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霍彩霞熟练地驾驶着自己的轿车。 乔琦扫视一眼后视镜说:“他们没有跟来,把他们摆脱了。” 霍彩霞兴奋地说:“刚才你那几手,真是太绝妙,大痛快了,是我有生以来遇 到的最精彩最快心的事了!而且,你是那样从容不迫!” 乔琦说:“霍小姐,不好意思,其实我刚才也很紧张的。” “可是你看起来好沉着,好从容。” “那是故意做出沉着从容的样子,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我的紧张呀。” 霍彩霞哈哈地笑道:“开心死了!像爹地的电影情节。” 乔琦看她一眼。“什么电影情节?” “就是电影中的情节呀,你没有看过香港的武打片和情节片吗?” “哦,看过一些。对了,公园旁边有很多警察的,怎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管?” “这说明你不懂得香港社会内幕。那些警察平常肯定都是得了龙家公子好处的, 所以龙家公子才敢在那里胡作非为,而警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乔琦叹口气:“哦,原来这样。” “你在香港住久了,就懂啦。” 乔琦扫视着外面闪逝而过的街景,像置身在梦幻之中。 “你在想什么呀?”霍彩霞瞅他一眼问。 “哦,霍小姐,你的车开得真好。” “是吗?我从小就迷恋汽车,十二岁我就单独驾车了。此外我还喜欢足球、骑 马、游泳、登山、射击,还喜欢跳伞。哈哈,你信不信?” “你是男孩子的性格?” “爹地有时也这样说我。男孩子的性格无非泼辣一点,敢说敢为,有什么不好?” “当然好。” “你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孩子?” “哦…” “哈哈,对了,你会开车吗?” “不会。” “以后我教你,一学就会。香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开车。” 乔琦心想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他只有半个月的签证,等他找到庞丽,他就 要离开香港返回内地了。 “你现在开车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霍彩霞扭头朝乔琦莞尔一笑。 她本来想陪乔琦去饭馆吃晚餐的,但发生了停车场那一幕后,她改变了主意。 对香港的黑道,不能不小心提防。虽然有乔琦在身边,她什么也不怕,但今晚上已 发生了两次意外,她不想再节外生枝。饭馆哪里有家中安全呢? 轿车拐上一条便道,驶进了一家很有气派很有艺术情调的公馆小园内。 “到了,下车吧。” 霍彩霞率先钻出轿车,笑着对乔琦说。 乔琦环目四顾,好奇地打量着国内雪白的小洋楼、修剪成各种形状的绿色盆景、 装了电子自动控制系统的大门、绿色走廊、走廊尽头的小草坪和一架巨大的遮阳伞 几把白色躺椅。这儿环境宜人,建筑精巧别致。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住宅,只 有非常富有的人,才会拥有这样豪华气派的上等住宅。 “这是哪儿呀?”他问。 霍彩霞又笑一笑,对走过来的一位壮年人说:“老韩,请您把车开到车库里去。” 老韩看一眼乔琦,很友善地点点头,打开车门,把轿车倒进了大门右侧的车库。 乔琦看到,车库里还停着几辆不同型号的轿车。 霍彩霞很亲热地拉住乔琦的手,说:“咱们上楼去。” 白楼底层是一间非常华丽典雅的大客厅,四壁挂着许多名贵的油画,墙角是绿 色盆栽观赏植物,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鲜花。 一位衣着整洁的中年妇女正在整理沙发上铺设的织巾。 “彩霞,回来啦!” “回来了。崔妈,爹地呢?” “刚会过客人,现在书房里。他刚才还问起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有事嘛。”霍彩霞用娇呢的口吻说,仍拉着乔琦的手,往铺着绿呢毯的楼 梯上走。走了两阶,她又回过头来,说:“崔妈,吩咐厨房将晚餐准备得丰盛一点, 有尊贵的客人。你告诉爹地,我洗了澡换过衣服就陪客人下来。” 崔妈看一眼乔琦,说:“好吧。” 霍彩霞领着乔琦上了楼,走进了一间温馨的闺房。 “你就住在这儿?”乔琦问。 霍彩霞微笑着点点头:“对。” “你们家多少人?” “我,爹地,崔妈,老韩,厨师,还有花工。