怎么能和一个 学生搞在一起呢!影响多坏。""可不是么,这让其他的学生怎么看咱们老师,唉, 咱们的工作以后可不好做了!""……"该死的"老师",吴梅恨死这两个字了。 难道"老师"的光环,就有权力去剥夺一个女人爱的权力么! 不! 吴梅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抗争。 吴梅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很看得开的女性。尽管如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 还是减少了和欧阳中华单独接触的机会,这都是世俗观念造成的,身份、地位、环 境等等因素的差距,使吴梅也不得不去考虑这些。她不能坦然的接受这些流言蜚语。 她们的话几乎将吴梅击倒了,但那一刻,吴梅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她告诉自己,这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爱与被爱都没有错,什么事情也阻止不了她和欧阳中华两 个人相爱。 她肯定她是爱欧阳中华的。 就是这个脆弱的肯定,一再使吴梅对生活的信心百倍增长,她认为她已经没必 要惧怕什么了。 "你怎么了?"欧阳中华发现吴梅情绪上的变化,关切的问。 "哦,没什么。"吴梅撒了个小谎。 "我在想, 我该去向谁打听申报学位的事。""我想见见你弟弟,他……他是叫 吴浩吧!"欧阳中华突然切转话题,但为较不准吴梅弟弟的名字,感到有些糗然。 "还是不要吧!我不想他打扰……"吴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话说到这里,她略一停顿,换成了另外几个字:"我不想他 打扰他的工作。"看着吴梅绯红的面颊,欧阳中华微怔,然后笑了。 欧阳中华明白吴梅心中的意思,但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欧阳中华想,唯有爱情 才能使一个女人重新天真起来。 在吴梅露出少女的羞涩时,她的周围好像氤氲着一层夺目的光晕,远远的看来, 她美丽得近乎神圣,欧阳中华不禁看得痴了。 欧阳中华呆呆的望着吴梅,他的专注,使他一时间忽略了身边所有的事,所有 的人,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除了吴梅的那张笑魇。 在欧阳中华如此目光的注视下,吴梅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知是该提醒他 一时失态,还是该让自己继续陶醉在这莫名的幸福感中。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吴梅打破了这局面。 "你在这里陪我坐着的感觉真好。"静寂的相处,又让吴梅感到轻松和惬意。 欧阳中华点头, 表示他明白她的意思,然后说:"我会给你我能给你的,只要 你愿意。 "他的话中满是柔情,她被感动了,泪水开始在眼中凝聚。在咖啡凉下来 的时候,他们还在彼此深情的对望着,他们很想时间能够定格在这里,这样,他们 就有充足的时间,把对方深深印进自己的脑海里,他们的生活是如此的需要着对方! 吴梅感到欧阳中华的手伸向自己,接下来,她的手被欧阳中华轻轻的握在掌心 中,她没有挣脱的意思,这种两只手握在一起传输力量的感觉是美妙的,她想,她 的手应该属于他。 这时, 欧阳中华又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手掌,作出邀请的手势,"来,过来, 坐到我的身边, 让我离你更近些。"欧阳中华的态度是认真的,心也是诚肯的,吴 梅无法狠下心来去拒绝他。 欧阳中华将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的吴梅揽进怀中。 她微微有些抖动,可能是过于激动或是紧张。她的香肩柔若无骨,她的腰肢盈 盈一握,这让欧阳中华心生爱怜,他想,女人是需要保护的,而保护吴梅的责任应 该是他的。 吴梅亲昵的依偎在欧阳中华的怀中,在他宽大肩膀的庇护下,柔和的光线将吴 梅推向了一个梦幻的世界,在梦幻中,一切都是朦胧而美好的,她不敢想象离开这 种意境后,她还能否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世界。 这是种近似熟悉的感觉,在欧阳中华的怀中,吴梅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激情, 在平时,她很难想象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坐在一个男人的怀中。 如果,以前她认为这是种淫荡的行为的话,那么现在,吴梅愿意在心里更正。 一切都很自然。 欧阳中华将吴梅拉得远些,以便能更加清楚的看见她。吴梅消失在视野的时刻, 是欧阳中华所不能容忍的,一刻也不能。 欧阳中华知道,若是没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会死的,他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她 …… 欧阳中华的勇气和恐惧像波浪一样,交替着拍打着他的心弦。 欧阳中华突然猛的将吴梅紧紧的拥进怀中,他要将她融进自己的生命,同时, 他也要将自己生命中的每抹精髓,都奉献给眼前这美丽的女人。 为了她,欧阳中华愿意做这些,无怨无悔。 他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只有怦然的心跳声,伴着这梦一般的情境。 这感觉真的很好美! 二 两人正处在封闭的温馨空间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推门走进了咖啡屋。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足有近百朵。鲜红的玫瑰花,仿佛还带着朝晖般的露水, 火一样的玫瑰花将咖啡屋的格调一下子提高了许多,有些坐着喝咖啡的女孩子,开 始展现出陶醉饥渴的目光。 吴梅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在冬天里,连一丝鲜嫩的绿色都难得一见,更不用说这样一大束璀璨夺目的玫 瑰花了。 "如果这束花是属于我的,那该多好啊!"那些女孩子们情不自禁的这样想。 能有幸拥有这玫瑰花的女人,无疑是幸福的,相信许多女孩子愿意为它们去醉 生梦死。 那个男孩等适应这里的光线以后,略一打量,便向着欧阳中华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到吴梅的身边,看了看桌子上的牌片,确定之后,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躬 身道:"这是您的花,小姐。"吴梅受宠若惊,但又有些茫然。 