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百密一疏 连喜喜早上回到洋行时,码头外柜包永发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了。包永发告诉 连喜喜,这两天陆续回来的船所夹带的李霁云走私的鸦片共有一百多箱,货物的总 值初步估算大概在一千万元左右。包永发眨着眼睛,问连喜喜该怎样处理。连喜喜 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米均达,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没一刻米均达就来了。他让包永发将情况又详细地讲了一遍,然后对连喜喜说 :“鸦片走私的事儿一向很复杂,一两个人是没法干的,而参与到其中的人,都有 自己的利益在里面,这些人,有些是不能得罪的,不然会就此埋下祸根。这件事, 我看还是谨慎些为好。冯乃器是李霁云的心腹,又主管账目,不妨先问问他再说。” 冯乃器蹑手蹑脚地进了奥飞斯,说:“李霁云走私鸦片,一般是新旅社投资三 成,李霁云投资三成,皮特投资两成,其余两成,由海关洋员们共同投资。” 连喜喜沉吟了片刻,挥了挥手,让他俩走了。两人前脚刚走,米均达便急迫地 对连喜喜说,依我看,新旅社的那份,原封不动地给他们,因为这些鸦片还要靠他 们来卖。海关那边儿,也得照此办理,毕竟今后还是要继续合作的。至于皮特那份 嘛,干脆也先给他算了,这样可以作为与他谈话的一个筹码,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另外,船买办、外柜、小把头该给的“辛苦费”也不能含糊,还要给巡捕房交 点儿“保险”,这笔费用当然要从李霁云的那份里面出。剩下的,我看咱俩分掉算 了,三七开,您拿七我拿三。这批货中,有10箱大土,也就是印度烟土,这可是 俏货,每两可以卖到200元呢!这样算下来,我估摸弄好了,您可以得四百多万 元,我也能拿一百多万元,不知筱公意下如何? 米均达被何碧桃敲去了100万元并被扣住了价值五十多万元的烟土,虽说对 他来讲没有伤筋动骨,可他也心疼着呢!他想借这个机会捞回来。 连喜喜确实不知道走私鸦片竟然这样赚钱。看着连喜喜吃惊的表情,米均达又 火上浇油地说:“李霁云犯的这些事儿,我看洋行内部已经无法解决,能否想办法 通知他,宝丰准备以挪用公款罪、走私罪、监守自盗罪、骗税罪对他进行起诉,让 他把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连喜喜对鸦片的处理方案表示赞同,米均达想捞回一 点儿就让他捞吧,自己今后某些方面还要靠他,不给他一点甜头儿是不行的。至于 起诉李霁云,连喜喜说还得再考虑一下,因为这关系到宝丰的信誉…… 见米均达一脸的不屑,连喜喜岔开话头说,今晚还要去皮特家,松野中午的饭 局就推一推吧!再说,岛崎一张嘴就要5万担棉花,还说今年宝丰收进了25万担, 日本人怎么对宝丰的底儿摸得这样透啊,你说是不是出了家贼? 米均达的心里一颤。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个万国才近些天来是不是在 故意装傻?看来就算他是个假的,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他尴尬地笑着:“筱公, 您对日本人可能还不太了解,他们在情报的搜集上是很舍得下本钱的,这一点连西 洋人都比不了。比如三井洋行,在日本国内,它的实力也是名列第一的,有专门的 情报机构,再说他们也都有外庄在棉花产地,哪个洋行收了多少货,怎么能不知道 呢?” 米均达的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虽然苍白无力,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日本人为了征服中国,情报上可谓下了大力,只是日本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 的情报工作虽然疏而不漏,但稍不留意,粉墨登场的,竟然是一个假万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