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从家中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是初夏的 时节,经过几天雨水的洗涤,天空变得清新和明亮,星星眨吧着眼和街道的路灯交相 辉映,给这小小的县城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由于雨过初睛,气温开始回升,晚饭 后出来散步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披红挂绿,穿着夏日的盛装,给这古朴的城市带来 了许多生机。整个街道人流不断,熙熙攘攘,显得繁华异常。 今晚我穿得得体而漂亮,上身白花格子的T 恤,下身灰色的长裤,铮亮的皮鞋, 显现出一种少有的帅气;心情和这初夏的夜一样,清新明亮。想到李珍的父母同意见 我,心里象吃了蜜一样甜。我无心浏览街道上这些休闲、散步的人群,只快步地向着 华达超市走去。 进入华达,我只在烟酒柜台前伫立着。看着各式各样的名烟名酒,不知买哪样好。 我知道,烟是中华的好,酒是茅台的好。可一条中华烟,硬盒的要 400多元,软包的 要700 多元;而茅台酒,也是几百元一瓶的。凭我自己那些微溥的收入,真的是买不 起。李珍的父亲会喝酒,会抽烟。贵的买不起,但也要过得去。我左挑右看,最后买 了一条软包的“玉溪”烟和两瓶郎酒,一共400 来元。我付了钱,提着东西向着步行 街走去,因为我父亲和后母正在步行街的进口处卖水果。我想,买了烟和酒,再买一 些水果,也就差不多了。 步行街的进口处摆满了水果摊。我来到父亲的水果摊前,说道:“爸爸,有什么 好的水果,给我挑两样吧。” 父亲看着我手里拎着烟和酒,问道:“世贤,你买这些东西要到哪儿去?是去送 人吧?” “我去看望珍珍的父母,她的父母现在同意见我了。我买了两瓶酒、一条烟,再 买一些水果也就差不多了。” “哦,是吗?”父亲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你上次去她的母亲不是不肯见,还 把你带去的东西丢在门外嘛,现在却同意见你了?” “是的。那是珍珍给她妈做了很多工作,她妈现在同意见我了。” 父亲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说道:“世贤,说实在的,珍珍是个好姑娘,可我们 配不上人家。”父亲停了一下,又说,“不过,去玩玩也没什么。到了人家家里,嘴 巴要学甜点,要懂得礼貌。烟、酒你买好了,再带些再荔枝和苹果去吧。”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为我挑捡水果。我知道父亲认定了李珍的父母是不会同意这 门亲事的,却又不想扫我的兴。 站在旁边的后母听说我要去见李珍的父母,却把嘴一撇,冷言冷语地说道:“真 是赖蛤蚂想吃天鹅肉,珍珍的父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 模样,别做白日梦了!” 父亲迷茫的神情和那无奈的样子,给我愉快的心里投下了一丝阴影;后母这一冷 不丁的挖苦,更使我反感和厌恶!本来的一点好心情,便一下子被他们搅得无影无踪。 我不想和后母计较,只当没听见她说的话。父亲挑好水果用袋子装好递给我说:“拿 去吧。到了人家家里嘴吧要学甜点,要多叫人,但也不要乱说话。要懂得礼貌,懂得 规矩……”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把水果递给我。我正要去接,后母却一把夺了过去,说道: “世贤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有了工作了,不能白拿家里的东西去送人。亲父子也要明 算帐嘛,总不能白拿不付钱吧!”后母说着,便把水果放在电子秤上称起来。 听到后母那难听的话和看到她那夺水果的动作,我的心里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无名 之火,可看到父亲那无奈的样子和木讷的表情,想到自己今晚是去见李珍的父母,却 也只好强行忍着。 “一共是32元钱,”后母称完水果说道,“总算是一家人吧,照顾一点,就收30 元吧。” 我心里气愤极了,真想狠狠地给后母一巴掌。可我没有那样做,如实地付了钱后, 拎起水果对父亲说:“爸,我去了。” “好。去吧。嘴吧要甜一点,要懂得礼貌……” 父亲还在叮嘱着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只感到胸中有一股恶气要暴发出来…… 穿过步行街便进入老街,从老街转左手便是念佛林路,李珍的家就在念佛林路的 43号。那是独门独院、自己建的三层楼的小洋房。我去过李珍家,在中学读书时就去 过,当时一起去玩的,还有肖锦富。中学读书时,在班上就数我、李珍和肖锦富三个 人玩得最好,可那年高考,我们都考得不理想。我的分数算高的,录取了省建筑学校 专科,学建筑设计。肖锦富因叔叔在市税务局当局长,搞到了内部指标去了省税务学 校。李珍则去了师范学校。几年之后,肖锦富因叔叔的关系,进了市地税局,并且现 在已经是市地税局办公室的副主任了。20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就当上了办公室副主任, 可谓前途无量。李珍因爸爸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管后勤,妈妈又是县财政局的干部, 和领导关系好,毕业后进入了教师队伍,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分在了坛坊小学 教书。虽说是郊区,但骑摩托车10分钟就到。只有我自己,一无辈景,二无钱财,一 直没有就业的机会。后来还是通过肖锦富叔叔的关系,才进入县交警队做临时工:维 持交通秩序、处罚违章车辆。