过了片刻, 吴梅欠了欠身,笑笑,"先生,我想您一定搞错了,我从没有订过 玫瑰花。"那个大男孩儿很有礼貌的说,"不会错的,四号桌,如果您是吴梅吴小姐 的话, 这花就是送给您的。""真的是送给我的?"吴梅眼中浸着欣喜,但仍不敢确 信。 "是的,"那男孩儿掏出笔和签卡,递到了吴梅的面前,"吴小姐,请您签收。"" 我想知道……"吴梅犹豫着,她很想知道那个送花给她的人。 "对不起, 吴小姐,那位顾客是打电话到我们店里订花的,过多的情况我们也 不太清楚。"那男孩儿显得彬彬有礼,对类似的情形,他好像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吴梅手捧着这一大束玫瑰花,泪水再次涌现出来,她太激动了,这花是她的, 吴梅从没有想过,这一生中能有人把如此感人的浪漫带给她。 花放在吴梅的怀中,她的手伴着玫瑰花的花瓣,一起抖动着,吴梅抬起眼,她 想看一看欧阳中华是什么表情。 欧阳中华微笑地望着吴梅,眼中满是温柔。 吴梅突然间明白了。 这花是他送的——欧阳中华! "为什么要送我花? ""因为我爱你,我希望你在收到我对你的爱时,也能收到 这束玫瑰花和我对你的诚意, 我希望你幸福。"吴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流泪通常 都是以痛苦为代价的,但此刻,吴梅竟希望自己能永永远远的这样流着泪水。 多么好的男人! 吴梅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并感谢上苍没有让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擦肩而过, 成为陌路。 幸福感像从地下涌出的温泉一样,久久的滋润着吴梅的心。 吴梅不知道她的吻能不能带给他什么回报,尽管她认为用吻去回报鲜花有些庸 俗,但她不知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表达出她此刻的心情。 吴梅醉了! 吴梅微微的阖上了眼睛,她的头缓缓的向欧阳中华靠拢着,她能感觉得到欧阳 中华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她也能同时感觉到,他们的心跳声正在向着一个相同的 韵律变幻着,然后,他们的火热的唇紧紧的触接在一起。 他们互相痴吻着,是如此的忘情! 直等到欧阳中华发现吴梅的泪水流满脸颊时,他才扶起吴梅的身体,用手轻轻 的托起吴梅的脸。 "你哭了?""我没有哭。"吴梅像孩子般撒起赖来。 欧阳中华用姆指轻轻的帮吴梅揩去眼角的泪水, 怜惜的道:"我要让你快乐, 我要让眼泪远离你。"吴梅会心的笑了,她仰望着欧阳中华那削峻的脸庞,"我现在 就很快乐,"然后,吴梅紧紧的抓住欧阳中华的手,再也不肯放开,"我什么都不想 要了,我只想要现在。""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你。""相信么?""什么?""爱情。 "吴梅的眼神有些迷乱。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以前一直不相信。""那现在呢!""相信了,是 你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别拦着我,别让我清醒,我爱你,即使你要欺骗我,我也 一样的爱你。"欧阳中华把指放在她的唇上,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中华知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哪个女人会如此倾情于他。他再次把她拥 进怀中。 "我也爱你,知道么!但我绝不会欺骗你,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点儿。"" 答应我一件事吧!""什么?""爱我。"吴梅梦呓般道。 "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么。""什么?""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他们相拥着,他们 的身体,他们的灵魂都在这一刹那融汇到一起,两个人的心依依不舍的缠绵着。 好美!好静! …… "欧阳大哥!"小燕子远远的就大声招呼着,绕过三张桌子后,奔到了欧阳中华 的身边。 小燕子就是小燕子,做事从来就不考虑因果,她可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什 么人呢!反正她一看见欧阳中华心就高兴起来,一高兴起来就没去注意太多。 吴梅立刻离开欧阳中华的怀中,并坐直了身子。教师职业化的矜持,使她还不 能把这种亲昵的举动,坦然的展现在陌生人的面前。 "我真想死你了,欧阳大哥。"小燕子摇着欧阳中华的手臂,皱着鼻子,笑吟吟 的。 这时,她才看见欧阳中华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小燕子友善的向吴梅报以一笑, 然后又继续面对欧阳中华, 毫无避讳的道:"欧阳大哥,你不是说常来看我的吗? 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你说话不算数。""最近学习有点儿忙。""我不管,反正 今天你得在这多呆会儿。 ""好吧!我多呆会儿。"小燕子转过头,睁着水汪汪的大 眼睛盯着吴梅,忽然道:"你好漂亮!"吴梅笑笑,"你也很漂亮。"欧阳中华的心暖 暖的,他很想在别人的口听到赞扬吴梅的话,现在他听到了。不知不觉中,欧阳中 华觉得他和小燕子又亲切了许多。 小燕子又转过头,看着欧阳中华,用手一指,像抓住了欧阳中华的什么小辫子 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哈,你有女朋友了,我猜到了,哈……我猜到了,欧阳大 哥。 "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这样牵着欧阳中华的手,吴梅丝毫没有感到嫉妒。这 种情绪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感情基调上的。吴梅知道,这个女孩子和欧阳中华是很 好的朋友,很熟,这她能猜测得出来。 小燕子的到来,使欧阳中华的心情更加愉快,小燕子就像是一副兴奋剂,总能 给欧阳中华平静的内心世界,带来激情和喜悦。 欧阳中华望向吴梅,吴梅的目光是柔和的,脸色也相当的平和,这让欧阳中华 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都说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是可悲的,因为他很可能被这两个女人的相互嫉 妒撕得粉碎,无论他和她们中间的某一人关系是多么清白! 现在看来,欧阳中华的这份担心是多余的。 吴梅和小燕子能很和谐的相处,就像欧阳中华和她们中的一人和谐的相处一样。 