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听着听着,手里拿着钱的马莲落泪了。 韩成愣了。“妈,你看你,哭啥呀?” 马莲擦着眼泪说:“为了帮妈张罗钱,我儿子都跑到了没过门的老丈人家学驴 去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在曹大旋网家一觉醒过来,天都黑了。韩老实揉了揉眼睛,向家走去。 夹杂着几分寒意的春风把韩老实吹得清醒了。可那件烦脑的事儿又涌上了他的 心头。来到了自己家前屋的门口,他掏出了钥匙开门,发现门锁上挂着个塑料袋。 他用手摸了摸,觉得塑料袋里好像有什么,便带进了屋里。 走进屋里,韩老实打开电灯一看:塑料袋里的是一顶用绿布做的帽子,在帽头 上还写着一个“忍”字。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愤愤地把帽子一摔,坐在了炕上。 这时,韩大芹推门进屋了。 韩老实赶忙把炕上的那顶绿帽子藏在了褥子下边,问:“都黑天了,干啥来了?” 韩大芹哭着坐在了韩老实的旁边,一声不吱。 韩老实瞅了瞅韩大芹哭红了的双眼问:“哎,哭啥呀?跟子孝干仗了?” 韩大芹摇头。 “要不是跟你老公公吵架了?他是个病人……” “唉呀,没有!” 韩老实愣了。“跟谁都没吵架,那你哭个啥呀?” 韩大芹望着韩老实说:“哭你……” 韩老实倒来气了。“你看你这孩子,我活得好好的呢,你哭什么我呀?恨我不 死呀?” 韩大芹把头依在了韩老实的肩头上说:“我哭你的命!一辈子活得太可怜。” “瞎说!我这命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的吗?你看,闺女,儿子个个都挺孝心, 你妈她对我也知疼知热,让你可怜什么了?” “唉呀!”韩大芹把头抬了起来,开始直问了:“爸,那个姓唐的到底是干啥 来了?” “跟咱们家合伙种谷子呀?咋的了呀?” 韩大芹憋不住了,气愤地说:“那地根本就要不回来了,还种啥谷子呀?两个 人开着车连游湖带逛庙的整天在外头野,那是种谷子吗?” 韩大芹的话又一次刺痛了韩老实那本来就受伤的心。可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 一个父亲,他怎么也不愿意让人们知道这事儿。“你这都是在哪儿听来的闲话呀? 人家开车出去那是办事儿去了,说人家游湖逛庙,那是造谣!瞎说!谁看见了呀? 啊?” “我就看见了!”韩大芹从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摔在了韩老实的面前说: “你自个儿看看吧!” 韩老实找出了老花镜,冲着灯光一张一张地看起了那些照片。 “爸,你就是心眼儿太实了!人家俩人在外头都啥样了?你还拿人家当贵客地 招待呢!” 望着那一张张照片,韩老实的心像被一把钝刀子捅了一样疼痛起来,他的手颤 抖了起来,照片从手里滑落了下去。“我……我上后屋问问他们去!”说着要往外 走。 韩大芹一把把韩老实按坐在炕上,又捡起了照片说:“唉呀,你可得了吧!拿 这玩意去问人家,你能问出啥来呀?你一问,人家就承认庙也逛了,湖也游了,头 一次到查干湖这来,就陪他出去蹓跶蹓跶,那又能咋的呀?你还能说出别的呀?再 说了,你把这些照片往出一亮,那不把我给供出去了吗?” 韩老实琢磨了一下,觉得大芹说得有道理。“那,那我该怎么办?” 韩大芹小声地说:“爸,你长点儿心眼儿呗!想法儿别给他们留机会,实在看 不下去眼儿了,就拿话点点他们,再过些日子种啥都不赶趟了,他还能总也不走哇!” 韩老实不住地点头。 嘱咐完了,韩大芹开门出来。她寻思了一下,又向后屋走去。 后屋的人们都吃完了饭,正在喝着茶水。 马莲把一杯水递给了郭老汉,说:“吃饱了吗?亲家?” 郭老汉笑着一拍肚子说:“吃饱了!”他又冲马莲一伸大拇指说:“亲家母, 好……好人!” 韩大芹刚好推门进屋。她一看郭老汉,说:“我一猜准是上这儿来了!这黑天 瞎火还往出跑,摔了咋整啊?家里饭做好了,走,回家吃饭去吧!” 郭老汉憨笑着,拍拍肚子说:“我饱了。” 马莲说:“在这儿吃完了。” 韩大芹一皱眉头。“这可咋整,跑这儿来吃啥饭哪?谁虐待你了咋的?”她冲 马莲说:“妈,你说他该有多气人吧,我住工回来好胃疼的,都把我疼哭了,就晚 做了一会儿饭,他就跑这儿来吃上了。” 马莲这才注意到大芹的眼睛红着。“咳,吃就吃吧,他不是病人么。” “你看他脑袋里有病?那心里可是一点儿都不糊涂! 心里话:你不是不给我 做饭吗?我上你娘家去吃!一边吃着你,还一边砢碜着你!”韩大芹说着从墙根拿 过了那两根棍子说:“走吧,回家!” 夜幕降临了。草原上的村落显得格外寂静。 韩老实靠在墙上,手里摆弄着那顶绿帽着,苦苦地思索着,一股怒气不断地往 上涌着……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 “我。”是马莲的声音:“你回来了?这么早就闩门干啥呀?快给我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