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踪的女大学生 徐若风回到局电脑室,迟鸣和高捷已经在等着她了。 徐若风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我发现了汪春霞密码的规律。” 徐若风在纸上写出E -mail单词,然后又在单词下边写出5131912 ,每一个字 母和一个数字相对。 还没等徐若风写完,迟鸣已经醒悟过来:“我明白了!E-mail的五个字母上是 字母表的第五个字母,代码就是5 ,同样儿是第13个字母,代码就是13,A 就是1 , I 就是9 ,L 就是12,联起来就是密码5131912 ……” 徐若风点头:“对了。那么‘日记’的英文单词是DIARY ,对应的代码就应该 是……” 她在纸上写出DIARY ,然后—一写出代码:“D 是4 ,I 是9 ,A 是1 ,R 是 18,Y 是25,联起来就是……” 高捷脱口而出:“4911825 。好,我用这个数字,和江春霞的缩写WCX 来组合 试试!” 高捷迅速地敲打着键盘。电脑验证着密码,三个人六只眼都目不转睛地停留在 电脑屏幕上。电脑软驱开始吱吱作响地读盘。 高捷兴奋地蹦了起来:“成功了!队长,我服了你了,看来女人在猜谜语解密 码方面是天才。” 迟鸣赞许地看着徐若风,徐若风坦然接受迟鸣无言的赞扬,有些得意。 三人凑在电脑前看日记内容。 屏幕闪闪,日记一页一页翻过。 三人的脸色渐渐严峻,好像发现了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高捷喃喃自语:“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徐若风脸色阴沉:“打印出来,立刻召集大家开会!” 会议室里,刑警队员都到齐了,大家都带着疑惑。 徐若风神情严峻地拿着汪春霞的日记打印稿:“今天晚上连夜开会,是因为案 情有了重大的突破。我们终于解开了汪春霞软盘的密码,软盘里的内容确实是汪春 霞的日记,这份日记非常重要,因为它证实了一件事:汪春霞的背后,确实还有另 外一个凶手,而这个凶手指使汪春霞的方法,是我们闻所未闻的! 众刑警交换着兴奋的眼神。钟局长进来。 徐若风起立:“局长!”钟局长示意她坐下。 徐若风歉意地说:“这么晚还通知您来,是因为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钟局长说:“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在外边听见了,你继续说!” 徐若风点头,继续说道:“我现在就给大家念念日记里有关的段落。” 徐若风拿起那叠打印稿:“9 月8 日,晴,今天早上,范小芳趁我不注意,偷 走了我的日记本,还在班上大声宣读,把我的所有的秘密和心事,我视若珍宝的秘 密和心事,都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我亲手烧掉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的日记本,看着我的过去在火 中化成灰烬,我的心都碎了。跳动的火焰,就像我对范小芳的怒火,总有一天,她 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从今天开始,我在电脑上写日记,并且加上密码,从今 天开始,没有人再可以偷看我的日记。“ “9 月11日,晴,今天的天气很好,可是我的。中,却是雷雨交加。今天,我 们寝室和卢俊他们联欢,我特意穿上新买的衣服,卢俊一定会注意到我的……可是, 那个可恨的范小芳又出现了,她不仅取笑我的衣服,还故意作弄我,让我在卢俊面 前出尽了洋相……最让我吃惊的是,卢俊居然退出了我们的活动,和范小芳一起去 打网球了……当时的我气得快要疯了,要是我手上有刀,我一定会杀了范小芳!” “9 月15日。阴。今天我在网上认识了‘乌鸦’,他好像对我非常了解,我向 他倾诉我的委屈,他立刻就猜到了对方是范小芳……‘乌鸦’还问我,是不是真的 要杀范小芳,他说他可以帮我杀她,因为他和范小芳相互不认识,所以根本不会有 人怀疑到他头上,作为交换条件,我也要杀一个他最恨的人。