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老房子破败不堪,低矮的屋檐下.窗叶颠三倒四,玻璃七零八落,半合半闭的 两扇完整的大木门却依然如故。岁月的轮回清晰可见.弯腰驼背的木门槛已无人践 踏.门缝中支离破碎的蛛网黏附着蜘蛛巢的秘密。迎面扑来的是记忆的风.风是从 河面吹上来的,东面的泥墙三年前被雨水淋湿塌出了一个窟窿,灶旁的小木窗已掉 进河里随波而去。难闻的气味从窟窿长驱直入.仿佛遥远的冬天又呼啸着出现在梦 中。可这是夏天.刺眼的阳光像东倒西歪的竹竿子从屋顶的瓦洞中戳在了墙上地上 和杂物上。东边靠南的房间原是张志强和吴秋娣的.后面是灶房.退堂是阿凯长到 七岁后住过的.西边靠南的一间是阿凯爷爷住的,后面原来是客房。爷爷的棺材起 先放在屋后寮檐下,爷爷去世的时候睡了两天,因为实行火葬没有埋掉就放在爷爷 房里了。棺材旁有只马桶箱。里面的马桶扔掉了.是爷爷奶奶用过的。这就是十七 年前张志强迎娶吴秋娣时的家.是阿凯的爷爷拆了茅草屋建造起来的。 “那时候,你妈妈还没有生你呢,孙子! ” 这话是阿凯的爷爷时常挂在嘴边的。 眼前发了霉的旧东西。使阿凯回想起以往的一切,使他兴奋甚至愉快得仿佛走 进了一个符号的世界.这些符号又如同一大群小蝌蚪在他记忆的池塘里畅游起来。 而现在,阿凯要做的第一件事则是掀开棺材盖.翻m 钟大树的小本子——很久没有 到老房子来了.自从那次钟大树发了火.阿凯把小本子藏进棺材之后,就再也没有 进来过。 本子完好无损,阿凯反而有些失望,他随手翻了翻转到灶间.不怎么细想就把 本子从墙窟窿扔了出去。然后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小鸟般飞翔的本子说。去你妈的。 见鬼去吧! 接着,阿凯收拾了自己住过的退堂.发现地上潮腻腻的。连个能坐的地 方也没有.便从灶边捡了一块烂抹布回进了爷爷的房间。掸- 了掸马桶箱盖子.阿 凯拿出裤袋里的手机坐在马桶盖子上玩起了游戏。 天黑下来的时候.小悦提着应急灯来了,她压低声音喊着。阿凯.阿凯——你 怎么不开灯呀! 小悦也许是随口说说的,可她的话提醒了阿凯,这老房子的电灯原 是能用的.便摸索着找到了拉线。灯一亮。小悦“哇”地叫了起来,像青蛙那样倒 跳了两步.手中的应急灯差点落在地上。等见到了房门背后的棺材,义吓得倒退了 几步继续“哇哇”大叫起来。 小悦说,哎哟哎哟,阿凯,你吓死我了! 阿凯说,我又没吓你,是你自己在吓 自己。 听小悦说.因子的爸爸在楼上翻找了半天,没有见着阿凯,他并不服气,又在 楼下坐了整个下午。直到因子的妈妈来叫他吃饭了,他才怏怏地回转家去了。他一 走,小悦赶忙关上卷闸门.又不敢马上到后面来.就先烧了饭菜,让两个儿子都吃 了饭上楼看电视了。 小悦说.阿凯。你饿了吧! 阿凯说.不饿——你烧了什么菜? 两个人一前一后 来到后门口.小悦让阿凯等一下.自己去卷闸门缝里张望后。回来拉着阿凯的手说, 快吃饭,吃了到楼上睡去,不要开灯,千万不要被大乔乔看到你。 这简直是一场战争.一场猫与老鼠的游戏,阿凯无法想象因子爸爸这头大笨猫, 此时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是睡了.还是在喝闷酒,或者在乔司街上搜寻自己。在 网吧在电影院在书店在同学家里.在蹲守在守候在守株待兔在咬着牙发毒誓……战 争的爆发是由于因子多吃了一个倒霉的粽子.阿凯不能预测.战争将会因为什么而 结束.或许会因为一个关键人物的出现而使战争戛然而止。或许会因为发生了什么 突发事件便无疾而终了.或许因子的爸爸在夜里被车撞死了……死亡对于阿凯来说 已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如果我死了呢? 这个想法有点莫名其妙.有点令阿凯不知所措。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阿凯进一步这样想着,越想阿凯越觉得这个问题已超出了 自己原先预计的结局。难道死亡就是结局吗? 只有死亡才是一个人最后的结局吗? 