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乔琦成了明星。香港报界在《侠剑柔情》放映期间,连续刊登他的照片。 他不仅是明星,而且成了富翁。他在香港银行里立了帐号,户头上存有一百万 元。以内地人的眼光,他是名符其实的百万元户! 名声有了,金钱也有了,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这些,别人也许要奋斗一辈子,而他一下子便有了。 这便是他这次来香港的收获。 这样的收获,这样辉煌的成功,放在谁身上都会喜出望外。乔琦也不例外。 乔琦虽然觉得自己仍然是个普通人,但内心深处那份今非昔比的愉快与亢奋, 常常自然而然地冒出来。 他的愉快,明显地感染着霍彩霞。 “琦哥,”霍彩霞笑着说,“你变了。” 乔琦说:“什么?我变了?变了什么?” 霍彩霞说:“你变了什么,你自己当然知道啦。” 乔琦说:“是打扮变了?还是口音变了?” 霍彩霞说:“你变得更有派头更有风度了。” 乔琦看她一眼:“你是讽刺我吗?” 霍彩霞一笑说:“琦哥,我讽刺你干吗呀?我讲的是真话。等你以后成了大明 星,你的风度派头比现在还要足。那时,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和我在一起吗?” 乔琦说:“看你说的!你还说不是讽刺呢。” 霍彩霞仍笑着,说:“你还没回答呢。” 乔琦拍一下她的肩膀,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最看重的不是钱财,也不是名 气,而是友谊和交情。这次我到香港,能够落脚,能够走上银幕,全靠你和你爹地。 但我不喜欢把感谢说在嘴上,懂吗?” 霍彩霞娇嗔地说:“不懂。我又没有特异功能,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呀?” 乔琦也笑了:“我在想,你小时候一定很调皮,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调皮。” 霍彩霞嗔道:“你呢?小的时候像个小老头,长大了更是老气横秋。” 刚说完,她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乔琦伸出指头,在她额上轻轻点了一下。 霍彩霞头一偏,趁机抓住他胳膊,向他怀里偎过来。 乔琦很灵巧地避开了,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霍彩霞说:“你看你看,没成明星时你在水里抱着我,现在成了明星就同我保 持距离了。以后等你成了大明星的时候,又会怎么样呢?哼!” 乔琦知道她在同他开玩笑,说:“哼什么?那是在水里,你腿抽筋了,我不能 不救你呐。” 霍彩霞笑着说:“其实我是装的。” 乔琦说:“好啊,下一次我就不相信了。” 霍彩霞说:“下一次如果我真的抽筋了呢?你也不管?” 乔琦说:“如果是真的,当然要管。假的就不管。” 霍彩霞笑了,说:“一半真一半假呢?” 乔琦说:“那我也只管一半。” 霍彩霞哈哈地笑起来,乔琦也笑了。 霍彩霞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悦耳,天真无邪,充满活力。 那几天是她最快活的日子。 这快活一半是由于她的天性,另一半是来之干乔琦。她觉得他变得开朗了,变 得对她亲切了,变得更具有成熟英俊男性的魅力了。这些细微的变化,都使她喜欢。 但她心里却又暗藏着一种不满意。她很希望乔琦对她再亲热一点,希望他像在 海上游泳时那样经常搂抱她,希望他能够主动亲吻她。可是。乔琦却太正经,毫无 非分之举。 一位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如果真心喜欢一个男人,总是希望他在别的女孩子面 前正经,而在自己面前亲密无间。 乔琦的正经,使霍彩霞暗生嗔意。 一有机会,她便主动地向他进攻,有时便用开玩笑的方式主动同他亲热。 如果换了是其他一个男人,霍彩霞早就不理他了。 在同乔琦相遇相识之前,任寿民一直在追求她。在任公子之前,还有好几个男 孩子追求过她。霍彩霞同他们交往一段时间后,他们便暴露出这样那样的缺点,或 是他们不依顾她,或是在某一件小事上相互发生争论与顶撞,她便同他们疏远,不 再来往。 乔琦完全不同,是她唯一采取主动的男人。 