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林雨屏赶到美容美发院时,公安局治安科胡科长正带着三个公安人员一个房 间一个房间地看着什么,她刚要上前去打招呼,何芳芳急急走到她面前说:“林 总,他们来了就找晓云,我说她不在,结果,他们说我们有意把晓云藏了起来。” “找她干嘛?” “唉,说是和晓云发生关系的那个老板在别的地方嫖娼时被抓住了。审问他 时,交待了咱院里也有卖淫的,具体说出了金晓云。 结果,他们说咱美容美发院是个卖淫的窝点儿,说咱这里搞服务的小姐都靠 卖淫赚钱,要一个个地进行审查。“何芳芳还说,”全怨那个金晓云,这下可怎 办?我给他们解释了半天,说金晓云没卖淫,他们说先封一星期进行整顿,如不 把金晓云交出来,甭想启封营业。“ 林雨屏边听边走近正在查房间的治安科长。因她心里有数,所以,她很坦然 地对何芳芳说:“晓云有音讯吗?” “打过来一个长途,说是明早八点到北京火车站。” “那好,你明儿派车去接她。” “接?” “叫你接你就接,把她接到我家。”林雨屏的话说得极严肃,“另外,你对 任何人都要咬定金晓云没有那事。” “那好吧。”何芳芳答应。 当林雨屏走到胡科长面前时,见到的是胡科长一张冷冰冰的脸。林雨屏笑着 说:“嚯,我说胡科长,事再大也该见着我有个笑脸哪,老同学面前别总板着个 面孔,怪吓人的。” “林老板,我这是奉公办事。”治安科胡科长面对林雨屏仍旧一脸的严肃样 说,“你这里成了卖淫的窝点儿,必须得查封进行整顿如果整顿不好,就彻底关 闭。” “我说老同学,你搞错了。”雨屏不慌不忙地解释,“我这个美容美发院绝 不是卖淫的窝点儿,要说有的人到这来以美容美发为名想找我们小姐的便宜倒是 时有发生。但我敢保证,我这里的小姐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也更不会出现卖 淫的小姐。” “嚯,我说林老板,你别在我面前把话说得这么绝,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 “老同学,咱俩从初中一年级起直到高中毕业,始终在一个班里。你该知道 我林雨屏,从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瞎话。有的人想给我这个美容美发院栽 赃,胡咬乱咬,现在可是进入了法制社会。我看那,你还是进我的办公室,咱们 先好好商量为好。”林雨屏仍旧坦然笑着对公安局治安科胡科长说。 “走吧,走吧,进林总的办公室去说。”何芳芳帮腔,上前拉胡科长,“早 就听说胡科长是我们林总的老同学,有什么不好说的。” “甭来这一套,我这个人一向秉公办事,先把金晓云交出来再说。”胡科长 一副铁面。 “你上我的办公室,公事就不能照办吗?我总得听听到底怎国事吧?不然的 话,你封了我的美容美发院我能服气吗?老同学嘛,连我的办公室都不敢进,你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是吧,走吧,到我办公室去说。”林雨屏仍旧微笑着对 胡科长说。而那话却硬中有软,软中有硬,又打又拉。 “这点面子总要给嘛,您就到我们林总的办公室坐一坐,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何芳芳又去拉胡科长说。 “好吧。”胡科长终于答应。 在林雨屏的办公室里,胡科长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样。 “还板着面孔哪,当科长了到家也这样吗?”林雨屏半开玩笑地说。 “甭说这些,那个金晓云到底交不交?” “嚯,还真够正经的啊!那好吧,告诉你,金晓云没有卖淫,你手里的证据 纯属胡说八道。如果你真敢封我的美容美发院,我就去公安局那告你的状,砸了 你的饭碗子。”林雨屏一反常态把微笑变成了冷峻道,“你要知道,捉奸捉双, 捉贼捉赃,为奸淫之事,只听—人之言,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怕是不合适吧。我 这里的服务小姐,个顶个地思想意识健康,服务水平一流,有人想坏我这的名声, 拆我的台,哼,我林雨屏可是早有准备的。