虽然如此,也算有了一份工作,不要整天呆在家中吃闲 饭了。 穿过步行街,来到老街上,我心里还闷着气。想到今晚去见李珍的父母,是一件 高兴的事情,应该高兴点,不要为后母的冷言冷语败坏了自己的兴致。我站在老街向 念佛林路的转弯处平定了一下情绪后,便向着李珍家的方向走去,老远地就看到李珍 向着我这边跑过来。走到近前,李珍说:“世贤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已经在这 儿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买东西担搁了一些时间,不会太晚了吧?” “不会的。”李珍答到,似乎感到我情绪上有点不高兴,问道,“世贤哥,你怎 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呀。”我故意打起精神说道,“今天去见你父母,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 么会不开心呢?我高兴得要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珍被我逗笑了,说:“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妈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哟!” “这我知道。”我故意试探性地问,“不过,你妈这次不会再把我带去的东西丢 在门外吧?” “不会的。”李珍说着,语气中却带着怯怯的味道,“不过我妈说,同意让你来 见她,并不表示同意我们之间的交往。说,只当作是我的同学或朋友来家里玩玩。不 过,我想,我妈能作出这样的让步,也真的不容易了。” 我知道这次李珍的母亲同意自己去见她,完全是因为李珍。上次她母亲把我带去 的东西丢在门外之后,李珍就一直和她闹。虽说李珍一直都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可 为了爱情,却也做出了不听话的举动,她母亲最后也只有作出让步了。 “珍珍,真的是难为你了。为了我,你和你妈闹得这样僵。是的,你妈能作出这 样的让步,也实在是不容易的了。只要我们以后好好地生活,好好地赚钱,他们做大 人的一定会理解的。” “只要你以后能够真心地对我好,我也就满足了。” “我当然会对你好,我发誓!” “别发誓了,我知道你会对我好。”李珍从我手中接过东西问,“你在超市买了 什么东西?” “我买了一条玉溪烟和两瓶郎酒,400 来元。另外还买了一些水果,这些东西不 会太差吧?” “不会的。不过,这一下,你的口袋里又是空空的了。明天我把钱给你,因为已 经是月中了,你还要交伙食费哪。这叫做:你送礼,我买单。” 李珍笑了,我也笑了。 我们说着话,已经到了大门口,李珍推开门说道:“进来吧。” 我随李珍进入到她的家中,她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父亲一边看着电视, 一边抽着烟,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放了一杯茶。看得出,她父亲俨然一副领导干部的 派头。她母亲,则坐在那儿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嗑着瓜子。我进门的时候,李珍的父 亲向我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来了”,而她母亲则纹丝不动地坐着,好象根本就没 有注意到家中来了客人。 我虽然一直盼望着有机会来拜望李珍的父母,并希望他们能够同意我和李珍之间 的交往,可真的来到了李珍家中,看到她的父母亲,心里却怯怯地有点害怕。进门之 后,我说了声“叔叔好”、“阿姨好”,便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门边的靠墙处。 李珍看到我有点拘谨,便把我按在了他父亲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对着父母说: “爸、妈,这是我的老同学王世贤,今天特意买了东西来看望你们。” 李珍的父亲应了一声,对着我说,“来玩就行了,不要买东西了,赚几个钱也不 容易的。”算是给了女儿的面子;她母亲则说,“不用介绍,早就认识”。李珍感到 母亲的态度生硬得使人有些难以接受,便走到母亲身旁坐下,双手抱着母亲的肩膀, 撒娇地摇着,并轻声地说:“妈,你不是同意了让我带世贤哥来见你们的吗?现在世 贤哥来了,你就给我一点面子,热情一点好吗?” 我坐在沙发上,感到一陈地紧张。我知道李珍的家里,是母亲说话算数的。她父 亲人很好,在政府办公室工作,见了谁都是一副笑脸,也许是长期和县领导在一起打 交道形成的一种习惯吧。而她母亲作为一位县财政局的干部,则不同,总是那么一副 高高在上的姿态。李珍在妈妈面前撒娇地要她母亲对我热情一点,声音虽然很小,我 却听到了,使我感到一阵的难堪:其实他们并不欢迎我来,只是因为女儿的再三要求 罢了。而她母亲的这种态度,不分明是想先给我一个下马威吗!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 出的滋味,不知是酸,还是苦,只感到细密的汗水已经爬上额头,布满了我的脸。我 危襟正坐地坐在那儿,双膝并拢,两手放在膝盖上,表示出一种礼貌和对她父母的尊 敬。我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一尴尬的局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把目光转向了电视 屏幕。还是李珍的父亲先打破了这种僵局。 “世贤,今年多大了?” “已经26岁了,”我把脸从电视屏幕上转过来,对着她的父亲答道,“属猴的。” “哦,那比我们家珍珍大一岁。”