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其实我一直很想努力拼搏一回,但我一直都没有勇气。我想生活只是在跟我开 玩笑,让我永远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重复着一次次相同的悲哀。 ——阿盲日记 这学期母亲只拿了一千块钱的学费给我。她说不够的话就去找我姐要,她已经 跟姐说好了。虽然我心里不愿意但嘴上还是答应了。我知道父母亲就这么大能- 耐 了。 我没去找去姐要学费,因为我不想问她要钱。交学费的时候我给黄瘦坚说剩下 的几百块过阵子才交,黄瘦坚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过了两个星期我姐来学校找我。那时正是第二节课下课,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我呆在座位上做作业。 “外面有个女的找你,”阿全进教室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正跟黄瘦坚谈得起 劲呢。黄瘦坚叫我过来喊你。” “哦。”我放下手中的笔出教室。 “姐——黄老师。” “哦,”黄瘦坚笑着对我说:“你姐多关心你啊,又来看你来了。” 我对黄瘦坚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然后问我姐:“你今天没上班啊?” “哦,我今天休假就过来看看,顺便把学费给你交了。” “哦,”那时,我感动得差点落泪,但我知道我的表面还是那样地平静。 我姐还是免不了向黄瘦坚问我的学习。黄瘦坚说还需要加把力,然后他当着我 姐说我还是不善交际。他说我老是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解放出来。他还充 分发挥自己在历史方面的优势,举了朱元璋闭关锁国灭明朝的例子警告我。然后他 还说:“现在是市场竞争的社会,哪里还有什么伯乐啊,千里马都是跑出来的。” 黄瘦坚讲了很多道理,我哑口无言,心里满是不服。他一直讲到上课铃响才走,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提我的学习半个字。然后我给我姐说我上课去了就回了教室,也 没来得及送她。这一次见面我和我姐只说了两句话。 国庆节到了。照例又要放一个星期的假。这次黄金周的作业跟上次黄金周相比 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书上的习题和一大堆试卷,还要写作文、背书、记单词。科 任老师拿着书在讲台上噼里啪啦地念该做哪页哪题,很多人都跟不上节奏,直呼: “哪儿啊?”“慢点!慢点!” 阿全翻书翻得心里直冒火,扔掉手中的笔嘀咕道:“做你妈的毛啊!还把不把 我们当人看呢?这还叫放假吗?” 今天是九月三十日,学校里异常热闹,因为今天下午学校要举行“庆国庆文艺 汇演”我们班这次编排了三个节目:一个大合唱,一个二重唱,一个独唱。身为我 们班文艺委员的阿娅这次充分发挥自己爱表现的才华,除了独唱和二重唱外,她还 担当我们班大合唱的指挥。 阿娅十分看重这次表现的机会,上午一放学就出学校包装自己,连午饭也没来 得及吃。这一中午的功夫没白费,很多人看见她都为之一惊。我只远远地看见她的 头发弄成了酒红的爆炸式。我问了三个近看过阿娅装扮的人有什么感觉,答案都不 尽相同。阿全说性感,阿青也说了两个字——妖精,阿左也只说了两个字——妓女。 但我觉得阿娅更适合做舞女,因为她在台上疯狂的劲舞勾起了台下一阵阵的尖 叫,尽管她的演唱频频走调也没有人在意。阿左说:“她真是在往我们班脸上抹黑!” 阿全跟我说:“我怀疑她吃摇头丸但药力发挥错了地方,要不然她的屁股怎么摔得 那么厉害,腰仿佛都快断了?”然后我们俩没心没肺地笑。 汇演结束后阿明的脸色最难看, 因为他和阿娅的二重唱成了大家的笑柄, 确切 点说是阿明成了大家的笑柄——独唱部分阿明紧张得忘了词,好不容易想起来又跑 了调,台下嘲笑声四起。合唱部分阿娅完全不顾阿明独自在那儿高歌,嗓门大得将 阿明的声音完全掩盖,这一部分倒博得了一片掌声。结尾部分阿明更是局促不安, 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这时有一个女生拿着一束红玫瑰跑上台,阿明边鞠躬边伸手去 接,谁知玫瑰却落到了阿娅手中,台下又发出一阵嘲笑。阿明拿着话筒说了声谢谢, 然后跟在阿娅屁股后面退了场。 这次演出让阿明出尽了丑,演出完后很多人都在拿他开玩笑。而阿娅则被一大 堆男生包围着在一边谈笑风生。阿明觉得很没面子,他决定和阿娅分手。阿明决定 分手却又不不知怎么向阿娅开口,只好写一封信托U 寝室的人交给阿衙。 娅: 先向你说声对不起。 