没有了。” “啊,这么几个人住这样大的地方!” “大吗?” “大得像一座疗养院。” “是吗?”霍彩霞忍不住嘻嘻笑道,“你的比喻好风趣!其实我家的住宅在港 岛这个地方算不了什么,在有钱人中间只能排中等。” “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拍电影的,电影导演。” “就是你开车时说的那种武打片和情节片?” “对,有时也拍言情片。” “崔妈呢?是你们家的……佣人?” “她是我奶妈,现在是管家。” “那位老韩呢?” “是司机,专门替爹地开车。当然,爹地有时也喜欢自己开车。” 霍彩霞转过身,微笑着对他点一下头:“跟我来。” 她将他领到闺房斜对面的一间房内,说:“你觉得这间房子怎么样?” “不错,舒适,漂亮,非常高级。” “从现在起,这间客房归你使用。你就住这儿!” “什么?”乔琦惊疑地瞪大了眼睛,“我怎么能住这间房子?” “为什么不能?”霍彩霞笑一笑;解释说:“这间房子原来是我表哥住的,后 来他到美国读大学,便一直空着。现在由你来住,真是再好不过了,希望你能喜欢。” “霍小姐,我……” “好啦,好啦,我最讨厌虚假的客套啦。这儿每间房子里面都有盥洗间,你打 开热水器,洗一洗,换洗衣服在壁橱里。表哥的身材同你差不多,你穿起来一定合 适。我也要到自己房间里去洗一洗,换件衣服,然后我们一起下去吃晚餐。” 乔琦纳纳地还想说什么,霍彩霞不容分说,将他推进盥洗间,带上门走了。 过了一刻钟,沐浴过后的霍彩霞换了一身丝质彩色长裙,容光焕发,娉婷妩媚, 好似仙姬下凡,又走进了乔琦的客房。 乔琦坐在沙发上,只觉得眼前一亮。 “你洗过了吗?”霍彩霞问。 “洗过了。”乔琦说。 “唉呀,那你怎么不换衣服呀?”霍彩霞惊奇地叫道。 乔琦避开她的视线,说:“霍小姐,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来,我帮你换!” “不,我不习惯。” 霍彩霞注视了乔琦一会儿,想了想说:“也好,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强迫别人, 说不定爹地会更喜欢你这身内地打扮。走吧,咱n]下楼去。” 乔琦随着霍彩霞走下楼梯时,霍雄飞已经站在客厅里了。 客厅里灯火辉煌,使身材高大的霍雄飞看起来显得气魄非凡,风度潇洒。不用 猜就知道是艺术圈子里的人。 “爹地!” 霍彩霞娇昵地叫了一声,扑进霍雄飞怀里。 霍雄飞吻了一下霍彩霞的额头,亲切地拍一拍她的肩膀,问道:“崔妈说你带 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回来,是吗,彩霞?” 霍彩霞用撒娇的口吻说:“爹地!你已经看见了,还明知故问!” 霍雄飞用穿透力很强的目光仔细看了看乔琦,哈哈地朗声笑道:“彩霞呀,那 你为什么不给爹地做一下介绍呢?” 霍彩霞用拳头捶了父亲一下,说:“都怪你嘛!好啦,让我给你做介绍。爹地, 这位是大陆来的武林高手乔琦先生。今天不是他呀,我就回不来啦!” 霍雄飞微笑着将手伸给乔琦:“欢迎你,乔琦先生。” 乔琦握住了霍雄飞的手,谦恭地说:“打搅您啦,霍先生。” 霍雄飞说:“我们父女随便惯了,你别拘束。” 乔琦说:“好的,谢谢。” 霍彩霞悄悄朝乔琦笑一下。 霍雄飞将目光转向女儿,说:“你刚才说差点回不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传奇 的情节呀?” 霍彩霞说:“非常非常传奇,好紧张,好精彩!” 霍雄飞微笑地扫视着女儿:“是吗?你今天又准备给我虚构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呀?” 霍彩霞说:“爹地!今天的故事又真实又惊险,决非虚构,信不信由你!” 霍雄飞仍微笑着说:“能讲给我听听吗?” 霍彩霞说:,“爹地!总不能让客人站在那儿,让我空着肚子给你讲故事吧?” 霍雄飞笑道:“当然不能。崔妈,晚餐准备好了吗?” 崔妈应道:“已经摆好了。” 霍雄飞向乔琦做了个客气的手势:“请。” 乔琦恭敬地说:“霍先生请。” 霍彩霞站在他们中间,伸手拉住乔琦,另一只手挽住了父亲的胳膊,说:“我 最烦这些客套了。走吧!今天在餐桌上你们都得听我的!” 霍雄飞对乔琦微笑道:“看来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乔琦也笑了笑,心中的拘束一下子消除了。 一张典雅的椭圆形餐桌,摆满了佳肴。 餐桌上还摆了好几种名贵的酒。 霍雄飞坐在主位,乔琦坐在客位,霍彩霞坐在他旁边,崔妈坐在对面。 乔琦虽然在格斗搏击的危险境况中从容自如,但在这样的场所饮酒进餐,却感 到很不自然。