难道一个人就没有别的结局了吗? 阿凯不能回答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太难回答了. 而且这些自己问自己的问题也不是阿凯一定要回答的。 吃完饭,回到楼上。阿凯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个问 题却在阿凯的梦中出现了。在睡梦中,阿凯掀起了张志强脸上的毛巾。然而毛巾下 面的脸并不是张志强的,阿凯仔细辨认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仿佛似曾相识,仿 佛素昧平生。阿凯突然发现毛巾又盖上了.而自己的眼睛正在毛巾下面从毛巾的细 洞中观察着毛巾外面的自己,阿凯在毛巾下面注视着附身向下的阿凯的脸。两张阿 凯的脸隔着毛巾隔开了一个世界——毛巾下面是死的世界.毛巾上面是生的世界。 阿凯发觉自己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得不嚎啕大哭起来,接着两个阿凯又 隔着毛巾相拥而笑了。 天没有亮透阿凯就醒了,起了床,阿凯把被子弄成了昨夜睡下时的假象.以此 迷惑因子的爸爸。小悦还没有起床,她太累了。房间内没有发出一点动静,阿凯夹 起两本书,到楼下弄了一点吃的东西。就来到了老房子。 可是,这一天因子的爸爸到了晚上才来踢门,那时阿凯正在饭厅里吃饭.一听 是因子爸爸的声音,吓得拔腿就跑。在马桶盖子上坐到后半夜,阿凯在蚊子的叮咬 中醒来时.小悦才打着应急灯过来。阿凯又随小悦回到家里,吃了饭,到楼上洗了 澡。洗完澡,阿凯连短裤也没有穿就进了房间。阿凯说,小悦姐姐,你要不要跟我 做那个。小悦说,哪个? 阿凯就举着自己的小帅哥,在小悦面前甩弄着,说,就是 这个,小悦姐姐,就是这个,你要不要? 小悦说,你要死啊,都这样了还想这个事, 我吓也吓死了,累也累死了,你还想这个! 阿凯依然甩着小帅哥说,你不想吗? 说 着就去摸小悦的乳房了。小悦说,你还这样乱来.都是你和因子干的好事,害得我 这样。 天气很热。又不敢开空调.阿凯摸得小悦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冒着臭汗。小悦 身上没有草莓一样的香气了。阿凯把鼻子顶在小悦的耳跟上闻了又闻,说,小悦姐 姐,你身上怎么有臭气呢! 小悦说,当然臭啦! 那边两个小的.小悦捏一下阿凯的 鼻子说。这边一个大的.把我弄得快要死了,这几天我都没洗过一个干干净净的囫 囵澡。你说臭不臭?!小悦又说,你刚刚才洗了澡。你当然不臭啦,看你两天不洗, 还臭不臭! 阿凯说,那么,你身上的草莓香呢? 小悦去洗了澡。阿凯又要摸乳房. 小悦说,你不要再摸了,我身上不臭了,也不再有草莓的香气了。 阿凯说,没有草莓香也要摸,小悦姐姐.没有草莓香我也要你陪我睡觉! 小悦 说,不行,义怀孕了你让我怎么办,你想再让我吃苦头啊! 再次听到“怀孕”两个 字。阿凯的心收得更紧了,胸口更憋闷了,想与小悦睡觉的想法再一次烟消云散了。 第四天,第五天,因子的爸爸白天和傍晚都不来了,而是等到深夜才来了。弄 得阿凯白天提心吊胆,夜里不得不从床上跳起来.慌不择路地奔向老房子。如此这 般被因子的爸爸折腾了五天五夜,又被蚊子叮咬了五天五夜.阿凯实在受不了了。 连续几个深夜,阿凯都瞌睡连连地坐在马桶盖上,整夜无法人眠。蚊子越聚越多, 大有驱赶不尽之势,阿凯实在是叫苦不迭了。向谁叫苦呢? 小悦在前面应付因子的 爸爸.卷闸门没有拉下。因子的爸爸肯定还坐在小店门口守株待兔呢! 阿凯在心里 责怪小悦是个笨蛋,把因子的爸爸支走这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而门口的人聚得越多 .因子的爸爸自然更加来劲了。这个老傻瓜! 这世上傻瓜真多,因子的爸爸是最傻 的一个,天边的星星落下去了还不肯回家。阿凯实在坐不住了,累了,也困了,最 难对付的是蚊子。不用说叮咬了,光是蚊子的“嗡嗡”声就能把人叫晕过了。阿凯 双手并用上下挥舞,两脚在地上狂蹬乱颠。依然无济于事。