无可否认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但我觉得我 们之间不够了解。我想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些时间冷静想想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情。如 果不适合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阿明 看了这封信后,阿娅抱着枕头哭了半个小时。女生的心肠都软,虽然平日U 寝 室的女生都因阿娅太随便不太喜欢和他接触,但一见她哭都纷纷上前安慰。哭过以 后,阿娅在阿明写给她的那封信背后写了几行字,然后托S 寝室的男生送了回去。 明: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但如果你真觉得不适合我们就分开吧。我会把我们的 曾经珍藏在记忆里。 和阿明分手后阿娅闷闷不乐了好几天,这让我对她的看法有了点改观,至少她 还没我想象的那么轻浮。我想她也许真的爱阿明。 阿全几次叫我放十、一到他家去玩。他那么盛情我也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了。 阿全家在静和镇,离D 城有五十多里的路程。静和镇背靠萦顶山,离镇子不远 有一条铁路,阿全就是在那条铁路边长大的。 我和阿全下午四点半上车,到达他家已近六点。 阿全家里像是很久没人收拾过,到处灰尘仆仆。他用帕子抹了抹沙发:“坐啊, 我去烧壶开水。到我家你可别客气啊?” “怎么会?”我放下书包坐下四处观望了会说:“阿全,你家就你一个人啊?” “是啊——哦,不!应该是大多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怎么说?” “我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我爸和我妈结婚后就在这镇上买了这套房子。后来他 们离了婚,我妈跟另一个男人走了,我爸常年在外忙生意也懒得回这个家。只有我, 实在无处可去的时候又回来逛逛。” 谈起这些事阿全显得很漫不经心,像是在讲别人的事,这让我很吃惊。 “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这些?” “学校是学校,家是家。我不想将家里的情绪带进学校。” “说得对。” 今天晚上我和阿全在镇上打馆子——没办法,家里除了几斤生虫的米什么也没 有。阿全说他很少回来,每次回来十有八九都是煮挂面吃。 晚饭后阿全带我在镇上闲逛了一阵。他跟我讲了这七天的计划:一号收拾屋子, 买米买菜买油盐酱醋,二号带我去萦顶山玩,三号带我去他念过的初中打篮球,从 四号起呆在家里找两个人一起打麻将、看录象,七号返校。他说完后问我觉得怎么 样。我说我没意见,都听你的吧。过了会我问:“你不回乡下看看吗?” “我才不回去呢!”阿全突然很愤慨。他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说:“我那几 个堂弟堂妹都一个比一个出类拔萃,每次回去我都要被他们比得半文不值。哼!我 就不信我象他们爹妈说得那么一无是处。” “人本来就是无法相比的。” “就是!” 晚上我和阿全躺在床上聊了很久都没有入睡。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 阿全跟我讲他如何有趣的童年,讲他如何无趣的初中生活,讲他父亲如何在外面花 天酒地,他母亲如何离他而去……直到他渐渐睡去,我却依然清醒。不知什么时候 从不远处传来阵阵汽笛声,我想起了A 城,想起了漫天飞舞的柳絮,想起了七中… … 回到学校的首要任务是赶作业。自己做显然是来不及的了,只好借了几个同学 的来七拼八凑照抄完毕,以应付老师的检查。我想狗急了都要跳墙,也只好这样了。 今天晚上我辗转难眠。今天是我进这所学校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 照抄同学的作业,想到这件事我就满心的内疚。我越想越不痛快。后实在睡不着, 我回教室拿着语文书回寝室打着电筒在被窝里背文言文。 半期考试接踵而至,我的成绩不堪入目。其实我有好多次想卷土重来,可是又 没那么大的信心和勇气。 考完试的那天晚上我请阿全去喝酒。 “今天怎么啦,心事重重的?”阿全问我。 “没有啊!” “没有最好。你不说我就不问,要是你不想说我逼你说,说了也是假的。” “考试没考好,心里不痛快。” “真的?”阿全注视着我。 “不信算了。”说着我开了啤酒给阿全满上。 “我早说了,叫你别跟着我瞎混你不听……” “阿全,你他妈还是人吗?怎么说出这种话?”