李珍父亲接着又问,“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呀?” 其实,我的情况李珍一家早就一清二楚。她父亲这样问,显然也是想拉开话题, 我只有如实地答道:“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工作,暂时在县交警队做临时工。” “哦。” 李珍的父亲还想问些什么,李珍的母亲却说话了。 李珍的母亲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在茶几的纸巾盒上抽出两张纸巾。她一边用 纸巾擦着手,一边说:“世贤其实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家庭的背景差些。上 次进交警队做临时工,还不是肖锦富的叔叔——现在市国税局的肖文化局长介绍才进 去的。” 李珍母亲的这话,既是说给李珍的父亲听的,又象是说给我听的。从她的话中也 能看得出,其实她对于女儿的同学以及与女儿交往甚密的朋友的情况都非常熟悉,对 于我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李珍的母亲开始发话了,我又把脸转向了她的母亲。我毕恭毕敬地坐着,等待着 她母亲继续往下说。李珍一直搂着母亲坐在三人沙发上,看到母亲不再嗑瓜子,显然 是有话要说。她用手指向我悄悄地做了一个动作,意思是叫我不要作声,让她母亲对 他们的关系作出一个说明。 从我随李珍进门后,她母亲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一直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 现在她开始要说话了,却不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对身边的女儿说:“珍珍,你也真的 不懂事。世贤到家里来玩,也算得是客人了,你也不倒杯水、泡杯茶给他,就让人家 这样干坐着?” 李珍母亲的这话,显现了一个长辈的宽容和大度。刚才的那种冷漠表情,好象是 被电视的内容所吸引,无暇去顾及其它才造成的。李珍看到母亲这一态度上的转变, 脸上有了笑容。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世贤哥,真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记了。我 给你倒杯水去。” 李珍说着,起身给我倒水。 我已窘迫得真的想喝水,赶忙站起来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倒水,还是好好地坐着吧。”李珍绕过我身边, 用手在我肩头按了一下。 我只有毕恭毕敬地坐着。 李珍倒了水给我,又坐回到母亲身边。这时,她父亲则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明天 有省领导要来,要他去开一个短会,布置一下明天的接待工作。她父亲我点了一下头, 便出门去了。 李珍父亲出门后,家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我毕恭毕敬地坐着,等待着李珍母亲 说话;李珍仍然坐在母亲身边,同样是祈盼着她母亲对我们的关系作出一个明确的说 明。 “世贤,你和我们家珍珍是从初中一直到高中的同学,真可谓是老同学了。”李 珍母亲开始说话了,她说话的声音清脆、利落,而且显得中气十足,“而且你们俩的 关系也一直很好,这点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们家珍珍,我们家珍珍也喜欢你,这原本 是一件好事情,但却不现实。我们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女儿,都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幸福。 所以,我们不希望你们继续交往下去。” 李珍母亲的话直插主题,并且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急得李珍直叫“妈——”, 而我也感到似乎挨了当头一棒。 “阿姨,请你成全我们吧!我是真心喜欢珍珍的,珍珍也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们 在一起,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李珍的母亲并未理会我说的话,而是看着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是真心 相爱的,但爱情和婚姻也要有个基础呀。我知道你会对我们家珍珍好,但你用什么来 保证使她以后得到幸福呢?世贤,别的不说,就拿你家目前的状况来说,你母亲过世 以后,你父亲讨了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卖水果的女人做老婆,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儿。你 家那两室一厅的房子,你父亲和你后母占了一间,你后母的女儿占了一间,而你呢, 每天晚上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这是其一。再者,你父亲在粮食系统工作,现在也 下岗了,和那个女人一起在步行街的入口处卖水果。不是说卖水果有什么丢人的,而 是你父亲什么事情都作不了主,都要听那个女人的。我把珍珍交给这样一个家庭,放 心得下吗?其三,我们家珍珍现在虽然是在郊区工作,却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民教 师,有正式工作,每月工资近千元。我们正在努力,争取明年把她调到县实验小学来。 