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途汽车上,王家才还在留恋地看着远去的市区,心里为家慧担忧。 车刚刚开出市区,就停下来了,几个人呼呼啦啦地冲上车来,回头一看,又 是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抢劫乘客的人,胳膊上刺文身的一看见王家才笑了。 “嘿!哥们儿,咱们挺有缘,又见面了。” 王家才怯懦地笑着,点点头。 刺文身的坐到王家才身边,抱住他的肩膀。 “找到工作没有?” 王家才摇摇头。 刺文身的压低声音说:“怎么样,跟哥们儿一起干吧。” 王家才惊恐地摇摇头。 汽车行驶在一段崎岖的山路上,乘客中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打瞌睡了,文身和 同伙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慢慢悠悠地站起来,朝前面走去,边走边在已经睡着的 乘客随身的包里翻着。 一个人冲到司机后面,举着一把尖刀抵在司机的后背上,说:“只管好好开 你的车。”售票员想把票款夹藏在身后,被一个歹徒一把抢了过来。 王家才浑身哆嗦着,不敢正视眼前的情形。这时,大部分乘客都被眼前的情 形惊呆了。正当几个歹徒正在洗劫乘客的时候,用刀抵着司机的歹徒突然冲着文 身喊道:“大哥,前面有警察。” 前方几百米处,警灯闪烁,几十名警察荷枪实弹地站成一排,在路上设立了 路障。 司机警觉地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几个歹徒的位置。 那名用刀抵着自己的歹徒,已经开始不住地抖动起来,一个劲地朝刺文身的 喊道:“大哥,怎么办啊?” 刺文身的一把抓过王家才的背包,把抢来的东西塞到里面,然后掏出一把手 枪来,冲到了司机面前。 “停车,你他妈的赶紧停车。” 看见刺文身的手里晃动的枪,所有的乘客都把头埋在胸前。司机明显加快了 车速,汽车离警察和路障越来越近了。车上的人,包括王家才都把求救的目光投 向车外。 刺文身的用枪抵在了司机的头上:“让你停车,听见了没有?” 司机一个急刹车,惯性使汽车驶向了路边的草丛中停下,几个歹徒纷纷冲下 车去。 数十名警察冲向逃窜的歹徒,不一会儿,警察们就把歹徒抓获。看到歹徒们 被绳之以法,车上的乘客情不自禁地鼓掌欢呼起来,王家才也站起来跟着大伙一 起鼓掌,这时,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王家才愣住了。 从大伙的眼神中他分明看出了其中的含义。王家才正要说什么,看见两名持 枪的警察走上车,一直朝他走过来。 碧水园的洗浴中心。陆长有穿着短裤,正坐在洗浴大厅的椅子上看电视,老 杜裹着浴巾走过来,在后面拍了拍他。 “陆师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陆长有有点诧异。 “松江就这么大的地方,问一下就知道了。” “你去过大众浴池了?” “是啊,去了好几次哪,你都不在,我就问到这儿来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闷着哪!在这儿我谁也不认识,正想找人说说话哪…… 而且这儿的人都对我怪怪的,尤其是那个老板。” “是吗?”老杜说着趴到了搓背床上。 陆长有一边给老杜捏背,一边唉声叹气的。 “你好像心事儿挺重啊?” “也没啥心事啊,就是呆烦了,想回去了。” “回去干啥啊?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从小浴池一下子跳到了这么好的洗浴 中心,收入也肯定比以前好了,你咋又不想干了哪?” “好?城里人的钱都不好挣啊……你这块肌肉现在柔软多了,没以前那么硬 了……累死累活挣的钱眼看着拿不到,想着心里都憋屈。” “谁欠你钱啊?是不是浴池那个老板啊?要不要我帮你说说去?” “不是,说了你也不知道……我看你呀!也就是个坐办公室的小干部,手里 有点小权力,顶多还有点小腐败,但这世道上的有些事儿你还不一定有我懂得多 哪?” 老杜笑了笑。 “我算明白了,啥人啥命,看着现在这儿的钱好挣,谁知道到头来,是不是 一桩赔本的买卖也说不定哪!人心黑啊!弯弯肠子太多,有时候想得你头疼,你 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不想留待这儿了?” “不待了!等把工地上的工钱要回来,我就走,一天都不在这儿呆了。” 临近傍晚了,微风里夹杂着几分执拗的寒意,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饮食 摊点也开始上座了。杨至刚和栓子坐在一个小吃摊上,服务员端着两碗朝鲜冷面, 放到他们的桌子上。杨至刚刚拿起筷子,服务员又拿了两瓶啤酒放在自己面前。 他愣了一下,对服务员说:“我没要啤酒。” 这时,李海平端着两盘凉菜坐了下来。杨至刚放下面,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咋跟个游魂似的,我们走哪儿你跟到哪儿啊?” “这是你刚才给我那五十块钱买的,你爱喝不喝!”说着,拿起一瓶咕咚咕 咚喝了起来。杨至刚就一直看着李海平喝酒的样子。 李海平仰起的脖子一直没低下,只看见喉咙处一耸一耸的。栓子的眼睛都看 呆了。 一瓶啤酒见底了。李海平把瓶子放到桌子上,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杨至刚 :“咋?不敢跟我喝啊?” 杨至刚看着李海平。 “看啥啊?你要是不敢喝,你就麻溜地吃你的面,吃完走人,我不拉你,也 绝对再也不找你……因为你不是个男人,你,既没有男人的酒量,也没有男人的 肚量,我以前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现在看来,你连跟我喝酒都不敢,见了我就跟 兔子见了鹰似的,你害怕我,你不配!”李海平说着,又拿起一瓶要喝,杨至刚 一把抓住,夺了过来。李海平瞪着眼睛:“你干啥?别,别硬撑啊!” 杨至刚仰起脖子开始喝了。这回轮到李海平和栓子目瞪口呆了。杨至刚把空 瓶子往桌子上一放。李海平马上说:“老板,再拿两瓶!” “你说你们这些当作家的也挺烦人的啊?整天追着人屁股后面要聊天,交朋 友,算上今天,你第二次请我喝酒了,你说你图个啥啊?” “今天是你,你的钱,算你请我。” “行,算我请你,那你说,像你这样当作家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李海平:“我算个屁作家……等着,我让你看样东西啊。” 李海平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这,就是我的作品,就是我老婆说的 豆腐块,你说能挣多少钱?” 杨至刚看着报纸,栓子也凑过去看。栓子说:“这照片上好像是咱们工地上 那个九斤?”杨至刚点点头。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没有工作,写作只是我的爱好……”他看了看杨至 刚压低声音说:“……是我的理想。” “理想是什么东西啊?能当饭吃啊?” “你怎么说的和我老婆一模一样的啊?” “你老婆?” “哦,对了,上次的事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我老婆这个人是个挺 善良的人,就是脾气有点霸道,可是人绝对好。” “你是不是有点怕她啊?” “我怕她……那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要说以前啊,我可从来没怕过她。” “是不是她怕你啊?” “她,也没怕过我……咱不说这个了,咱们说正经的,我也想找个工作,你 们不是把修车铺的工作丢了吗,明天咱们一起去找。” 杨至刚不屑地看着李海平;“就你这身板?” 李海平说:“不要小看我,我也是工人出身,在厂子里的时候,什么活都干 过。要不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劳务市场,说不定我比你们还先找到工作哪!” 谢老大走进工棚院子的时候,看见陆长有和杨至刚,还有栓子都在院子外面 坐着。陆长有阴阴地说道:“你终于露面了,我们还以为你卷了大伙的钱跑了哪?” “你咋这样说话哪?