我有些气恼地说:“我本来就 是个差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说还把不把我当兄弟啊?”我喝了杯酒不说话。 “生气啦?好,就算我刚才说错了,我罚两杯!阿全说着连喝了两杯啤酒气。 这天晚上我们谈了很多关于未来的事。以前我嘴上不说以后心里却总想得很远, 所以受伤的总是我。现在我嘴上说以后,心里却对以后一片茫然。我想也许我应该 过一天算一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晚我没醉,行动自如,只是头有点晕。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倒上床后可以什 么都不想,一觉睡到大天亮。 阿娅和阿明分手后,学校里好几个男生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恋爱攻势。出乎我意 料的是,阿全居然也在追求阿娅之列。我说,阿全你以前不是和她一个学校吗,怎 么现在才追她?阿全说他以前并不认识阿娅。我问阿全喜欢她什么,阿全反问我说: “你说呢?” “你真的喜欢她?” “喜欢都有假吗?” 可是阿全写了三封情书都没有回音。阿全灰心丧气地对我说:“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要放弃?喜欢就要去追,不要对自己没信心啊?” 我不想阿全跟阿娅这种女人在一起,但我却一次次鼓励他去追阿娅。因为我觉 得阿娅不会选他,我也想借此耍耍阿娅。 三天后阿全欣喜若狂地对我说他有希望了——他说他当面跟阿娅表白,虽然她 嘴上拒绝但眼睛已经答应了。阿全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一旦将阿娅追到手就请我 吃饭。我玩笑似的说追不到手也得请,其实我心里很害怕,因为我怕阿文会跟阿娅 一起学得更坏。 结果还不到一个星期,阿全和阿娅恋爱的消息在班上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星期 后,阿全索性和阿娅的同桌调换了座位,还特意在我面前摆出个奸笑。我故作气愤 地说:“重色轻友,有种走了就永远也别回来!” “放心吧,”阿全得意洋洋地说:“我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撵还撵不走呢!” 那天是星期五,阿全说晚上请我吃饭。我说:“我去干嘛?我自知情商没你高, 但我智商还没低下到甘愿当你们灯泡的地步。” “你不是一直鼓励我追阿娅的吗?现在我好不容易把她追到手了,请你吃顿饭 你都……老实告诉你吧,今天晚上不光我和阿娅,还有S 寝室的几个兄弟,加上你 刚好一桌。” 阿全明知道除了他以外我和S 寝室的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却还要我和他们一 起去吃饭,还要和他们称兄道弟。我听了心里更加不痛快就说:“不去,什么S 寝 室的人啊?”我冷笑着嘀咕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说什么?”阿全有些不满地盯着我。 “没什么,”我撑出一个笑容说:“我姐那边有点事叫我今天晚上过去。”阿 全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下午放学后,除了我之外X 寝室的人都回家了。晚上我吃了包方便面,然后躺 在床上看书。四下里静得可怕,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静,这所学校的每个周末都只有 我一个人住在寝室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有人在敲我的脑袋。我 睁开眼看见阿全站在我床边。 “去不去啊?” “我真的不去,”说着我将被子卷在身上说:“我要睡了。” “你怎么回事啊?怎突然变得这么不耿直?”阿全拉开我的被子说:“起来嘛, 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 “别烦我,”我极不耐烦地说:“我说不去就不去!” “不去算了!”阿全怒道:“以后有什么事都别找我了!” 阿全走了。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节奏。 我知道我不该对阿全发火,但是我心里实在憋得慌。我来这所学校很少闹过情 绪,但我不知道阿娅和S 寝室的人怎么会那么地令我憎恶……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 味,然后我去买了包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仿佛要把前段时间戒的烟全抽回来……我 脑子里一片乱麻却又一片空白,这种感觉跟四年前在七中时一个样。