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二芹和李飞吃上了饭,马莲来到了大芹的屋里,她刚坐在了炕上,从衣兜里掏 出了那份李乡长给二芹要的信用社招工表说:“大芹哪,二芹去旅游局上班去了, 你就把这张表填上吧。信用社那工作挺好,每个月能有个固定的收入,而且也不像 照像那么风吹雨淋的。子孝陪你爸去了渔场,到年终也能挣回一笔钱来,你那个病 老公公我替你照顾着,我把你从这个破家里解放出来,也算是没白给你当一回妈了 ……” 马莲那极为朴实的语言深深地打动着大芹的心。她知道这份工作是如何的不容 易!她想起了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头上涌起了一股悔恨的浪花。大芹看着 手里的那张招工表,一下子扑进了马莲的怀里,哭着喊了一声:“妈!”接着,她 又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一种刻骨铭心的伤感在煎熬着她。 马莲急忙拉起大芹说:“快起来!唉呀,你这是干啥呀?” 大芹跪着没有动。她哭着说:“我做出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还对我这 么好,妈!我错了!我不是人哪!” “唉呀,你净说那没味儿的,咱俩不是妈和闺女吗?啥错不错的?你哪件事儿 对不起我了?虽然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可你是我养大的呀!生恩不如养恩,你不跟 我亲闺女一样吗?别哭了,快起来吧!” 大芹还是哭着说:“妈,这么多年你是一直把我当成亲闺女了,可是我心里总 觉得对我咋好你也是我的后妈,那种好不可能是真的。现在我才知道你对我是真好, 你是真拿我当亲闺女那么关心。妈!这些年你给了我那么多好,可是在我这儿你连 一个好都没换回去,咱娘俩你是拿着人心换狗肺了!妈!我实在是对不起你,我良 心上有愧呀!妈!” 马莲也被大芹的真情感动着。她抹了一下泪水说:“咳,哪能这么说话呢?虽 说有些事儿你是让我挺生气的,可你毕竟是个孩子嘛,孩子哪有不气妈的?别啥都 寻思了,嗷?你呀,想法儿把你们家的日子过好,让妈少操点儿心,那就算你报答 我了,听着没有?” 大芹不但没有站起来,而且哭得越来越厉害了,颤抖着身子叫人可怜。 “你看你这孩子,这咋还越劝越大扯了呢?你哭啥呀?快起来呀!” 大芹抬起了那泪渍斑斑的脸,又一次说:“妈,背后我出的那些对不起你的事 儿,今儿个我必须都说出来。妈,你和我爸俩因为我唐舅来闹的的这场矛盾,那都 是我在背后给你们造成的,你陪唐舅去坐竹筏子游湖、逛庙,我就在后面偷着跟踪 你们,还偷着给你们照了相,我爸就是看了那些照片才开始怀疑你的;还有,你那 柜门子也是你出门那时候我给拽坏的!妈!这些事儿不管你能不能原谅我,反正我 都跟你说了!现在寻思起来我做的那些事儿,我简直太不是人了,我这种人根本就 不配给你当闺女!” 听了大芹的这番话,确实使马莲的内心感到了不平静。“妈呀,还有这事儿哪? 怪不得唐喜来你爸跟我那么大的劲儿呢!”她心里是着实地感到了生气。她停了一 阵子,又说:“大芹哪,你能把藏得那么严实的事儿都告诉我了,现在我还真就不 恨你了,因为你是出自一片真心哪,妈不但不恨你……”她也哭了,说:“妈心里 倒高兴了,因为我今个儿又得了一个跟二芹一样对我好的亲闺女……” “妈!”大芹激动地又扑在了马莲的怀抱中。 两个人哭着,说着,连太阳都被感动了,久久地阳光洒进了屋里。 大芹去乡信用社上了班,剩下的问题就是安排郭老汉了。马莲挟着郭老汉的行 李卷,领着他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口,说:“亲家呀,以后我这就是你的家了!在这 儿养老行不?” “你这话问的,”郭老汉咧嘴笑了。“往后我就享福了,那咋不行啊?亲家母, 我就怕给你们家添了麻烦哪!” “怕添麻烦那还叫啥亲家了?往后啊,我专门儿找个人伺候你,你的待遇可升 格了,知道不亲家?” 郭老汉笑了。“这么说,我是借了你当村长的光喽!” “你这老东西,都病成这个熊色了,嘴还这么会说!”马莲打开了原来韩老实 住的小屋说:“亲家,以后这屋就归你了,进屋吧!” “呀哈,还分我一套房子?真是待遇升格了。”郭老汉拄着拐棍走进了小屋。 接来了郭老汉,马莲连饭也没顾上吃,又连忙去张六婶家。 张六婶年青的时候守寡,就张生这么一个儿子,可张生和媳妇赵雅范不孝敬张 六婶,这在湖西村也是家喻户晓的事儿。开春的时候,因为张六婶起来晚了,赵雅 范用烧火棍去捅婆婆。张六婶去村长黄金贵家哭了一场。黄金贵把张生训了个茄子 皮色,虽然两口子不敢像以前那么对待张六婶了,可“冷战”还是天天有……这些 事儿其实都装在了马莲的心里,她一寻思正好郭老汉现在没人照顾,而张六婶又呆 在家里没事儿干,便打算把张六婶找来照顾郭老汉。一为郭老汉有人管了,二来张 六婶有点儿事儿干也能乐呵。 来到了张六婶家,马莲把自己的想法和张生两口子说了一遍,两口子心里十分 高兴,可嘴上又不好说,又怕叫别人说他们不孝心,张生只好说:“村长,这事儿 我没法儿说,同不同意去我妈决定吧!” 张六婶连忙说:“我愿意去!我年青时就跟你韩婶好的像一个人似的,现在我 去帮帮她,还能一天散散心,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