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爱己成往事 迟鸣追问黎妮:“夏薇结婚了吗?” 说到别人的隐私,黎妮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没有嘛,所以才要我这么偷偷摸 摸地来给她拿药。我告诉你了,你可别说出去呀。” 可是迟鸣还要刨根问底:“她是最近怀孕的吧?” “对,才一两个月吧。” “你见过他男朋友吗?” “我没有见过,夏薇说他男朋友叫SIMON ,早就去了美国了……”黎妮注意到 迟鸣露出的奇怪眼神,连忙解释:“哦,他前段时间回来过一次,夏薇怕影响不好, 不想让别人知道。” 迟鸣沉吟着:“没有人见过她的男朋友?” “没有,我们原来都不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你怎么对人家的男朋友这 么有兴趣呀!”黎妮惊叫起来,“是不是你……喜欢夏薇了?!”她的心里竟然有 一点点失落。 “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剧组里,还有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又 想了想:“你回去探听一下夏薇的口风,尽量多了解一点她男朋友的情况,比如说 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叫 SIMON.” 迟鸣摆手:“塞什么门呀,我是说中文名字。还有,是什么时候来过东华的。 反正尽可能多了解一点,但是千万要保密,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要让她看出你 的目的。” 黎妮感觉到刺激,睁大了眼睛,悄悄问:“是……跟案件有关的调查吗?” 迟鸣严肃地点点头。 黎妮立即立正敬礼:“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黎妮很快就怀疑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务了。 她把一大包药放在桌子上,故意抱怨着说:“我这一辈子,最尴尬的就是今天 了。从医生到划价的、配药的,个个看着我的眼神都特别奇怪。我跟他们每个人都 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他们每个人都怪怪地笑着。晦,气死我了。” 夏薇表情尴尬又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做这种事情……” “不是不是,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在抱怨你。最多下次让你帮我……不对不 对,我可不希望你有机会帮我。” 夏薇神色黯然:“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不好的?” “不是呀,”黎妮觉得机会来了,“你既然这么在意这个孩子,你一定很爱 SIMON 吧?” “是,认识SIMON ,我才相信,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得这么深,可以让 你为他付出一切,可以真正彻底改变你的生活。” “那我宁可不爱了,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可不想为一个男人去牺牲 一切。”她偷眼看夏薇:“对了,你那个SIMON ,他是干什么的?” 夏薇语气淡淡的:“他,以前是搞艺术的,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 想,他那么有天分的人,应该也是从事这一类工作的吧。” 黎妮心怀叵测地点着头:“SIMON 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呀?” 夏薇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吗?” “我……我想他挺厉害的,我们剧组那么多人,他居然悄悄跑来看你,我们都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夏薇羞涩地一笑说:“保密。” 黎妮只好正面出击了:“哦,保密?我会不会认识他?” 夏薇狡黠地一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关心SIMON 呀?我警告你,你可不 许跟我抢哟,SIMON 是我的。” 黎妮连声说:“不抢不抢。”心里更加嘀咕了,夏薇连真实名字都不肯透露, 看来真的有问题。 黎妮一边回自己房间,一边琢磨着。这时候,楼层服务员小玉跟她打招呼。小 玉家在附近的郊区,前段时间,她为弟弟因为没有钱买参考书犯愁,黎妮知道了, 就买了书叫她给弟弟带回去,她今天是来表示感谢的。 