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兑现诺言 连喜喜处理完鸦片的事儿,闲得无聊,便出了奥飞斯,推开打字间的门,冲黄 鹂招了招手。黄鹂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可连喜喜并不避讳什么,当着其他两位打字 小姐的面,把一张两千元的支票交给了黄鹂,并嘱她可让其父亲直接与业务股联系, 办理供货手续。黄鹂声音小得就如蚊子,她说:“谢谢万先生,米副办已经通知我 了,我也告诉了父亲。父亲一高兴,想让辍学的弟弟接着念书。弟弟想上浙江中学, 可父亲听说天津公学可以学英文,便打算让弟弟去那里。您看是否能帮帮忙,把我 弟弟介绍到天津公学去,如果费事儿,就不麻烦您了!”连喜喜说:“你找米副办 写个条子就是了,就说我让他办的。” 黄鹂说:“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连喜喜微笑着点点头,就像一个刚给战士授过勋的将军,踌躇满志地回到奥飞 斯。何碧桃不知啥时来了,正坐在沙发上与唐红云聊天儿。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 唐松来了。唐松曾赴美国留过学,攻的是商科,虽然五十多岁了,可人依旧潇洒, 一看便知是受过洋教育的人。唐红云知道父亲有憷上的毛病,就一边倒茶一边说: “万先生可平易近人了,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他又不是老虎,能吃了您?”连喜喜 示意何碧桃和唐红云到里间去,唐松才多少有些放松下来。唐松讲起3年前,第二 次直奉战争时吴佩孚从宝丰洋行订购了300辆卡车,刚交手,直系便败逃南方, 卡车尽被张宗昌所夺。货款已然无望,谁知半年之后,张作霖张大帅居然全款返还。 这笔钱,即被李霁云与皮特瓜分…… 连喜喜耐心地听着,并未表现出兴奋来,只嘱咐唐松这事儿到此为止,不要再 与别人说。唐松看出连喜喜已有送客之意,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脸面了。唐松说自 己这几十年为宝丰竭尽全力,可就是不得重用,按说自己是有能力的,宝丰洋行职 员中到美国留过学的并不多。 连喜喜的脸依旧看不出表情,只是改变了一下坐姿说:“你愿意到华账房来吗? 冯乃器是李霁云的铁杆儿,这你也知道,我不好再用他。“唐松深知会计股长 是个相当肥的职位,遂表示愿意到华账房,他说:”我本来就是搞账的,不论什么 职位,都能胜任,而且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住万先生的事儿。“连喜喜说:”那 就这样定了吧,你明天就到华账房会计股上班!“这真是喜从天降,唐松仿佛忽悠 一下子变成了一支幸福的雪茄,迷迷瞪瞪地燃烧了好一会儿,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连喜喜进了里间,见何碧桃和唐红云说得正热闹,就到洗浴间洗了把脸。出来 时,唐红云已回到外间她的办公桌前。何碧桃对连喜喜说:“银宝这两天已经不知 自己行老几了,她自认为已经成了你的姨太太,整天吆五喝六的,你也该说说她。” 接着何碧桃又说起了丫头的事儿:“真闹心,各个楼都跟着起哄要添丫头呢!” 连喜喜说:“不就是个丫头吗?谁想添就添,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何碧桃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脸拉得老长:“看来你果真是有钱了。我不想 问你的钱是怎么搞来的,就是我不问,你的心里也该清楚,但是有一点,银宝的费 用就该由你来出,公馆其他的事儿用不着你管,你还是多想想今晚怎样对付皮特吧, 皮特可不是米均达!” 连喜喜一脸憨态地笑着,说我自然要管银宝,我以后还要管你和阿钱,我不会 让你和阿钱跟着我吃窝头咸菜的。何碧桃的脸这才晴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