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求神拜佛(4) 李云彤笑着说:“战斗还没打响,你就想到了如果打败了以后怎么下不了台 的事,你还考虑得真多啊。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想,那根本就没有跑官,要官, 买官,卖官这一说了。那外国也没有竞争总统的热闹戏瞧了,按照你的逻辑看, 万一竞选不上,也就只有跳楼一条路好走。” 周一民摇摇头,“你这是太扯远了,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 “我就给你说实话吧,”李云彤说,“前几天,为你的事,我专程跑到老书 记家里去了一趟,向他全面地介绍了你的情况,说若是能让你当市长,江城肯定 会有一个较大的进步。老书记虽说没表硬态,但他却要我带你去看看他,他还要 同你当面谈一谈,就可见他对你的印象是很不错。我知道老书记的为人与脾气, 要是他不动心,他早就向我封了门,还费那样多神要我带你去见他做什么?他还 会同你我这个级别的小干部开玩笑?这也说明老书记是个很谨慎的人,不是他认 可的人,他是不会白费劲的。” 周一民在心底就十分感激起李云彤来,平常他就十分支持自己的工作,总以 为那是他在尽自己的本分,就像自己过去支持赵刚市长的工作一样。当然,这都 是从理论上来说的话,实际上,上上下下互相不买账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就是 自己有时觉得赵刚市长的作法不妥当时,还不是照样向赵刚市长提意见,表明自 己的不同看法和观点,有时候还弄得市长很恼火。工作上的正常磨擦,总是免不 了的吧。自己当然也就不会主动地去向市长做什么解释工作,都是党的工作,只 要是正确的,自己就应该坚持,这总不会有错。搞不正常的拉拉扯扯,和和气气 那一套,实在大可不必要,也显得太庸俗了一些。不错,在市政府班子里,自己 与李云彤也确实年轻些,被喜欢议论人的一帮子人说成是市政府的少壮派,两人 也就自然而然地走得近些,说话也就投机些。自从赵刚市长突然遇害后,他就同 自己走得更近,而且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能当上市长,还不时地帮自己出主意, 坚定自己的信心。万万没想到的他竟是如此地贴心贴己,自己也没求他,他竟主 动地跑到老书记那里为自己当说客去了,肯如此为朋友出力的人,现在可是不多 了。很多人说,官场只有利益交易,而没有感情友谊,看来也不尽然。特别是在 杨子谦、丁副书记和孙云芳联手对付自己的情况下,他还这样尽心尽力地帮自己, 就更是不容易的了。他就动情地说:“李市长,你这样真心待我,真的叫我不知 道说什么感谢的话才好,无论我当不当得成市长,你的这番情意,我是会永远铭 刻在心上的。” “我们两人之间,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李云彤很洒脱地说,“我只希望 老书记真正能帮你这个忙。如果这一愿望能实现的话,你若把江城的事办好了, 我自然就会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骄傲。我来江城工作一趟,也总算我为江城人民做 了一件大好事,我还要你感谢什么呢。我想,为了一己之利,而拉帮结派,而又 为了派系之利,争霸高位,那是经不得长久的,终究会有利尽曲终人散的时候。 做人,利不可不讲,但信念,也不可完全抛掉吧。” “李市长,你这话,确实说得十分实在。我也很坦然地向你说,”周一民颇 为激动地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能当上市长的话,我不努力工作,不把江 城尽快建设出一个样子来,别说我对不住江城的近千万人民,更是对不起你和老 书记的一番苦心了。” “这才像一个有雄心抱负的人说的话。”李云彤想了想,又说,“周市长, 我现在给你提个意见,不知道你自己意识到没有,我发现你现在是太沉迷在事务 化上了些,这样下去,你总要吃亏的。现在我们省里选官员固然要讲政绩,但一 个只知道埋头拉车的人,几时又真正受到重用了的?我想这一点,你也自然会看 得清楚,不需要我绕舌。” 一阵难以言述的沉默。 周一民又点燃了一支烟,说:“市政府这边本来就是办具体事情的,我们不 埋头拉车,还指望谁来拉车?可怕的是,别人还不允许你一心一意拉车,还时不 时地要找你的麻烦,时而指责你车上的货装错了,时而又说你把车拉歪了,甚至 还说你拉车的姿势不对头。这才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