黎妮说:“不用谢,你弟弟愿意读书,就尽可能让他多读书,以后有什么困难, 你还可以找我,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玉很感激:“黎小姐,你真好!”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黎小姐,我想 问你一件事情,那个张云天,是不是被抓了?他们说,是他杀了李正杰,是不是呀?” 黎妮点头:“是呀,说不定,苏悦佳也是他杀的。” “啊,真的?!怪不得,那天晚上我听见他跟苏悦佳吵架,他还打苏悦佳,好 凶的!” 黎妮一愣:“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张云天和苏悦佳吵架?” 小玉掰着手指头算:“上一个白班是9 月4 日,我上一个夜班是……是9 月5 日晚上。” 黎妮吓了一跳:“9 月5 日?就是苏悦佳死的前一天晚上!你听见他们说什么?” “我听见张云天骂苏悦佳,说苏悦佳要害死他,苏悦佳说要把什么事情告诉公 安局,他不准,还打了苏悦佳……,苏悦佳那么漂亮的女人,他也下得了手……” 黎妮简直急得要蹦起来了:“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不早点向公安局汇报? 肯定是张云天杀人灭口呀!” “我……我不知道呀,我第二天轮休,就回家了,你知道我家在乡下,我今天 才来。再说,他们演员吵架的事情,我怎么好乱说,张云天那么凶,他万一打我怎 么办?” 黎妮拖着她就往外跑。 迟鸣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卷宗。从医院回来,他已经在这堆卷宗里奋斗了3 个 小时,现在,对于整件案件,他有了全新的看法。 高捷兴奋地冲了进来:“重大突破!我今天又去剧组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迟鸣似乎不感兴趣,收拾资料要走。 高捷急了,拍拍迟鸣的资料:“你怎么不听我说话呀,看这些案件的卷宗没有 用的,要了解情况,就必须亲自去调查,我知道是谁杀死苏悦佳了!” 迟鸣一下子愣住了:“谁?!” 高捷得意:“是方天宇!我调查到的,夏薇是方天宇带出道的,他们两人很可 能有地下情,方天宇就是夏薇的男朋友。我问过大雄,他那天和方天宇打过架,很 可能方天宇就那个时候换了大雄的钥匙!” 迟鸣又得到一个新情况:“方天宇和大雄打架?下午?‘他努力在将所有的碎 片组织在一起。 高捷继续分析:“方天宇为了让夏薇成为女主角,所以杀了苏悦佳……” 迟鸣白了他一眼:“在女主角的戏都拍完了之后!” 高捷意识到自己错了:“啊,或者,是苏悦佳和方天宇有什么冤仇?会不会是 方天宇暗恋苏悦佳?” 迟鸣笑笑:“你刚才说的打架的情况对案情很有帮助,你马上去告诉队长。不 过你的结论就不要告诉她了,免得挨骂。”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高捷问:“你去哪里?” “去找一点蛛丝马迹……” 他要去验证卷宗里看见的一些事情。 技术科的技术人员打开保存物证的柜子,根据迟鸣的卷宗,取出封装好的物证 ——李正杰那块手表。迟鸣接过来,仔细看着。 “李正杰的这只手表,秒针只剩下一半了?” “是呀,这件物证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子了,我们在现场仔细搜索过, 没有找到那一半断掉的指针。” “这枚指针是不是在凶手破坏的时候就断的?” “应该是。” 迟鸣点头:“但是现场找不到那一半指针?” 技术员解释道:“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因为指针太小了,可能在地毯的缝隙里 或者在李正杰身上,被带了出去,也可能进现场的人太多,把断裂的指针带走了。” 迟鸣知道,事情还可以有另外一个解释,一个更好的解释。 在走廊上,迟鸣碰上黎妮、徐若风和小玉迎面走来。 徐若风叫住他:“迟鸣,正在到处找你,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宾馆的服务 员小王提供了关键的证据,我们可以证明张云天有杀死苏悦佳的极大嫌疑!” 迟鸣愣了一下:“是吗?但是,我也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迟呜犹豫了一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没有切实 的证据,我怕如果我是错的,会误导你的方向。” 徐若风皱眉头:“到底是什么?” 迟呜诚恳地说:“队长,这样好不好,你沿着张云天的方向继续突破,我去寻 找证据证明我的想法,我们两条路同时进行。” 徐若风甩甩头发:“你到底搞什么?