所以说,你要是真板着你那面孔,在 同班同学面前装正经,我就给局长挂电话,叫他亲自来听我说清楚。” “哼!我知道你和我们局长的关系,可我告诉你,这次来封你的美容美发院, 就是局长亲自下的批示。”胡科长说此话时,口气铁硬,嘴角带出了一丝轻蔑的 冷笑。 “那好哇,那你就封吧?你为什么不来了就开始贴封条?我的老同学,这点 规矩你我还都懂吧,光凭一人之言,没有金晓云的证实,没有我这里小姐的做证, 怕是形不成封美容美发院的确凿证据吧。所以,我劝你呀,还是跟我这个法人代 表好好聊聊,咱们先沟通沟通,不要干没把握的事,不要乱执法。怎样?叫胡科 长来的目的怕不是先封美容美发院,还是先带人取证才是吧?”林雨屏说到这里, 又转话题道,“再说,你们公安局的警察,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嚷嚷着 要封我的美容美发院,这将给我的美容美发院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给我这里的小 姐造成一种什么社会印象,你们考虑过了吗?这里既有名誉损失,又有经济损失, 还有个人的精神损失?这笔账你算过吗?所以,我劝你呀,不要拿那顶公安局的 大帽子吓人,要在执法过程中多考虑考虑法律法规的严肃性,要对法律高度负责 才是。”林雨屏在说出此话时,自己都暗笑自己怎么那么大胆放肆地教训起治安 科长来了。更重要的是:金晓云确实卖过淫哪,人家来此处找金晓云核实也实属 应该,你这里有卖淫的活动,要封你,要你整顿,也理应照办才是。搞经营嘛, 不管干什么都应依法办事,守法守规啊!可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颠倒是非, 反诬警察无据乱执法?自己是这样的人吗?不是的…… 不是的——林雨屏不是这样的人! 可今天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人? 因为她想到了她建造的这座美容美发院是为了美化人们的生活,充实人们的 心灵,造成一种人的心情愉悦、欣慰,使自身容貌社会容貌和家庭容貌达到和谐。 人和社会,除去自然的美以外,还需要一种装饰的美。为了美,她是绝对不容许 那些污七八糟的现象在美容美发院里出现的,特别是以色相来勾引客人赚钱。应 该以一流的环境美,一流的先进设备,一流的服务态度来赢得客人的欢心。她始 终是这么要求的,也绐终是这么做的,所以,美容美发院的生意始终火爆,在社 会上享有一定的美誉。她同样想到,即使她坚持这样做,美容美发院里仍旧出了 个卖淫女金晓云,她恨金晓云不争气,使她在这里发生了不该发生的脏事。可在 这件事情发生后,她是下决心要处理的,要开除金晓云的!而当听到金晓云的诉 说后她没有开除她,而是从另一方面帮助她,感化她,并同时在美容美发院内对 全体职工进行正确思想意识的教育。所以,她想到了不能以一概全,不能动不动 的就封、就关、就抓人,要看问题的大小,迫于什么情况,出于什么本意,当然 了,法律只看结果。可是结果不是金晓云受到了教育吗?结果不是只出了一个金 晓云就下大力气对全体服务人员进行教育了吗?结果不是出了个金晓云卖淫事件 后再也没有发生此类事情吗?我们已经做了工作,进行了整顿,你不听听我们的 意见,到这里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要抓我的人,封我的院,你们怎能这样呢?何况, 有些人的改造不一定就是法律手段能解决的,而倒是“情”的感化能所奏效的。 对金晓云就应用“情” 去感化她才对。林雨屏之所以这么对待胡科长,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胡科长听了林雨屏的一番话不但没激起他的愤怒,反倒露出了笑脸说:“进 办公室光是听你训我,也不给老同学倒杯水喝?”必定胡科长心里无底,必定他 手中的证据是一面之词。所以,他作为一名执法人员还是想到了要依法办事的。 “见你开始就没个笑脸,还喝水?要喝,冲你现在有个笑脸,自己去倒。” 林雨屏见胡科长的态度有了变化,自己先是一愣,而后便一家人似的开起了玩笑 继续侦察说,“你们到处去查这封那的,都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捕风捉 影去做的吗?” “那是你的想象,我们怎能那么做。”