我谢老大是这样的人吗?” “那这几天怎么看不见你人啊?” “兴恁出去找活干,我就不能出去找活啊?”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老子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你把工单和合同给我们, 我们去找公司结钱。” 谢老大说:“恁去?” “啊,指望你大伙都要怕是这辈子钱也要不回来了。”杨至刚站起来说。 “去找老板我没意见,但是去了咋说,这个事儿啊,大伙得合计合计。” 杨至刚说:“咋说,给钱呗!他要是不给,咱就找政府,总有说理的地方吧!” 陆长有说:“你就说工单和合同在哪儿,你拿给我们,以后这要账的事儿, 你就不用操心了!” 谢老大说:“你说的屁话,老子不操心,你能要来个钱,你可给我记着,合 同是跟我签的,你拿着去了屁也不顶,不信,你去试试。” 杨至刚说:“别跟他说那么多,明天咱让他跟咱们一起去。” “去就去嘛!”谢老大说着,走进了工棚。 这时一帮民工拿着工具和安全帽从外面走进来,纷纷涌向灶房那边。 杨至刚冲着工棚里面喊着:“快点行不?是不是不想去啊?” 谢老大从里面出来:“喊啥啊喊,去要钱不得把工单和合同带上啊?” “那玩意儿不这整天在你腰上别着哪?” 这时,铁子从小屋里出来,端着一个大茶缸子。 “吆喝,这么些个人浩浩荡荡去要工钱啊?知道公司的门朝哪儿开不?要不 要我给你们画个路线图啊?” 几个人正要往外走,听见铁子的话,都站住了。杨至刚朝着铁子走了过去: “你啥意思?” “我没啥意思,就是怕谢老大不知道地方,把你们带拐了。” “你操点自己的心吧,别最后还不如谢老大哪?” 谢老大急了:“你们两个别拿我说事儿啊?还去不去啊?” 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几个人来到建筑公司所在的青灰色大楼门口。一个保安一看这么多人围在门 口,赶紧上前阻拦。 “怎么又是你们啊?” 陆长有说:“我们这次要找建筑公司的老板。” “老板?老板会有时间来见你?” 陆长有说:“他没时间,我们去见他。你让我们进去吧。” “不行,这楼上有十几家公司哪,你们这么多人上去怎么行?你们只能上去 一个人。” 谢老大看了看大伙。 陆长有说:“要不你把工单和合同给我,我上去。” 谢老大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好。 “还是我上去吧,你 里嗦的也说不清个事儿。” 陆长有说:“只要没有鬼,有啥说不清的?” 谢老大没理会陆长有的话,一个人往里走。 谢老大走到前台接待处。接待小姐看着谢老大土了吧唧的样子,眼皮都不抬 地问:“你找谁?” “找老板。” “有什么事儿啊?你是哪儿的啊?” “我是工地上的,我是工长,找老板谈工钱的事儿。” “老板正在和香港客商谈事儿,今天不会见你的。” “那你能不能给老板打个电话,说一下,说不定老板是个热心肠的人,可怜 我们这些打工的,会见我一下的,你跟老板说,我不会占用他很多时间的。” “我跟你说了,老板今天谁都不见。” “你没打电话,你咋知道哪?” 谢老大说着,趴在了桌子上,凑近了接待小姐。 “你就打一个吧!”说着,一股口气直扑接待小姐的鼻子,接待小姐赶紧捂 着鼻子闪开了。 谢老大继续说:“打一个吧。” 接待小姐无奈拿起电话。接待小姐的内线电话打进老总的办公室,接电话的 竟然是老杜。 老杜正在用手机通电话:“对啊,我在公司哪……你怎么了?” 老杜拿起桌子上的座机冲着里面喊道:“这会儿谁都不见……你让马总到我 这儿来一下。”然后就把电话挂了,继续对着手机里说:“你别着急啊,等我一 下,我马上过去一趟,别着急啊!” 接待小姐对谢老大说:“老板没有时间见你。” “那公司还有别的经理不?”谢老大不屈不挠地继续追问。 接待小姐:“公司高层都去参加谈判了。” “那这么大的公司就再没有个主事儿的?” “你怎么这么嗦啊?” 正说着,老杜从里面走出来,朝接待小姐微笑地点了一下头。谢老大狐疑地 看着走过去的老杜。 大楼外面,陆长有等人蹲在写字楼院子外面的墙根底下等候着,这时,谢老 大从里面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失望。 