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求神拜佛(5) “你不如少拉车,留一半时间同他们打口水战,又好玩,又热闹,”李云彤 开玩笑地说,“他们就顾不得你拉车不拉车的事了。” 周一民弹了弹烟灰,“这些无聊的事,还是少谈为好。” 李云彤就转换话题说:“我看杨书记近一段时间是整天忙着在这里搞调研, 在那里搞考察,实际上是在为将来拉选票,他可算得上是个精明人。我看你也应 该向他学一学,尽管这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但有多数选票在手,就加重了竞争的 份量,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我若以他的那一套作为我的行动指南,那我即使能当上这个市长,也没多 大的意思。廉价地卖笑,违心地去讨好自己非喜好之人,这不是我的性格,还是 免了吧。”周一民说。 李云彤摇摇头道:“我看你这话说得太尖刻了些。” 周一民不愿在这些芝麻小事上进行深究,“我们还是说眼前的事吧。虽说老 书记现在已退休,他毕竟是那样高级别的领导,自己也从没有与他单独相聚过, 这突然登门拜访,开始同他谈些什么,怎样才能恰到好处地转入正题,我也还没 想好。” 这可是很实际的问题,首先不设计好话题,如果进门就冷场,或是只说今天 天气哈哈哈之类的话,也显得太庸俗了一些。李云彤说:“同他再谈江城的一般 工作自然是没必要了,他也不见得喜欢听。你也不能说老书记老了,他已经为党 为国家操劳了一辈子,是应该好好地休息了,那他更不爱听。谁若是当着他的面 说如此之类的话,那就等于挖了他的祖坟,非被他当场骂出门不可的。你若说让 他为本省继续献余热之内的话,他也不爱听,好像他是老马恋槽,舍不得放权似 的,他最忌讳别人说这一类的话。这话从何说起,还真的值得斟酌一番。” 周一民问:“老书记有什么业余爱好吗?” 这一问,叫李云彤眼前豁然开朗,“老书记在家学画已有大半年时间了,他 现在可算得上是雄心壮志冲云天,准备再画个三月半载,想法都要出版一本画册 呢。” “他过去是搞美术的?” “在这之前,他连画笔都没拿过。” “那他是老神童了,”周一民说,“好多人画了一辈子的画,还没有出版过 画册。” “你猜得出他画的是什么派的画吗?” 周一民摇摇头,“他也总不是用扫帚或是屁股做画吧,我前不久看过一篇报 道说,有一个所谓的名画家,兴志所致,就光着屁股往墨汁盘里一坐,然后又往 宣纸上一坐,不到一分钟时间,了不得呀,两片神灵活现的墨荷就画出来了。像 这样的功夫,几天就可以出一本墨荷画册的吧。” “你太逗了吧,哪有这样的事?”李云彤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绝没有骗你,”周一民认真地说,“不过中国有些媒体,说起假话来, 比真话还真。去年我还在一张省级的报纸上看到登有一张照片新闻,说是一群蛇 不知道一件什么事情没想通,居然来了个集体挂树自杀,真的叫人想不明白。据 说这张照片新闻后来还得了全省的现场好照片新闻奖,真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笑过后,李云彤说:“老书记现在是学抽象派的画,我横竖搞不懂他的意思。 不过我到网上查过,这一派著名的画家有毕塞勒、蒙德里安等人。你就先同他胡 乱扯抽象画派的蛋,再说到自己的事上来就行了。” 周一民说,“除了你刚才说的两个人以外,我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中国还有 什么了不得的抽象派画家,我怎么同他谈什么抽象派的艺术?我只偶尔听人说, 外国的所谓抽象派,本来就是一群大脑不正常的人在浪费颜料,而中国的所谓抽 象派更是跟在外国佬的屁股后头乱涂鸦,什么狗屁也不懂,还在那里玩时尚,简 直就是农村里的一批假道士的鬼画符,还自以为得意。难怪你说他学画一年时间 就要出画册,如果你愿意学抽象派作画,只要你高兴,一、两个月之内,包你也 可以出画册了。” “这个话题你既然谈不好,那你就同老书记谈写作吧,”李云彤又出主意说, “老书记说,他跑遍了全国的各个省、市、自治区的高新技术经济开发区,他就 准备写一本开发区畅想录之类的书。这点你同他谈起来应该不成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