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说完这句,半仙便沉沉 说完这句,半仙便沉沉地闭了口,任凭东家庄地再怎么问,他就像座化了般, 只闻见进出气的声儿,闻不见一丝活人的味。东家庄地这才想,他又是神上身了, 便重重磕了个感恩的头,出来了。 一路上,东家庄地都是那句话,得饶。 饶是很难的,活人一世,最难的就是你能饶人,饶恕别人也饶恕自己,比惩 罚要难,比血恨要难,难几倍。东家庄地这才饶了几次,就有些饶不下去了。未 开怀就出门,他饶。满沟里乱窜,他饶。跟下人们胡乱打听,他还饶。甚至,甚 至不明不白飘出那味儿,药味儿,他还得硬装闻不见,得饶。这一路饶下去,还 不知饶出个啥。 可不饶又能咋? 脸上有双手抚过来,绵的手,热的手,奶妈仁顺嫂的手。大约是见他没反应, 冷酷酷的,奶妈仁顺嫂更切了。头偎他怀里,像个娃,像头猫,像个……庄地推 了一下,没推开,反把冤家那两只肉糖糖给推到了手里。妈妈哟,几天没摸,竟 绵成这个样。庄地心里一下就没了媳妇儿,没了愁也没了伤,坐起身,颤颤地搂 了她,头在她怀里蠕动起来。庄地的动静鼓舞了奶妈,使她心里哗一下亮起来, 老亲亲还念着我哩,老亲亲还馋着我哩。她哼了一声,一下,就把整个身子喂了 过去。 睡房里发出一连串窣窣声,那是每一次的前奏,是东家庄地独一无二的前曲 儿。他要先把女人全身拱个遍,猪拱墙根一样,一寸也不放过。嘴拱着,手还要 乱抓。那抓也是他独有的,似挠,似撕,似揪,似掐,传到奶妈身上,却是怪怪 的一种痒,一种痛,一种舒服,一种快乐。极尽挑逗! 奶妈仁顺嫂迅速瘫软下去,身子里发出一种浪,滚滚的,铺天盖地。 接着,就该亮油灯了,只听哧一声,一根洋火燃起来,扑闪了两下,火苗儿 传给油灯,屋子里朦朦起来。洋火熄灭的当儿,正戏开演了。东家庄地闷腾腾就 发出一声唤,我的冤家儿哎,我的仁娘……仁顺嫂呀呀了两声,白生生的奶子刚 从命旺嘴里掖出来,又稀里哗啦叼进庄地嘴里。这景致,外头的六根哪见过。 六根真正算是开了眼界,此后好长一阵,他都停止在这个夜晚出不来。想不 出,真是想不出,世上还有这个玩法,世上还有拿野女人当娘的,不只当娘,也 当丫头,当猪,当狗,当一切能当的物什。 只是,这当里,是含了无限韵意的,是含了一个男人一生的,六根尽管咀嚼 了无数遍,还是不能把里面的韵味给咀嚼出来。 他又怎能轻易就咀嚼出来呢? 六根的记忆里,庄地那个贪呀,比年轻汉子还强百倍,一头栽下去,恨不得 把硕大的奶子全吃上。手也跟着动了,先在仁顺嫂腿上,后又到屁股上。抖颤的 双手没几下就将仁顺嫂的裤子褪了,全褪了,浑园肥硕的屁股,映得油灯不停地 晃。晃。晃得外头偷看的六根都想叫,都想吼。里面,东家庄地还在贪,还在婪, 他吃的那个香哟,简直能把人馋死!他吃的那个细法哟,简直让六根想不顾一切 跳进去,也狠咬上两口。 真是意想不到,女人还能用来吃,还能用来舔,还能用来细细地咂磨。 六根陷入了困境,关于女人的困境。之前,六根只知道别人的女人是用来偷 看的,用来臆想的,自个的呢,是用来打,用来出气的,用来像驴像马一样使唤 的。可这晚,给了他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新鲜,这些新鲜反馈到柳条儿身上,还 是一顿打,更毒更狠的打,除了打,六根找不到别的破解的办法。 终于,庄地不吃了,吃足了,吃美了,吃过瘾了。仁顺嫂舒展开身子,缓缓 躺下去…… 屋里是非常吃劲的声音,东家庄地显然力不从心,他现在越来越不能对付她 了,想想当年的勇猛,无不沮丧地折起身子说,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就听仁顺 嫂梦呓般喃喃道,缓缓再来吧,老亲亲,今黑里说啥也得行。 听听,这骚货! 风从远处刮过来,吼儿吼儿的,廊下的油灯几盏灭了,院里越发显得昏暗, 显得迷离。空荡荡的院子,只有风的声音。后院的狗好不容易汪汪了两声,又不 叫了。 死一般的寂。 终于,屋里安静下来,努力再次以失败告终,引得仁顺嫂嘤嘤哭了几声。庄 地替她抺去泪,说,往后你少来吧,老了,我想图个静。仁顺嫂贴他怀里,鼻子 一抽一抽地说,你终于不要我了,你个…… 那只丧门星猫头鹰就是这时扎下来的,腾一声,六根差点没摔死。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后,仁顺嫂一个蹦子跳下炕,衣裳都顾不得穿,赤着身 子就想往外跑。东家庄地也有片刻的楞怔,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 慌个啥,上来。 人,外头有人。仁顺嫂吓死了,她一下就想到了管家六根,想到了那双狼眼。 上来!东家庄地重重喝了一声,奶妈仁顺嫂就不明白了,明明外头有人听窗 根,还上来? 上来,我估摸着行了。东家庄地的声音里突然多出股味儿,狠味儿,辣味儿, 狼味儿。 奶妈仁顺嫂抖索片刻,颤惊惊掉转身,上了炕。 东家庄地二话不说,压上去,没想,这回真行了,很行。 炕上折腾出一片子湿,沙河的浪仿佛冲了过来。 东家庄地认定偷听的不是别人,是媳妇儿灯芯。 白日里他看见过灯芯,在后墙那儿转悠。但他没想到,她会搭上梯子爬上来。 第二天他在后墙那儿转悠了好长一会,冲后院的木手子说,找人把梯子劈了,当 烧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