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骚土(32) 丢儿这时望着大害背影说道:“他那院子多年没住人,也许蒿草比人都高啦, 够他大害收拾几日。”根斗说:“也不晓他住多长时间,说不定住几日又走了。” 这时有人背后嘿嘿一笑,众人转过脸去,见二臭二郎腿跷着,靠着照壁墙墙悠然 自得地晃荡。众人随问:“你笑啥?”二臭道:“我不笑啥。”众人看他话里有 话,硬是逼着要问个明白。二臭被逼不过,干咳了几声,说出一番道理。众人听 后,有人惊诧,有人叹气,只说没料想竟是这事!这娃算是学瞎了,可见出门当 工人,名义上是好事,实际是把娃给害了! 你知二臭所说何事?原来大害的情况是这样,其父郭良斌,解放战争时期撇 下妻儿,跑到延安参加革命,听说混得职务不小。待到解放,通过割尾巴,又在 外头盘(娶)了个年少貌美的婆娘。家里女人一气之下,得急病死了。留下十六 七岁的少年大害。甭看大害娃碎,却极有主见。硬是独行到山东济南,寻着他大。 过了一段日子。先是大害无端滋事,后是内人有意生非。长了短了,频生口角。 幼妻老儿,情形不妥。他大看势不好收留。这又托西安战友,给娃在距家不远的 尧廓煤矿安排了工作。 大害也是受过熬煎之人,工作没有说的,踏实能干。但有一项不好,到矿上 不久,他爱上了矿里一位给矿灯配电的女人。一爱就是多年,也不提结婚成家, 陪那女人打了多年光棍生活。这女人说来也怪,今日和这个生姘,明日和那个冷 卧,就是死活不理大害。大害费尽心机,单单不能得手。一日天黑,大害去她宿 舍寻她,她纠集了一帮不三不四的歹人,将大害殴打一顿。大害气愤得不过。随 后也就班不好好上,日日里提着个棍子,分头寻衅闹事,惹出许多乱子。头也被 人打破了,在医院住了半年,出院又是如此。矿上人看他义气行事,一味胡来, 头上顶着明亮大疤,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他“外国月亮”。 却说某日,二臭逛到矿上,为一个煤黑子剃头,刚半截,只听得有人喊“外 国月亮”来了,那煤黑子撇下围布,顶着阴阳花斑头,掉头便跑。这是那二臭眼 见的事实。煤矿领导见大害老钻牛角,冥顽不灵,怕惹下人命大祸,便借故将他 劳保了。他又歪缠了些时日,那女人仍是生挣冷倔,对他仍不理睬。大害看没有 希望,才心灰意冷回到家中,被乡亲遇着。 二臭说完,众人吃惊不小。丢儿长叹一声,说出见解:“你说那女人的确也 瞎透了,和那么多人都睡过了,单不和咱大害睡是何道理?和大害有过一场,了 了他的心愿,也不致于弄到今日这步田地。” 二臭说:“说得也是。我在矿上,游转了半个夏天,打问多人,人都说奇。” 根斗说:“你在矿上见那女人没?”二臭嘿的一笑,众人立即领悟,跟着哄声大 笑。丢儿说:“咱二臭是那见窟窿就钻的人,岂能见不着那女人?”二臭辩道: “甭胡说,那女人满脸麻点,说来奇丑无比,咋看咋不顺眼,就是找钱给我,我 也不愿趁摊。”槐树底下的女人此时竟也议论纷纷,不知她们说的什么。但看她 们神神秘秘,另是一番古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