他说,这样的方法叫 做交换杀人,谁也不会被怀疑。这个‘乌鸦’懂得真多,说得跟真的一样,挺好玩 的,我故意要他先帮我手范小芳。他居然答应了,让我一时有点糊涂,不知道他说 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 “9 月29日,晴,因为‘乌鸦’提到杜兰,于是我开始注意杜兰。杜兰是学校 的宠儿,凡乎每个人都认识她。我经常想要是我像她一样聪明漂亮,范小芳就不会 这样欺负我了。今天晚上我暗暗地跟踪她,发现我前面有个男生也在跟着她,难道 他就是‘鸟鸦’吗?我又觉得不像。他更像是一个暗恋者,眼神炽热,举止羞涩。 真羡慕杜兰,要是有人暗恋我多好……” “10月6 日,阴,好几天没写日记了,因为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中。‘乌鸦’10 月 1号给我 E-MAIL ,告诉我范小芳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现在该轮到我实现 自己的诺言。我并不相信,没理他。今天又收到E-mail,他催促我快动手,并且说 会拿出证据让我相信范小芳已经死了……下午,我的书包里,神秘地出现一缕金色 头发。我开始相信‘乌鸦’的话了,这束神秘出现在我书包里的头发确实属于范小 芳,因为学校只有她敢染发。我该怎么办?那个神秘的‘鸟鸦’到底是谁呢?那么 可怕和神通广大。我真想和他面谈一次,哀求他让我收回说过的话,因为我并不是 真正想范小芳死。可是‘乌鸦’说游戏是我先挑起的,假如我不遵守诺言,他能灭 了范小芳,也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我实在很害怕,所以我下了决心……” “……没想到老天居然给我这么好的机会,那个男生向杜兰示爱,还要强行吻 她,没想到把杜兰摔倒在地上,杜兰的脑袋出血了,那个男生吓得转身跑了。我想 这是最好的时机,于是,我站出来,杀了杜¥…… 汪春霞就是直接凶手! 徐若风放下汪春霞的日记,大家久久沉默。 徐若风沉重地说:“现在看来,汪春霞是杀害杜兰的直接凶手,但是她背后还 有一个网名叫‘乌鸦’的人。这个‘乌鸦’应该就是杀死汪春霞的凶手和这两起谋 杀案的罪魁祸首!” 迟鸣补充:“应该说,可能还有一起没有浮上水面的谋杀:‘乌鸦’提到他已 经杀死了范小芳。这个范小芳现在在哪里?她真的被害了吗?这都是我们要调查的 问题。” 吴建国提出:“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接到别的谋杀或者人口失踪的报案。” 迟鸣哺哺自语:“范小芳、范小芳……我隐约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徐若风提醒他:“今天调查汪春霞的时候,我们听到很多同学反映范小芳和江 春霞的矛盾。” “不,我当时听着范小芳这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很耳熟……”迟鸣否认,突然, 他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范小芳确实已经失踪了!” 迟鸣提醒徐若风回忆第一次去孙校长的办公室的时候,有一对老夫妻正在请求 校长不要处分旷课的女儿,他们女儿的名字,正是叫范小芳。结合今天调查汪春霞 时,有同学提到范小芳经常旷课的情况,迟鸣说:“范小芳的父母和同学,在国庆 长假期间和之后都没有看见过她,她很可能在国庆前就已经失踪了。只不过这个范 小芳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太差,以至于掩盖了她失踪的本质,校方和她父母都认为她 利用长假出去玩去了。因为还没发现尸体,我们目前还不能判断她是不是已经遇害。” 钟局长前所未有的严峻:“这是一起利用电脑和互联网进行教唆杀人的新型高 智商犯罪!” 