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半路杀出个银宝来 何碧桃吃过早饭,就起身上了楼。何碧桃以为连喜喜还睡着,便把脚步放得很 轻。可当她推开卧室的门时,立刻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连喜喜和银宝正缠作一团, 如绞在一起的两条蛇一样在床上翻来滚去。而且可恨的是,连喜喜明明已看到何碧 桃进来,却视而不见,就像根本没她这人似的,干得更欢了。何碧桃气得脸都青了, 一句话也说不出,把门狠狠地一摔,扭身走了。 原来,丫环银宝奉了何碧桃之命上楼来洗刷浴池,刚一进门,连喜喜就看傻了 眼。她穿了一身白地儿粉红花的小洋布裤褂,梳了一条又黑又长的大辫子,辫梢儿 还扎了一根红地儿白花打了结的丝绸带子,看上去虽比何碧桃矮了约有半个头,但 人却是极丰满的,胸脯高耸着,臀部也浑圆。从心里讲,连喜喜还是喜爱那种穿着 朴素为人也厚道的女人,不论是他儿时在乡下,还是后来在“瑞记”乃至东安胡同 儿,连喜喜所能见到或者能接触到的最俊美的女人也不过如此。看着银宝,连喜喜 不禁想起了住在东安胡同儿那些年邻家的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叫谭蕙兰,同院 儿的人都叫她兰子,按说她与银宝的年纪是差不了多少的。有那么一段儿时间,特 别是从东安胡同儿搬走之后,连喜喜总是莫名其妙地思念着兰子,干活时想她,吃 饭时想她,睡觉之前更想她。连喜喜常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因为兰子毕竟 太小也太纯洁了。 前些年,连喜喜的确把娶一房媳妇看成他生活中重要的一件事儿。 连喜喜理想中的老婆并不是那种长相出众的姑娘,而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勤俭持家,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安安稳稳地同他过日子的女人。这种想法,一直 持续到今天这个早晨也没有改变。何碧桃好是好,她有一般女人无法比拟的美貌与 身段儿,她有不凡的气质和优雅的风度,可她毕竟是李霁云,她与自己这种人也不 会走到一起的。而且连喜喜从何碧桃那双深不见底的大眼睛里也看得出来,她的骨 子里根本就没有拿他当回事儿。如果说何碧桃以后真的能对自己不错,那也不过是 想利自己,或者说她惟恐东窗事发,这一点,连喜喜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银宝已 经进了浴室,连喜喜坐了起来,何碧桃不是说过将来要给自己娶小老婆么?那么银 宝就算我的第一个试验吧!我非要了这个小丫头,看她何碧桃做何反应。这样想着, 连喜喜便溜下床,连睡衣都没穿,便恬不知耻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银宝正猫着腰用棕刷清洗着浴盆,抬起头来,见万先生一丝不挂地走进浴室时, 不仅没有脸红心跳,反而觉得这是天赐良机。 连喜喜哗哗地撒了一泡尿,然后便侧脸紧盯着银宝。银宝落落大方地说:“万 老爷,您是要洗澡么?我给您搓搓背吧!”于是银宝也不听连喜喜是否笑话,便一 边放热水一边大大方方地脱了所有衣裳,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把连喜喜吓得差点 儿从浴话逃出去。 但他毕竟没有逃。他让银宝也洗了澡,跟他一块上了大床,呼风唤雨,霹雳闪 电,让何碧桃看了个满眼。 银宝和连喜喜都不在乎,何碧桃却醋意大作。这个花子根儿,也忒没见过女人 了,将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说,还没出卧房呢,就把丫环给“偷”了。以后, 甭想指望他办成大事!她气呼呼地上了三楼,进了母亲阿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