一个是他最心爱的恋人,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小妹妹,欧阳中华的确不需要再去费神 的解释什么。 "这是小燕子,这是吴梅。"欧阳中华觉得直接用名字介绍她们会更合适些。 "你好!"吴梅首先伸手和小燕子握了握。 "你好,大家都叫我小燕子。"小燕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期间,吴梅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打量眼前这个鲜活灵利的女孩儿。 小燕子长得白白净净,皮肤光滑细腻,脑后的两条小辫子说话时一跳一跳的, 像快乐的音符荡在五线谱上,她的眼睛黝黑发亮,透着一般明显的朝阳气息,身上 粉红的外套,使看她的人觉得小燕子在静的时候,也是充满活力的。 通过不太仔细的观察,吴梅突然有丝失落感,在小燕子——一个如此可爱的小 女孩面前,她感到她老了,这是不容忽视的。但这种自卑的想法只是在她的脑海中 一闪即逝。 "对了,你说你也姓吴?""嗯,是的,怎么了?"小燕子惊愕了一下,突然,小 燕子的目光被吴梅旁边的玫瑰花拉走了。 "哇!好漂亮的玫瑰花啊!"小燕子欢天喜地的抱起玫瑰花,用力的亲了一下鲜 润的花蕾。 "欧阳大哥,是你送梅姐的吧!梅姐,我这么称呼你,你不介意吧!""不介意。 "吴梅轻声细语的道。 "你看欧阳大哥对你多好,他可从来没送过我玫瑰花。多久了?""什么?"欧阳 中华没听清小燕子问什么。 "当然是你们喽!哈哈,你在装糊涂,不跟你玩了。"小燕子"嘻嘻"的笑起来。 "你今天说话怎么总是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的。"欧阳中华无可奈何的问。 小燕子自知说话声音太大,打扰了这里的清静,于是缩了缩脖子,紧张的向四 周看了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悄声道:"我舅说了,我要是再在这儿糊闹的话, 他就把我给炒了。""你舅舍得么?""我舅可凶了,"小燕子又"嘻嘻"的笑起来,"不 过他确实舍不得我。""我猜也是。""欧阳大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买束同样的玫瑰 花吧!"小燕子抱着玫瑰,没有放下的意思。 欧阳中华真有些哭笑不得,小燕子虽然也在这种极富情调的咖啡屋工作了很久, 但她显然还没弄懂玫瑰花代表的含义。 吴梅也被小燕子的天真点燃了情绪, 她拉着小燕子的手坐下,温和的笑道:" 喜欢这花么? ""喜欢。""送给你。"吴梅望着欧阳中华,希望他也能表露出类似的 意向。 欧阳中华含笑不语。 "真的送给我? "小燕子又惊又喜,"那我可就收下了。""只要你喜欢就行。"" 嘻嘻,逗你们玩的,这是欧阳大哥送给你的,我可不敢要,我要是收下了,欧阳大 哥准会打我屁股。"小燕子口不择词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现在,吴梅也有些哭笑不得了,小燕子真是"可爱"得要命的小女孩儿! "以后会有人给我买玫瑰花的。""真的?"欧阳中华故意问。 "那当然喽!"小燕子一本正经。 "能告诉我是谁么?""我男朋友呗,还能是谁呢!"从小燕子的眼光中,欧阳中 华能看得出她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但欧阳中华还是不免有些意外,他可从没小燕 子说起过这事儿。 "是吗?""他也姓吴,就在隔壁酒吧里,是个调酒师。""他叫吴浩?"吴梅皱了 皱眉,然后试探着问。 吴梅希望小燕子能做出肯定的回答,因为她已经开始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姑娘了。 "梅姐, 你真是神了,"小燕子睁大眼睛,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你怎么认识 小耗子的? "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世界实在太小了,吴梅记得吴浩曾经说过, 他的梦中情人正向他走来,没想到弟弟的梦中情人就在眼前。 "他是我弟弟。"吴梅和欧阳中华相视一笑。 "真的吗?"小燕子这次真的跳了起来,"小耗子真是你弟弟?""嗯。"吴梅笑盈 盈的。 "小燕子和小耗子正好是一对。"欧阳中华开玩笑的说。 小燕子"哇"的叫了一声, 然后就拥住吴梅兴奋的道:"太好了,那吴梅就是我 姐, 欧阳大哥就成了我姐夫啦,太有意思啦!"小燕子的话不禁让欧阳中华有些羞 涩,这"姐夫"二字一时间还让欧阳中华不能适应,作为一个大学生,婚姻显得有些 太过遥远了。 "你们等会儿, 我这就去把小耗子找来,他一定想不到你们会在这。""小燕子 ……""什么事,梅姐?"小燕子转过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吴浩可能正在工作,还是不要叫他了吧!""没事,他一点也不忙。"小燕子没 领会吴梅的意思,转身跑远了。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吴梅看着小燕子的背影,感慨的说。 吴梅已预感到,她和欧阳中华温馨的两人世界,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被另一种 欢快的气氛所取代了,好在,这种气氛也是他们都愿意接受的。 三 小燕子推开酒吧的拉门,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奇遇"告诉吴浩。 在认识吴浩以后,小燕子常在吴浩的面前提起欧阳中华,欧阳中华俨然已成为 了小燕子心中的偶像,吴浩也说过有机会想见一见这个欧阳中华。找机会不如撞机 会,小燕子希望今天吴浩能和欧阳中华彼此多了解些。 吴浩在吧台里,将一瓶"威士忌"倒进高脚杯里,顺着吧台推给了一个年轻的男 人。那个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吴浩,但没说什么。喝"威士忌"的人多半都有点函养, 他们不想把口舌放在争吵上面,他希望吴浩能为这种粗鲁的动作说点"对不起"之类 的话。"威士忌"终究不是那种十几块钱的扎啤,可以被人在吧台上推来推去的。 过了半晌, 那人见吴浩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于是就没好气的说了句,"你能 不能轻点。"吴浩把酒瓶往台上重重的一掼,眼睛看也没看他一眼。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到吧台前要了一杯啤酒,吴浩将一大杯扎啤推了过去。 "嗨,我是说要一瓶啤酒,没说要一杯。"那人见吴浩心不在焉,顺嘴说了一句。 "你到底要不要?"吴浩的语气含有几分忿意,怒目而视,那人欲言又止,拿着 酒杯识趣的走开了。 "别这样吴浩哥……"豹子和阿飞坐在吴浩身边的高脚椅上,神情很紧张,手边 虽然放着啤酒,但他们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吴浩。刚才吴浩几次从吧台后面跳出来, 都被豹子和阿飞拦住了。 咖啡屋和酒吧间只有一扇单透玻璃隔着,从酒吧间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咖啡屋的 情形,但咖啡屋里的人却看不见酒吧间。 不久前,吴浩发现豹子和阿飞的身上同时带了伤,就问他们是怎么弄的,起先 豹子和阿飞都不肯说,吴浩问急了,他们就说是摔的。这种荒唐的谎话连三岁的孩 子都骗不过,更不用说吴浩了。最后,在吴浩一再逼问下,豹子和阿飞不得以,才 把这件事说出来。他们想替吴梅出气,就找到周涛教训了他一顿,半路中杀出一个 欧阳中华,把他们给打了,还说,遇到桩子,被高手拨弄几下,挂点彩,没什么, 他们能摆平,这事是他们捅的,他们不准备打算把吴浩也牵扯进来。 当时,吴浩听他们说着,没言语什么,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豹子和阿飞也同样了解吴浩的为人,特别是吴浩的火爆脾气,吴浩是为了兄弟 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他要是真和那个欧阳中华遇到一起,一定少不了一场轰轰 烈烈的恶斗。本来他们是想帮吴浩出气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他们怎么能把自己惹 的乱子戴到吴浩的头上呢! 今天,欧阳中华进来不久,豹子和阿飞就认出了他。说真的,他们真想再和欧 阳中华较量一番,顺便把那顿打找回来,或是干脆搬起个椅子,砸到欧阳中华的头 上。但他们也自知不是欧阳中华的对手,他们既希望吴浩能帮着他们出了这口恶气, 又希望吴浩不要趟这趟浑水。更何况这里是酒吧间,是吴浩工作的地方,平时豹子 和阿飞总来这喝酒给吴浩捧场,这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吴浩的朋友,他们要是在这里 惹事生非,等于给吴浩出难题。 经过再三思量,豹子和阿飞忍了下来,他们准备在欧阳中华出了咖啡屋时,再 去找他。 吴浩和他们是十几年的朋友,对他们的性格简直是了如指掌,豹子和阿飞的那 点儿心思休想逃过他的眼睛。看着豹子和阿飞焦躁不安的样子,吴浩觉得有些不对 劲,再看一看咖啡屋里坐着的那个长头发的人,和豹子他们所描述的那个人很相像, 吴浩问阿飞是不是那个人,阿飞吱吱唔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无异于承认了 吴浩的问话。吴浩火往上撞,几次三番的从吧台后面跳出来,就要过去找欧阳中华 算账。 豹子和阿飞怕把事情弄得太大,不好收场,于是死活拉住了吴浩。但吴浩性倔 如牛,豹子和阿飞知道拦也拦不住,好在豹子眼尖,他一眼看见欧阳中华对面坐着 的人好像是吴梅。吴梅背对着酒吧,阿飞也仔细的看了看,他觉得那背影真的好像 是吴梅,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吴浩,吴浩自然不会不认识姐姐,他先是一愣,略一 犹豫,还是如虎般的向欧阳中华那边冲去。 对吴浩来说,兄弟义气比命都重要,吴浩也不管姐姐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了。 豹子和阿飞平时虽然很鲁莽,但也都是极精明的人,他们一看见吴梅依偎在欧 阳中华的肩膀上,也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了,那顿打他们也只能自认白挨了。 一见吴浩要来真格的,豹子和阿飞都慌了,两个人一个拉胳膊一个抱腰,总算 把吴浩又按回了吧台。 豹子说,吴浩哥,你要是为了我们而让梅姐伤心,我们哥俩现在就一头撞死。 阿飞也说,吴浩哥,过去的事就算了,要是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那个欧阳中华 呢,要不是他及时拦住了咱们,我们真给周涛来个三刀六眼的,还指不定坐几年大 牢呢! 豹子见吴浩气色缓和些,又道,那个欧阳中华也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们 虽然挨了揍,心里一点也不冤,要是吴梅真找这样的男朋友,我们他妈的比谁都高 兴。 吴浩再也无心思工作,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欧阳中华。看着姐姐脸上那幸福 的微笑,吴浩真有些彷徨了,他不知道这个怨到底该不该结。 这时,小燕子跑进来,拉着吴浩的手说让他见两个人,见吴浩没动窝儿,就隔 着玻璃窗指给吴浩看,她说那个就是她常提起的欧阳中华,还说不久他可能就要成 了他姐夫了。 吴浩的心里一颤,他实在没想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竟都和欧阳中华 扯上些关系。 小燕子拉着吴浩又蹦又跳,情绪很激动,又拉着豹子和阿飞说介绍个哥们儿给 他们认识,绝对够义气。豹子和阿飞都垂着头,他们还真有点怕见欧阳中华了。至 于该不该走过去和欧阳中华见一面,他们都看吴浩的了。 在小燕子软磨硬泡下,吴浩终于答应一会过去。 吴浩和小燕子之间感情,真有点传奇色彩。当初,吴浩把车停在"老地方"门外 的时候,小燕子正好往窗外张望,小燕子在那一刻,突然间就有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很想在那天晚上找个男朋友。说来也巧,吴浩也正好看见窗子上的招工广告,于 是走进来应聘,两人在长廊中擦肩而过,不知被什么东西引动了一下,两人竟同时 回头。她的美丽,他的帅气,一下子就将对方牢牢的吸引住了。 第一面一见如故,第二面如漆似胶,等到见第三面的时候,就已经非他不嫁非 她不娶了。两人真的好像是冥冥中早被红线系在一起了的,几乎毫不费力,吴浩和 小燕子就成了爱得如醉如痴的恋人。 别看吴浩雷厉风行的,但对小燕子却是出奇的体贴,小燕子提出的要求,他总 是尽量的满足,今天要是没有小燕子从中斡旋,吴浩的火也不能这么快就压下去。 豹子和阿飞都松了口气,看来,吴浩和那个欧阳中华的关系还挺复杂的,但不 管怎么说,这一架是打不起来了,只要能打个圆场,他们俩也豁出去这张脸皮了, 去见一见欧阳中华。 豹子和阿飞跟在吴浩的后面,走进了咖啡屋,欧阳中华立刻警觉的站起了身, 他认识吴浩身后的两个人。在欧阳中华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必须保证将要 发生的事不能祸及吴梅的安危。 "欧阳大哥,小耗子来了。"幸好,小燕子从他们的身后闪了出来。 这时,欧阳中华才开始注意豹子和阿飞身前的这个年轻的男人,他很快猜到, 这个人就是吴梅的弟弟吴浩。 吴浩的脸色不太好,只跟姐姐打了声招呼,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吴梅立刻 感觉到了他的不愠。 "你怎么了?"吴梅关切的问。 "没事。"吴浩敷衍了一句。 "你好! "豹子主动伸出手,和欧阳中华握了握,"我叫豹子,他叫阿飞,我们 都是吴浩的哥们, 呵呵……"豹子冲着欧阳中华咧嘴一笑,态度很诚恳,找不出一 点敌意,这使得欧阳中华警戒的状态立刻消除了。 "你们好。"欧阳中华也报之一笑。 "咱们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他们都是我兄弟。"吴浩斜睨着欧阳中华, 冷冷的道。 "什么不打不相识啊? "小燕子好奇心又起,"说嘛,你们说嘛。""我们和欧阳 兄弟切磋过武功。""那你们一定是输了,对吧!""小燕子,你怎么知道?""我不光 知道这些, 我还知道欧阳大哥得过全市少年组散打第一名呢!""真的!"豹子和阿 飞几乎都要把眼睛瞪了出来, 他们可没想到,坐在眼前的还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 高手"."我们可真是看走眼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吴梅觉得豹子 与欧阳中华之间,好像有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什么事也没有。"豹子和阿飞"哈哈"一乐,"你说呢,欧阳兄弟。"欧阳中华歉 意道:"那一次……""欧阳兄弟,你和小燕子早就认识了吧!"阿飞及时把话头岔了 过去。 "比认识你们早一年多呢……好了,不跟你们聊了,我得去工作了,"小燕子娇 笑道:"小耗子,你先不用急着回去,我会偷偷帮你看着我舅舅的。"说完,又在吴 浩的腮间亲吻了一下。转身快乐的跑开了。 吴浩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只为欧阳中华在这儿,也因为姐姐在这,他怕吴梅 认为小燕子是个很随便的女人,吴梅的对小燕子的看法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吴梅的神情并没有什么转变,这让吴浩的心稍稍安稳一些。 "梅姐, 我们能坐这儿吗?""当然。""我们哥俩早就想和欧阳兄弟聊一聊了, 只是一直找不着这个机会,我们真的很想跟欧阳兄弟学几手哇……""你们不是说还 有事情要去办么!"吴浩的态度仍旧很冷漠。 "这……"豹子和阿飞面面相觑, 然后尴尬一笑,"啊……对了,可不是么,要 不是吴浩哥提醒,我们都给忘了,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那……梅姐,你们慢慢 聊,我们先走了。"豹子和阿飞双双起身,不情愿的离开了。 "你们应该认识一下。"吴梅说。 "我们已经认识了。"吴浩盯着欧阳中华,眼中带着几分不屑,他看不惯欧阳中 华一头长发放荡不羁的模样。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吴梅很诧异。 "刚才。 ""我想我们可能是有些什么误会。""你认为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梅发现在吴浩和欧阳中华之间,好像充斥着一股极浓 的火药味道,她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姐, 没事儿。""我曾经和豹子和阿飞有点小误会,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他们 人都很好, 看样子这事儿不必再放在心上。"这件事情不是不可挽回的,欧阳中华 认为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可你打了他们!"吴浩有点火了。 "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我的道歉的话, 我愿意向他们说声对不起。""好了,现在 说这些有什么用。""吴浩!"吴梅斥责,"你不能尊重我一点么。""姐,你也知道我 的脾气,心里有话憋不住,说出来就好了,我也没打算怎么样,要不然我也不会坐 在这儿了。""豹子和阿飞很幸运,能有你这个朋友。"欧阳中华的话发自肺腑。 "这是你买的花?"吴浩的口气缓和一些,并开始将恼怒的情绪息奄下去。 "嗯! ""玫瑰?你想追我姐?""我很愿意和你姐在一起。""听说你是个学生, 比我还小一岁。""也许,但这并不是问题。""那什么是问题?""感情,一个人……" "好了, 我可没功夫听这些,我告诉你小子,你要是对不起我姐,我就弄包炸药炸 飞了你。 ""吴浩,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吴梅快要被吴浩给逼疯了,如果吴浩再这 样对欧阳中华无礼相逼的话,她真不知该怎样去面对欧阳中华。 吴浩站起身要走, 但又折了回来,指着欧阳中华道:"你叫欧阳中华对吧,我 记着你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吴浩太过分了。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弟弟,我从小 就把他惯坏了。"吴梅凄婉的仰视着欧阳中华,她希望他能理解她的苦衷。 欧阳中华笑笑, "你不觉得他已经原谅了我吗!他是个直率的人,他若是还怪 我的话,早就一拳打扁我的鼻子了。""你这么想?""是的,他说过会弄包炸药炸飞 我, 我可不敢拿我的命来开玩笑。"欧阳中华风趣的说笑着,这令紧张的空气散去 不少。 "你真好!"吴梅身子一斜,又倒入了欧阳中华的怀中。 吴浩回到吧台,小燕子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问怎么样了。吴浩不知道小燕子 说的"怎么样"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 小燕子眼珠一转,笑着说她知道他和欧阳大哥之间一定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不过只要他们不打起来,她就很高兴了。吴浩告诉小燕子,真的没事,要她别往歪 了想。小燕子笑啐一声,又忙去招呼客人了。 吴浩一边漫不经心的用胶棉布清理吧台,一边回忆着刚才交谈时,捕捉到的关 于欧阳中华的某些信息。 欧阳中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这些吴浩都不得而知,但吴 浩能看得出来,欧阳中华外表看似粗狂,但却没有半点冷酷高傲之态,流露在脸上 的都是很随和的神情,这不是都轻易就伪装得出来的,吴浩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欧阳中华说话温文尔雅,但又不乏坦诚大度,人也透着那么几分豪气,这都与 吴浩有神的相似。 还有…… 欧阳中华在吴浩心中的印象一点点的好了起来,至少,比刚见面时要好许多了。 到了后来,吴浩竟然十分愿意替姐姐去接受欧阳中华的这份关爱。 