而你呢?没有正式工作,只是在交警队做临时工。工作不稳定,收入不稳定。要你的 时候,你就有工作;不要你的时候,一脚把你踢开。你又用什么来保证以后能给珍珍 带来幸福呢?” 我的头在向下慢慢地低落,不敢正面去接触李珍母亲那锐利的目光。李珍母亲的 话就象一把锥子直刺我的心窝,使得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汗水已经浸透了我的 全身。现在,我心里所恨的,就是母亲过世太早,要是母亲还在世的话,我的家庭又 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我也恨父亲,为什么要娶个那么可恶的女人做老婆呢!要 不是后母带着个女儿,我也不至于天天晚上睡沙发。我也恨自己无用,一个堂堂的男 子汉,而且还是受过高等教育,到现在却一事无成…… 李珍听着她母亲说的这些难听的话,看到我那沮丧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其实这 些话,她母亲已经对她说过好几次了,而我却是第一次听到她母亲这样数落我,心里 当然难受。所以李珍赶忙说:“妈,你说这些干什么?世贤哥为人忠厚老实,我就喜 欢他这种性格。他的家庭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呀,只要他以后会对我好就行了!” “也许我的话说重了。”李珍的母亲并不理睬女儿,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但这些都是事实,也都是个实际问题。世贤,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为人忠厚老实, 而且人也长得不错,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些能当饭吃吗?你如果和我们家珍珍在 一起,会对珍珍好,这点我相信。但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中,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如 果真的想和我们家珍珍交往下去,我也不反对,但我有两个条件。” 李珍母亲的这话,给绝望中的我带来一丝希望。我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现出祈 盼的神色,希望她把所提的条件能快点说出来。李珍这时也似乎感觉到绝处逢生,急 忙问道:“妈,你有什么条件?” “世贤,这样吧。你如果真的是喜欢我们家珍珍,珍珍也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做 父母的也不反对你们之间的交往。现在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做大人的也管不了那么许 多。但为了珍珍今后的幸福考虑,有这两点我要提出来。你能够做到的话,你们可以 继续交往;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只能怪你自己无能,不能怪我们做父母的不近情理。 第一,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你已经26岁,珍珍也25岁了。你们要继续交往,可以举行 一个订婚仪式。但订婚,你必须拿出三万元订金来。订婚后你们可以继续交往。第二, 要结婚,你则必须脱离你现在的家庭。那就是说,你必须要有自己的房子。这样,我 才能放心地把女儿嫁出去。这两个条件你能做到吗?” 刚刚兴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我和李珍同时感到,她母亲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其 实只是冠冕堂皇的托辞。她明知道我是根本无法做到了,却还要提出来,那不是明摆 着要我知难而退吗! 沉默,沉默……,客厅里坐着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电视机里的声音在 客厅的空间中漂荡…… “阿姨,你刚才说的那些,也确实是事实。至于你提的那两个条件我会考虑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这样说道。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钟了,便说,“时 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打扰了一个晚上,真的不好意思。” 我说完便站起身来要离开,李珍的母亲也站起身来,说:“好。好好考虑一下吧。” 并对李珍说,“珍珍,刚才世贤买来的东西一共是多少钱?” 李珍听到她母亲刚才提出的那两个条件,本来就不高兴;再听到问我买的东西是 多少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嘟嚷着嘴说道:“妈,你问这干嘛!” “傻丫头,世贤赚几个钱也不容易的。”李珍的母亲掏出了钱,转身对我说, “东西我就收下了,这几百元钱你拿着,算是你帮我带过来的。” 我急忙推辞道:“阿姨,我是真心真意来孝敬你们的,你真的别这样。就算是珍 珍的同学来家玩,买点东西来总可以吧?” “世贤,拿着。等你以后赚了钱,阿姨再收下你的东西好吗?你现在还很困难, 拿着。”李珍的母亲说着,硬是把钱塞在了我的手中,然后把我“推”出了门,并说 了声,“下次有空再来玩哦。” 我站在门外,心里难过极了。只听见李珍在屋里叫道:“世贤哥等等,我出来送 你一下。” 我和李珍默默地走在念佛林的路上,谁也没有再吭声。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