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的女朋友 作为“一家之长”,在李小静走的那天晚上,我召集大家开了个家庭会议。也 许很多人看来会觉得可笑,可那天晚上我们四个男人真的很深地谈到了感情这个问 题。 我对哈奔说:“好好去爱,别像我一样做出出格的事来。还有,爱了就要为将 来考虑,不要安于现状,有机会换换工作。” 哈奔那时工资待遇不是很好,每个月千八块钱,而父母又无法资助太多,有爱 情了自然应该考虑成家的费用。 牛游亮跟那个离婚女人的事,我没说太多。而对于周小铸,我只是告诉他,以 后谈恋爱,别太在乎对方是不是处女,这真的不重要,也不是在这个社会还能在乎 得起的东西。道理其实很简单,我希望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了爱才有性,是不是女 人的第一次,大概只有身体交融后才能水落石出吧,而要在这个时候用这个来放弃 和否定爱,应该就是对爱的一种残杀和不公了。 最后说的当然是我自己,我换了副轻松的语气说,我从今天开始做和尚。周小 铸习惯两只手捧着杯子喝茶,他像看怪兽一样看着我,说:“老朝你准备禁欲?那 禁上一两年级别就跟我差不多了,准处男状态。哈哈!” 牛游亮和哈奔都笑岔气了,牛游亮更过分,竟然连鼻涕都笑出来了,真的是大 煞风景。我把卫生纸递给他,然后接着周小铸的话说:“禁欲禁欲,不然就禽兽不 如了,等李小静嫁给我的那天解禁。” 哈奔最后补充:“那按摩以后还是严禁去了,赔金失银,无聊而且不划算。” 这建议好,大家举双手赞成。 没想到过了没几天,牛游亮就跟我说,他要去北京,去投奔一个在那边做图书 的高中同学,也为了跟那个离婚女人在一起。 我问他:“你去那边工作,发展大些,我支持,但感情上的事,你真的想好了 吗?不怕见了后失望吗?” 他只是叹气,并不回答我的问题。他拿出袋子来收拾行李,说:“其实我也是 想找个谈得来的人,结个婚,平平淡淡地生活。从上大学开始就在外面跑来跑去了, 我觉得这种流浪的生活真的很累。”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他,我们中学同学六年,大学虽然不同校, 但交流还算多,我们都真切地体验了一个乡下孩子混在城里的艰难和不易。那个离 婚女人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不大,但也是一个安定的窝吧。记得牛游亮跟我提起 的时候,眼里透露出一种对家的向往,对点滴温暖的渴望。他不是一个没有理想的 男人,他只是跟我一样,一步一步地明白了现实的残酷。 牛游亮坐的是下午的火车,天气不错,有阳光照在马路上,暖暖的感觉。可是 想到北京的“非典”闹得更厉害,他就这么奔过去了,心里挺不是滋味。何梦如上 班去了,我跟哈奔、周小铸去送他,步行到火车站,然后都进了站台。 我把买的两包烟塞到他口袋里说:“有空想想我们,想想我们这个家。‘非典 ’没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就算死,死在首都也值嘛!” 我尽量想开些玩笑,让每个人都忽略一些分别的情绪。再好的兄弟,其实很多 时候各奔东西后见次面也是挺难的。 回住所的路上,周小铸那张嘴又忍不住了,说:“少了个人,以后你们带妹子 回来睡就方便多了,不用两个人挤了。” 我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说:“看来我昨天晚上的家庭会议白开了。” 周小铸和哈奔笑了。他们两个一起笑绝对经典搞笑,两个牙都不好,笑过之后 就互相攻击,你指指我的牙,我指指你的牙。那场面改成小品搬上春节联欢晚会, 大概都能把赵本山那老头挤下厕所。 到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往猪肚子里投硬币,然后给李小静打电话。 我问:“想哥哥了吗?” “想了啊,我一天都在想呢,我觉得我什么都不会,要怎么才能给哥哥做个合 格的女朋友。” 跟我聊得差不多了,她又要哈奔和周小铸接电话,说是要经常跟奔哥和铸哥说 说话,感受一下我们的生活。我看见他们都被李小静逗乐了,从接电话到放下电话 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们都很喜欢李小静,都说李小静跟李芹芹一样,会很适合我。 把电话交给他们之后,我就打开电脑开始上网了,没再做接电话的准备。没想 到李小静最后还是要周小铸把电话递给了我。 “哥哥,我觉得何梦如好搞笑的。” “小妹妹一个,有什么搞笑的。”我应付地答了一句。 “我告诉你啊,我在你那里的时候,她跟我说你好像有点坏。” 我心里紧了一下,问道:“快说快说,她说哥哥什么坏话了。” “哼,我才不信她呢,她想挑拨离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天真,还是在用天真来回避一些什 么。 我和哈奔、周小铸正在议论何梦如到底对李小静说过什么的时候,何梦如回来 了,我们赶紧把话打住。哈奔和周小铸去客厅看电视,我继续呆在电脑前面。何梦 如站在我房间门口叫了声“朝哥”,我有些不高兴地答了一声,说:“你回来了?” 那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对这个看上去单纯简单的小女孩另眼相看了? 她走到我跟前,说:“朝哥你又在写稿子啊?”然后就把手中的瓜子在我面前 晃了晃,问我吃不吃。 我说:“你吃,朝哥从来不吃零食的。” 何梦如见我似乎在忙,站在我身后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书桌上。 上面放着李小静给我买的一瓶洗面奶和护脸霜。我本是不用这东西的,可李小静坚 持,我也就放在书桌上当摆设了。 何梦如拿着那两件小东西,看了看,说:“朝哥你也用这东西啊?”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有点不屑地说:“李小静给我买的。” 她没再接话,而是乐颠颠地小跑着出去了。客厅里在放电视,吵得很,我起身 准备把门关起来,何梦如又小跑着进来了,手里拿着两件小东西,递到我面前说: “你用这种吧,很好的,男的女的都可以用。”我看了一下,也是护脸霜和洗面奶。 真搞不懂这妹子是哪根神经出毛病了,我大惑不解地看着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不用这东西的,你自己用吧。”而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东西放在我书 桌上。过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不妥,又拿起来,说:“我放到洗手间去吧,你洗脸的 时候就可以用。”说完就出去了。 晚上跟哈奔和周小铸聊起这事,哈奔问:“这妹子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我说:“应该不会,可能是不懂事。” 周小铸一个人偷笑着,像是在庆幸自己没喜欢上何梦如,不然就出师未捷身先 死了。这时再想起那个何梦如在我房间听歌到半夜的夜晚,心里就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