霍彩霞说不出是什么道理,同乔琦相识之后,便再也离不开他了。 她觉得,乔琦像是一块磁石,像有强烈的磁性吸引着她的心。 当乔琦告诉她来香港寻找的是他的一位女友时,她心里充满了懊恼与妒忌。她 想,乔琦原来已经有女友了,自己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她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自己 究竟是帮他找到他的女友好,还是希望他不要找到好? 她有时又想,乔琦的那位女友真傻,有乔琦这么好的男友,怎么舍得离开他? 随着接触的加深,霍彩霞发觉自己对乔琦的感情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深 更浓了。 报纸上又登了几次寻人启事,仍然毫无消息,霍彩霞因此反而放了一些心。找 不到才好呢。有时候,她也有些自责。乔琦一心想找到原先的女友,自己却暗中希 望他不要找到,这种想法对得起他吗?” 这几天,看到乔琦对找人一事淡了下来,霍彩霞自然是非常高兴。 她像往常一样,和乔琦形影不离。 她让乔琦陪她去购物,去公园,去各种娱乐中心。 只要和乔琦在一起,她就高兴。有时她用开玩笑的方式和他亲热,如果他没有 过分拒绝,她便非常开心。 他们外出的时候,常被人认出来。 有人向乔琦指指点点,说:看,他好像就是那位明星。有些影迷甚至跟在后面, 想弄清他究竟是不是那位最近因《侠剑柔情》上演而轰动一时的明星。 最有意思的是,他们遇到了开出租车的影迷。 那天,他们一块去看一个画展。 在停车场泊好车,锁好车门走出去时,停在路边的一位出租司机瞪大了眼睛望 着乔琦。当他们经过他身边时,出租司机忍不住叫了一声:“喂,先生——” 乔琦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他。 出租司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也许认不出我来了。还记得吗,从启德机场 到铜锣湾,你坐出租车的事啦?” 乔琦认出来了,他就是那位出租车司机,当时因他付不出港币,拿走了他的手 表。 乔琦点了一下头:“要我补给你车费吗?” 出租司机红了脸,说:“不是这个意思啦。是我不对,特地向你道歉啦,请你 原谅啦。” 乔琦一笑:“这事也不怪你。” 出租司机说:“我最近看了你演的电影,非常精彩啦!我回去便打了自己一个 耳光,原来你是大明星啦!唉,我怎么能那样对你呢?” 乔琦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别记在心上,” 出租司机抹下手腕上的金表,说:“我用这块瑞士表,换你那块国产表啦,互 相作纪念啦。” 乔琦说:“那怎么行!” 出租司机有点着急:“你是想要回你的表啦?” 乔琦说:“不是这个意思。那块手表,已经属于你啦,你可以留下作纪念,用 不着再还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能要你的表。” 出租司机说:“如果你不收下我这块表,就是瞧不起我啦。” 乔琦笑道:“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但我真的不能要你的表。再见!” 他伸出手,拍了拍出租司机的肩,拉上霍彩霞,走了。 出租司机大受感动,站在那儿望着他们。 乔琦和霍彩霞走进展览馆。 霍彩霞问是怎么回事,乔琦向她说了事情经过。霍彩霞觉得很有意思,哈哈地 笑起来。 她笑着说:“当初刁难,现在崇拜。,真有意思!” 乔琦说:“其实这人还是很直爽的,是个好人。” 霍彩霞说:“你好宽洪大量,琦哥。要是我的话。……” 乔琦说:“要是你怎么样?” 霍彩霞说:“要是我的话,可不会这么简单地就原谅他。我会虎起脸,让他说 了很多求饶的话之后,才用鼻孔哼一声说,好吧,下次不要再犯啦。” 乔琦笑道:“又不是演戏,有这个必要吗?” 霍彩霞也笑了。 他们一起看画展,然后又一起去看马戏团演出。 乔琦买了一副茶镜,以后他们再外出的时候,他便戴上茶镜。这样,影迷们认 出他的可能便少多了。 霍彩霞生性活泼,是个关不住的女孩子。 她喜欢玩,喜欢娱乐,喜欢运动,尤其喜欢游泳。 那一段时间,她白天和乔琦到处玩。晚上,回到霍宅,常有电话打来找她。有 时是任公子,有时是吴公子。 吴公子打来的都是长途电话。