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明天下午,剧组就要 解散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必须两路出击。黎妮,你能不能陪我去西郊宾馆?” 黎妮问徐若风:“徐队长,我可以去吗?” 徐若风点头:“好,迟呜,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迟鸣充满信心:“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可以告诉你凶手是谁!” 两个人四目对视片刻,迟鸣回身,果断向前。黎妮急忙跟了上去。 迟鸣带着黎妮来到了西郊宾馆的大餐厅,自从李正杰被杀后,这间只用于聚餐 的大餐厅就没有人再使用过,迟鸣一来,就趴在地板上,手持一个巨大的放大镜, 在地上爬来爬去。 黎妮不明白:“喂,你叫我跟你一起来,到底要我干什么?你总不是要我看你 在地上爬来爬去吧?” 迟鸣不理她,继续在桌椅下爬来爬去。 黎妮不高兴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在找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忙。” 迟鸣在一张椅子前的地板上观察,突然放下放大镜,坐到地上。 黎妮问:“怎么了?” 迟鸣声音平和:“找到了!” 黎妮马上跳了过来:“找到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呀?” 迟鸣微笑了:“我终于又找到了一块碎片。黎妮,你玩过拼图吗?开始的时候, 拿着1000片碎片,你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慢慢地,能够拼起来的碎片越来 越多,整幅图就越来越清晰了。”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寻找下一片碎片吗?” “对,下一片碎片,才是我要你跟我一起来的原因,因为只有你,才能帮我找 到那片碎片。” “是什么?” “这一片碎片,我们要到上海去找。” 黎妮惊讶地瞪大眼:“上海?” 这个时候,蓝屋咖啡厅里,准时赴约的陶敏独自在等着迟鸣。她今天很精心地 化了妆,显得比平时漂亮多了。 时间已经过了,陶敏看看表,有些不安地掏出小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小心翼 翼补了一点妆,等待着迟鸣的来临。 迟鸣却一直没有出现。 有了小玉的报告,徐若风再次提审张云天:“9 月5 日夜晚,11点钟左右,你 在什么地方?” 张云天一震:“我……在宾馆。” “在宾馆什么地方?” ‘在……自己的房间。“ “你说谎!你不在房间,而是在宾馆二楼的开水房,是不是!” 张云天就像被击中了,全身一震:“你……是谁看见的!” 徐若风冷冷地说:“你和谁在一起,不用我提醒了吧?” “……是苏悦佳。” “你们说了什么?” 张云天掩饰:“没有,没有说什么……”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打骂并且威胁了苏悦佳,企图阻止她向我们揭发 凶手……还需要再提醒你吗?” 张云天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你还不承认?” 张云天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是……我打了她,因为她知道我是杀李正杰的凶 手,要告发我,我不准她告发,她不肯,所以……”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但是, 他还是拒绝承认是自己杀了苏悦佳。 回到办公室,众人猛烈鼓掌,气氛热烈。高捷猛夸:“队长就是队长,一出手 就破案了。” 徐若风也轻松起来:“少来这套恶毒吹捧,我可是一开始就出手了,那也没能 破案,全靠大家一起努力。这一个多星期,大家都辛苦了。” 高捷建议大家庆祝,吴建国笑呵呵地捧着一箱可乐过来:“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喝可乐也是一样。” 高捷和涂彬各拿起一罐可乐,坏笑着对了一下眼神。 两人将手中的可乐一阵猛摇,然后一起对着徐若风拉开,可乐像香槟一样喷了 出来,四处喷溅。徐若风惊叫一声,毫不迟疑拿起可乐还击。办公室里立即上演了 一场可乐狂欢剧,一片热闹欢腾。 吴建国心疼:“哎呀哎呀,这是用来喝的,这不是糟蹋东西嘛……”话还没有 说完,已经被喷了满脸。 这个时候,一直等不到迟鸣、有几分落寞的陶敏推门进来,立即成为众人攻击 的目标,陶敏急忙闪避。 徐若风突然想起,抹着脸上的可乐告诉正在尖叫闪避的陶敏:“陶子,打电话 通知迟鸣,叫他回来一起庆祝。” 陶敏的脸上有些伤感:“我打不通他电话……” 高捷说:“别打了,他现在在飞机上呢。” 陶敏和徐若风都一愣。