陆长有急切地问道:“看见老板没有?” “人家老板正在和香港客商谈判,说没时间见咱们。” “在哪儿谈判啊?” “我也不知道,兴许就是在公司里面吧?” 杨至刚说:“你跑进去一圈,到底找了个啥啊?” “有本事,你娃娃进去找啊,满楼道都是门,你连哪个门都摸不着,还有个 女把门的,说句话把你呛着,你去试试?” 陆长有说:“要不我们就在外面等,一直等到天黑,他总要出来的。”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院子里开出。保安望着远去的轿车,奇怪地问道: “你们到底要找哪个公司的老板啊?” “香……香榭丽舍的老板。公司叫巨……巨丰公司。” “我说你们这帮人,连找谁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瞎等什么啊?” “你啥意思?” “刚出去的那辆车就是老板的车。” “你看见老板在上面了?”谢老大焦急地问道。 保安:“是啊。” 大伙都看着谢老大。谢老大说:“看我干啥?追啊!” 几个人朝着远去的车追去。 老杜回到家的时候,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老杜看到她的眼睛都哭红了,连忙问道:“秋悦,咋回事儿啊?你哭啥啊?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建中,我儿子……在学校犯事儿了。” “犯啥事儿了,你咋知道的?” “学校刚才打电话来了,说让……” “别哭,别哭,慢慢说,多大个事儿啊?” 女人靠在老杜身上,老杜轻轻推开女人,起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出来,拿着一沓钱,放到茶几上。 “你去一趟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犯法,出多大的事儿,都能拿钱摆平。 再说,一个大学生能有多大的事儿啊?”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 “长春那地方消费高,吃住都花钱……你不是俩人去吗?” 女人吃惊地看着老杜。老杜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儿子出这么大的事儿,他爸总得出面吧?” “建中……”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怎么说你也是他……他儿子的妈,到了这个时候,本 来他也应该出面的,你跟我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你 和他见面,也是为了孩子的事儿,这我都知道。” 女人想说什么,被老杜制止了。 “你了解我杜建中是什么人,我也了解你,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你也永 远不会欺骗我的,不然,你不会千里迢迢从南方跟我到这儿来的……当然,就是 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老杜伸手把女人抱在了怀里。 “秋悦,你是我的女人。” 老杜起身拿起电话,对女人说:“我让新平开车送你们去吧……算了,明天 一大早就有去长春的大巴,我让新平给你订票,半天就到了。” 杨至刚和栓子来到一家劳务市场,看看四周围全是来找工作的人,看得出来 大部分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民工,偶尔有几个年轻的学生模样的人出入。他们两个 坐在一个“零散用工市场”的牌子下面等候着,这时,李海平匆匆过来。 “你们早上怎么没来啊?” “早上我们去公司要钱了。” “咋样啊?要到没有?” “要个屁,连老板的面都没见到。” “你们这样要钱肯定不行!” “那怎么要?”杨至刚看着李海平。 “这个……我还没想好哪,你们先跟我走吧,我都找了你们好几趟了。” “干啥啊?” “干活儿啊!” 三个人到一家冷冻车库,他们的工作就是从一辆辆冷藏车上往下搬整扇的牛 肉。 