有时是在夏威夷,有时又在美国。他说,最近他 在办几件事情,办完之后,他要到香港来,他希望能和她好好谈谈。 霍彩霞不喜欢接这些电话,但又不能不敷衍,因为吴家和霍家是世交。 这天下午,天气有点热,霍彩霞要乔琦陪她去游泳,乔琦同意了。 因为有前两次的经验,一到海滨浴场,乔琦就告诫霍彩霞,不要再装出抽筋被 淹的样子,他不会再上当了。 霍彩霞娇嗔道:“谁要你提醒啦,本来我不打算装了,现在我偏要装呢。” 乔琦笑道:“我说话可是算话的哟。” 他们换好衣服,走进温暖的海水。 他们在浅水区慢慢地游着。 过了一会儿,乔琦发现霍彩霞不见了。他向四周扫视,除了海水和远处游泳的 人,不见霍彩霞踪影。 乔琦吓慌了,叫起来:“霍小姐,你在哪儿?” 叫了好几声,没有回答,使他越发惊慌。 如果霍彩霞被淹死了,他回去怎么向霍雄飞交待? 同时他又有点奇怪,霍彩霞水性很好的,又是在浅水区,怎么突然失踪了呢? 乔琦心里七上八下,正不知所措。 突然间,浪花一闪,霍彩霞像条大鱼似的从他面前钻出来,一下子便搂住了他 的脖子。他赶紧托住她。她很开心,咯咯地笑起来。 乔琦责备道:“你怎么开这种玩笑,吓死我了。” 霍彩霞笑道:“你不是说不找了吗。” 乔琦说:“小心我惩罚你。” 霍彩霞说:“琦哥,别生气,我又不是故意的。” 乔琦说:“还说不是故意呢。好啦,松开我。” 霍彩霞说:“不嘛,我喜欢这样和你说话嘛。” 他们漂浮着。随着海水的浮力,霍彩霞穿三点式的身体常常很自然地贴过来, 和乔琦的身体发生碰撞和摩擦。 乔琦被她弄得心猿意马,他又不好强行推开她,或是掰开她搂住他脖子的手指。 他只好听凭她,漂浮着往岸边游去。 霍彩霞觉得这一切都很自然,因为她真心喜欢乔晚而且,她渐渐发现,乔琦其 实也是喜欢她的,只不过他的自制力太强,从不主动同她亲热。其中另一个原因, 是不是因为他觉得她的家庭条件太好,他不般配,而失去了主动的勇气?如果这样, 她不主动,就要失去他了。 正因为这样,霍彩霞采取主动,是非常自然的。 霍彩霞由于自己的“计谋”得逞,开心极了。 她满脸都是微笑,好几次把粉嫩的嘴唇凑到了乔琦的面前,只要乔琦再迎上去 两寸,就可以吻到她,可是乔琦这时总是把脸偏开。 霍彩霞不甘心,借一个浪头冲过来的机会,主动把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乔琦心里一荡,赶紧一晃头,避开了。 他说:“你好好游不行吗?干吗这么调皮?” 霍彩霞嗔道:“你是个大傻瓜!” 乔琦说:“什么?” 霍彩霞笑道:“没听清呀,活该,好话不说第二遍。” 他们漂浮到浅滩边,可以站住了,海水漫到他们的胸口。 霍彩霞仍然搂住乔琦的脖子,面对面地看着他。 她说:“琦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乔琦说:“你刚才不是说好话不说第二遍吗?” 霍彩霞说:“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嘛。琦哥,你听不听?你要不想 听,我就不说了。” 乔琦说:“我不是在听着吗?” 霍彩霞笑一笑说:“现在听我说。琦哥,女孩子长大了是不是都要找朋友,都 要嫁人?” 乔琦说:“是啊。” 霍彩霞说:“女孩子都想嫁给一个她看中的真心喜欢的男人,对不对?这样她 才会幸福,对不对?” 乔琦说:“对。” 霍彩霞说:“如果有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向她求婚,她怎么办7” 乔琦说:“她自己决定。怎么办好就怎么办。” 霍彩霞说:“琦哥,如果我遇到了这种情况怎么办?” 乔琦说:“你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还用得着问我吗?” 霍彩霞笑起来,说:“琦哥!你真会说话!” 她一下子搂紧了乔琦,贴在他怀里,在他唇边连吻了几下。 就在这天晚上,乔琦又接到了奇怪的电话。 是个女人打来的。当他拿起话筒,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喂喂”地叫了两声, 对方便将电话挂断了。 真是奇怪!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打电话来的女人是谁?她想干什么? 乔琦只觉得纳闷,却猜不透其中的奥秘。 他想,香港的影迷也真是太有意思了,既然打来了电话,却又不说话,实在是 莫名其妙。