徐若风说:“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利用网络进行犯罪活动在国际犯罪学上还是 个新的领域,一般是涉及金融诈骗、窃取商业机密的案件比较多。像这样通过网络 教唆杀人,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高捷提出自己的看法:“杜兰死的时候,这个‘乌鸦’肯定不在现场;汪春霞 死时,‘乌鸦’也不在现场;假如范小芳的失踪是‘乌鸦’亲自下的手的话,他一 定会留下痕迹的。” 大家认同高捷的意见。 徐若风果断地说:“好,我们就把调查重点转移到范小芳失踪的案件上。首要 问题是,我们要确认范小芳失踪的时间。” 一个干警说:“江春霞的日记里提到‘乌鸦’在10月1 日给她的电子邮件说范 小芳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那么范小芳失踪一定是在10月1 日前。” 吴建国建议:“具体的时间要去学校调查证实了。” 大家点头,有人打了个哈欠。 钟局长看着这些干劲十足的属下,非常感动:“好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家都很疲惫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更艰巨的调查任务。同志们的工作干得 不错,继续努力!” 徐若风说:“明天去学校调查的事情我和迟鸣去吧,老吴和大家都暂时休息一 下。迟鸣,听到了吗?” 迟鸣在把玩汪春霞的软盘,思考着。“好!听到了。” 钟局长很重视迟鸣这种貌似心不在焉的状态:“迟鸣,你还有什么意见?” 迟鸣摇头:“没有了。我只是在想,软盘上的这个8 位数代表着什么。我觉得 这绝对不是汪春霞随手写下的数字!” 迟鸣回到家中,黎妮和迟小璐也刚从DISCO 舞厅回来,黎妮在洗澡。小璐追问 黎妮当警察的事情是不是有希望?问迟鸣有没有什么门路帮帮黎妮? 迟鸣说:“我有什么门路?!你哥什么时候干过徇私枉情的事?你尽给我出难 题。” 迟小璐生气:“又不是叫你开后门,只是想跟你打听什么时候有招考名额,她 想去考。瞧你,问你什么事情都跟求你似的,有你这样的哥真倒霉。你自己跟她说 去吧,我睡觉去了!” 黎妮刚洗浴完毕出来,黑色湿润的头发披在肩上,格外清爽。 迟鸣刚想跟黎妮谈谈,想打消她当警察的念头,有人敲门,居然是徐若风。 徐若风一眼觑见黎妮穿着睡衣在擦头发,心里觉得不舒服,公事公办地对迟鸣 说:“我是想提醒你明天记得带上那张软盘,也许会弄明白那组数字的含义。” 迟鸣连连点头,招呼徐若风进屋里谈,徐若风冲着迟鸣身后的黎妮矜持地笑一 笑:“不耽误你们休息了,晚安!” 迟鸣意识到是黎妮的存在让徐若风不快,也很无奈。 黎妮丝毫没有觉察迟鸣的不满:“什么数字啊?” 迟鸣没好气地回答:“睡觉去吧!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孙校长说到范小芳就眉头紧蹙。 “这个范小芳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刺头儿,经常旷课,还不顾学校的规定染头发, 穿一些奇装异服,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一点不像个19岁的大学生。我和他 们班主任和系主任讨论过多次想开除她。可她父母是一对老实的下岗工人,供养她 上大学实在不容易,所以每次都是让她背个处分就算了。 迟鸣问:“我们第一次来您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一对老夫妻,那就是范小芳的 父母吗?” 孙校长叹息:“是啊,他们一直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想等范小芳回来上课时, 劝她好好念书。可是,现在开学好几天了,也不见她回来。再这样下去,就算她父 母再求情也没有用了。” 迟鸣和徐若风交换了一下眼神。 徐若风坦率地告诉孙校长,范小芳可能是此案的第一个受害者。校长显得非常 吃惊。 孙校长说:“那我带你们去招待所见见她父母。不知道老两口能不能承受这个 打击。” 招待所条件最差的房间。 