杨至刚扛了一扇就往里走,回头看了看李海平正吃力地把一扇肉往车下拽, 一旁的栓子帮着他扛到肩膀上。 谢老大正在街上走着,张彪的面包车停在了他前面。谢老大走到跟前,张彪 从车上下来。 张彪推了一下谢老大。 “谢老大,你行啊?” “你啥意思?” “你小子带着一帮人去公司找老板,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也好让我跟老板通 报一下。” “我又不是没找过你,你说这事儿你不管,是你让我找老板的。再说那帮小 子整天逼着我,我也没办法啊。” “行,是我的不对,走,上车吧?” 张彪把谢老大带到了录像厅的棋牌室。谢老大刚坐稳,张彪就把一沓钱扔到 了桌子上。谢老大看了看张彪。 “这是啥钱?” “人民币,不认识啊?” “平白无故你为啥给我这个?” “这是我孝敬你的,你现在是我爹。” “你这话咋说的,平日里我都把你叫哥哪,我咋敢当你那……什么哪吗?” “行了,别给我装了,你心里边不定怎么骂我哪?” 谢老大眼睛盯着桌上的钱。 “我咋能骂你哪?” “你骂我也没关系……其实,我和你一样难,我也知道工人们干完活儿,该 给钱,可是你又不是不明白,谁不难啊?我有我的难处,老板也有老板的难处, 你想想啊,盖一栋这么大的楼,哪儿像你们乡下盖个三五间房那么容易啊,我也 不说那么多,说多了你也不明白,我他妈也不明白,你回去安抚一下大伙,再等 等,再等等,千万不要几个人围拢起来,就想弄出点动静来,你说,就你们几个 人,动静小了吧,解决不了问题,动静大了,谁也不好收场是不是?” “我听这话,你这是收买我哪?” 张彪说:“随便你怎么想,这钱你要是不要,我收回,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可要装到心里掂量点啊。” 谢老大把钱一把攥到手里。 “这钱,我先给大伙每人表示一下,就说是你彪哥的意思。” “你随便……怎么样,咱招呼几个人,玩几圈,你的手痒了吧?” 张彪拿出电话,正准备拨号,电话响了。 张彪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脸色阴沉地看着谢老大。 “王家才是你的人?” “是啊?咋了?” “我操,你那儿人才济济啊,这小子跑到长白国道上参与抢劫,被白城公安 局给拘了。” 谢老大“噗哧”笑出声来:“不可能,你真会开玩笑。你要说是那个炮仗我 信,王家才?他抢劫?别人抢他还差不多。” “开啥玩笑啊?白城公安局把电话打到公司了。”张彪的表情很严肃。 事情很快查清了,这起公路抢劫和王家才没有一点关系,但是王家才却因为 绝食被送到了医院。 老警察来到医院,王家才正在打点滴。一个年轻警察站在一边。 “好点了吗?小伙子?”老警察问。 王家才欠起身子。 老警察对年轻的说:“这儿没事儿了,你先回去吧。”然后坐在王家才身边。 老警察解释着:“有些事儿哪,我们需要扎扎实实地落实清楚,才能下结论,小 伙子,这次的事情,委屈你了。” 王家才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是说我没事儿了,你们都查清楚了?” 老警察点点头。 “这个团伙一直在这条线上行凶抢劫,我们早就注意他们了。因为案情重大, 出现这样的情况纯属意外,希望你能够谅解。一会儿我们在公安局的食堂里,专 门给你摆了一桌,我们局长要亲自向你赔礼道歉,还要按规定,给你一定的赔偿。” 王家才嘴唇不住地哆嗦着,想哭却哭不出声来。 老警察把王家才的背包拿给他。 “你检查一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王家才打开包,看了一眼。 “东西都在,我想……给长春打个电话。” “可以啊,打给谁啊?” “我妹妹。” “我们的人去过长春了,你妹妹好像已经不在长春了。” “啊?”王家才一下慌了。 “你们一定搞错了吧?我妹妹还怀着孩子哪,她能去哪儿啊?” “这是我们找到一位叫陈佑良的,他亲口说的。” “陈佑良,陈佑良……我妹妹她,不行,我要去长春,我要去找我妹妹。” ---------- 中文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