他懒得深想,过了一会儿,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霍彩霞在这天晚上也接到了电话,是吴一光打来的长途。他说最近就要到香港 来。他问她最近在干什么?想不想出去旅游?喜欢什么礼品?一口气提了一大串问 题。 她不喜欢他这种故作亲近的口气。 她又不能不理睬他,便用嗯嗯来敷衍他。 吴一光又说了不少废话,这才挂断了电话。 霍彩霞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吴一光来香港的目的。他在追她。 在夏威夷,她已经很巧妙地冷落了吴一光一次,但他丝毫没有退缩,反而要追 到香港来了。 霍彩霞遇到追求者已经有好几个,懂得如何拒绝。她已经委婉地拒绝了任寿民, 拒绝了任公子之前的几位男孩子。 但吴一光不同。他充满自信,大有追不到手决不罢休的意思。而且,他父亲吴 先生和爹地是老朋友。世交关系,门当户对,爹地似乎很喜欢吴一光,很希望她能 和吴一光拍拖。 考虑到这一点,便使霍彩霞为难起来。 她不能和吴一光拍拖,又不能一口拒绝使他难堪。她该怎么办呢? 平心而论,吴一光的人品家庭等等条件,确实很不错的。但是,感情这个东西, 却又不是以条件来决定的。你喜欢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考虑条件。你考虑了条件, 也就不会喜欢他了。 霍彩霞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乔琦。 如果乔琦没有走进她的生活,如果她没有对乔琦产生感情,她也许会考虑和吴 一光拍拖。 现在当然是不行了。 吴一光不能怨她,只能怨他自己认识她太迟了一点。 世界上的一切都讲究缘分。吴公子只能怪自己无缘。 这样一想,霍彩霞心里又平静了一点。 自己有这么充足的理由,拒绝吴公子又有什么关系? 吴公子知书达理,是个上流白领。只要和他讲清楚了道理,他自然会知趣而退。 所以,他来香港,也许是个好事。 不过,万一吴公子对她死磨硬缠呢? 感情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最聪明最理智的男孩有时也会钻牛角尖。遇到 这种情况,女孩子就头痛了。吴一光如果不是作了这种打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打 电话,而且要亲自到香港来呢? 霍彩霞的心情,又变得焦躁,忐忑不安起来。 她问自己,我该怎么办?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想好一个应付吴一光的办法。 这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乔琦。乔琦是她的依靠,是她感情的寄托。只 要有乔琦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愁,哪怕天塌下来也不怕。 不过,在夏威夷的时候,她曾询问过乔琦,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向她献花向她求 爱,她应该怎么办?乔琦马上领悟到是吴公子,说吴公子条件很不错,有这样的男 人求爱,这是好事。 为这句话,她和他赌气,一路上都不说话。 乔琦这个傻瓜! 难道他还不明白,她已经爱上他了吗? 否则,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向他提出那样的问题。 现在情况不同了。乔琦已经承认和她是最亲近的朋友,而且已经拥抱过她,吻 过她。 同乔琦搂抱在一起时的感觉,真是美妙啊!他像一块磁石,充满磁力,把她的 全部感情都吸引走了。 她不能再向乔琦提出夏威夷时的那种傻乎乎的问题。 她应该自己处理好与吴一光的瓜葛。 霍彩霞待在卧房内,由于考虑的问题太多,使自己过于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她很想敲开乔琦的房门,和乔琦待在一起,让乔琦抱一抱自己,哪怕说几句话 也好。 但时间太晚了。 爹地在楼下书房内,崔妈也在楼下,他们知道了不好。 霍彩霞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竖起耳朵听着对面乔琦房间的动静。 