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友谊 在英国的头两年我都没有回国。周末与节假日,我一直在各大超市和餐厅里打工, 我不想一直问父母伸手要钱。在第一年的homestay结束后,我选择自己一个人租在学 校外面住。不论怎么样,我都不喜欢和一群老外生活在一起。我喜欢过自己一个人的 清静生活。 也就是这两年间,我错过了很多。2003年的夏天,曼曼生了个胖小子。但是,我 忙着做我的assignment与一些report根本无法回国看望她与她的宝宝。我们三人之间 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约定:在人生非常重大的日子里,如订婚、结婚、生子,彼此一 定要陪伴在彼此身边。而这年曼曼生孩子的期间,我无法回去看望她便成了我人生的 一大遗憾。对不起! 2003年,junior的课程比起头两年更为繁重。而且我还申请要继续Master的课程, 然后过渡到最后的Doctor。在英国我没有朋友,每天都只过自己的生活。TeamWork是 我最怕的东西,我最缺乏团队合作精神。我更讨厌那些个老外…… 伦敦大学里,许多教授与讲师都是印度人。我真的很痛恨印度英语,只要我一走 神,我就完全不明白老师在讲什么东西。就这样我熬成了Bachelor。2005年的春节, 我回来了。这是我离开后,第一次回国过年。 回来也是因为林妍准备订婚了。回来之前不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愿意透露新郎 是谁。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所以一定要等我回国,让我亲眼看看。 从上海虹桥机场逗留了大半天后,我登上了回家的飞机。因为当时还是学生,想 省点钱留着念硕士时花,就买了联票,所以转机费了很多时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 簸,我下了飞机。 在国外生活久了,独立惯了,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做。所以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 我。出了机场,想做机场巴士回家的我,却被眼前那个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男人所吓 到。 “做了几年洋妞就不认识我了?干嘛这样看着我。”这个男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你怎么来了?”我很惊讶,为什么他知道我坐这个点的飞机。 “我查了很多班次,问了很多人!我猜你肯定买了联票回来,所以过来碰碰运气, 看看能不能逮到你。”他笑着走上前,接过我那个笨重的行李箱。 我傻傻地跟着他走,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那时的感情还是没有抹灭呢?!或 者,是我根本不想遗忘掉这段感情?! 在机场停车场前,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着说:“灿之,你站这里等我。我把 车开出来。” 对于他,我的习惯是千依百顺。不论,时间过去多久,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我 还是一如既往,这个习惯也许我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不久,一辆白色广本停在我的身旁,车主按了下喇叭,我突然意识到他催我上车 了。 一路上,他畅谈着这几年所发生的事和他现在的工作。还有他与他那个在上交大 交的女朋友的往事。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很好奇,这样一个男生会在什么样的年纪和情况下选 择步入婚姻之道。 “毕业才一年半,没有必要那么早结婚吧。再说,我们现在都分手了。”他笑得 很自然,很得意。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等我?不是说要等我的吗……“灿之,你可别 告诉我你交了个英国男朋友!” “没有。”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他比以前更自信了,“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过完年就回去,参加3 月份的硕士班。” “还要读多久?”这时,他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一年吧,如果顺利的话!” “你难道就准备一辈子在英国读书?” “硕士可能会去荷兰读!” “你知道的,我不是特指英国,我是指国外!” “会回来的!” “你答应我的全忘记了吗?”他似乎有点愤怒,我不明白,他凭什么对我感到不 满。“在温州的这段时间,一定要联系我!我手机号码没有变!” “噢。”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倒时差,睡美容觉。然后,把自己收拾得美美地去见我的好 朋友们。我真的很想她们! 坐在温州泛滥了的拉芳舍里,我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吓到了。居然是他——张建 峰。 “不可思议吧!”身材严重走形了的曼曼,看上去苍老了许多。看上去似乎日子 过得并不好。而且很艰辛,我心里很难过,我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妍妍……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灿之变得漂亮很多!留洋归来的果然不一样了。”张建峰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 只是现在更添了份男人的成熟美。 林妍幸福的挽着张建峰的手,我知道她过得很好。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她还是选 择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我们聊了很多这4 年多所发生的事情。短短4 年,整座城市发展得迅速到令我觉 得是面目全非。社会进步了,人变得更是可怕。 当天,曼曼没有回家,我们三个人在我家里促膝长谈。 “你不回家没有关系吧,曼曼!”我很担心她的宝贝儿子没有妈妈在身边会不会 睡不好觉。 “没事的,今天我儿子在他奶奶家呢。” “解脱啦你!”林妍倒是春风得意,这年我们25岁,正值青春年华。林妍确实是 美得一塌糊涂,任何人都会对她倾心,为她的抚媚动人。而曼曼则像一朵正在枯萎的 花朵,腰间一圈赘肉,臃肿的身体加上因为油烟而毁坏了的皮肤。早婚,毁了她美好 的人生。 “解脱什么呢?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林妍你还真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搞定 了张建峰。上次还只是说遇见了他呢。”曼曼还是摆脱不了羡慕林妍的命运。 “就这样呗,男未婚女未嫁,彼此还有感情,干柴烈火的。”林妍举起酒杯,轻 轻地吮吸了一口,“其实,我还真后悔,在建峰高考前和他说分手。” “更后悔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不然我们也不会错过彼此这么多年了。还好,我们 最后还是相遇了。”林妍终于开窍了,不,应该是说成熟了。 “你们怎么相遇的?”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我和曼曼一起逛开太时,他正好在三楼马克华菲里买衣服。正好曼曼想给她老 公买衣服,就进去了。” “就这样?”缘分,真的很有意思。 “说说你啦,灿之,你在英国有没有艳遇啊?”林妍坏坏地笑着。 “没有。”我如实回答。 “别告诉我你还是处女啊?”林妍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 这个问题倒是很令我脸红,“呵呵。” “你也太失败了吧!”林妍使劲推了我一把,“我以为如果你和叶轩没有什么, 至少在英国也搞了个老外。” “就是啊!”曼曼附和道。“你的第一次是给了张建峰吧?”曼曼突然开口问道。 这下轮到林妍不好意思起来了,“嗯,在高中的时候就……” “原来早的不只是我?”曼曼这下得意了。 “就灿之最单纯了!”林妍将矛头指向我。 “我?!”我很郁闷,为什么又扯到我身上去了。 “我以为你会和叶轩发展呢!”曼曼戳了我一下,“结果叶轩跟大学里谈的那个 女的还是在一起的。” “有的人只适合暧昧,不适合相爱。”林妍寓意深长。 在英国的这些年里,我慢慢地明白了我与叶轩之间让我非常痛苦的感情究竟是为 什么。 “你还爱他,对吗?”曼曼握着我的手,“其实,叶轩真的不适合你。” “莫新现在怎么样了?”离开的这么多年里,我一直都没有与莫新联系。我希望 他忘了我。 “上个月订婚了,好像是他家里人介绍的。”林妍看着我,“其实,他很想你的。 但是,生活毕竟是现实的。你走了,音信全无,他老是会来找我问一些你的事情。你 这么绝情,最后他还是屈服于世俗了。” “我没有怪他,我希望他这样。那他爱她吗?”我希望莫新能幸福。 “应该有好感的吧。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莫新很无奈。”曼曼叹了口气,“你 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的感情呢?” “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有时候,林妍太犀利了,我也希望自己不会后悔。 这一夜,我们都没有入睡。时间真的很可怕,它让感情变得如此淡薄。不过短短 四年,我便将莫新忘得一干二净。希望他也如此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