范父闷闷地抽着烟,用两个粗糙的杯子倒满白开水来招待迟鸣他们三个人。看 着他们简单的行李、居住的环境,迟鸣等人已经感觉到这对老人生活的窘迫,不忍 心告诉老人范小芳的真实情况,只说他们是学校老师,想了解一下范小芳在外面结 交些什么样的朋友。 范父说不知道,他和老伴儿都没什么文化,在工厂里当了一辈子的烧碱工,能 看懂的就是小芳的成绩单。范小芳从小就不喜欢父母过问她的事情。 聊了半天,徐若风和迟鸣发现老范夫妻了解的范小芳的情况还没有他们多,于 是告辞出来,把希望寄托在和范小芳熟悉的同学、朋友身上。 “范小芳啊,我们接触不多,虽然在一个寝室吧,她老独来独往的。……她的 那些朋友我们也不熟悉,反正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关于范小芳,大多数同学都是 此类的反映。 迟鸣问:“有没有人经常来找她?” 女生们摇头:“没有,基本上都是范小芳出去。” 徐若风问:“你们最后一天看到范小芳是什么时候?” 女生们想了想。一个女生说:“我是在9 月30日上午在实验室的时候。” 另一个女生说:“我是在那天下午3 点过一点儿的时候吧,那时候她在宿舍睡 觉。” 迟鸣的目光落在范小芳的枕头上,上面摆着叠好的红色裙子。 迟鸣问:“这是范小芳的床位吗?” “是的!” “这条裙子是范小芳的?” “是啊。” 迟鸣拿起裙子闻了闻。“好像是才洗过的,是她洗的吗?” “不是,是交给学校的阿姨洗的。” “学校的阿姨?” 孙校长在旁边解释:“哦,就是学校的清洁工,她们给一些学生洗洗衣服和床 单什么的,然后收取一点很便宜的费用,赚点外快。学校虽然提倡学生自己动手, 可是清洁工们的工资比较低,校方也没有太严格的要求。” 徐若风问:“那……这件范小芳的裙子是哪个清洁工洗的呢?” 女生们互相看看,摇头。 孙校长带着迟鸣和徐若风来到僻静的勤杂工宿舍。 宿舍周围晾着许多衣服和床单,一看就知道是学生们的。 夏秋红和周大婶在晾床单。 周大婶是个爱唠叨的胖女人:“……其实马师傅那个人还真不错,看他那样子, 对你满有意思……哟,校长来了!” 孙校长说:“周大婶,夏大婶,我带公安局的同志来找你们了解点情况。” 周大婶忙不迭地答应:“好的,好的。需要我们帮你们什么?” 徐若风出示范小芳的裙子,问是谁洗的? 周大婶和夏秋红接过去翻看了一下。 夏秋红肯定地说:“是林大姐的标记。” 夏秋红冲着里屋高声喊了一声:“林大姐,有人找你!” 林大婶两手沾着泡沫、围着围裙就出来了。她听说徐若风的来意,接过裙子辨 认,承认是自己洗的。徐若风问她记不记得是谁的?林大婶说:“记得呀,女生宿 舍8 楼812 寝室左边靠窗户那床的。” 徐若风表示怀疑:“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林大婶回答:“嗨,实话对您说了吧,我们几个都分了工的,小夏比我们年轻 点,那些男孩子的衣服呢脏点、难洗点,一般都是她洗。我和周大婶洗女生的,她 洗1 到4 层的,我洗5 到8 层的,而且那个女孩子很时髦咧,头发黄黄的象个外国 人,所以我特别记得。” 迟鸣问道:“那你记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拿来洗的?” “记得记得,是9 月30日的下午。因为放7 天长假,很多学生都趁这个机会洗 洗被子床单什么的,下去我就去女生宿舍收罗学生要洗的东西,那个女孩子就交给 我这条裙子,还问我什么时候能洗好,我说我洗好了就给她送去。” “那时候是什么时间?” 林大婶努力地回忆:“大约下午4 点多吧。” 迟鸣又问:“那么第二天你送过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她?” “没有。我那天晚上就已经洗好熨干了,后来小夏从男生宿舍送衣服回来,要 去女生宿舍,我让她就顺便帮我带给那个女孩子。小夏,你还记不记得?” 夏秋红想了想,点头:“记得,当时雨很大,我到812 室敲门,她们寝室一个 人也没有,所以我只好把裙子又拿回来了。因为当时雨实在很大,我还和看女生宿 舍大门的葛大妈聊了一会儿才走。” “那时是几点?”徐若风问。 “差不多是晚上10点半了。” 