特别是,霍彩霞在餐桌上用夸张的口吻,绘声绘色地叙述他如何见义 勇为智勇非凡武功过人,如何轻描淡写便击败了龙家恶少,如何帮助她安全脱险, 更使乔琦感到脸红。他从不喜欢炫耀自己,霍彩霞在父亲面前这样夸他,真使他太 不好意思了! 霍雄飞用似情非信的目光,不时地扫视一下乔琦。 乔琦心想,霍雄飞是位见多识广的人,他肯定听出了霍彩霞讲述中的夸张成分, 否则,他为什么会将信将疑呢? 霍彩霞讲完了,得意地说:“爹地,这故事怎么样?是否比你执导的情节片更 紧张更精彩?” 霍雄飞笑笑,举起杯子说:“来,为你刚才讲的故事干杯!” 两人都很豪爽地喝了杯里的酒。 霍彩霞说:“爹地,应该为感谢乔琦干杯!” 霍雄飞说:“对,乔琦先生,谢谢你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干杯!” 乔琦说:“不客气,霍先生。干杯!” 霍雄飞说:“乔先生从大陆来?” 乔琦说:“是的,今天刚下飞机。” 霍雄飞说:“来香港有什么事吗?” 乔琦说:“一点私事……” 霍彩霞说:“他来香港是为了找一个人。” 霍雄飞说:“哦,找一个什么人?” 乔琦说:“是一位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友,她被人骗到了香港……” 霍雄飞说:“香港是个复杂的社会,你知道那位好友的下落吗?” 乔琦说:“还不知道,我会尽力去打听。” 霍雄飞说:“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助,请别客气。” 霍彩霞说:“我帮你一块儿去找!” 乔琦说:“谢谢!” 霍雄飞说:“乔先生在大陆,以前干什么?” 乔琦说:“读书,上体校,后来进了武术队。” 霍彩霞兴奋地说:“怪不得你的武功那么好呢,原来你是武术队的!” 霍雄飞说:“大陆的武术很有名,有很多高手。比如从影的李连杰、赵长军等 人,就很不错。乔先生从过影吗?” 乔琦说:“没有,但我喜欢看电影。” 霍雄飞笑一笑,又问:“乔先生家中有些什么人?” 乔琦说:“父母,一个弟弟。” “令尊令堂干什么职业?” “父亲是教师,母亲是工人,弟弟在读书……” 霍彩霞叫道:“爹地!你怎么能这样盘问人家呀!” 霍雄飞笑道:“我随便问问,这也许是我的职业习惯吧。” 霍彩霞说:“爹地!我不喜欢你的这个习惯。你是导演,应该懂得保留悬念, 而你却像个侦探!” 霍雄飞笑道:“导演首先要了解故事的来龙去脉,然后才好安排悬念呀” 霍彩霞说:“爹地,可现在是招待客人,又不是拍电影呀!” 霍雄飞开玩笑道:“说不定以后真的会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呢。” 霍彩霞拍手道:“好绝妙的主意!爹地,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霍雄飞举起杯子说:“你不是说现在是招待客人吗?怎么不喝酒啦?” 霍彩霞举起杯子,笑着叫道:“干杯!干杯!” 大家都举起杯来。 一屋子都是霍彩霞欢快的笑声。 霍雄飞看了看表,说:“我还有个影视界的聚会,乔先生,失陪了。彩霞,你 陪客人多喝几杯。” 崔妈跟着站起来,说:“我去叫老韩把车开出来。” 霍雄飞说:“我已经吩咐过老韩了。” 崔妈关切地看他一眼:“在外面少喝酒,早点回来。” 霍雄飞说:“嗯,我走了。” 乔琦站起来,目送霍雄飞走出客厅。 霍彩霞突然想起一件事,叫道:“爹地!有一件事忘了问你,那两位叫龙大山 龙大海的阔少,是不是黑社会中的人?” 霍雄飞回过头来,想了想,说:“可能是十四K的人。可以打听一下,会搞清 楚的。” 霍雄飞走了。听得见轿车驶出去和大门自动关上的声音。三个人围着餐桌继续 吃晚餐。 霍彩霞这下变得更随便了,不断地给乔琦斟酒,和他碰杯,一边开心地笑。 崔妈说:“彩霞,别喝醉了。” 霍彩霞说:“崔妈,今天好开心好开心哟。” 崔妈说:“遇到了那么危险的事情,还开心呢!” 霍彩霞笑道:“我一点也不觉得危险,只觉得开心。” 崔妈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这几天好好在家待着,别再出去乱跑。” 霍彩霞说:“那不把我闷死吗?” 崔妈说:“你呀,就是贪玩,要注意安全。” 霍彩霞娇呢地说:“我知道,你放心嘛。” 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 崔妈过去拿起话筒,听了听,捂住话筒对霍彩霞说:“是任公子打来的。” 霍彩霞放下酒杯说:“你跟他说,我已经平安回来了。” 崔妈说:“他要你接电话。” 