胡科长一边真的自己去倒水一边回答, “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公安人员是不会乱抓人、乱封店的。” “看来,你们要封美容美发院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 “我们不是没有封吗?是先检查,先找金晓云核实情况。更重要的是,今天 我们采取了突然行动,想看看你这里的服务到底有没有卖淫的?结果嘛……” “结果,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是个‘卖淫’的窝是不?不光不是窝,而且 连一点那样的味都嗅不到是不?”林雨屏接过了胡科长的话肯定地说。 “是这样。”胡科长说,“可,那不等于过去金晓云就没卖过淫。” “我说老同学,你只要承认现在没有就行,这起码说明我们的管理是有一定 力度的。过去,谁能保证过去没有一点过错呢?即使现在没有过错,谁又能保证 将来没有一点过错呢?老同学,想当初,你在班里是个最不守纪律的男生,有一 次你居然为了气老师把咱女班主任宿舍的玻璃给砸了,当时按校规应该给你记大 过处分。 可咱班主任饶着没处分你,还把知错而不敢上学的你请回学校,耐心地开导 你,启发你,指出了你的很多优点,使你感动得流着眼泪向班里的全体同学检讨 了自己的不轨行为,使你后来成了被人赞许的全优生。你现在还又当了公安局的 治安科科长。你想想,你在过去可也有过过错啊!可现在你是治安科科长。你想 想,班主任当时要是不放过你,给了你个记大过处分,你又会怎样呢?公安局的 如果认为你过去有过砸玻璃的不轨行为就不接收你,你也有今天?咯咯咯……你 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林雨屏看胡科长被说笑了自己也笑了说。 “这不能同比,她这可是卖淫。”胡科长脸又严肃道。 “看你,又跟我绷脸,我可没承认金晓云卖淫的,她要真干那勾当,从我这 里就不放过她。我们干的是正经生意,不卖皮肉赚黑心钱。”林雨屏越加坚肯地 说,“当然啦,要说过去的金晓云,倒是曾经有过这样的遭遇和经历,不过,那 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深圳。 于是,林雨屏把金晓云在深圳的遭遇向她的同学述说了一遍。 “是这样?” “当然了,我能骗你?” “那她现在在哪儿?” “现在?唉……”林雨屏又把金晓云家里发生的灾难向胡科长诉说了一遍, 同时把美容美发院和服装厂的职工如何捐助她的情调向他讲了一遍,就是没有说 金晓云卖淫一事。 同情心凡善良人都具备,胡科长听后,连连点头,称赞林雨屏工作做得好, 以善待人,以情感人,并说自己还参与了希望工程‘救助着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 上着学。继而又问到:“金晓云什么时侯回来?” “说不准。估摸着也就这三两天呗。怎么,你们还要找她?” “是的。我们主要是为了核准一下被抓住的一个国家干部,在她身上到底有 没有发生过什么?这涉及到给这个多次嫖娼的国家干部定性的问题,所以,还是 要找她。”胡科长极认真而又极信任地说。 “老同学?” “怎?” “你既然说到这啦,咱商量商量怎样?” “商量什么?” “商量商量我们能不能互相帮个忙?比如说,我可以帮助你们做做金晓云的 工作,如果真有,叫她主动去向你们提供,但得有个条件,你们不要给她张扬, 也不要抓她,而且教育她改正。当然了,她要死咬定没有那么回事,我们也没办 法。你们呢?最好也不要逼她。你说可以吗?” “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这么办,何况她家里又遇上了这种情况。有时,往 往被逼无奈,这样的例子不少。”胡科长答应了林雨屏的条件。 “你保证能做到?”林雨屏想把问题叮死又问。 “只要你把工作做好,真正实事求是地把问题说清楚,没问题,我说话算数。” “那好,我先谢谢你啦!”林雨屏有些感动地走近胡科长,紧紧地握着他的 一只手说,“你既然敢做敢当,我林雨屏当然要把工作做好。” “看你这个样子,金晓云肯定有事。”