林大婶补充说:“第二天我去,宿舍还是没有人,后来这件裙子一直没人来拿。 我等到学校开课后才给她送去,也没见着人,就放在她枕头上了……对了,差点忘 了,30日那天我下楼来,看见楼下有个男孩子扯着嗓子叫什么芳的,8 楼就伸出个 脑袋答应,我一看那头发颜色,就是那个女孩子。她是叫什么芳吧?” 孙校长说:“范小芳!” 林大婶:‘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徐若风和迟鸣顿时被这个线索吸引:“这么说,当时是有个男孩子在楼下等范 小芳?你看清了他长什么样子吗?” “当时我只看到一个背影,没看清长什么样子。” 徐若风和迟鸣有些失望。 篮球场上,学生们在欢叫着打球。 张磊和陈云风等同学在场上打篮球,黄桂明忧郁地坐在一旁观看。 迟鸣和徐若风经过场边,边走边说:“根据汪春霞日记,10月1 日‘乌鸦’通 知她范小芳已经死了,结合刚才了解的情况,很可能9 月30日下午4 点到晚上10点 半之间,范小芳就已经失踪了,而林大婶看见的那个男孩子,可能就是最后跟范小 芳接触的人。” 迟鸣点头:“现在不能肯定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乌鸦,但是他现在至少对于我们 来说是最重要的线索。能找到他就好了。” “可惜林大婶提供不了更详细的情况。没有想到,一件看来普通的凶杀案背后 竟然那么复杂。”徐若风感叹。 迟鸣眼睛望着球场:“我有一种感觉,范小芳没有死,‘乌鸦’只是利用汪春 霞杀人,从他对付汪春霞的巧妙手段来看,他不愿意冒险,根本没有必要杀范小芳。 说不定,这只‘乌鸦’只是了解了范小芳活动的规律,利用她的失踪来骗江春霞而 已。” “那汪春霞提到的那束头发怎么解释呢?” 迟鸣叹息:“唉,可惜汪春霞将它冲进厕所里了,要不我们能省不少的力,上 面肯定有乌鸦留下的痕迹。” 一个篮球落到他们身边,迟鸣拣起来,张磊跑了过来:“谢谢!哦,是你们啊!” 徐若风注意到场边落落寡欢的黄桂明:“黄桂明怎么样了!” 张磊沉重地说:“自从杜兰出事之后,他又被怀疑成凶手,他就一直这样子, 整个人特别的低沉和消极。” 迟鸣痛心地皱起了眉头,把球还给张磊:“你们多安慰安慰他。这两天有没有 想到什么关于杜兰的情况?” 张磊摇头:“没有……对了,这两天有个形迹可疑的女孩子,老在学校里晃来 晃去,到处找人打听跟案件有关的情况。那个女孩子来找过我了解情况,自称是报 社的,我没有理她;后来她又找过黄桂明,说自己是公安局的;再后来,她又说自 己是电视台的,到处打听你们问过的那些人,凡是你们找过的人,她都会去找人家 问话。” 徐若风一愣:“在哪里?”徐若风略一思索,立刻明白:“我知道她是谁了。” 这时,迟鸣也猜到那会是谁,不觉沉下脸来,对张磊说:“带我去找她。” 迟鸣把黎妮拖到路边。 黎妮挣扎着:“放开我……你这是干涉新闻采访……” 迟鸣没好气地训斥她:“我还没说你妨碍公务呢!你以为你拿着个假记者证就 可以到处招摇撞骗?胡闹!” 黎妮强词夺理:“我……我只是锻炼一下查案的能力,你放心,我保证不打扰 你们的正常工作……” 迟鸣冷冷地说:“你知道吗?使用伪造证件也是违法的!我现在不抓你,要是 下次还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迟鸣拦住一辆的士,把黎妮强行塞进去。一不小心,兜里的那张软盘漏了出来。 迟鸣走后,黎妮发现了那张软盘,心里暗暗得意。她立刻给迟鸣拨电话,要挟迟鸣 在学校人工湖边等她,外带一个冰淇淋,否则不归还软盘。迟鸣无奈答应。 宁静的湖畔,风乍起,湖面泛起微微涟漪。迟鸣和黎妮坐在湖畔的长椅上,像 一对情侣一样。黎妮似乎陶醉在这样的氛围之中。 迟鸣板着脸,看着香甜地吃着冰淇淋的黎妮:“吃完了吗?磁盘可以还给我了 吧?” 黎妮不紧不慢地擦擦手,拿出软盘给迟鸣:“别板着脸嘛,好像我敲诈你一样。” 黎妮看着迟鸣小心地收好软盘,问道:“既然是重要的物证,还随身带着,不 怕丢了?” 迟鸣说:“这里面的内容早就复制保存了,我带着它,是因为上面这行数字, 这几个数字肯定很重要,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14231568不是密码吗?” “当然不是。