徐若风摆手阻止大家的胡闹:“别闹,别闹了,他去哪 里了?” 高捷终于喝了一口可乐:“去上海了,他说情况紧急,你又在市张云天,联系 不上,来不及请示你,自己就先过去了……” 徐若风生气地说:“他搞什么名堂?去上海,还坐飞机去?” “我也不知道,他说明天早上会给你打电话解释。” 徐若风狐疑:“明天早上解释什么?” 徐若风给黎定邦打了一个电话,证实黎妮和迟鸣一起去了上海。她不得不认真 考虑迟鸣的举动: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带着黎妮去上海?她想起来,上次黎妮去上 海,是去给李正杰买房子,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徐若风让陶子把李正杰一案的所有材料拿过来,重新阅读。很快,她的桌子就 堆满了各种卷宗和资料。她手里拿着一个面包,一边大口吃着,一边仔细地看着卷 宗。慢慢地,她开始捕捉到一条全新的线索…… 晨光照亮了办公室。 陶敏推开徐若风的办公室,看见徐若风已经在卷宗中间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 收起桌子上的空可乐罐,正要离去,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陶敏急忙伸手去抓,徐若 风的一只手已经抢在她前面抓起了电话。 ‘你好……迟鸣!“ 徐若风的眼睛发出兴奋的光芒,神采奕奕:“你在上海吗?” 电话那头的迟鸣说:“是,我在机场,马上回来,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想 法了……” 徐若风说:“我也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我不知道动机,也没有证据 ……” 迟鸣的声音充满自信:“我有。现在你要立即到剧组去,不要让凶手跑了。” 放下电话,徐若风立即命令陶敏:“马上到剧组!” 西郊宾馆的草坪上,剧组正在拍戏:夏薇和一个英俊小生对坐桌边,相对无言。 小生说台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南方,好吗?我们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把过去的一切都抛掉,我们重新来过。” “一言为定,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小生离去。夏薇坐下,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一包药粉,放进杯子里,慢慢搅拌 …… 方天宇说:“停!好,准备最后一个镜头,张大姐,你给夏薇补补妆。”他对 着黎定邦笑笑:“最后一个镜头了。” 黎定邦轻松地笑笑,他看看远方,眉头皱了起来。 远远地,一辆警车出现了。紧接着,第二辆警车,第三辆警车……三辆警车亮 着警灯,迅速地开了过来。 剧组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方天宇似乎有些不安。 警车停下,徐若风、吴建国、涂彬、高捷、陶敏……一个个走了下来,最后一 个出现的,是张云天。 黎定邦有些不解:“徐队长,怎么了?” 徐若风问:“你们拍完了吗?” “还差最后一个镜头就拍完了。” 徐若风点头:“还好,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怎么了?有什么事?” 徐若风环视大家说:“我们来逮捕杀害苏悦佳的凶手。”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黎定邦忍不住问:‘凶手不是张云天吗?“ 徐若风摇头:“不是,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杀死苏悦佳的凶手不是张云天。真 正的凶手,还在剧组里,就在你们中间。” 所有人都大惊。方天宇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黎定邦惊疑地问:“是谁?” 徐若风盯着剧组所有的人:“在告诉大家谁是凶手之前,我先要说明我们犯的 错误。因为大雄是晚饭后把手枪放进道具柜的,我们就很自然地认为,凶手是在此 之后偷走了大雄的钥匙,但是事实上,凶手可以在大雄放手枪之前就偷换了大雄的 钥匙,然后晚上再用钥匙打开道具柜,在手枪上做手脚。所以,真正的凶手,是9 月5 日下午和大雄有过接触的人,那个人就是——” 徐着风的手指坚定地指了出去。 方天宇面色大变。 徐若风指向的人,竟然是——夏薇! 夏薇面色苍白,微微地摇着头,喃喃着:“不是我……” 方天宇不相信:“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徐若风问他:“你那天下午为什么要和大雄打架?是因为有人告诉你,大雄把 你欠钱的事情说了出去,那个人是谁?” 