霍彩霞说:“你问他有什么事呀?” 崔妈说:“他说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想和你说几句话。” 霍彩霞说:“烦死啦,让他明天打来。” 崔妈照着说了,放下了话筒。 霍彩霞对乔琦说:“走,我们上楼去吧。” 他们走上二楼,走进乔琦的客房,坐在沙发上。 霍彩霞说:“你还想喝酒吗?我们可以把酒拿到房间里来喝,好不好?” 乔琦说:“不喝了,再喝成酒鬼了。” 霍彩霞笑道:“会功夫的人都是海量,对不对?我看你起码有一斤以上的酒量。” 乔琦说:“酒量是有,但我很少喝酒。” “为什么?怕成酒鬼?” “酒多会误事。” “我就不怕,高兴的时候我就喝个痛快。” “女孩子喝酒多了可不好。” “你不是说我是男孩子性格吗?” “你在家里一贯这样随便和任性吗?” “是啊,爹地和崔妈从不责怪我。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我觉得你们家很和谐。你爸爸很幽默,很风趣。” “是吗?我真高兴,你对爸爸的评价这么好!”。 “难道我的评价不对吗?” “对呀,没说你不对。不过爸爸有时候非常挑剔,非常苛求。他拍电影的时候, 总是虎着脸,就是这副样子。他会厉声训斥演员,你为什么不照剧本中的情节去演? 为什么要抢镜头?你以为像你这样随意发挥就能成为明星吗?听着,我是导演,必 须照我的要求去做!重新开始——开拍!” “噢,一副好凶的样子。演员们一定都怕他?” 霍彩霞噗哧一笑:“是有点怕他,不过也都喜欢他。因为他执导的影片总是非 常叫座。很多演员,就是通过爹地执导的影片成为明星的。” 乔琦说:“看来你对拍摄电影很熟悉?” “是啊。我从小跟着爹地长大,经常到摄影棚去玩,以后我也可以带你去。特 别是拍惊险特技镜头的时候,那种场面才好看呢。” “只怕我在香港不能久待。” “为什么?” “我只有半个月的签证。” “在这半个月之内,你必须找到你的那个朋友,然后一起返回大陆?” “是这样。” “对了,你说你的那个朋友是被骗到香港的,能给我讲一讲经过吗?” 乔琦回忆着说:“可以,经过并不复杂。她是我的邻居和同学,我们一块儿读 的小学和中学,后来我读体校,她读职业高中。我们非常好。她有个叔叔,解放前 夕离家外出,据说被抓了壮丁,后来传说在香港做生意成了商人,很多年没有与她 家联系。前几年她父亲生病去世,家中只剩下她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她父亲临 终前曾一再提到她叔父的名字,念念不忘手足之情,因不能见上最后一面而成了终 生遗憾。事情非常凑巧,一年之后,便有个外地人找上门来,说是带来了她叔父的 口信,看看她们。她们很热情地招待了那位客人。那客人信口说她叔父在香港发了 财,生活很好,等等。过了几个月,那客人又来了,问她愿不愿意去香港,说她叔 父身边没有儿女,很想见见她,以后让她继承财产。那客人满口花言巧语,把她说 迷了。她也不跟别人商量,也不托公安机关了解一下那位客人和她叔父的真实情况, 只凭着一时冲动,便跟着那人走了,到了香港。” 霍彩霞问:“后来呢?” 乔琦说:“她在广州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母亲,说已办好一张旅游过境 证,明天就要到香港了,口气很高兴,说到了香港再写信。从那以后,她母亲便天 天盼她的来信。她走后,我常去照顾她母亲。她母亲见到我便问:怎么还不来信呀? 我安慰她母亲说要来的,可能是因为路途远,一封信要走好几天呀。其实我心里也 觉得很奇怪,她在广州写信说一到香港就要给家里写信的,怎么还不来信呢?发生 了什么意外,比如车祸之类的事吗?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终于收到了她的一封 来信,说她住在香港一个地方,还没见到叔父,有点想家,希望母亲保重身体,等 等。这封信上连地址都没有,我们都怀疑起来,到了香港一个月了,怎么还没见到 叔父?而且,信上怎么不写地址,叫家里人怎么复信呀。” “是很奇怪,你的朋友是不是粗心大意惯了?” “不,这决非粗心,而是落入了坏人的陷阱。” “你怎么知道?是什么陷阱?” “这是我当时的推测。” “后来呢?” “后来又过了较长一段时间,又收到了她写来的一封信。她说很后悔当时不该 到香港,现在她槽透了。她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母亲。她母亲一看到这封信, 便急昏了。” “信上没有说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没有明说。