我想哭哭不出 来,有时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放声大叫,那样心里会痛快很多。X 寝室的人经常说 我是疯子。我想我会疯的,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其实我一直很想努力拼搏一回,但我一直都没有勇气。我想生活只是在跟我开 玩笑,让我永远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重复着一次次相同的悲哀。 接下来的很多天里我和阿全都没有说话。 阿全之后和我同桌的是阿星,也是S 寝室的人。阿星上课爱讲话,讲的多半是 他以前上课如何偷着抚摩阿娅的情节。他讲得丝丝入扣,令人恶心之至。我听了恨 不能揍他一顿,因为我觉得他这是在间接性地侮辱阿全。我说:“你吹得也太悬了! 阿娅没你说得那么贱,阿全也不会喜欢那样的女生。” “阿全那小子就睡我上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会有我清楚?” “算了吧,人家可没你那么随便。” “那他追她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占点小便宜,满足一下生理需要?” “那你怎么不追她?” “我?算了,我胆小,怕出事。” 阿星的话让我彻底看不起阿娅,也让我看不起阿全。后来我没再多搭理阿星, 我开始逼迫自己认真学习,筹备期末考试。 半期考试过后连下了十多天的雨,天气转凉。 今天是这学期倒数第三周的星期四。今天课间操过后阿明拿着一本书跑进教室 嚷道:“大新闻!大新闻!阿凡出书啦!阿凡出书啦!” “哪个阿凡啊?哪个阿凡啊?” “就上学期我们班的语文科代表啊!哎呀,你新来的,当然不认识。” “我看看!我看看!”班上的人争先恐后的拥上去看那本书,我和阿左也凑了 上去。 结果是阿凡的一篇文章参加××作文大赛获奖被收入获奖作品集,主办方寄来 了证书、奖品和作品集。 “我就说嘛,凭她那水平怎么可能出书?”班上一个男生说:“这年头这种比 赛铺天盖地到处都是,都是骗钱的!” “别吃不找葡萄说葡萄酸了,”阿左说:“背地里说人家坏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啊?” “你当然算是英雄好汉了!哦,对了,你这么高的文学天赋怎么不去参加这些 作文大赛呢?说不定运气好拿下个特等奖,然后被哪家出版社看上,那可就前途无 量了啊!” 众人一阵哄笑。 “你什么意思?”阿左横眉怒目地看着这个男生。 “没什么意思,我敢有什么意思啊?” 阿左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我看他捏紧了拳头。我拉着他说:“算了,人都走 了。犯的着吗?”阿左突然像恍然大悟似的看着我一语不发。 蒲公英 还记得蒲公英 漫天飞舞的季节吗? 姑娘的泪交织成两条河, 思念汇集成一片海。 你渡船驶向海的另一边, 渐渐消失在波光粼粼中。 还记得蒲公英 枯萎的季节吗? 姑娘驻足海边痴痴地等。 等? 等落日的余辉熔化一朵 来不及盛开的雪花, 等? 等一朵来不及绽放的花 静静凋零。 还记得蒲公英 埋葬的季节吗? 风吹走了它 最后一丝气息。 也许, 风不只是一种感觉。 它吹散了蒲公英短暂的美, 却吹不散你永久的回忆。 还记得蒲公英 漫天飞舞的季节吗? 姑娘的泪交织成两条河, 思念汇集成一片海。 我该离开了, 离开这片土地, 离开这株生我养我的蒲公英。 也许, 蒲公英萌芽的季节, 我们会相遇。 我知道阿凡这首诗是为阿牛写的。我本来想告诉阿牛的但又没去。我想有些事 过了就算了。阿凡自从走了之后都没再跟班上任何人有过联系。她都想忘记,我又 何必旧事重提呢?再说我也没再跟阿牛联系了。 期末考试我尽力了,但我预感到了结果会很不堪入目。考完试的第二天我收拾 行李准备回和平村。这次回家我带了所有文科书本和辅导书籍,我暗下决心这次回 去一定要狠狠补习一下功课,不然我就真的Game over 了。 回和平村之前我去找我姐。她没上班,我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又停机。我没记 我姐夫的电话号码。我想上他铺子找我姐,但快到他铺子的时候又不知哪来了一股 力量驱使我往回走。至于我姐夫的家我更不想去……直到抵达和平村我都在担心我 姐,同时又恨自己无能。 这次回家,一向不过问我学习的父母亲居然问起了我要通知书。我说:“刚考 完试,哪那么快啊?等十天半月的自然会寄到家里来的。” “怎么样,”母亲问我:“你现在的成绩还有以前那么好吗?” “以前?”