方天宇迟疑:“是……是……夏薇。 徐若风点点头:“那天下午,苏悦佳的一句话,让夏薇决定杀死苏悦佳。首先, 她到外边的锁店,买了一把和道具柜锁一样的锁,接着,她告诉方天宇,大雄把他 和李正杰的事情告诉了警察,挑动方天宇去找大雄,就在方天宇和大雄冲突的时候, 她趁机溜进了道具间,用新锁的钥匙换走了道具柜的钥匙,然后,她打开道具柜的 锁,换上自己的新锁。大雄随后把道具枪放进了道具柜,丝毫没有察觉钥匙和锁都 被换了,晚上,她再溜进道具室,在枪上做了手脚。” 说完她冷冷地盯着夏薇:“作案的过程,是不是这样?” 夏薇平静了一些:“这一切只是你们的猜想,你们有证据吗?” “我们已经查到你买锁的商店,营业员证明,9 月5 日下午,你在他们那里买 了锁。” 夏薇不以为然:“买了一把锁,不能说明什么,我和悦佳姐情同姐妹,我为什 么要杀她?” 徐若风看她一眼:“为什么?因为……”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这时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回头,迟鸣和黎妮出现了。 徐若风笑了:“你来得正是时候,现在,该你上场了。” 迟鸣脸上行色匆匆,是刚刚从机场赶来的。 “大家都很想知道,夏薇为什么要杀苏悦佳?不过,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 们先要揭开另外一个谜。” 黎定邦要昏了:“还有什么谜?” “李正杰被杀之谜!” 黎定邦吃惊:“难道……李正杰也不是张云天杀的?” 迟鸣摇头:“不是的。杀害李正杰的凶手另有其人。现在,我想请大家跟我们 一起到案件发生时你们所在的地方,在那里,我就会指出,谁是杀害李正杰的真正 凶手!” 到了餐厅里,迟鸣要求大家坐到事发当晚他们所坐的位置上,剧组成员纷纷坐 好,低声地议论着。 刑警看守着门口,夏薇被陶敏看管着,和一群刑警站在餐厅墙边。 迟鸣大声说:“大家静一静!现在大家相互看看,你们是不是坐的当晚的位置, 你们的左右是不是和当晚相同的人?” 剧组众成员相互看看,纷纷点头。 “好,我现在就来指出杀害李正杰的凶手!”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迟呜的目光炯炯:“那天下午,凶手杀害李正杰后,若无其事地下来,装着和 大家一起等待李正杰出现。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他还故意踩坏了李正杰的手 表,但是他没有想到,正是他这个自以为聪明的举动,留下了他作案的证据!”他 停了一停,“在他踩坏李正杰手表的时候,手表的指针有半截被他踩断,插进了他 的鞋底,当他坐在这个餐厅里时,鞋底的指针在餐厅的木地板上留下了划痕,并且 也留下了表针上特有的荧光物质。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地板上的划痕,坐在那 个位置上的就是凶手!” 众人大哗,纷纷低头查看着旁边人脚下的地板。 这时候迟鸣站到了一张椅子前:“我昨天已经在地板上找到了划痕,就在这儿!” 众人再次大哗:迟鸣指的位置是无人的空位。 迟呜充满信心:“没错,这个位子现在是空位,但是那天晚上,这个位置是有 人的,这个人是——苏悦佳,杀害李正杰的凶手就是她!” 众人惊呆了。 张云天大叫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李正杰不是悦佳杀的!你说的不对,李 正杰死了之后,我们那么多人都进了他的房间,任何人都可能踩到断裂的指针,然 后在地板上留下划痕……” 迟呜摇头:“不可能。当天出事之后,大家忙着李正杰的事情,再没有人进来 过这间大餐厅,而且这间大餐厅只在聚餐的时候使用,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使用 过,所以,留下划痕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凶手。” 张云天不停地重复着:‘不是的,不是佳佳……“ 迟鸣指着他:“张云天,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清醒?我知道你爱苏悦佳太深了, 甚至在苏悦佳死了之后,还想维护她的名声,……你的匕首为什么会留在李正杰的 尸体旁边?其实苏悦佳当时就是想要嫁祸给你!” 张云天急切地辩解:“不是的,她是无意中留在现场中,她不是有意陷害……”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嘴了。 迟鸣已经抓住这句话:“是她告诉你她无意中留下的!” 张云天没有回答。 迟呜摇头:“不是的。你想想看,她计划得这样周密,在杀人之后可以有条不 紊地摘下李正杰的手表踩坏,然后播放录音带,这么细致的人,怎么会把如此重要 的证物‘无意中’留在了现场?