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黄老四说:“唉呀,头一回发现老姑父这么有钢!” 韩老实直直地瞅着黄老四说:“咱俩是他们老马家门上的老少辈姑爷子,对吧? 你媳妇和我媳妇,人家两人是亲姑姑侄女,别看咱亲戚这么近,你十分不了解我, 你是整天拎个杀猪刀子,不是要给这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就是要给那个白刀 子进去绿刀子出来,这么多年你捅着谁啦?你谁都不敢捅,你那叫假横;我是啥呀? 我这叫真人不露相,我要说想捅谁,不用咋唬出去,保证敢下手,不信你给我拿一 把杀猪刀子去,一会儿回家她要敢跟我说个不字,你看我敢不敢捅她!” “好样儿的!”黄老四也来劲儿了,喊道:“老姑父,来,再干一杯!” 李乡长知道韩老实喝多了,急忙制止道:“哎哎,别喝了别喝了!”说着,又 给黄金贵递了个眼色。 “没事儿,李乡长!”韩老实冲李乡长一笑说:“我是平时不露相,有量!” 黄金贵也觉得韩老实说话舌头有点儿硬了,夺过了酒瓶子说:“今个儿有量也 不喝了,你还有胃病吗?” 韩老实一开衣服,拍着黑黑的肚皮说:“胃这玩意算个啥东西呀?它让我疼, 割出去扔了喂狗,不就完了吗!” 正在吃饭的陈快嘴忍不住笑了,把饭粒子喷了一地…… 这时候,李乡长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掏出了手机。 黄金贵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吱声。 李乡长打开了手机:“喂?我。啊,是你呀!什么?接你一趟?你在哪儿呢? 什么什么?湖西村?我现在也在湖西村哪!哎哎,你在湖西村谁家呢?……什么? 女朋友家?你这小子,处对象咋不跟老爸通报一声呢?……反对倒是不反对,那起 码也得让你妈我俩高兴高兴啊!湖西村谁家?姓韩?……啊,你女朋友叫韩二芹… …” “啊?”坐在椅子上的陈快嘴一下子站了起来,愣住了。 李乡长还在继续打电话:“她爸叫什么?韩、老、实……啊?”他猛地看了一 眼桌上一副醉样儿的韩老实,对手机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等着吧。”关了手机, 李乡长呆呆地瞅着韩老实说:“你就是韩老实?” 韩老实又拍了拍肚子说:“对呀!我就是韩老实!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 说咋的吧!” 陈快嘴见韩老实真的喝多了,捅了他一下说:“唉呀老姑父,这回你们家可是 攀上高枝儿了!” 韩老实愣着。“啥呀?啥高枝儿呀?” 黄金贵急了,说:“你和乡长俩是亲家了!” 韩老实眨了眨小眼睛说:“我和乡长是亲家了?行啊!我没意见。不过我跟你 说呀,你们可能是晚了一步。我老闺女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他边比划边说:“这 么高个儿,叫什么飞来的?啊对了,叫……张飞!” 见了韩老实这副滑稽样儿,李乡长真是哭笑不得。他站起来对黄金贵说:“把 他扶车上,捎回去吧!” 那么谁给李乡长打手机呢?正是李飞。 李飞在韩家吃过了饭,寻思让他爸派个司机来接他一趟回乡里,没成想,他爸 也来了湖西村。 在韩家的外屋给爸爸打完了电话,李飞进屋说:“太巧了太巧了,我爸今天也 来湖西村了。” 二芹说:“妈,我还没告诉你们呢,他爸就是咱们乡的李乡长……” 不等二芹说完,郭子孝大喊起来:“啥呀?李乡长?” 更惊讶的还是马莲。她半天才说:“啊?唉呀!”她上前抓住了李飞的手说: “你爸是李乡长?唉呀我的妈呀?这下子可妥了!” 李飞完全不懂得马莲的意思,手被她攥得生疼,呆呆地望着马莲说:“阿姨… …” 马莲还在震惊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她的心中掀起波涛。汗渍斑斑的脸上是 一阵又一阵难以遏制的颤动! 突然,二芹指了下窗外说:“妈!车来了!” 大家这才一起奔了出去。 李乡长的轿车停在了韩家大门口,马上就围拢过来一些妇女和孩子们看热闹。 李乡长从轿车里走了出来。 马莲连忙过去说:“闹了半天我这个亲家是大乡长啊?快屋来!快屋来!” 这时,车后门也开了。喷着酒气的韩老实摇晃着身子走了出来。 马莲还一愣。“你……你咋也在人家车里。” 韩老实晃着身子说:“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亲家了。” 李乡长说:“他喝多了,快给搀屋里去吧!” 二芹和郭子孝赶忙过来扶起了韩老实。 韩老实不让他们来扶,还说:“我没……没喝多!” 马莲一见,怕他出丑忙过来说:“你咋还跑到人家那喝酒去了?咱们家还有客!” 韩老实闭起了眼睛,还在说着:“我是真人不露相……小样儿,我全摆平了!” 韩成急了,干脆过来把韩老实背上了就往后屋跑。 李飞碰了一下李乡长,指了指二芹说:“爸,她就是二芹。” 二芹忙说:“李叔好。” 李乡长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纯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姑娘,心中有了几分好感。 但对于有正当工作的儿子一下子找了个农村的姑娘,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 走进了屋里,马莲异常兴奋地张罗着:“快请坐!请坐!唉呀二芹,沏点儿好 茶叶!唉呀妈呀,闹了半天乡长是我们亲家!做梦我都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