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所长说:“不行!咱们这儿有规定,案子没处理完之前,谁都不能见他。” “其实我儿子他没啥错误,是我用笤帚疙瘩硬逼着他去犯错误的!”马莲来到 了所长的跟前说:“警察同志,你们把他给放出来,我上里蹲着去,一个顶一个, 行不?” “唉呀,这事儿哪有顶替的?”所长劝她说:“你赶紧回去吧,这事儿我们尽 快处理。 你儿子在这儿没受啥委屈,你不用惦记着,啊?” 马莲只好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她茫然地站在了那里,心里一阵惆怅。 笛笛,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声。 马莲抬头一看,是唐喜的轿车停在路上。她心里一热急忙奔了过去,“大兄弟, 你怎么还没走啊?” 唐喜从车上下来说:“大姐,我往前走了一阵儿,越寻思越觉得不该这时候走。 人都有困难的时候。这样吧,大姐,我带你去见见陈书记,再争取一回!” 一阵热浪涌上了心头。马莲激动地说:“哎,哎……” 送走了马莲,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派出所所长连忙拿起了电话:“是陈书 记呀……”他一听陈书记打听韩成打人那个案子,汇报说:“我们看过那个被打的 人了,没验出有什么伤来,那人躺在人家里放赖!听韩成的母亲讲啊,那人一顿能 吃下去一斤挂面条外加六个荷包蛋。” 陈书记一听哈哈地乐了一阵子说:“我的天哪,这叫什么人呢!我说呀,你们 可不可以去调解一下,先把那孩子放了。” 所长汇报说:“陈书记,这要光是打人那事儿呀,人早就让他回去了。他不是 还有推倒地里的砖垛把砖往大道上给扔,故意砸坏了不少的事儿吗?李乡长有过指 示,说他这是恶意破坏招商引资,还要求我们正式上报批拘留呢……” 陈书记一听,这才知道这事儿的复杂性。他刚想再说什么,马莲和唐喜两人走 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只好放下了电话,他给两人让了坐,倒了水才说:“我才跟派 出所通过电话,知道你们来了。除了打人,还有你们娘俩从地里往出扔砖的事儿。 派出所正在研究呢。其实你们也确实也有毛病。有理讲理么,不应该搞极端行为, 是不是?” 马莲忙说:“这不怨我儿子!是我用笤帚疙瘩逼着他去的呀!陈书记,你跟他 们派出所说说呗,让我儿子出来,我进去蹲着去行不?” 陈书记一见马莲那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你进去倒也行。那你种地的事儿 还研究不研究了?你光把唐先生一个人留下呀?” 马莲从陈书记的话似乎听出了希望来,忙问:“陈书记,这么说,你还支持我 种谷种的事儿?行,陈书记,只要你支持我把这个大事儿办成了,儿子我也豁出去 了!” 几个人都笑了。 躺在韩老实家西屋炕上的徐三懒肚子咕辘咕辘地叫了起来,凭着他的直觉,该 到吃饭的时候了。他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望了望,太阳真的直射到了屋里,前院几家 的烟筒里正冒着炊烟。他伸了个懒腰。其实,他也不愿意死死地躺在炕上,一点儿 意思也没有。可黄金贵捎过了话来,叫他一定要坚持住。这村长的话他敢不听吗? 躺在炕上,他也知道韩老实一家人对他不薄,何况妻子气的都又回了娘家呢?咋办 呢?起来回去?可又怕黄金贵怪罪他…… 正在斗争中,门吱呀地一响,郭子孝进屋了,徐三懒赶忙又把眼睛闭上了。 郭子孝手拎着一瓶白酒来到了炕边上,用手推了推徐三懒说:“哎,醒醒吧! 你也太能睡了,这要是把你塞进到树窟窿里去,你都能冬眠了。哎,醒醒啊!” 徐三懒睁开了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说:“干啥呀?人家迷糊。” “啥迷糊呀?你就是想酒喝了!”郭子孝把那瓶白酒在徐三懒的眼前晃了晃说 :“我老丈人去买猪头肉去了,一会儿咱们喝几盅,保险你就不迷糊了!” 说实在的,这徐三懒可是一见酒就走不动道儿的,望着眼前这酒瓶子,他肚子 里咕辘得更凶了。 这时候,韩老实捧着一大包猪头肉进来了,冲郭子孝说:“快去拿筷子碗去。” 郭子孝麻利地放上了炕桌,端来了碗筷,三个人围着炕桌喝了起来。 不等大家伙儿坐稳了,徐三懒先夹过了一块猪头肉塞进了嘴里,那香味儿久久 地在他的心间弥漫着。 几盅酒下肚以后,韩老实从兜里掏出了个账本说:“徐三懒哪,你从我们小卖 店通共是赊了二十几回吧……”突然他又说:“唉呀,这儿还有一笔哪,是一九九 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一瓶白酒,一斤酱油,一斤老醋,一袋味精,一包花椒面 儿……” 郭子孝笑了。“你小子可真是欠茬儿呀!上个世纪欠人家的账还没还呢,就等 着今个儿吧?” 韩老实翻完了账本,摘下了老花镜说:“这些年通通加起来是一共三百零六块 五毛八,对不对?” 徐三懒点了点头说:“有,那有……” “我全都给你免了,行不?” 徐三懒没吱声。 郭子孝急了。“徐三懒,三百多块全给你免了,你还不知足呀?再不知足,你 小子可太有点儿过分儿了!” “我……”徐三懒脸色通红,想说啥,还没说出口来…… 韩老实家西屋在喝酒,东屋也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