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一条大鱼横卧在餐桌的中央。房间里弥漫着饭菜的香 味。 陈快嘴把最后的一道菜放在了餐桌上,望了望窗外说:“这些人咋还不到呢? 一会儿菜都凉了。” 黄金贵一脸的不高兴。“你不是都给信儿了吗?” “给了,都去两遍了!” “不等了!爱来不来!”黄金贵招呼着巴特尔、斯琴说:“给李乡长、王老板 敬酒!” 巴特尔拿过了酒瓶子刚要倒酒,陈快嘴喊道:“来了!” 陈快嘴的话音刚落,从外屋走进四个人来,他们是村支书田景阳,黄金贵的大 哥黄金富,三弟黄金有,四弟黄金余。 黄金贵板着脸说:“唉呀,你们咋都才来呢?自己家人吃顿饭都叫不齐号!” 他站了起来说:“来来来,我给你俩们介绍介绍。”他指了一下王老板:“这位是 咱们省城吉川公司的王老板,他是李乡长给咱们请来的财神爷!” 田支书急忙伸出手去与王老板握手说:“你好你好!”他笑得眼睛眯缝着,给 人一种和霭可亲、平易近人的感觉。 黄金贵又向王老板介绍:“这是我们村支部田书记。” 田景阳说:“田、景、阳。” 黄金贵又补充说:“也是我三舅,这么多年一直是我们爷儿俩搭班子。” 王老板点点头说:“啊啊,都不是外人!” 黄金贵又指着其余的哥仨说:“这几位就更不是外人了,我大哥黄金富,养猪 专业户;我三弟黄金有,养鸡专业户;我四弟黄金余,杀猪专业户……” 王老板乐了。“怎么?都是专业户哇?”他同几位握手,又说:“看来,你们 老黄家在村上那可都是人物哇!” “那可不,都比我有能耐!”黄金贵坐下了。 田支书坐在巴特尔的身边说:“我这四个外甥,那是一个赛一个!” 打扮的有几分土气的老三黄金有说:“拉倒吧三舅,你可别抬举我了。我大哥 养猪,老四杀猪,人家两家行,产销一条龙。我二哥当村长,日子啥样儿在这摆着 呢,更不用说。我就惨了,养了几百只鸡还没等出栏呢,赶上了猴年闹他妈的禽流 感,全世界都杀鸡给猴看,贵贱卖不出去。”发了一顿牢骚,他坐在了膀大腰圆的 黄老四身边。 “唉哟哟,”正在倒酒的陈快嘴说:“老三你咋那么能哭穷呢?你家那鸡是卖 不出去吗?那是禽流感一过小鸡就涨价了,给钱少你也不卖呀!” 大家伙儿哄笑了起来。 黄金贵说:“老三哪,也就得你二嫂揭你老底儿!”他手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 说:“今天没外人啊,客套话我也不必多说了,王老板能到咱们湖西村来,给我们 全村人带来了福音。为了表示感谢吧,我提议,给李乡长、王老板先敬一杯酒!来 呀!” 人们都站了起来,一一同李乡长、王老板碰杯。 四名蒙古族姑娘手捧着酒碗喝起了敬酒歌。那古朴、悠扬的歌声在回荡着。 虽然全国各地没少走,可王老板还是第一次遇上了这种场面,他望着那几名翩 翩起舞的漂亮姑娘,把酒一干而尽。 “好!”黄金贵喊了起来。 黄家大院门口,看热闹的人们围了一堆。不一会儿,陈快嘴扭着屁股又走了出 来,啧啧嘴说:“人家那王老板,光一条领带就几千块,真有派!” “哎哎,二嫂,”一个背孩子的妇女过来问:“听说城里的大款都有好几个老 婆,王老板有几个?” “废话!”陈快嘴瞪了她一眼说:“这话咋问哪?那问你们大头外头有几个相 好的女人他能说呀?” 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太阳快落山了,西天边的晚霞显得格外绚丽多彩。 拖着长长的身影,韩成骑着摩托车驮着二芹进了自家的院子,他们俩一进门, 几乎都愣住了: 韩老实身穿着一套很不合体而且又显得滑稽的衣裳正往屋里端着饭菜。 屋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二芹一皱眉头,问:“爸,你做的饭菜?” 韩老实眯缝儿着眼睛说:“嗯哪,你尝尝爸爸的手艺!” 二芹夹了一口菜放在嘴品尝着…… “怎么样?老闺女,爸做的炖菜好吃么?” 二芹笑了:“真好吃!比我妈做的都好吃!” 韩老实一边给盛饭一边说:“愿意吃呀?爸明天还给你炖!” 端着饭碗,韩成说:“我妈走的时候说今天回来呀,这天眼瞅着黑了,咋还没 回来呢?” 此时,马莲急忙急火地赶到了客运站。她一打听,最后的一班车开走了。她懊 悔在书店里买书的时候忘了钟点。无奈,她只好背着几本关于大棚技术方面的书籍, 走进了一家招待所。 夜幕降临了。喧闹了一天的村落开始沉寂了。可在韩大芹家里,两口子正在灯 下数落着郭老汉。 韩大芹站在屋地上,不知说了多久了,嘴角上都溢出了唾沫儿。她手指着郭老 汉说:“你说你呀,动不动就出去砢碜我们一通,动不动就说我们不给你做饭吃, 那饭菜都在锅里给你留着呢,是你不吃呀!” 郭老汉低头坐在炕沿上,一声不吱。 郭老歪也不示弱,大喊着:“就是呀!你到处去讲自个儿的儿女是不孝心了, 又是给你气受了……你能得到啥好处咋的?啊?我们丢人了,你能捡着哇?你说你 这么大岁数了是不是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