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黄老四家是一派繁忙的景象:黄老三带领着几个村民正在把一袋袋的苞米扛到 门口过秤,然后装上大卡车;黄老四麻利地把一口大肥猪给杀了,正在分割卸肉; 陈快嘴带领着几个家庭妇女正在厨房里切菜、切肉;一群小孩围着大卡车玩耍着、 叫喊着…… 这时,黄老四扎着大皮围裙从仓房里走出来,血淋淋的手上拎着一大块猪肉。 他见黄老三正要进屋,问道:“三哥,一共多少斤?” 黄老三左右看了看没人,才神秘地说:“你别问了,反正是报完斤数就点钱, 报多报少人家连看都不看。我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将手中的小本冲黄老四一晃说 :“多出五千斤,咱们俩对半儿分,啊?” 黄老四笑了笑。 两人走进了厨房,黄老四把肉扔在了菜板上,左右看了看,问:“哎,艳华呢?” 陈快嘴添油加醋地说:“谁知道人家忙啥呢,出去有半天了!” “妈的,”黄老四又瞪起了眼珠子。“这样儿的娘们就是欠揍!” 陈快嘴听黄金贵说了黄老四过后给马艳华下跪的事儿,笑着对黄老四说:“行 了行了,等下晚儿再教训吧!” 黄老四家里屋,更是人来人往,十分繁忙。黄金贵和王老板派来的刘会计对面 坐在炕桌旁。刘会计不停地按着计算器,一群村民站在屋地上看热闹。 “黄老四这份完活儿!”黄老三说着把检斤的小票子递给了刘会计。 刘会计按了半天计算器说:“一共是两万一千九百九十六斤,就算是两万二, 乘以每斤六毛……”他又按了一遍计算器说:“一共是一万三千二百元。”他打开 了身边的皮包,从里边往出拿钞票。 黄老三朝门外喊:“老四呀!进来!” 黄老四刚洗完了手进屋。 黄金贵问:“老四,你种了多少地的苞米?” “八亩地呀!” 黄金贵一惊。“呀!你八亩地可没少打呀!两万二千斤!” 黄老三怕别人有疑问,忙说:“人家老四那苞米一色上猪粪,全都是有机肥, 那苞米子粒饱满得就像石头子儿似的,贼拉压秤。” 刘会计把钱递给了黄老四说:“给,一万三千零二百,你再数数,下一个!” 黄老四到一边数钱,黄老三跟了过去,小声地说:“五六三,二一添作五。” 没听懂黄老三的话,黄老四“嗯”了一声。 “唉呀!”黄老三伸出一只手巴掌说:“这些千斤,乘以六毛,五六三吗?然 后咱们俩再二一添作五……” 黄老四明白了。“啊啊,明白明白。”他先伸出一个手指,然后又伸一个巴掌 说:“给你这些,对不?” “你照量给呗。”黄老三点头。 黄老四数出三千元来,分给了黄老三一半儿。 黄老三接过钱,马艳华进屋,喊:“给完钱了?” 黄老三、黄老四连忙把钱藏在了背后。 这马艳华有多精啊!她一见这阵式就知道两人有猫腻,说:“哟,看我进来背 过手去干啥呀?” 黄老四又过来,把钱交给了马艳华说:“咱们一共是一万一千七。” 黄老三忙说:“现在看种苞米合算了,价格涨上来了不说,国家还给补贴,再 加上农业税全免,咋算都……” 没等黄老三说完,马艳华转身来到了账桌前,冲黄金贵问:“二哥呀,我们家 卖了多少钱哪?” 黄老三和黄老四对了一下目光,心想:完喽完喽! 黄金贵说:“弟妹,你们家可挺冒高,卖了一万三千二!” “好啊老四,你想藏钱?差一千五,痛快拿出来!” 黄老四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地说:“你吵吵啥呀?我跟三哥有点儿账……” 走到了院子里,黄老四才把黄老三多给报了五千斤苞米,要分一千五百块钱的事儿 小声地跟马艳华说了一遍。 这时候,黄老三心里不踏实,他也走了出来,就站在了马艳华的身后。 “你咋那么傻呢?他说多给你泡出五千斤你就信了呀?”马艳华不知道黄老三 就站在了身后,大声地说。 黄老四看了一眼黄老三说:“你都顺嘴胡说啥呀?我三哥还能糊弄我吗?” “唉呀,你三哥为了省钱,清明节给爹妈上坟,烧了一大堆的报纸!他连鬼都 糊弄,你多啥呀?” 听马艳华一说这事儿,黄老四是又气又急。他用手一指马艳华说:“你再胡说 八道一个,我整死你!” 马艳华一把抓住了黄老四的手腕说:“走!咱们进屋让二哥评评理去!”她一 转身,才发现了黄老三。 黄老三拦住了马艳华说:“行了行了行了!弟妹,我把这钱退给你。”他掏出 钱递给了马艳华说:“弟妹,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三哥认了!” 马艳华把钱一揣,鼻子哼了一声,进屋去了。 黄老四觉得自己太没面子了,说:“三哥,你等车队走了的,这败家娘们我要 不一刀……” 黄老三用双手做了一个篮球裁判暂停的动作说:“停停停!老四,你心里知道 是咋回事儿就行了。你折腾不过她,三哥非常理解你。大哥家的苞米我也给多泡出 来五千斤,大哥事先就答应给我三七开拿大头。走,你陪我到大哥家取钱去。到那 你看看人家大哥在大嫂跟前那力度,进门都不用我说话,大嫂指定把两千块塞进我 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