胡科长对握紧他手的林雨屏说。 “你说对了,有事。”林雨屏继续握着他的手点着头说。 “嘿!我说老同学,那你还跟我兜什么圈子啊!还不赶快把人交出来?”胡 科长推开了林雨屏握着的双手又是一脸的严肃样儿说。 “我说胡科长,急什么?先再想想你说的话算不算数,不然的话,我可从来 没说过金晓云有过卖淫的事。请坐,请坐。”林雨屏又笑着把胡科长按在了沙发 上说,“君子一言哟。怎样?你可是公安局治安科的科长,说话可不是为欺骗别 人的。” “好吧,我再一次向你声明,如果你真能帮助做好工作,我们不但不抓她, 肯定照你说的办不予张扬。” “那还有呢?” “还有什么?” “封我这个美容美发院进行整顿七天的事呀?忘啦?” “你这里通过刚才检查,不是已经说了吗?管理是到位的,又没发现什么问 题,封什么?我跟局长说就行了。” “那好?老同学,你既然说到这了,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情——” 林雨屏便把为什么捐资给金晓云是因为她家里有难,怎样发现的她家里有难, 怎样发现了她卖淫要开除她……等等,毫无保留地向胡科长说了个一清二楚, “老同学,再给金晓云一个机会吧,千万别要抓她,相信我林雨屏会把她帮助好 的。” “唉!你呀,太善良了。这样的人不能用,早晚要给你惹出祸来的。到那时 候,你会后悔的。” “哎,人么,到哪说哪,再说,谁不愿意做一个像样的人呢? 金晓云也想做一个好姑娘的,也想活得有意义,可谁知道她偏偏遇上厄运呢? 这也不能全怪她呀!通过这次大家对她的帮助,我想她会好起来的。“林雨屏有 些感叹人生地说,”怎样,你可不能失信哪。“ “好吧!只要你把工作做好,叫她如实交待,你的条件我全应不过,我也有 个条件,你最好不要叫她再做美容美发工作,把她调开为好。”胡科长在应允的 同时,提出了条件,“这样做于她本人和你都有好处。” “调开?” “对,调——一定要调开。” “那不等于还是张扬了吗?” “不能那么说,工作需要嘛。” “早不需要,晚不需要,怎么一向公安局交待了问题后就需要?这能不叫人 议论吗?她自己该怎么想?” “你怎么顾那么多呀?” “这不是顾不顾的问题,而是要对金晓云本人的名誉负责。” “她自己对自己都不负责,你不觉得你想得太多余了吗?” “能不能晚一些时候,比如说,向你们说清楚之后,过一两个月再调开?” 林雨屏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你呀,你呀,按照我们的规定是绝对不允许的。不过,看在你们发现问题 处理的及时,解决得好,又是老同学,允许你隔些日子。可得越快越好。”胡科 长又让了一步。 “谢谢你啦,谢谢你啦!”林雨屏舒了一口气,“好吧,快到—班时间了, 还不叫弟兄们跟我一块去用顿便餐?” “那可不行。人没抓,院没封,又去跟林老板吃晚饭,无私也有弊。”胡科 长推脱着说。 “嗐!谁不知道咱俩是老同学呀,喝杯酒,吃顿饭有什么?我又不是愿意拉 拢腐蚀你这个命苦的治安科长下水。”林雨屏开着玩笑继续让。 “不行,不行,我们今天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改日,改日。”胡科长边说边 站起。 “再有安排也得吃晚饭哪。”雨屏继续让。 也就在这时,有人提醒,按计划,还有一件案子要办,胡科长也就正好来个 顺水推舟。 “我们干公安的,由不了自己。” “那,谢谢你啦老同学。” “不对,应该谢谢你,老同学——”胡科长这次没有板面孔,而是发自内心 地笑着,并推门出了林雨屏的办公室,招呼随来的几个公安干警回局。 林雨屏本想送送胡科长,没想到刚要出办公室的门,姐姐云霞打来电话,她 只好一边说:“对不起,慢走,再见!”一边接电话。 云霞的声音是急促的:“妹妹,你快回来吧。我已回家两个多小时了,没见 你在家,知道你忙工作去了。可我实在等不及了,急死我了,我的心里憋得要炸 ……” 原来白干欠人家的建筑款不还,人家那边的人围他的公司,他骂人家还叫自 己的工人打人家。结果,双方打起来,白干叫人一铁棍打伤了腿进了医院,云霞 急得要死要活…… 雨屏劝姐姐别急,别急,说自己马上回去。