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次失恋 转天早起,连喜喜发现兰子的眼睛又红又肿,问她怎么回事?兰子只说闹眼。 吃过早饭,两人带上供品去郊外给兰子的母亲和弟弟上坟。兰子心情不好,连 喜喜一路上问她话,她总是板着脸,回答得都十分简单,有时甚至装做没听见,搞 得连喜喜摸不着头脑。 回到小红门,兰子一头扎进厨房再也不出来了。吃饭的时候,兰子仍不说话, 也不像往日那样给连喜喜夹菜了,只瞪着一双茫然若失的大眼睛。连喜喜的心里如 同压了块大石头,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情也像外面的天空一样灰暗,好歹扒 拉了两口,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来到洋行,奥飞斯一个人也没有,可能是今 天卢小姐结婚,大伙都去吃喜酒了。连喜喜倒了杯咖啡,自己闷着头喝。过了一会 儿,女招待进来,说门房来电话,有个姓姚的女人要见万先生。 连喜喜想不起来姚姓女人是谁,一见才知道是夏夫人的女佣姚妈。姚妈说夏夫 人让他一定回去一趟,有要事相商。连喜喜知道李霁云不在家,自己也没有那个心 情,就搪塞了一阵,姚妈走了。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兰子带给他的郁闷,怎么都 无法排解。他想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昨晚还好好的,怎么早上起来就变脸 了呢?夜幕已经悄然垂落,码头上的汽笛一声连着一声,时而短促时而悠长,搅得 连喜喜坐卧不宁。他一个人去了利顺德,要了几样小菜,躲在包房里喝闷酒。连喜 喜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失恋的痛苦,他的心里就如有把刀在绞。大约十点多钟,唐红 云来了,见连喜喜烂醉如泥,在地毯上躺着,身边是一堆秽物。唐红云拧了一个热 毛巾,给连喜喜擦了擦脸,见他昨天换的那身墨绿色洋装也沾满了污物,便将口袋 里的东西掏出来,准备让仆人送出去洗。唐红云也看到了陈玉秋的那张相片,但也 不过是瞅了一眼,并未十分在意。好歹把笨重的连喜喜拖到床上,将屋里拾掇干净 了,唐红云便洗了个澡,钻进被窝儿睡了。半夜,唐红云被连喜喜的哭声惊醒,连 喜喜紧紧地搂着她说:“兰子,你别不理我啊,你让我明白是咋回事吗?我对你可 是真心的啊!”听着连喜喜的梦呓,唐红云想想自己,不禁悲从心起,也落下泪来。 连喜喜醒来时,已是曙色照人。连喜喜头痛欲裂,不知自己是在哪里,见唐红 云低头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便叫道:“红云,给我一杯水喝!”唐红云没好气地 倒了一杯水:“你怎么能醉成这样!这么大的人了,啥事儿那么想不开,没有过不 去的河。你先起来吃点儿东西,然后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连喜喜先去冲 了个澡,然后吃面包喝牛乳,之后,才闷声闷气地说:“也怪了,兰子这两天怎么 突然就判若两人了呢?”接着便把所有的细节都滤了一遍,还没等他说完,唐红云 就明白了症结所在。唐红云说:“我看你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兰子是个好女孩儿不 假,你也是穷人时,她能理解你,可现在你阔了,她就很难理解你的行为了。你与 那么多的女人有关系却又不想让兰子知道,你倒是瞒好了啊!何碧桃是个精明的人, 她是不会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揭穿你的。我看,十有八九是你口袋里的那张相片惹的 祸!”唐红云把陈玉秋的相片递给他,连喜喜一下就呆了。他说:“这是哪儿跟哪 儿呀,当时陈玉秋送我这张相片,我连看都没看就装在了口袋里,早忘了这码事儿, 谁知岔头儿竟会出在这儿了。”唐红云说:“你先别去兰子那儿了,给她一点时间, 让她好好想一想。要不我去跟她聊聊,交个朋友,再慢慢地开导她。”连喜喜说: “明儿个就是大年三十儿了,我哪能不回去呢?那样她更会起疑。你最好现在就跑 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