吴浩想,只要姐姐高兴就行了。 四 冬去春来,当再次春暖花开的时候,新学期也相伴而来了。时光总是在人们不 经意间就轻易流逝掉,对这一点,肥仔用不着去想,就能感觉得到。转眼就大二下 学期,肥仔也不知道是该盼时间过得慢点儿,还是应该盼时间过得快点儿。 "梦幻想"老板娘的意外结婚,对肥仔可是个不小的打击,这使得肥仔即使在阳 光明媚的日子,情绪仍然是低落的。 昨天晚上,肥仔去"梦幻想"的时候才知道,在放假这段时间里,那个迷人妩媚 的老板娘已经嫁作他人妻了。听到这个消息后,肥仔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这意味 着,肥仔每晚六点风雨不动的生活规律将被打破。 肥仔竭力想保持这不变的人生规程,但自己毫无力量而言。老板娘已成了别人 的妻子,这就是事实,肥仔虽不想去追求那个老板娘,但喜欢的人一下子成了别人 的老婆,他还是觉得很窝心! 这世界忒没劲! 其实,肥仔早就该有此警觉,因为白天的时候,老天爷已经给肥仔提供着某些 不祥的预兆。 他和马如龙吵了一架。 肥仔从别人的手中借了本合订本的《大众软件》,还没看几眼,就让马如龙抢 走了,等他再去向马如龙要的时候,马如龙说那本《大众软件》丢了,肥仔一听就 火往上撞,随口扔出一句"你这人真够呛,那是我借的,你让我怎么跟人交待",马 如龙也生硬的回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本书么,明天还你一本". 就这 样,两个人第一次红了脸,谁也不先说话,杠了一下午,愣是谁也没理谁。 晚上六点钟以前,马如龙从外面回来,径直走到肥仔床前推了推肥仔,把一本 新的《大众软件》递到了肥仔的眼前,肥仔一怔,他当时只是一时气话,没打算真 让马如龙赔。没想到马如龙真去给他买回来了。 肥仔有些过意不去,"你这是……""我刚从图书城买的。"肥仔回想当时的情形, 他相信当时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就一本书的事儿, 拉倒了,不用。""想得美,这可不是赔你的,这是我借你 的,新的,让你捡个便宜吧!先看个够吧。"马如龙淡淡的说。 肥仔拍拍马如龙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这一页阴脸就这么翻过去了。 同学间发生些小口角,谁也不往心里去,更不会记什么仇。以后马如龙在回忆 大学生活的时候, 常感慨的说:"大学那一阵子过得真舒坦,大伙之间那点儿疙疙 瘩瘩的小纠纷,一抖落就全没了,就算打得头破血流,日后见了面还是亲如一家, 若是再上一回大学就好了。"肥仔做梦也没想到,白天和马如龙吵架,晚上他再去" 梦幻想"时,就得到了这个"噩耗",真是漏屋又遭连夜雨啊! 肥仔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也有如此惆怅的时候,都是爱情给闹的。 马如龙把肥仔的书弄丢了,虽然还了本新的,但总觉得不是那么个意思,他想 向肥仔献献殷勤。可晚上肥仔从"梦幻想"回来以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根本不 理马如龙一顿顿的讨好。 这可不像是肥仔一惯的作风,马如龙猜测肥仔一定遇着了什么事。 半夜,肥仔翻来覆去睡不着,马如龙因为新开学的缘故也兴奋的睡不着,于是 马如龙把肥仔拉了起来,二人拥被而坐。 马如龙问肥仔怎么了,跟掉了魂似的,肥仔说他的心被掏走了,马如龙又问他 是什么意思,肥仔往床上一倒,用被盖住头脸,说,他现在烦,有话明天再说吧! 早晨,天刚蒙蒙亮,肥仔就爬了起来,马如龙也被响动惊醒,他看了看闹钟, 四点五十,在马如龙的记忆里,肥仔可从来没起得这么早过。 肥仔穿好衣服后,就站在阳台上发愣,马如龙还以为肥仔要出去,就问了一句, 你要干嘛去啊!当时,肥仔没吱声。马如龙睡眼惺忪的,一阵困意袭来,又倒头大 睡。 肥仔没洗脸,也没刷牙,甚至连厕所都去,他的生活好像是一下子就乱了。现 在肥仔只能伏在阳台上,漫不经心的往楼下看着。 七舍的女生要去教学楼,必定要经过男生的六号公寓,平时,这可是六舍男生" 大饱眼福"的时候, 可今天,肥仔没这心思。肥仔眼睛虽然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女 生,心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空气中还带着那么股泥土的芳香,挺怡人的。偶尔, 有楼下女生的笑声透过窗子传进来,使这412 的屋子里,竟也有几分男欢女爱的味 道。 马如龙揉揉眼睛,又看了看闹钟,七点十分,再把目光投向肥仔,肥仔竟然还 以两上多小时前的姿势站在阳台上。 这太不可思议了! "师傅呢!"马如龙睁开眼睛,第一句就问欧阳中华。 "出去了。"肥仔没回头。 马如龙知道欧阳中华一定又是和那个吴梅约会去了,尽管时间还太早,但欧阳 中华没别的地方可去。 最近,欧阳中华和那个吴梅来往很密切,他们之间的恋情一再升温,已达如火 如荼的地步,这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马如龙没选那门思想政治课,他对吴梅的了解也不多,但以他的目光来看,吴 梅长的绝对没有苏希漂亮,他看不出吴梅好在哪儿。他搞不懂师傅为什么会弃苏希 而选那个吴梅。 想归想,肥仔可没精力管那么多,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油条又去上自习啦?""嗯!"马如龙问了这句等于白问,黄成几乎每天早晨都 会早早的起来,然后夹着几本书跑到阶梯教室上一个多小时的自习,再吃饭上课, 要不然,黄成的学习成绩也不会那么好了。 马如龙佩服黄成,但也为黄成感到些可悲。大学就是玩的季节,时光要是都用 在学习上,那还有什么意思,等到大学毕业,一回头竟然没怎么玩过,这不等于没 上大学一样么!反正马如龙觉得黄成活得不够滋润。 马如龙把被撩起,一骨碌爬起身,但又觉得有点冷,马上钻回了被窝。 "肥仔,你起这么早干嘛!"马如龙躲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缩着脖子,他可真是 享受惯了。 "睡不着。""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吧!""嗯。""怎么啦?""没怎么。"肥仔站在 那儿,像一座没有意识的雕像,让马如龙的视觉都有些乏味了。 "别老站在那儿, 你不累吗?""累,可总比躺在床上好。""这可不像肥仔说的 话,以前你不老说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就是床上吗。""那是以前。""有事吧?""别 瞎猜,我能有什么事儿。""好了,"马如龙无奈的摇头笑着,"先不打扰你,再给你 十分钟的反省时间, 准备坦白的交待一下。"马如龙说完,披了件衣服,从身边的 背包里掏出了一张报告纸,他想趁早晨大脑清醒的时候,把那道题解出来。 