可能是一种联络的方法。” 黎妮轻声唱简谱:“哆发来米多索拉多……也不是——可能是个QQ号吧。” 迟鸣一愣:“什么?” “ICQ 呀,就是网络传呼机,~种网上通讯方法,现在都发展成了一种新的通 讯方式了,很多年轻人都有的,好像BP机一样……” 迟鸣醒悟:“对啊,改天请你吃一车雪糕!” 迟鸣兴奋地跑开了。 黎妮后悔这么快就提醒了他,气得跺脚。 迟鸣急急忙忙地进办公室,揪住正在整理照片的高捷,把那张软盘递到高捷面 前:“14231568,会不会是一个QQ号?” 高捷一愣,随即兴奋:“‘乌鸦’和汪春霞是在网上认识的……对呀,很有可 能这就是‘乌鸦’的QQ号!” 迟鸣拖着高捷就走:“走,马上去电脑室!” 迟小璐兴冲冲地来找迟鸣,没见着迟鸣人影,却又碰上了严钊。严钊怕迟小璐 又找他借钱,想躲没躲掉。迟小潞喜欢看严刮目光不敢和她对视、左顾右盼的样子, 越发地要逗他玩。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严钊一起去吃饭。 在餐厅,迟小璐豪放地拿着瓶子喝啤酒。而严钊却滴酒不沾,担心地看着迟小 璐,怕她喝醉了。迟小璐不屑地说:“这两瓶酒想喝翻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严钊闷闷地说:“女孩子不应该喝酒,你哥哥说的没错。” 迟小璐说:“我哥是不是还说了我别的坏话?” “这不算坏话吧,他是出于关心。” 迟小璐不耐烦:“严钊,你好婆婆妈妈的啊,人家高捷和我出去吃饭,我们俩 从来都是不喝完一箱不走人的。哪象你劝了又劝,说了又说。” 严钊小声地说:“我是担心你醉了我还得把你送回去,到时候你哥又要怪我了。” 迟小璐一挥手:“嗨,你怕他干吗!他经常说我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他自己 又有什么好?那么大岁数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说我的生活 态度有问题,他自己就没有问题了?脑子里除了破案不想别的,看着谁都像坏人。” “其实,你哥很疼你的。” “我那么大人了,我自己会对自己好,不需要别人来为我好。” “手足之情是很珍贵的亲情,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你哥哥,你会为自己今天的 话后悔的。” 严钊的语气沉重,引起了迟小璐的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感慨?你是 不是有兄弟姐妹?“ 严钊支吾着岔开话题:“我只是泛泛而谈,没有什么特指的。” 迟小璐撇撇嘴:“没劲!我又不是打听你的秘密,你回避什么嘛……你这个人 就是这样,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清。你知不知道,在刑警队那么多人里边,我以 前最怕的就是你,老那么阴森森的……对了,你吃饭前有没有解剖尸体啊?我闻闻 有没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迟小摊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抓着严璐的手凑到鼻子下闻闻。刹那间严璐顿时有 触电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严钊尴尬地缩回手:“周围的人都看着呢。” 迟小璐满不在乎地看看周围:“看就让他们看呗,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在乎 呢。你呀,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活得真累!” 严钊不说话,摩挲着自己的手,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荡漾,不敢看迟小摊的眼睛。 迟小摊一点没感觉,照样兴致勃勃。 迟鸣和高捷在电脑前忙碌着,脸上闪烁着荧光屏的闪光。 