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韩大芹的气劲儿还是不减。“对呀!你说我们不孝心,你一天到晚拉了尿了, 是谁给你收拾的?你那埋汰衣裳,脏裤子又是谁给你洗出去的?伺候着你还得让你 埋汰着,谁哪辈子该你的呀?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 任凭着公母俩怎么生气,怎么喊,郭老汉就是一声不吱,仿佛没听见似的。 郭老歪劝韩大芹说:“行了行了,行了,别跟他惹这个气了。”他又对郭老汉 说:“爹呀,你睡不着觉自个儿想想吧!你都赶上旧社会那三座大山了,压得我们 都抬不起头了!”说完,他揽着韩大芹的腰走出了门去。 虽然天已经黑了,可黄金贵家依旧是灯火辉煌,明亮的灯光照得院子里都通亮。 黄金贵、田支书和王老板坐在炕上边喝茶水边聊着。 陈快嘴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拿瓜子,十分热情。 今天黄金贵高兴,酒也没少喝,脸上的激动还没有退去。他遗憾地说:“哎, 真不巧,柜门钥匙还让马莲给带走了。这当时要是能把合同拿出来,乘着李乡长在 场,让他给咱们主持一下,这会儿咱们这个合同说不定早签完了!” 田支书安慰黄金贵说:“金贵呀,你没把合同拿出来,我认为也不一定是什么 坏事儿。他们那个家呀,你还不知道吗?啥事儿都是马莲说了算。依我看哪,还得 等马莲回来的好。” “哎,这天都黑了,马莲也该回来了呀。”黄金贵对陈快嘴说:“你过去看看。” 正在炕沿上嗑瓜子的陈快嘴有点不愿意动,说:“这事儿你着啥忙呢?” 黄金贵一瞪眼睛说:“叫你去看看就去看看!” 陈快嘴把手上的瓜子往炕上一扔,刚要动身,这时,屋门开了,进屋来的正是 老实巴脚的韩老实。 黄金贵一看来人是韩老实,立刻来了精神。他跳到了地上,冲韩老实问:“哎 哎,老姑她回来了没有哇?” 韩老实望了望炕上的王老板、田支书,冲黄金贵说:“她……她到现在还没回 来……不过吧……”他从兜里掏出了那份合同说:“不过,合同可让我给拿出来了!” 屋里的人们把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那张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