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老姑你咋还夸他呢?你这是找他有事儿呀?” “可不有事儿咋的?”马莲说:“现在投票的结果出来了,我被选上了。可我 还是不想干,我想把这个投票的结果送给金贵……” “啥呀?你……”陈快嘴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和自己住几十年屯邻的马莲,仿 佛不认识似的。人家被选上了村长,还要让给金贵,这使她大大地震惊着,脸上的 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颤动着…… 马莲的这个“让贤”的计划是刚才和田支书研究过的,也得到了田支书的支持。 “老姑,你真的想把选举结果送给他?”半天,陈快嘴才说出话来。 “对呀!我来就是想把金贵拉去开会,等公布完了选举结果,随后我就提出来 把选举结果送给金贵,完了当场就让村民代表们再表决。表决完了以后,我还在金 贵的领导下当这个农业经纪人,把我向村民许下的愿,都算成是金贵的工作成绩, 你看,这该有多好呢……” 面对这么一个心怀坦荡的女人,陈快嘴实在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攥住 了马莲的双手说:“老姑啊,你真是好人哪……”泪水再一次从她的眼窝溢了出来。 马莲拍了拍陈快嘴瘦削的肩头说:“我真是这么想的!我没有领导能力,当那 个村长干啥呀?再说了,陈书记帮我把金贵整得这么一败涂地,人家姐夫小舅子之 间能没点儿感情吗?陈书记那心里肯定是不好受哇!” 陈快嘴哭了一阵子说:“老姑哇,就凭你这片心,我兄弟他真没白支持你!我 兄弟只让他把地还给你,压根儿也没想把他整得一败涂地,谁让他那么犟来的?脚 上的泡都是他自个儿走的,活该!” 因为惦记着参加会的事儿,马莲站起来说:“别说了!能不能想法儿去把他找 回来呀?” “他都走半天了,备不住上车了吧?” 马莲拉起陈快嘴就走:“咱们去车站截住他!” 陈快嘴也着急了。“老姑,人家不是等你去开会公布呢吗?” “我不到场他们跟谁去公布哇,咱们快走吧!” 两个人冲出了黄家的院子。 湖西村村委会的会议室里坐满了等待开会的人们。在会议室台前的大黑板上写 着选举的结果:一、投票人数:866 人;二、实际投票总数:862 张;三、马莲得 票总数:856 张;四、马莲当选。 李乡长阴沉着脸坐在主席台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黄金贵精心策划的方案失 败了。他甚至有点儿后悔自己开始不如就支持马莲,也许儿子不会和自己闹得这么 僵…… 老宋头突然开门进屋说:“没找着哇!家里没有,全村都找遍了,哪儿也没有!” 李乡长看了看工作组的几个人说:“这怎么办呢?马莲不到,这也公布不了结 果呀?” 田支书站了起来说:“李乡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今天马莲找我去了。 她有个想法,她说她不想干,她想把选举结果通过全体村民代表表决一下后送给黄 金贵。但她在选举大会上向全体村民做出的承诺丝毫不变。她愿意在黄金贵的领导 下还当她的农业经纪人,看看大伙同不同意她这个意见?能不能就地再给表决一下 ……” 听了田支书的这番话,整个会场沸腾了起来。人们三三两两议论开了,连台上 工作组的几个人也在小声地谈论起这事儿来了。搞了这么多年的海选工作,真是第 一次出现了这么个新鲜事儿! 李乡长一听,心里倒是满高兴的,马莲得到了风格,金贵得到了权力,真是十 全十美!他忙说:“你看看你看看,唉呀这两个人可真是的,闹来闹去闹来闹去人 家两个还闹出风格、闹出感情来了!马莲这个想法非常出乎我意料之外,真要是那 样,黄金贵还当他的村长,马莲在黄金贵领导下干她的事业,这两个人要是配合好 了,那未来的湖西村可是了不得了!看看吧,大伙能不能给表决一下?” 台下的人们又议论了起来:有人表示赞成,也有人提出了异议…… 乡人大的孙主任拿过了话筒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说两句!我看这事 儿不妥,马莲自己高票率当选,随后又送给别人,这恐怕不符合村民委员会选举法。” 一听这话,李乡长又有点儿心凉了。“不行吗?好好再查查那个……那个村民 选举法,看看那里面有没有允许这么办的条款?再看看有没有禁止这么办的条款? 如果那上面没说允许,也没说禁止,那咱们这么干了,没准儿还兴许是个进一步完 善选举法的好经验呢!” 这时,台下有人站起来喊:“别查选举法了,我们几个选举委员会的成员串联 了一下,拿着大家伙选举的结果去送给别人,我们都不同意!” 李乡长不吱声了。 郭子孝开门进屋了。 老宋头连忙问:“哎,找着没有?” 郭子孝摇头。“没有!” 李乡长有点儿幸灾乐祸了。“你看看,这可糟了!选举结果出来了,她还不来 了!马莲突然反逛子不想干了,没准儿这次还白选了呢!再等等吧,找着马莲再说 ……” “李乡长,”郭子孝往主席台这边走了几步说:“我想问一下,我老丈母娘突 然有点儿急事儿来不了,我代替她听听结果行不?完了我再回去传达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