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弄巧成拙 转过天来,冯乃器果然收到了一纸任命书,要他筹组驳船公司,出任副经理。 虽然筹组公司的经费(洋行决定由李霁云归还的50万元为底子)还没有着落, 但冯乃器仍然愉快地就任了。 这样一来,包永发、柳家华、冯乃器一个个都有了安排,金永善一家急红了眼。 他大骂小人无德,他老婆则大骂他无能,吵成了一锅粥。 金有善十分委屈地说:“这能怨我吗?掏钱送礼你舍不得,把闺女献给万国才 你更舍不得。”金有善老婆勃然大怒,吼道:“送礼你比得了包永发、冯乃器吗? 咱的家底儿统共才30万元,就是把人卖了也凑不上那个数儿!再说人家冯丰 美要个头儿有个头儿,要脸蛋儿有脸蛋儿,就咱家莲莲,你真给那姓万的送去,人 家还不准要呢!“ 吵着吵着,金有善老婆脑子一转,冒出个损主意来。午后三点多钟,连喜喜正 懒洋洋地歪在饭店包房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儿,就见金有善两口子领着个侉妮子进来 了。这两天,连喜喜真是喜事连连,一是报复瑞记杂货铺进展顺利;二是何碧桃丢 的钱包,他打了个电话,法租界的警探奥奈耶就给送来了;三是李霁云在北京气病 了……连喜喜正处在沉思的喜悦中。便爱答不理地让他们随便坐。金有善卑躬屈膝 地将一张3万元的支票递给连喜喜。连喜喜没有接,他只好放在茶几上。接着又把 步姗姗拉过来说:“这是我的远房侄女,特送给万先生做个扫床焐被窝儿的丫头。” 其实,这哪里是他的什么侄女,这是金有善老婆花200元钱买来的一个能笑 能睡的姑娘,叫宿四丑,临来时,才改名叫步姗姗的。连喜喜再次瞥了一眼步姗姗 :“嗯,比你闺女强!”金有善两口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话什么意思?两 人正发怔呢,就听浴室的门响了。金莲莲一丝不挂地跑出来,“哇”地一声就哭开 了。 金有善钉在地上几乎不会动了,他老婆也半天才反应过来,忙扯起床单给女儿 披上,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金莲莲抽抽搭搭地说:“我看你们整天吵吵闹闹的, 都快急出病来了,就让丰美领着找到了这里,可万先生……万先生他嫌我丑,嫌我 矬,他不要我!”连喜喜站起身说:“你们别再胡闹了,都回去吧!” 金有善老婆哪里肯就这么走,忙活了半天,女儿还是自己送上门来,可这姓万 的竟然不要!这若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女儿一辈子也别想嫁人了。金有 善老婆往地上一坐,踢蹬着腿便撒起泼来。 连喜喜知道金有善是鹭鸶的腿,再剥也剥不出多少肉来,便不想挤对他了。连 喜喜说:“正在筹组的驳船公司还缺个襄理,你去吧!不过上任之前你先带两个职 员和巡捕,去北京坐催李霁云还款,啥时拿到钱啥时回来上任。”金有善真是有苦 难言,让他去找李霁云要钱,这不是成心难为他吗?李霁云恐怕早就恨死自己了, 如今自投罗网,那老家伙还不找人把我的皮给扒了?可不去也不成啊,牵牛鼻子的 绳子在万国才的手里,他让你向东,你敢向西吗? 一家人出了利顺德饭店,雇了辆胶皮。金有善老婆一路上嗷嗷叫着,不停地破 口大骂:“你个挨千刀的万国才,你这不是在人的脑袋上砸核桃吗?我不操你妈, 我不操你爸,我操你八辈儿的老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