她一开始就是想用你做她的替罪羔羊!” 张云天似乎被打动了。 “那把匕首,是她找你要的还是偷的?” 张云天终于迟疑地开口了:“是她偷我的。那天,她来找我,十分伤心,她说 李正杰有了别的女人,要和她分手,我非常生气,要找李正杰算账,她叫我不要去。 她走了之后,我发现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匕首不见了,但是我当时也没有意识到什么, 第二天就是李正杰走之前的聚餐,我出门准备下楼,路过李正杰的门口时,看见… …看见门缝下边有血流出来,我进去一看,李正杰死了,旁边摆着我的匕首,我马 上想到,肯定是苏悦佳杀了他,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把匕首收起来,去找苏悦佳。 但是苏悦佳已经不在房间了,我只好先把匕首收好,然后下去吃饭……当时我的心 里很乱,什么想法都有,说实话,我也想到过,是苏悦佳要嫁祸于我,但是,我始 终不相信这一点。在那两天里,我好多次要找她问个清楚,夏薇一直陪着她,我始 终没有机会。一直到9 月5 日晚上,我打电话把她约到二楼的开水房,问她是不是 想嫁祸我……所以我打了她。她说她当时吓坏了,匕首就忘在那里了。佳佳还说,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正杰临死前的样子,惟一的解脱方法,就是自首。所 以她要等第二天最后一场戏拍完,就向公安坦白一切……” 张云天的表情很沉痛:“我不许她说,因为这样一来,她就身败名裂了,她是 那么完美的一个女人,我不可以让她面对这样的命运,所以,我决定,第二天拍完 戏,我就带她走,不管走到哪里。可是,我没有想到,她还是要去自首,更没有想 到,她会死在夏薇的枪口下……夏薇为什么要杀死苏悦佳?” 迟鸣说:“为什么?因为李正杰爱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夏薇!” 夏薇脸色灰白:“你胡说,你拿出证据来。” 迟鸣不紧不慢:“我和黎妮刚从上海赶回来,黎妮带我去了李正杰在上海买的 房子,售楼小姐告诉我们,李正杰当时是和一个女人一起来看房子的,但是那个女 人不是苏悦佳。我们给她看了照片,她认出来和李正杰一起看房子的人,就是你! 那套房子是李正杰买来和你结婚用的吧?所以,苏悦佳根本不知道那套房子的存在。” 夏薇在微微发抖。 迟鸣单刀直入:“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你和李正杰是在拍上一部戏的时候认 识的。然后,李正杰就开始移情别恋了。” 夏薇终于崩溃了,泪水滚滚而下,她尖叫着:“不是的,不是我拆散他们的, 我认识正杰的时候,他和苏悦佳已经有很大的问题了,只不过,他们都是公众人物, 表面上还很好……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认识正杰,是在拍上一部戏的时候,在拍戏 的间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苏悦佳只喜欢逛商场,我和SIMON 却喜欢到处去玩, 不知不觉,我们就相爱了。SIMON 告诉我,苏悦佳个性太强烈,他和苏悦佳在一起, 并不快乐,只不过,他没有勇气改变现状。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所爱的人,他 要和我在一起!”她的眼中写满了柔情:“我们就这样相爱了……为了不伤害悦佳 姐,我和SIMON 商量好,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但是没有想到,悦佳姐单方 面向新闻媒体宣布她要和SIMON 结婚,这个时候,我又偏偏怀孕了。SIMON 知道了 之后,决定去向悦佳姐摊牌,我让他至少等到这部戏拍完了才告诉她,SIMON 答应 了。他和我一起准备我们以后的生活,我们一起到上海买了房子。 “可是没有想到,苏悦佳不知道怎么知道了SIMON 爱上了别的女人,她当然不 会想到是我,因为她觉得我处处都比不上她。她向SI.MON 追问,SIMON 就承认自 己爱上了别人,苏悦佳当时大发雷霆,威胁SIMON 不准和自己分手,她还说,要是 SIMON 敢发布他们正式分手的消息,她就自杀。” 夏薇叹了一口气:“SIMON 说,其实悦佳姐是不敢面对自己感情上的失败,她 真的太好强了。 “SIMON 遇害之后,我也怀疑过是苏悦佳杀了她,其实那段时间,苏悦佳是真 的悔恨交加,她还想要自杀。那个时候她好可怜,就算当时我知道是她杀了SIMON , 我想我也会原谅她的。可是那天下午,她亲口告诉我,她亲手杀了SIMON 。那个时 候她就像疯了一样,大叫大喊‘我所承受的痛苦,是你们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你 们不可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但是,接下来她的那句话激怒了我,她 说,她不后悔!