我顿了会儿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么说就是下降了?”母亲说着又开始唠叨起来:“我跟你爸一年年地老了, 这家就靠你了。如果你不专心……” “哎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我刚回来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我耳朵都起茧 了!” “好!好!好!我不说。现在你就开始嫌我了,以后……”我横眉怒目地看着 母亲,她马上住了口,然后我听见父亲在叹气。 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轮流问我有关学校的一些七零八碎的事。我觉得很 烦但还是边吃饭边应和着。后来我实在听得厌烦了就说:“吃饭就吃饭,别谈其它 的事。”静了会后,母亲又开始跟父亲谈和平村里的事,我“啪”地一声放下碗筷 说:“没事别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这村里的是是非非咱们少掺和!”说完我回房 “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其实我根本不想在他们面前发脾气,很久没有回家了我也想念他们。可是见了 面说几句话我心里就情不自禁地起火……我希望家是一个累了以后可以停泊的港口, 可回家后发现这里并不是我想要的港口。我想我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快疯了。 父亲吃过晚饭后就睡下了,连电视机也没放。我只听见厨房里传来母亲洗碗发 出的声响。我进厨房问母亲:“爸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唉!”母亲长叹了口气说:“你爸都病两个多月了,已经十几天没去干活了。” 我的心突然象被什么揪了一下:“什么病啊?去看过医生没有?” “都换好几个医生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是哪里的毛病啊?” “头痛,痛得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姐知道吗?” “别提你姐!”母亲很生气的样子。 “她怎么啦?” “你离她那么近,你不知道?” “她电话停机了,我到她上班的地方找她又没人。” “她和你姐夫吵架,把手机都摔了。你姐夫一个月前来过——来告你姐的状! 说你姐在外面赌博,每次几百上千地输。我打电话问你姐,她说你姐夫有了外遇, 叫我别听他的借口,要离婚就离婚,她自己知道怎么做,叫我别管他们的事。”母 亲叹了口气继续说:“你爸还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的话还不把他气死!你姐从小 脾气就怪得很,究竟谁对谁错我们也不知道。我看你姐夫也不是个在外面乱来的人。 可惜这么远,要不然我非得当面劝劝你姐不可……你姐夫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脾气 又好工作又勤奋,像他这样的人错过了可就没那么好找了。现在的青年人,动不动 就说离婚,想过孩子没有?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你和你姐隔那么近,有时 间就去劝劝她。两姐弟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我嘴上答应可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办。我想两个人的事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就 仿佛没有人能解决我的心事,都是一个道理。 “你爸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我看也不是什么好治的病。现在家里没什么多余 的钱,我说打电话叫你姐回来陪他去C 城好好检查一下,他死活都不依。” “你一辈子都听他的!迟迟医不好就要去大医院详细检查一下,拖一天就多一 天危险。” “唉!你爸还不是为你俩姐弟累的?苦了大半辈子就盼你跟你姐有出席。可是 你姐不知为什么事读书读到高中就半途而废,嫁了你姐夫这样的好人又三天两头闹 矛盾。你呢?好好的读到高中也辍学。别看你爸面子上没什么可为了这些事心里都 在滴血。你当然不知道,你爸知道你辍学,气得接连三天晚上没睡好觉。”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