她对何芳芳说:“美容美发院已 经不封了,金晓云的事谁也不许瞎议论,抓时间给职工们开个会,在院里开展遵 纪守法、优质服务的竞赛选优活动。”在何芳芳点头应诺的同时,她走出了美容 美发院,急匆匆地钻进了卧车。 姐夫的事情怎么办呢?吃、喝、嫖、赌,就差抽大烟了;事业一败涂地,不 但不吸取教训,反而越来越不务正业,走向罪恶的深渊。她曾多次劝姐姐和白干 一刀两断,离婚算了,可姐姐就是不听。 结果怎样,自己把自己捆起来解不开了。 正是下班时间,城区的广播喇叭正在播送着天气预报:今天夜间多云转阴, 最低温度1l度,明天白天阴有小雨转多云,最高温度17度。这声音隐隐约约地传 到林雨屏的耳朵里,使她多少有些欣喜。因为,她喜欢雨天,特别是下大雨、暴 雨她更喜欢。因为雨可以给人带来喧闹中的沉寂,引人思索,特别是雨后那种凉 爽的空气,叫人享受到一种清纯的美好。她又想姐姐和白干的事。 这个可恶的白干,凭他的聪明和精力,完全可以把事业干的辉煌。可他为什 么有了钱反倒走了下坡路呢?是同样的赚了一些钱的大小老板嫖女人、包二奶、 进赌场、抽大烟的环境侵蚀?还是一些党政要员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捞、去嫖、去 赌的官场风气的影响?国家是一再进行反腐败,“扫黄打非”的,又有一个个高 官和大老板受到法律的制裁锒铛入狱,怎就扼制不了这些个毒瘤的扩散呢?由此 她便想那大千世界,倒也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有的国家法律上居然允许开妓院, 把开妓院和开赌场作为一项主要经济收入。现在中国也有权威人土居然提出要在 国内搞“红灯区”、设赌场,来征得高额税收。这些个都对吗?看看那些因嫖、 赌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甚至沦为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的罪犯们,这个白干, 送进监狱一点不亏。 林雨屏对白干恨得咬牙切齿。对姐姐又觉得十分可怜。我那可怜的姐姐啊! 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为什么?即使离了,和女儿丽丽娘儿俩过,还怕妹妹我不 帮一把吗? 林雨屏的车已开到自己居住的楼前,下车进楼要敲自己的家门时,忽听楼上 武老板的媳妇用嘶哑的哭腔在唱《十劝郎君戒赌歌》。 那歌词是:一劝郎君莫赌博,赌博场上是非多, 宜将醒眼看醉人,哪个赌汉好结果; 二劝郎君莫赌博,赌博风云实难测, 输钱本从赢钱起,输钱眼红命出脱; 三劝郎君莫赌博,伤神劳心受折磨, 一心想发混水财,吃不香来睡不着; 四劝郎君莫赌博,害儿害女害老婆, 生产生活无心顾,柴米油盐无着落; 五劝郎君莫赌博,伤风败俗人厌恶, 东拉西骗无人理,谁不背后指脑壳; 六劝郎君莫赌博,娘怒妻恼家不和, 离婚服毒生是非,一家骨肉动干戈; 七劝郎君莫赌博,身陷赌场家必破, 输钱好比水推沙,债台高筑实难过; 八劝郎君莫赌博,赌债逼人生邪恶, 偷摸扒骗犯罪孽,打架斗殴出灾祸; 九劝郎君荚赌博,法网恢恢不疏漏, 罚款坐牢不鲜见,人财两空食苦果; 十劝郎君莫赌博,恶习陋俗害处多, 浪子回头金不换,遵纪守法是正果。 林雨屏听那嘶哑的歌唱声,想那武老板头几天同样因赌博赢钱而另几个赌棍 不叫他离开赌场,结果大打出手,命丧黄泉一事。使那本来就有精神分裂症的武 妻越加每日里疯疯癫癫、哭哭泣泣的不成样子,天天把那《十劝郎君戒赌歌》唱 了又唱。唱得颠三倒四,叫人听得凄残悲凉。 林雨屏敲门。 开门的是姐姐。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脸色蜡黄,整个人全没了一点精神。 “姐?”她叫。 “妹……妹呀……”云霞叫着——头扎在雨屏的怀里,抱着她便“呜呜”地 失声痛哭。 “姐?看你,先别哭嘛!”林雨屏搂抱着云霞劝道。 “我可怎么办那,我的命怎那么苦啊!……呜……”云霞更加紧紧地抱着雨 屏的腰晃动着哭诉,“我真的不想活了。妹妹,我真的不想活了。