她说,如果她有机会重新选择,她还会这样干的,因为她得不到的, 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 夏薇的眼睛瞪大了:“就在那个时候,我决心给SIMON 报仇。苏悦佳不后悔她 的举动,我也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我爱SIMON ……” 徐若风猛地打断她:“错了!你和苏悦佳都错了。你们以为凭借爱的名义,就 可以为所欲为吗?不是的,你们那样,不是真正的爱,而是占有、嫉妒、仇恨…… 你们不是因为爱而杀人,苏悦佳杀人,是因为嫉妒;而你,是因为仇恨,不是爱。 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你们都没有权利夺走别人的生命,你们都没有权利以身试法。” 夏薇黯然:“……也许,你说得对……我的行为确实是犯罪。不管是因为什么 原因,我没有权利夺走别人的生命。” 她抬起头:“徐队长,我有一个请求,我以后再也不可能演戏了,今天还有最 后一个镜头没有拍完,请你让我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可以吗?” 徐若风看看迟鸣,二人一起点点头。 暮色苍茫。 夏薇孤独地坐在草坪边的桌旁。 方天宇大声下令:“《至死不渝》最后镜头,三,二,一,开始。” 所有人看着夏薇表演。 夏薇默默凝视着眼前桌子上的杯子。 迟鸣轻轻问:“这场戏讲什么内容!” 黎妮说:“夏薇演的那个角色误杀了姐姐,心中痛苦,服毒自杀。” 迟鸣和徐若风一愣:草坪上,夏薇已经端起了“毒酒”。 迟呜和徐着风同时扑了过去:“不能喝!” 夏薇已经喝下。 迟鸣立即掰开她的嘴,拼命掏她的喉咙:“快,快吐出来!” 夏薇推开迟鸣,苦笑说:“你们放心,刚才喝的酒是没有毒的。我不会自杀的。 别忘了,我怀着正杰的孩子。” 迟鸣和徐若风对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 晚上,在蓝屋咖啡厅,刑警队所有的人在这里庆祝。这是他们的保留节目,每 次大案告破,大家都要来这里庆祝。 迟鸣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放心觉了。” 高捷感叹:“这个案子真够折腾人的,谁也没有想到,到头来是这样的一个结 果。” 陶敏也很感慨:“是呀,苏悦佳和夏薇,都是那么优秀的女人,谁会想到她们 居然会是杀人凶手。爱情这东西,真能把天使变成魔鬼。” 迟鸣摇头:“错了,爱情是无罪的,关键是人的心容易被魔鬼诱惑。不过有一 个问题我始终想不通。夏薇和李正杰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就连他们身边的人都 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苏悦佳是怎么知道的?” 徐若风答道:“张云天说,是有人告诉她的。” 迟呜立即抓住这句话:“对了,那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的?” 高捷拍拍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情,就像方天宇骗钱一样, 自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实际上,全世界都知道了。” 陶敏笑嘻嘻:“就像你为什么会叫高蛋白一样,实际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高捷慌了:“你知道什么?” 陶敏得意地说:“我当然知道了。” 迟小璐和高捷是铁哥们儿,这时也来劲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叫高蛋白?陶子, 告诉我为什么?” 高捷威胁她:“不准说!” 迟小璐连忙添乱:“快说!” 陶敏不敢说,叫老吴说。吴建国大大咧咧地说:“晦,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就 是断奶断得晚点嘛。” 徐若风也感兴趣了:“多晚断的奶?跟高蛋白有什么关系!” 高捷痛心疾首:“队长,你也跟他们一气!?” 吴建国老实说:“既然队长都问了,我也不能向组织上隐瞒了,是这样的……” 高捷急忙跳起来捂吴建国的嘴。没有想到陶敏接着说:“咱们高捷一直到了7 岁上学了,还在吃奶……” 迟小璐吃惊地笑起来:“不会吧……” 陶敏已经笑得说不出话:“他每天放学回家就要吃奶,同学都笑话他,他妈妈 就说,‘人奶好呀,高蛋白!’” 高捷无地自容,狼狈逃窜。 众人欢笑,徐若风也开心地欢笑着。她现在已经和队员们相处得无比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