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心系粥棚 次日7点不到,连喜喜就醒了,他心里有好多事儿,一宿没睡踏实。连喜喜悄 悄地下了床,要去冲澡。他一动,何碧桃也醒了。两个人一起去了洗澡间。何碧桃 一边为连喜喜搓着身子一边说,新加坡道上的一条胡同儿里新建了几座带庭院和车 房的两层小洋楼,买一座要价5万,如果一道全买下来,还可以便宜。何碧桃笑着 说:“你、我、韩夫人和侯夫人是不是各买一套?如果以后非得搬出去,仍住在一 个胡同儿里,来往多方便啊!”连喜喜听着,想这房子还真不算贵,这个主意也蛮 好,就笑着问:“你跟她们两个人已经说好了?”何碧桃说:“我是想先和你去看 看房子,如果能够定下来,再跟她们说也不迟。”连喜喜说:“我这两天没工夫, 今天中午还得跟松野拜把子。你要看房,最好拉上侯志韶一起去,他是内行。” 吃过早点,连喜喜在大厅里穿上外衣要去洋行。这时乔小雨凑过来,摸出个红 包递给连喜喜,说是他爸爸刚从瑞记送过来的。连喜喜打开红包,是一张一千元的 支票。乔小雨说:“瑞记杂货铺的东家听说万老爷当上宝丰的大买办了,非要给您 送贺礼,又提起了请您吃饭的事儿。” 连喜喜说:“你去瑞记告诉你爸爸,就说我请他下午4点钟来公馆一趟,有些 事儿我想问问他,他能出来吗?”乔小雨说:“没问题,只要我说是万老爷要找我 爸爸,东家肯定没说的。” 连喜喜到洋行时,柳家华和他的女儿柳眉早在奥飞斯里等着呢。 柳眉的表情显得焦灼不安。昨天,她曾找过一次连喜喜,并掏出一张5万元的 支票,说她父亲免职后,心情抑郁,犯了胃病住院了。连喜喜没有要支票,说你父 亲的职位我另有考虑。柳眉便说,那您无论什么时候需要我,说一声就行了。这句 话柳眉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步入社会虽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却已备感人心之虚 伪。生为女身,不知幸与非幸,忧与非忧。风雨已经逼临,却是四顾无援,除了瑟 缩战栗,没有半分应对之法。或许待到雨过天晴,所能剩下的只有凋零的躯壳和心 灵,少女时的种种梦想早已成为隔世,脸上含笑心中滴血又有谁知呢? 此刻,柳家华正冲着连喜喜讨好地笑着,看不出什么病态来。柳家华说:“其 实我也没啥病,就是急火攻心,您看我在宝丰干了大半辈子,实在是……”连喜喜 挥了挥手:“那好,我叫你来,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替我把交际股搞起来。眼 下有件急事儿要你亲自去办。我从庶务股调4个人给你,人事股抽一个职员,会计 股出一名会计,再给你配辆汽车,你现在就去与章瑞庭接洽。”说完又把成立难民 救济会的细节交待了一番,让柳家华赶紧落实搭建窝棚和起灶事宜。 连喜喜语气严厉地说:“你可要给我记住了,第一是工作不能懈怠,第二是不 能中饱私囊,每天的进展情况都要向奥飞斯报告,搭棚子煮粥的人可以就地从难民 中招募。”柳家华表了一通决心,高兴地和柳眉一道走了。 连喜喜又给包永发打了个电话,问他码头上近期招不招短工?包永发说现在正 是忙季,正打算招个二三百人救急呢!连喜喜便说,要招你就去海大道,今年宝丰 的短工只招难民。连喜喜还让包永发跟太古及怡和的码头讲一讲,如果他们也招短 工的话,最好也招难民。包永发说,这是行好积德的事,想必他们是不会推脱的。 跟包永发说完,连喜喜想干脆今年宝丰洋行各部门用的短工都从难民中招得了, 便把唐红云和卢绮君叫来,让她们分别去通知加工厂和打包厂等。不知啥时,米均 达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