蚊子们各行其道,专心 致志地寻找着机会;能咬则咬能叮则叮,一刻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是天快亮了, 蚊子们就越卖力,好像蚊子从来都不用睡觉似的。蚊子不想睡觉,阿凯却困得坚持 不‘住了,他靠在棺材旁,半闭着眼睛,双手双脚不断翻飞着。棺材盖移动了一下, 让阿凯突然萌生了灵感,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这是绝妙的办法。阿凯悟出了 一个高招.立刻就行动起来。阿凯推开棺材盖子,捞起旧棉被驱赶着蚊子,觉得棺 材里不再有蚊子了,就迅速爬了进去。躺下后就把棺材盖子拉上了,盖严了。这一 招果然凑效,蚊子的喧闹声没了.叮咬的感觉也没了。 卷闸门一拉下,小悦就跑到后面来了,她打着呵欠说,去了,噢,总算去了。 喊了几声阿凯都没有回应。小悦就急了,她开始惊慌失措地呼喊起来.阿凯.你在 哪里? 阿凯你在哪里? 你不要吓我,我害怕的! 躲在棺材里,阿凯觉得很开心。小 悦失魂落魄的叫声,让他觉得很解闷。阿凯双手偷偷托起了盖子。本想吓唬吓唬小 悦的。又怕真的吓坏了小悦,就轻轻咳嗽了两声。可小悦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见阿 凯睡在棺材里。小悦脸上露着怒气,说,你吓死我了,阿凯,你不可以睡在里面的, 快出来,不要睡在这个里面。这是死人睡的! 小悦又说,起来,回家,天都快亮了 !他不会再来了。 阿凯说,我不回去,我一回去他就又来了。 小悦说。来了再跑回来嘛。 阿凯说。我不去了。就在这里睡了! 小悦说,天这么热,要焐出病来的,蚊子 这么多…… 阿凯说.我不管! 小悦没好气地说,随你随你,反正我也说不动你,反正天也 快亮了! 天一亮,小悦又来了。挠着抚着阿凯身上被蚊子叮咬过的红肿块。小悦抱 歉地说,我真该死。怎么就没想到蚊子会咬你呢! 小悦连忙回去拿了红花油.在阿 凯身上擦了个遍。 早上和中午阿凯都回前面吃了饭.晚上小悦来叫阿凯。阿凯决定不回去了。他 说把饭菜拿到后面来吃,小悦就把饭菜端到了后面。 小悦搬来了小凳子。带来了蚊香和“必扑”.并且在棺材四周喷洒了“必扑” .点上了二九一十八支一大圈蚊香。阿凯爷爷的房间里,空气立刻清新起来,烟香 袅袅了。 马桶盖上垫了一张硬纸板。饭菜摆在纸板上。阿凯坐在小凳上。闻着饭菜的香 气有滋有味地往嘴里扒着。小悦站在一旁。继续劝告着阿凯。小悦说,不要睡在这 里.今天不要睡在这里了,这里慌兮兮的。而且……而且这个棺材是你爷爷睡过的, 有毒气的,阿凯,你要是生了病或者有个什么闪失,你叫我和我们的两个儿子怎么 办,你说说看,你叫我们以后怎么活得下去。阿凯。反正你是不能睡在这里的。这 么个破破烂烂的鬼地方。 咽下口中的饭菜,阿凯站了起来,把小悦拉到了凳子上坐着。小悦却拉着阿凯 坐到了她的膝盖上,摸着阿凯的脸,在阿凯的下巴上亲吻着。 阿凯说,小悦姐姐,我想要你。 小悦手中不知怎么就多了一盒避孕套,她拿着避孕套在阿凯面前来回引诱着, 说.你要是回家睡.我就…… 阿凯坚持说,不去,我要睡在这里,我要你,就在这里要你! 小悦说,你要死 啊.在这里…… 阿凯说,就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 小悦绞来的湿毛巾是给阿凯擦脸的.阿凯 却把它用来擦棺材了,阿凯把棺材内的旧棉被拖出来扔在了地上,再把里面擦得干 干净净,然后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阿凯认真地说,小悦姐姐,请进! 小悦脸如土色,站起身退到了门边.她说, 你…… 阿凯急步上前拉住了小悦的手.把她拉了回来,一边亲着小悦一边抚摸着小悦 就把小悦抱了起来,把小悦放进了棺材。小悦挣扎着企图爬出来,却被阿凯摁了回 去.趁小悦累得坐了下去,阿凯翻身滚进了棺材.不管i 七二十一扯掉了小悦身上 的衣服和裤子.立马咬住了小悦的奶子。小悦被啃得“阿凯痛痛” 地直讨饶,接着就“噢噢噢”呻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