白干那个混蛋, 他天天欺骗我,欺骗我呀……呜…… 他一天到晚到外边去嫖女人,整日的和一伙赌棍混在一起,他不回家还好, 回家我们娘儿俩成了他的出气筒,挨骂挨打,要不他就摔砸家里的东西,呜呜… …呜,我不活了……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托妹妹一件事——“云霞说到这里, 把扎在雨屏怀里的头抬起,泪眼淋林看着雨屏的脸说,”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 “ “姐,你先坐,到这屋里咱慢慢说。”雨屏见姐哭,自己心酸楚,眼泪禁不 住总要往外流,只是她命令自己忍住,强制不叫它流出。 因为,姐姐是来找自己说苦衷的,是要自己来做主心骨的,何况妈妈也嘱托 过,要自己多照顾一下姐姐,因为姐姐遇到了白干——一个吃、喝、嫖、赌败家 的流氓。所以,她强制自己不能落泪。劝姐姐到自己屋,强按在沙发上问,“答 应你什么?” “把丽丽交给你,呜……”云霞哭着说出了来找妹妹的目的,“我想死,想 死……呜……可我的女儿,我的小女儿啊!我过去不和他离婚,一忍再忍,不就 是因为有个丽丽吗?我想过无数次触电、上吊,或吞安眠药自杀,可那时候还有 妈妈在我不忍心在妈妈心里扎刀子!可现在,现在……呜呜呜……我什么都不想 了,什么都不要了,只想把丽丽托付给你,我死了得了。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 了了。好妹妹,你答应我吧,呜呜……答应我,啊?……” “姐?你不要哭了,这事好商量。”林雨屏此时既心疼姐姐又命令自己一定 要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稳定姐姐要崩溃的情绪,好做姐姐的工作。所以, 她竟和姐姐开起了玩笑:“我说姐?这下可好了,这下我可没有竞争的对手了。 咯咯咯……” “什么?”云霞自然不明白。 “竞争啊?姐姐不是说要和我竞争朱宏宇吗?姐姐要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哈 哈哈……”雨屏话说到这里不说了,而是走到姐姐身边,一边给姐姐擦眼泪,一 边笑着又道,“那妹妹我可就更得心应手,顺畅地把他拥进我的怀抱喽!咯咯咯 ……” “没那心思跟你开玩笑,快说,我把丽丽托付给你,答应不答应?”云霞抽 泣着进一步问道。 “姐?看你急的,不就是你自杀把丽丽托给我照管吗?这好办,简单极了。 可简单归简单,得办个手续才行啊?”林雨屏见姐姐不那么痛哭了,便顺着她的 话题就坡下驴说。 “这还有什么程序?” “你先得跟白干离婚,而且离婚后白丽丽必须得到法院裁判给你抚养,而后, 你才有权力把孩子通过法院托给我抚养。如果你不和白干离婚,姐姐一走了之, 白干找我捣蛋,总来纠缠要孩子,岂不给妹妹我添了罪,也使得丽丽不得安宁, 那时姐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理得吧?” “你说得对,我是得先把这些事办了。可他愣不离呢?他现在又是腿受伤死 皮赖脸的要是就不离呢?” “控告他偷税漏税、赌博,把他装进监狱改造他。” “我听说进监狱的犯人更不愿意离婚,那可怎办?” “关键是你,他进监狱,你只要坚决跟他离,法院可以裁决。” “可他还差一大笔债啊。谁还哪?” “由法院判决吧,万一叫你还再说。”雨屏说到这时,不由又问,“你估摸 着欠多少钱?” “起码二百万。唉!这个挨千刀的,你说,我怎么跟了他这个倒了血霉的。” “姐,现在不是还有半栋楼没卖吗,要是法院给拍卖还账,我看没问题。” “我说的这是他外借账,要是加上欠人家的承建费、购材料费,我就不知道 多少了。他妈的。我算瞎了眼,跟了这么个玩意儿。” “姐,你甭着急,咱先找个地方吃饭,要不我开车跟你回家,带上丽丽一块 去吃饭。这事慢慢商量,反正咱不能饶了白干,咱也不能吃亏。”林雨屏见姐姐 已从那种即将崩溃的精神状态中走出,便借口去吃饭,进一步做姐姐工作。结果, 就在她起身拉姐姐出门时,发现了梳妆台上有一封信,她顺手拿起,正纳闷是谁 放的,云霞道:“我进门时,正赶上章铭也来了。他见你没在,就把这封信交给 我放那了,说是你来时,—定叫你看,说是有大事告诉你。” 林雨屏听后,才想到章铭打电话说什么大事,便急着拆那封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