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立结金兰 袁三谋低头喝了一口酒,暗想,从表面上看,这个万先生还是有些派头的。不 过这事儿也怪了,怎么越看何夫人倒不像何夫人了,说她是总行的代表似乎更贴切。 袁三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何夫人,不想那两个人也都在盯着自己,袁三谋忙又把眼 皮垂下望着酒杯出神儿。他知道自己的主动地位已经完全丧失了,成了专门来汇报 的了。本想巴结一下李霁云,这下可好,一不留神撞到了蜘蛛网上,想摆脱都摆脱 不了啦! 又反复权衡了一下利弊,袁三谋说:“赵庸等人监守自盗和走私的事儿如果正 式立案,是很好处理的,问题是走私牵扯到了德公和米均达,若打官司,肯定是要 追究的。至于追究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英国总领事和租界董事会的态度了。依小 人愚见,此事尚未张扬,不如私了,洋行出点儿钱,我给办案的兄弟们分一分,大 家都装聋作哑,也就结了。剩下的事情,由你们洋行内部解决。此事千万不能捅到 报界,一旦英国总领事知道了,那兄弟我就难办了。” 何碧桃慢慢地挪过来,与袁三谋坐在了一个沙发上,并递上一块糖果说:“袁 处长,不管怎么说,霁云也是我男人,这一大家子人也都指望着他呢!如今他不辞 而别,我想也是暂时的,而且,他的事儿究竟有多大,得等查完账才能下结论。你 来之前,我已经和万先生通融过了,赵庸就请你放一马,但不是立刻放人,先关在 你那里,然后让他们的家属及米均达与万先生寻求内部解决,这些事你就不要插手 了。”说着,何碧桃拿出一张早已备好的支票交给袁三谋,“这是万先生给你的一 万元,请袁处长笑纳。你跟手下人交代一下,别把这事泄露出去,因为这关系到宝 丰的信誉,要不,大家谁都没面子。”袁三谋嘴里推让着,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伸 过去接了支票。他不停地点头说:“那是那是,我听万先生和何夫人的!” 何碧桃又凑到连喜喜跟前嘀咕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对袁三谋说:“万先生还 有一层意思,明天他就要进驻宝丰洋行了,他想请袁处长派几个巡捕配合一下,你 是……” 袁三谋赶紧说:“这是小事一桩,不成问题,不成问题的!” 袁三谋觉得该说的都说了,且各个方面也都照顾到了,便起身告辞:“万先生 今后有用得着我袁某之处,召之即来。” 何碧桃从袁三谋的神情上,看出他有金蝉脱壳的意思。虽然收了钱,但也只能 是对赵庸这一件事不管不问,以后或许还有要用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与自己和 连喜喜牢牢地捆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他才会为了保住乌纱而为自己 卖力。 何碧桃也站起来说:“袁处长真是个爽快人,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客套。本 来想留你便饭,可案子没了结,恐怕不方便。等事情过去了,万先生一定为您设宴, 还另有犒劳。万先生很欣赏你的才华,我看不如你们俩结为金兰之好,袁处长意下 如何啊?” 何碧桃的这个小伎俩一下子将袁三谋推到了两难境地。袁三谋的脑子迅速转了 转,如果答应,他对这个万先生的背景实在是不太了解,更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出 别的岔头儿;假使不答应呢,那就等于当面扇了万先生的耳光子。这年头儿多个朋 友多条路,何况万先生手面又这么大,拜就拜吧!袁三谋当即表示回去就备帖子, 选日不如撞日,就定明天中午,由他做东,在登瀛楼正式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