上学期期末,C 语言老师留了一道程序设计题,隔了一个假期,那张报告纸一 直空到现在,要是没有别人"援助"的话,他想他一辈子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真让马如龙头疼。 "利用C 语言设计程序, 将0 到9 十个数字无重复的组成三个自然数,使其中 两个数的和等于第三个数, 并输出答案。"马如龙把这题又念出了声,他想借此寻 找一些灵感,可屁点儿的头绪也没有,他的自信并没有带给他良好的状态,他的脑 子还是处在一片混乱空白当中。马如龙懊恼的将笔往床上一摔,他是彻底放弃了, 大好的早晨就这样浪费脑细胞,不值。 马如龙开始后悔了,当初怎么就一门心思的报了计算机这专业了呢!忒难,他 真不敢想象,那些能得到计算机硕士博士学位的人是怎么学的,这可真不是人学的 玩艺儿。 "肥仔,把你上学期那道程序设计题让我看看,我是整不出来了。""上学期的? 这上哪儿找去。""找找看嘛,这个礼拜要是再不交,我可就要翘辫子啦!全靠你了 ……你可别对我说你的报告已经交了!""好像是没交呢!得了,你先起来吧,待会 儿我再给你找。"马如龙从被窝里钻出来,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胳膊伸进衣袖里, 等到把裤子也穿好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真不知当初的军训他是怎么混过来的。 "肥仔,你看什么呢!"马如龙因睡觉姿势不佳,弄得头发支棱着,像个刚从龙 卷风中走出来的大猩猩一样。 肥仔回过头,笑了笑,"毛不顺,捣饬一下。"说完,将随身携带的塑料木梳抛 给了马如龙。 马如龙边梳着自己碎草般的头发,边笑着道:"失恋了吧!"肥仔有些吃惊,他 没料到马如龙一下子就猜到了。 肥仔点点头。 "别逗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没恋爱呢就失恋,谁信啊!""是真的。""蒸 的,还煮的呢!这话可骗不了我。""爱信不信,反正我也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这些 隐私,我现在痛苦着呢!"马如龙看肥仔的表情,又觉得肥仔不像是在开玩笑。 "和谁呀? ""还能和谁,当然是那个老板娘了……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 的人还没有来到。"肥仔怅然的喃语着。 "她结婚了? ""嗯。""结就结呗,想开点儿,你又没想作她老公,她结婚关你 什么事,你不常说,只要能看着她就满足吗!""话是那么说……"肥仔想反驳几句, 又没了心情。 "那不就结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我会不懂?"马如龙指着自己的鼻 子, 一副天大冤枉的样子,"我是情圣,我采过的花比你碰过的草都多,我会不懂 这些!""你当然不懂了,单相思,你尝过么你。"马如龙笑了,"算你厉害,捅我七 寸上了,我什么都试过,还真就没试过单相思是什么味儿。""甭试啊!可别说我没 提醒你,我倒是单相思过,你猜我现在想什么呢?""想什么呢?""我在想,我以后 可怎么活啊。""听起来像寡妇的口气。我记得你上学期元旦晚会上不是找了个新的 么,跟你挺谈得来的。""哪一个?""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对,就是那个 旅游院的女孩儿。"肥仔摇摇头,"不记得了。""你这小子真没良心,这么快就忘了 人家。""我只记得老板娘。""好,那我问你,你知道老板娘叫什么吗?""不知道。" "姓什么? ""不知道。""多大了?""不知道。""住哪儿?""不知道。""你对人家什 么都不知道, 就魂牵梦萦的,这不是拿着自己爱心换罪受么。""没办法。"肥仔一 脸无奈, "我就是忘不了她。""唉,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不要救我,让我被爱淹 死吧!""真拿你没办法,她都成人家老婆了,你就想开点吧!我教你个招儿,保准 你能忘了她。""什么招儿?"肥仔来了精神。 "另寻新欢。 ""呸,就这招啊!"肥仔一脸失望,"你也不看看我这一清早的在 干什么,我就是在这儿另寻新欢呢。""找到合适的没有?""往下看只能看个脑袋顶, 怎么找。""下楼找找看。""下楼有什么意思,我就信缘份,我站在这儿,要是有哪 个女生抬头瞧我一眼,不管她是美的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我立马跑下去告诉她, 我要追求她。你懂吗?我等的是这样的女生。"肥仔的话逗得马如龙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幼稚的想法也只有肥仔这死胖子能想得出来,马如龙真想羞他一番。 "有人看你吗?"趁着笑的空儿,马如龙问了一句。 "还没呢! ""你这么傻等不行,我再给你支个招儿,你打开窗子,把我的那条 子弹头的内裤套头上,朝楼下大喊三声' 我是猪' ,保证女生抬头率百分之百。"" 你就损吧! 反正我现在已经麻木了,挨三百鞭子也不觉得疼。"马如龙止住笑,正 色道: "说真的,缘份可不是你那种等法,缘份也得去找,对这方面我精得很,你 要是想学,我教你。""你会?"肥仔半信半疑。 "看你说的,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肥仔一抱拳,饶有兴趣的说,"侯教。"" 你随便找点什么东西从楼上扔下去,要是能砸到了哪个女生,那也算是缘份。""不 会出人命吧! ""只要不扔铅球就行。""行吗?"肥仔现在大脑一点弯也转不过来, 马如龙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不试怎么知道。"马如龙把昨天晚上吃剩下的一个苹果核,用塑料袋包好,郑 重其事的交给了肥仔, 还故意语重心长的道:"孩子,终身大事,就看你这一掷之 间了。 古有抛绣择婿,今有投核选妻,好自为之吧。"肥仔痴痴的看着手中的苹果 核,好像这一掷之间,真要决定他的一生命运似的,马如龙的联篇鬼话真把他蒙住 了。 "等什么呢?"马如龙在旁边催促。 肥仔狠了狠心,走到窗户前,一扬手,将苹果核扔了出去。然后就紧紧的闭起 了眼睛,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要是真砸个倾国倾城的漂亮女人倒也罢了,可要是砸到个奇丑无比的,那还不 如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扔出去呢!这誓言…… 肥仔把苹果核扔出去以后,就开始后悔了。 "谁呀!缺德!"楼下,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尖锐的惊叫声。 肥仔像触电似的立刻蹲下了身体,吐了吐舌头。 那个女生可能也没看清苹果核是从哪层楼上丢下的,只是仰着头喋喋不休的骂 着。 六舍这些男生都够可恶的。 该骂! 高空抛物,下面的人挨砸,这也只能怪挨砸的人点子悖,自认倒霉吧!