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李霁云其人 李霁云在天津,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他与怡和洋行买办梁炎卿及太古洋行买 办郑翼之齐名,前不久,又当选了英租界董事会的华人董事,就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在英国人办的洋行里,中国人成了大当家的,在天津,也只有两例,一个是“怡和 梁”,另一个就是“宝丰李”了。李霁云、梁炎卿还有太古洋行的郑翼之,均为广 东人,在天津的商界,他们被谓之为“广东帮”。“广东帮”工于计算,生财有道, 在天津是有了名的。李霁云可谓更胜一筹。就说庚子事变之后,外国政府和洋行纷 纷向清政府提出赔款要求,李霁云也代表洋行递交了一份损失报告,清政府未加核 查就予以了补偿。李霁云建造的4座楼,多半用的就是这笔钱,而且用的是老城砖。 李霁云字德峰,在家乡念完了中学,16岁即随兄到上海宝丰洋行洋账房做了 练习生。对练习生,洋行只提供食宿,不发薪水,年终也仅馈送三五两银子的鞋袜 钱。由于李霁云天资聪颖,有经商头脑,加之勤勉好学,英文又说得十分流利,很 快就升为写字。1882年,他奉调来天津宝丰洋行出任大写,6年后升为副买办, 又过了10年,晋升为正买办。现在的副买办米均达,则是天津招商局大写唐杰臣 介绍给李霁云的,因为当年他荣升正买办时,没有交寄库钱,仅是凭了唐杰臣的担 保,故而欠了唐的人情。 无论在上海还是在天津,李霁云一直深得英国人的赏识。在洋行业务不断扩大 后,更是备受宠信,不仅兼任着轮船部买办,洋行所有各部的银钱账目往来,也都 由他汇转。此后洋行成立了进口部,仍由他兼管。只有出口部由皮特负责,但也是 在他这个当家买办的统领之下。多年来,英国人从来就没想过要给天津宝丰洋行派 个英籍总经理,足见对李霁云是极端信赖的。 在出任买办之前,李霁云在处理洋行和个人之间的利益上,做得还算明智,或 者说他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贪婪的本性,不然就是他根本没有机会使这种本性得到 张扬和释放。然而成为买办后,李霁云很快就发现了发财的法门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别说外人,即便是洋行内部的人,也摸不清这里的路数。洋行的人只是隐隐约约地 感到,财神爷好像一夜之间便成了李霁云的亲戚,把银子都放到李公馆去了。 然而英国洋行毕竟也有其规矩,即你个人怎么发财我可以撒手闭眼,但是有一 条,一旦你个人的行为对洋行构成了侵害,那是绝对不能饶恕的。李霁云这次挪用 50万元,原本是洋行准备给棉花产地增购棉花的。在一般情况下,李霁云是不会 将洋行的这笔钱用在自己身上的。可李霁云也有失算的时候。他刚买的那块地,因 为北伐军一举攻克了武汉,汉口和九江的英租界被收回,天津英租界的地价受到波 及而不能出手,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服皮特,劝他先不要再购进棉花,私下里却 将这笔款子挪做私用了。 老实说,50万元对他来讲并不是一个了不起的数目。然而这件在他看来本无 所谓的小事儿竟被上海总行知悉,并且要派洋账房大写万国才来天津查账,却是他 始料不及的。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不明明是冲他来的么?这账要是真的一查,他 的那些“猫腻”不也跟着抖落出来了吗?李霁云早就听说万国才是个贪财好色之徒, 决定把四夫人何碧桃推向前台。临走前,李霁云与何碧桃约定,一周给他拍个电报, 并把一向只听他一人指令的庄管事也叫来,当面讲清他出门期间,公馆的一切事务 听任何夫人调遣,然后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