徐若风快步进来:“怎么样?” 迟鸣兴奋地说:“高捷证实那个号码就是QQ号,而这个号码的使用者代号就是 ‘乌鸦’俄想这应该不是个巧合。” 徐若风精神一振。 徐若风问高捷:“网上能不能查到乌鸦的其他资料?” 高捷说:“有个人资料。网名:乌鸦;性别:男;年龄:98岁;省份:香港特 别行政区……一看就知道都是假的,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们查到了他注册时使用 的IP,是属于安华大学的。” 徐若风沉吟:‘这么看来,’乌鸦‘真的是安华大学的人。“ 安华大学的电脑室,几十台电脑整齐地排列着。张育林正在逐一检查电脑,并 在删除一些东西。 徐若风和迟鸣、高捷进来。 迟鸣问:‘胀老师,您在这儿,我刚才还去办公室找您了……“ 张育林热情地招呼:“哦,是你们呀。你们好!有什么事情吗?” 徐若风说:“我们想查看一下学校的电脑,希望能够找到我们想要的线索。” 高捷瞄了一眼张育林正在操作的电脑,问道:“张老师,你正在删除电脑里的 COOKIE文件吗?” “是啊,COOKIE文件占用空间太大,我都要定期清理的。” “COOKIE文件保留了上网测览过的页面信息,我想暂时保留一下吧,可能有利 于我们查案。” 张育林答应:“好吧,剩下的等你们看过后我再清理。” 高捷开始逐一检查电脑。 张育林试探着问道:“你们怎么会来检查电脑?和杜兰、汪春霞的案子有关系 吗?” 迟鸣说:“对,有关系。” 张育林惊讶:“你是说凶手利用我们这里的电脑跟别人联络?” 迟鸣敏感地盯了张育林一眼。“你怎么知道?” 张青林被迟鸣盯得有点紧张,笑笑:“我瞎猜的。你们查IP,那肯定是和上网 有关系——不过不太可能吧,使用这里电脑的可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呀。” “都是学生?” “是啊。”张青林说:“本校学生凭学生证办理电脑证,每次用电脑都要登记 的。” 正说着,张磊和陈云风进来了,见此情形有些奇怪。 陈云风问:“张老师,我们能用电脑吗?” 张育林说:“暂时不能,公安局的同志们在办案呢。” 陈云风和张磊互看一眼,快快而出。陈云风拍了拍张磊:“走吧,到外边网吧 去上网。” 张磊虽然没有说话,但似乎特别关注地一直看着高捷的举动。 迟鸣的眼神注意到张磊的关注。两人都已经出门,迟鸣的目光还长长地停在张 磊的背影上。 张磊并没有去网吧上网,而是去了学校角落里的勤杂工宿舍。他藏在小树丛后, 透过树枝,看见夏秋红对着满满一盆子衣服,吭哧吭哧地洗着。 这时,食堂的马师傅拎着一个塑料袋晃悠着走到夏秋红身后,笑嘻嘻地打开塑 料袋:“秋红啊,我带点东西来给你炖汤。我听老林说,你吃东西很省,这样不行 的,女人不保养,再漂亮也漂亮不了多久。” 夏秋红微笑着接过鸡骨架:“谢谢你呀冯师傅。我待会儿就炖上,炖好了。你 也一起来喝汤吧。” 马师傅笑得脸上都见不到眼了:“晦,我们这些做饭的,还愁吃不上东西?告 诉你,只要你愿意,我一天给你拎10只来。对了,你用什么炖汤?电炉吧?” 夏秋红:“是呀。” 马师傅坏笑着:“我要是告发你用电炉,你肯定会被开除的。不过,你放心, 我不会那么坏的……就算我本来有那么坏,看见你,也就坏不起来了。” 马师傅说话间,半开玩笑地伸手去握夏秋红的胳膊。 夏秋红带笑打开他的手:“干什么?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我不打你,回 家你老婆也打死你……” 马师傅憨笑着。 树丛后,张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迟鸣在翻阅着使用电脑的记录。 高捷和徐若风兵分两路,打开一台台电脑检查其中的内容。 高捷在角落里,敲着鼠标。高捷猛地站了起来:“队长、迟鸣,我找到了!” 大家立刻扑了过去。 高捷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指着电脑屏幕:“这台电脑的QQ用户里有14231568, 就是说,‘乌鸦’用过这台电脑和汪春霞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