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改换门庭(3) 听马一怀分析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像真的一样,牛宏说,“你的 分析很有新意。” “人无远谋,必有近忧哦。”马一怀叹了一口气,“跟谁不跟谁,很值得斟 酌。” “这可是大事,”牛宏郑重其事地说,“你说怎么办?” “我是左想右想都觉得为难,”马一怀说,“我们一步路走错,以后的日子 就很难熬啊!” “养的女儿总要嫁出门,养的儿子总要出去拜见老丈人,”牛宏说,“队总 是要站的,领导总是要跟的,考虑太多,未必就尽是好事。郭书记反正是快要高 升的人了,我们以前没跟他,现在再跟他也没多大意思。我看杨子谦书记待人也 不错,竞争市长也很有希望,况且他又是分管干部这一块,我们跟他也算是老牛 跟着老农走,再自然不过的事。多年媳妇熬成婆,我们都是五十岁出头的人了, 谁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讲的固然有道理,但未必就准确。”马一怀摇了摇头,说,“杨书记待 人确实有仁义之心,但他在江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手下是兵精将广,谋士如云, 我们这时候去投奔他,他也不见得会怎么善待我们,况且他手底下那批人也个个 成了精,有的人更是以刻毒见长,他们之间也互有不买账的时候,只是上有书记 罩着,才不至于翻了大船。我们这一改换旗帜,听那帮小喽罗的话都听不完呢, 不就只有等着怄气的份?” “那就跟着周一民?” “对,横竖是参与一场赌博,不如把赌注下得更大些,下得险一些。现在不 止是李云彤在帮周一民,徐副书记不是也与周一民联上了手吗?这自然更加强了 周一民问鼎的份量。想徐副书记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角色,他是绝不会盲目行事 的?”马一怀这次是下定了最大的决心,大有破釜沉舟之英雄气概,“周一民手 下的人马本来就没有几个,况且我们的工作本来就归他管,在关键的时候,我们 如果能助他一臂之力,帮他抢得江山,他自然会对我们另眼相加,我们也就无后 顾之忧了。” 牛宏用手指敲着桌面说,“好,要给你颁发特别创意奖。扎在深水中的锚, 浑身上下都是铁,我们就一个心眼跟他干。” 这时,牛宏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就知道是毕家英打来的。毕家英已 找过他几次了,说有事要找他当面谈,他都总是以忙为由,把这事拖了下来。他 向马一怀说:“是毕家英的电话,肯定是为贷款的那一摊子事。这女人真能缠, 烦死人了。” 马一怀说:“你就接通她的电话吧,只说你明天上午在办公室等她。” 牛宏说:“市长要我明天去上海,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我怎么约她?” 马一怀说:“那你自己愿意怎么约就怎么约吧。” 牛宏毫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先是哈哈一笑,说,“我知道是 你呀毕总,对不起,我现在外面有事……哦,这事啊,我现在没办法同你谈,你 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要到上海出差,大概两三天时间吧。等我回来后,你来我 办公室我们再当面谈好不好……好,再见。”他放下电话后,说,“你要我同她 谈,怎么谈?” “你不是说这女人难缠吗?”马一怀说,“你老是躲着她也不是办法,你得 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明确告诉她,她要贷款我们自然是支持她,但要市里出钱为罗 行长家乡修桥的事,我们实在无力办到。” “这女人真是怪,”牛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要钱的事,她不找你却找 我,这不是找错了衙门拜错了码头?” “她才精明呢,”马一怀一笑,“方案都没有一个,领导批字没有一个,怎 么出钱?谁出钱?” “假如她说这是市长生前交待过的事我怎么说?” “市长生前是交待过不错,但那也仅是交待而已,”马一怀漫不经心地道, “这事既没经市长办公会讨论,其他副市长都不知道,你这个计委主任有什么权 力做这个主?” “假若她又去缠周市长呢?” “周市长摸头不知脑的,怎么会随便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