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干啥去了?”马莲怒视着着儿子。 韩成一笑。“接我同学去了呀。”他对门喊:“进来呀!” 一个挺俊秀、苗条的姑娘走了进来。 大家伙儿都愣了。 韩成指着马莲介绍说:“我妈。” 女孩行了个礼说:“阿姨好。” 马莲忙站起来让座。“快过来坐吧。” 女孩不自然地坐在了炕沿上。 马莲和二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女孩,叫那姑娘都不敢抬头了。 “孩子,家是哪的呀?”半天,马莲才问。 韩成说:“哈拉毛都的,她叫乌兰。” 马莲一愣:“啊?是蒙古族哇?” “嗯哪。你听这名字吧,乌兰。乌兰就是红色的意思,你就叫她小红吧。”韩 成还是代替着姑娘回答。 “乌兰,小红……”马莲念叨着笑了。“这名咋叫都好听!” 韩成捅了一下乌兰说:“我妈看见你都乐懵了。” 乌兰低着头,脸色通红。 二芹拽了一下韩成的衣袖,示意叫他出来。 来到了厨房,二芹关上了里屋门,小声地问:“哎,是啥人哪?随便往家里领。” 韩成不高兴了。“你啥意思呀?问这话?” “我问她是不是哪个宾馆里的小姐?” 韩成急了。“你说啥呢?人家在乡信用社上班。没告诉是我同学吗?我看妈回 来心里挺憋屈的,特意去接来让妈乐呵乐呵。” 这回二芹高兴了,拍了他一下说:“哥,你太棒了!”她又回了东屋。 紧接着,马莲走了出来问韩成。“儿子,你跟人家处对象了咋的?啊?” “妈,你看行不?” “这还用问呀?”马莲又小声地问:“哎,人家爹妈同意吗?” “她爹妈可崇拜我了。我去了,‘嘟——嘟嘟,嘟——嘟嘟’,把她爹妈乐得 翻蒙古话跟我一起嘟噜。” “我的天哪!”马莲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震惊着。寻思寻思又笑了起来,腿一 软,差点儿没坐在地上…… 这时,韩大芹进来了。她忙扶起了马莲问:“妈,啥事儿叫你笑成这样儿啊?” “你快进屋去看看吧,小成处对象了!” 说着说着,几个人又一起进了东屋。 韩大芹细细地打量着乌兰,情不自禁地说:“呀!这么漂亮啊!” 马莲介绍说:“这是你大姐。” 乌兰站起来,低着头说:“大姐好!” 韩大芹笑了笑,又说:“可真漂亮!”她转身对马莲说:“妈,你还总犯愁我 老弟说不上媳妇呢,看,人家这不领回来了吗?事儿这玩意吧,就没处看去,懒人 有懒命!” 二芹使劲儿地捅了一下大芹。 韩大芹一愣:“啊?” 二芹笑了。“嘴上又没把门儿的了!” 韩大芹明白了。“啊,你看我这……我这啥意思呢?我这……” 马莲过去打圆场说:“你大姐的意思是说呀,将来你哥要把‘嘟嘟嘟’那玩意 练成了,人家上中央电视台当那洛桑去,根本就不用在家干庄稼活儿。” “对对对!”韩大芹乐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老弟都当大明星了,那还干 啥活呀!”说完就往外走。 马莲跟着韩大芹到了外屋,问:“哎,你咋走了呢?” “我可得走了!说错一句话,费了半天劲强找巴回来。这都是这两个活爹把我 给闹腾的。妈呀,我所我爸送回来了,可能喝多了点儿,在前屋睡着。退合同那事 儿吧我咋问他咋说就是为了心疼你。其实爸是好心。他说今年宁可落多大的埋怨, 说啥也不让你再去挨那个累了。妈,你就别再难为他了……” 马莲叫韩大芹这么一说,心里也热乎乎的了。“你不用惦心了,大芹,妈看你 面子,保证一句不难为他,回去吧。” 送走了韩大芹,马莲来到了小卖店门口。她推了一下门,门划上了。她边敲边 喊:“醒醒啊,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韩老实坐了起来。 马莲隔着窗户说:“你听明白了啊,看在你大闺女的面子上,退合同的事儿我 就不再难为你了……” 韩老实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微笑。 马莲继续说着:“但是,以后我怎么做,你也不许拦着我!我不管能不能要回 来合同,这地我是都得种!” 听到这儿,韩老实的表情由喜转到了惊。他开始穿衣服下地了。 马莲还在说:“这小卖店干赊不给钱,我决定不开了,你的任务就是拿着账本 到各家去要赊欠账。我这马上种地要雇人工,马套,买肥料,农药,还得交今年的 承包地款,可以说是八下用钱……” 小卖店的门哗的一下子开了。 韩老实披着衣服,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说:“你说什么?这卖店不开了?” “不开了!咋的吧?”马莲态度坚决。 韩老实喷着酒气喊道:“你把卖店整黄了,让我下岗啊?” “不下岗,开卖店你挣着钱了?谁不拿钱你都赊给人家,赊出去一堆货,换来 一堆欠条子!你挣那钱呢?说呀?” 韩老实猝不及防,哑口了。马莲说的也是实情。韩老实祖籍山东,逃荒来这里 落脚,靠打鱼为生,一辈子老实忠厚,一脸的抹不开肉。无论是谁到卖店赊货,他 没有不答应的。不过提起韩老实的为人哪,村里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不伸大拇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