那个女 生也比较想得开,没有像泼妇一样一直骂到太阳下山,两分钟后,那怒骂声渐渐远 了。 好险啊! 过了老半晌,肥仔还是不敢抬起头来,他怕一抬头正见那个挨砸的女生怒目而 视。现在就算那个女生是个风姿绰越的绝代佳人,肥仔也不敢再想入非非了,他的 胆结石都被吓散了。 马如龙离窗户远,他不怕被什么人看见他的脸。现在马如龙正扶着阳台的拉门, 兴灾乐祸的看着肥仔笑。 肥仔瑟瑟发抖,瞪了马如龙一眼,"你可害死我了,龙兄。""没事了,她走了。 "肥仔试探着爬起身,扒着窗沿往下瞧了瞧,这才心安些,肥仔长吁一口气。 "肥仔, 摸奖去吧,你手气怪好的,一扔一个准儿,要是真摸中头奖也算我一 份,怎么样。""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又想干嘛?""我想把你扔到床上,再 用我的身体压死你。"肥仔笑骂道。 "别, 别,"马如龙赶紧摆手求饶,"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那折腾,你这二百多 斤的肉压在身上,可比满清十大酷刑厉害多了。""知道就好,你说你一大清早的干 点儿什么不好, 竟给我出这些馊主意,你看把我绕荡的。"肥仔说得吓人百怪的, 但没真生气,马如龙看得出来。 "玩呗,这屋子里就咱们俩,我不琢磨你琢磨谁呀!"马如龙嘻皮笑脸。 "你活这么大干过什么正经事吗!"肥仔连损再骂。 "我能干什么? ""可干的事多着呢!全世界二十几亿中年妇女,哪个不需要你 啊! ""我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马如龙搔了搔头,觉得自己虽然自诩为情圣,但对 女性也不会重要到如此地步吧! "可不是嘛, 由于地球吸引力的缘故,对中年妇女腹部以上、颈部以下的某个 部位,损害尤为严重,所以需要你隆胸啊!"这时,马如龙的脑袋瓜子才翻过花来, 原来肥仔这是在绕着弯的骂他呀。 马如龙大叫, 跳起来就去掐肥仔的脖子,"死肥仔,敢耍我,今天我非得教训 教训你才行。 "肥仔一身肥肉,极怕痒,马如龙的手一碰到他,他立刻"嘎嘎嘎"的 爆笑出来肥仔转瞬间失去了一切抵抗之力,现在求饶的只能是他了。 "别……呵哈……哈哈……别咯吱我……快放手……我再也不敢了。 ""我得让 你尝尽苦头。"马如龙仍不停手。 "快……哈哈……痒死了, 快住……住手……这是阳台,万一一失足可两…… 哈哈……可两条人命啊!"肥仔乐得快不行了。 "我怕什么,反正你在下面当我肉垫……"两人正闹着,上面五楼的几个男生也 不知在干什么,弄出些很大的声音,把天花板震得直颤微。 马如龙这才放过肥仔, 他抬起头,盯着看天花板看,怏怏的来了一句,"我真 他妈的奇怪,几个男生在一起也能做床上运动。""那女生骂的真是一点都没错,这 种下三烂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你当他们是同性恋呐!"肥仔刚躲过一劫,又不忘对 马如龙进行人身攻击。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马如龙也不知又哪根筋抽歪了,竟想给肥仔讲笑话! 肥仔知道马如龙嘴里冒不出个好笑话来,他肚子里的那点笑话,都从颜料桶里 泡炼过似的,不是黄的也是荤的。要么就是下的什么套,等着肥仔往里钻呢!肥仔 也精了,他得时刻提防着点儿。 "是不是我刚才骂了你, 你才想用什么狗屁笑话来整我?""没有的事儿。""黄 不黄?""那得看你什么口味。""黄的我可不听。""行,那我就讲个绿的……""别," 肥仔一摆手, 阻止住马如龙,"我还是不听了,你在我身边,我这心里没底,心老 悬着的滋味可不好过。""看把你吓的。""你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都能讲出那样下 流的笑话来,更何况是我了。"马如龙的脸有点泛红。 "你……你……怎么……怎么还记着那事呢!"这事说起来,马如龙还挺可笑的。 有一次马如龙在街上碰到一个向他问路的女孩子,看那女孩的装束好像是农村来打 工的。马如龙和她刚说了不到一分钟的话,就自觉和人家很熟了,于是提出来要给 她讲一个笑话。平时马如龙浪荡惯了,讲不堪入耳的黄色笑话常不分场合地点,这 回一不小心又从嘴里冒出个荤的来,那个女孩子还以为碰到了个色狼,吓得面色铁 青,双腿直哆嗦,最后竟然哀求马如龙说"大哥,你放过俺吧!"这事让肥仔他们知 道了,自然少不了一顿哄,想起这事,马如龙总有点不好意思。 "话说有一对情侣去逛街,那个女的穿了件很漂亮的长裙……""打住,"马如龙 刚说了一句,肥仔就不肯再往下听了,他这免疫力都是被马如龙给练出来的。 "你还敢说不黄?你嘴里的话一和女人沾上边,准没好儿。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肥仔捂着耳朵,真的不肯再听了。 "瞧你那点出息。"马如龙一看肥仔那滑稽样,就想笑。 "连油条都会讲黄色笑话了, 我能好得了么。""油条什么时候讲过黄的了?"" 还少啊!那回……那回上健康教育课,他楞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职业性——疾 病, 读成了职业——性疾病,忘没?"黄成这种老实人嘴里钻出这样的话来,班中 当时爆笑的场面是可想而知的,连老师都笑得直晃脑袋。 肥仔一回想这事,也觉得挺可乐的。但这也不能怪黄成,还不都是马如龙给带 的,没有马如龙在黄成后面直捅黄成的屁股,贴纸条什么的,黄成绝不会紧张得说 出那样的话来。 "现在你还有脸说, 要不是当时大伙拉着,油条早把你送神经病院去了,那回 油条可真有点儿毛了。""我知道油条不会生气,要不然,我也不会总和他开玩笑了。 "马如龙总觉得自己有理! "行了,我不跟你胡扯了,我还是继续在楼下的女生中找我的另一半吧!"这是 正事,不能耽误。 马如龙进过去,拍了拍肥仔的肩,"怎么样,小伙子,全忘了吧!""忘什么?" 肥仔愣愣的看着马如龙,马如龙说话真是一点逻辑都没有,听起来就让人头大。 "爱情鸟啊! 你跟我扯了一大清早,不是把失恋之苦全忘了吗!""白痴,你说 你提醒我干什么呀!"肥仔苦着脸,真想把马如龙的一排小白牙全都打掉了。 "老板娘哟!你在哪啊!我想你啊!"肥仔愁眉苦脸的叫喊着。 "得,又来了,我是怕了你了,我还是做我的C 语言题去吧!"一见肥仔又上来 那股酸劲,马如龙只得缩着脑袋,溜回床上,惹不起,躲得起。爱情真不是好玩的! 大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二的时候,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三的时候, 不知道自己知道;大四的时候,知道自己知道。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要毕业了!在毕业最后的那次聚餐会上,所有的人都哭 了,舍不得朝夕相处的大学,舍不得甜蜜而美好的大学生活…… ——佚名 -------- 转自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