我们猜测她的处境一定非常糟糕,她需要人搭救。所以我便来了 香港。” “你朋友最后那封信上有地址吗?” “有,信封在我这儿。” 乔琦拿出身上的信封,霍彩霞接过去看了看说:“这写的是哪儿的地址呀?怎 么模糊不清呀?” “前面几个字清楚,是铜锣湾。” “对,是铜锣湾。可是后面呢?像被水打湿过?” “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地址不详,怎么查找呀?” “我想,既然知道是在铜锣湾,总可以找到她。” “难怪会在维多利亚公园碰见你,原来是这样。可是铜锣湾地方大得很呢。没 有详细地址,要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我知道有困难,但我一定要找到她。” “这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嗯,是的。” “他叫什么名字?” “庞丽。” “庞丽?什么丽?” “美丽的丽。” “这是个女孩的名字呀?” “对。” “说了半天,原来你这个朋友是个女孩呀?” “是的,我并没有说她是男孩。” 霍彩霞瞪大了一双杏眼,注视着乔琦。 “庞丽是你的女朋友?” 乔琦坦率地点了点头:“嗯。” “你们拍拖很久了,是吗?” “拍拖?” “就是恋爱。” “哦……对。” 霍彩霞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 “她长得很漂亮吗?” “还可以。” “你一定要找到她吗?” “是的。” “如果你找不到她怎么办?” “我会竭尽全力去找。” 霍彩霞又深深地看了乔琦一眼,把头发往后一甩,说:“你休息吧!我回房间 里去了。” 她带上门走了,进了她的闺房。 乔琦有点纳闷,她刚才还是那么兴奋和热情,怎么突然变得冷淡了?就因为她 知道了庞丽是他的女朋友?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经过一天的候机、飞行、与恶少格斗,乔琦已感到十分疲倦。他在睡前有练功 的习惯,不论春夏秋冬,从不间断。他知道,白楼外面有个绿草坪,是个练功的好 地方。他想了想,放弃了下楼的打算。初来乍到,霍宅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完全陌生 的地方,自己还是谨慎一点好。 乔琦在房内练了半个小时的桩功,这才上床休息。 霍彩霞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又出现了乔琦在公园草地上和停车场上 两次击败龙家恶少的情景。啊,乔琦多么沉着,多么洒脱,武功超群,身手不凡, 而且为人仗义,有一副侠骨热肠!他使她免遭了恶少的侮辱。像是上帝特意为她安 排的一段奇缘,使乔琦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她的身边,使他俩相遇相识。可是— —可是他已经有恋人了,他就是为寻找他的恋人庞丽而来到香港的。哦,庞丽!一 个令人妒嫉的女孩子!霍彩霞不知为什么泪花儿竟不知不觉地溢出了眼眶。庞丽好 幸福,能有乔琦这样的侠义奇男做男友。而自己呢?这么大一个香港,却找不到能 使自己倾心相恋的白马王子,真是叫人好苦恼! 霍彩霞的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 她从来都不哭泣不流泪的,今天究竟是怎么啦? 连她自己都感到纳闷和惊讶。 她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乔琦的影子…… 乔琦躺在舒适而又陌生的床上,虽然疲倦,却也睡不着。他想到了白天和霍彩 霞的相遇,如果他不出面帮她的话,也就没有后面的相识,也就不会住进霍宅了。 和霍彩霞接触虽然短暂,她那活泼坦率任性的性情却给了他很深的印象。他知道, 对霍彩霞用不着提防什么,所以他将自己来香港的目的以及和庞丽的故事,都告诉 了她。可是,自己在霍宅又能住多久呢?霍彩霞刚才像朋友似的,对他讲述的一切 都兴致勃勃,当知道了庞丽是他的女朋友时,又一下变得冷淡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乔琦一时想不透其中缘故,轻轻叹了口气。 乔琦随之想到了庞丽。香港是个繁华而又复杂的地方,庞丽现在香港做什么呢? 他怎样才能找到庞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