乔琦这时也睡不着。 他觉得这个晚上很奇怪。说不出什么道理,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心理感应在他四 周徘徊,使他心情烦躁不安。 他想到楼下草坪上去练功。以前在内地的时候,每逢睡不着觉,他便练功,练 出一身大汗,然后洗个澡,倒头大睡,睡得又香又甜,十分有效。 但这儿是香港,是霍宅。 乔琦看了下表,深夜,已过了子时。 他克制了自己下楼练功的想法。 他坐在床上,调匀呼吸,练起了八段锦。 这时,崔妈突然在楼下叫起来:“乔先生,电话!” 乔琦反应敏锐,一跃而起。 他走下楼去接电话。 崔妈将电话递给他时说:“是个女的,说找你。” 乔琦接过话筒,对崔妈说了声谢谢,然后对着话筒问:“喂!你是谁?找我有 什么事?” 电话里沉默着。 乔琦有些光火。这个女影迷是不是神经病呀?老打这种奇怪的电话来,怎么让 人受得了呢? 他对电话里的人说:“喂!你在开玩笑吗?为什么不说话?” 这次他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先是呜咽,接着是暗泣。 乔琦又惊又疑,问:“你是谁?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乔、乔琦,我是庞……” 乔琦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难道是庞丽? 他盯着话机,仿佛看到了庞丽正在哭泣。 “喂!你在哪里?告诉我!喂——” “……” 电话里传来一片嘘啼声。 乔琦分辨出来了,是庞丽的声音!由于哭泣,声音有点变调。 他怕弄错,对着电话说:“喂!你说话呀!” “我……” 呜咽声越来越响,然后电话便挂断了。 乔琦放下电话,站了一会儿,走上楼去。 霍彩霞的房门开着,她站在门口看着他。 乔琦走进房间,霍彩霞跟了进来。 她问:“琦哥,是谁打来的电话?” 乔琦说:“是她!她在香港!” 霍彩霞听出了乔琦声音中的激动,立刻明白了他说的“她”是谁。 她看着乔琦,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是你的女友?她在哪儿?告诉你地址了吗?” “没有,但肯定是她。” “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哭起来。” “她哭?在电话里?” “她肯定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可是她又不愿告诉我……” 乔琦皱着眉头,显得焦躁不安。 霍彩霞用复杂的心情看着他。 “荷哥,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找到她。” “她不告诉你地址,你怎么找她呀?” “想办法,我一定要找到她!” “唉,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地址呢?” “她可能还会打电话来……” 霍彩霞走到乔琦跟前,把脸贴在乔琦胸口,柔声说:“琦哥,你一定要找到她 吗?” 乔琦点一下头:“是的。” 霍彩霞偎着他说:“如果你找到她了,你会离开我吗?” 乔琦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抚摸着她的柔发,说:“去睡吧,别提这些问题。” 霍彩霞抬起头看着乔琦,她那双调皮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此刻注满了柔情。 “哼,我问得很傻吗?” “好了,快去睡吧。” 霍彩霞笑了一下,离开乔琦,回了自己房间。 乔琦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庞 丽还会打电话来吗?她怎么知道他住在霍宅的?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住址?她究竟遇 到了什么麻烦? 乔琦满脑子疑问。那些淡忘的回忆一下子又全冒了出来。哦,庞丽,他想的全 是庞丽。 他失眠了,一夜没睡。 霍彩霞也失眠了。 她不知道乔琦找到女友后会怎么样,所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