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进入病房,感觉好象走错了门,正想退出去,却看到刘明辉坐在病床上向我微 笑。坐在刘明辉病床边的不是护理员小崔,而是一位姑娘,也微笑着向我点点头。我 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有走错门,只是病房里的状况发生了改变。 每天下午下班后,我都到病房里来接替专职护理员小崔。我与小崔约定:小崔负 责白天的护理,我负责晚上的护理。因为刘明辉只是受伤,并不是生病,白天输液后, 晚上便可以好好地休息。我到医院来护理刘明辉,并不要尽很多的心,完全可以睡大 觉。我每天都要到医院里来,是因为我还负担着刘明辉医疗费用的交缴。今天我进入 病房,护理员小崔不见了,病房里却坐着一位姑娘。而且病房里的摆设,更使我感到 新颖而别致。病床斜对面靠近窗户放着的柜子,被移到了进门靠右手的墙边,柜子上 放着的东西不见了,却多了一只花篮,花篮里装满了盛开的鲜花。并且病房里好象是 喷洒了香水,或是空气清新剂之类的,一走进病房,就能闻到一股香味。 我不知道坐在刘明辉病床边的那位姑娘是谁,却知道只有姑娘家才能使病房变得 如此地整洁和温馨。看到那位姑娘微笑着向着我点点头,我便也向她点了一下头,算 是一礼节。点头后,我走进病房,拿了一把椅子在刘明辉病床的右边坐下来,向刘明 辉问道:“今天感觉好一点了吧?” “好多了。我看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刘明辉答道,脸上含着微微的笑容,却不向我介绍身边的那位姑娘。 我又问:“那晚上想吃点什么呢?” 刘明辉却答道:“不好意思,我们没等你,刚刚吃过。”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床头柜上的盘子中还放着几片吃剩的苹果。看来他们 真的已经吃过晚饭了。 看着刘明辉脸含微笑,而那位姑娘的眼中也充满柔情,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肯 定不同一般。那位姑娘看上去二十一二岁,秀气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长长的 秀发松软地披在肩头,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个头大约一米六八左右,实实在在 地是个大美人。 然而,我还发现,坐在我对面、只一床之隔的那位姑娘,自然的美中带着一种清 新;既不娇媚,也不妖艳。给人真实的感觉是,她好象还是一位在读的学生。这姑娘 到底是谁?是明辉的亲戚?朋友?同事?……还是他的女朋友……。刘明辉已经结婚, 他的妻子来自内蒙古,是他在内蒙古当兵时认识的。难道这位姑娘是他的情人?一想 到情人,我便想起广东人称之为“二奶”,包“二奶”是广东人的一种时尚。听说过 去丽江花园,被称为“二奶村”;丽江花园刚建成时,那些房子都被香港、广州那些 有钱的老板买下来“金屋藏娇”。只是后来政府抓得紧,包“二奶”才不敢那么明目 张胆地进行。但政府干预归干预,包“二奶”的现象却时有发生,至今丽江花园里还 住着许多“二奶”。莫非这位姑娘是刘明辉包下的“二奶”…… 我的脑子里还在琢磨这位姑娘和刘明辉之间的关系时,就听到那姑娘对我说: “王大哥,谢谢你救了明辉,又这么多天来对他悉心地照顾,真不知怎样来感谢你!” 那姑娘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显然不是广州人。她叫自己为王 大哥,肯定是刘明辉告诉她的,看来她已经来了一些时间。看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 显现出和刘明辉的亲切感,好象把刘明辉当成是自己的男人一样。 那姑娘这么一说,我便答道。“不用谢。我和明辉已经是兄弟,兄弟之间不言谢。” “是的。兄弟之间不言谢,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你毕竟救了他的命!”姑娘 说罢,便站起来。她用手在刘明辉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明辉,那我就回去 了。你好好养伤,有空我再过来看你。” 刘明辉点点头:“去吧。” 姑娘说完,又对我说:“王大哥,你的帆布蹦子床,我把它放在了柜子里。柜子 里面还有一些水果,没事时削些水果给明辉吃,你也吃一点。多吃水果对人有好处。” 我点头答道:“知道了。” “那我走了。王大哥你就多费心了。” 姑娘说罢,看了看刘明辉后,向我点点头,提着包转身走出病房。这时刘明辉却 对我说: “世贤,你帮我送送她吧。” 我应道,随着那姑娘走出病房。 姑娘看到我出来送她,也不说话,只回眸点了一下头,便往前走。我跟在她身后, 出了住院部。 华灯初放,住院部门口人来车往。姑娘招手拦下一辆的士,转身对我说:“王大 哥,我走了,你也回吧。” 姑娘说完,坐上车,向着我挥挥手,的士便载着她向着大街上驶去。 目送着那辆的士进入大街的车流中,我便转身向着住院部内走去。 送走那位姑娘,我没有急于回到病房,而是向着医院食堂的方向走去。 我一边走着,一边脑子里还在闪现刚才那姑娘和刘明辉之间那亲昵的举动。虽然 那天我和刘明辉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后,和他已经成为真正的朋友,但我总感到刘明 辉的身上始终隐藏着许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常常吸引着我想去探个究竟:他到底在从 事着什么工作?为什么总是在午夜时分出现在赤岗那一带……?当然,我知道,不管 是朋友还是亲兄弟,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只能放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去追问。 而今天这位姑娘的出现,使我感到刘明辉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其它的秘密。 当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秘密,都有不被别人知道的事情。但今天这位姑娘的出 现,却使我对刘明辉在心里多了一种神秘感。 由于华灯初放,医院住院部里的大草坪上到处坐满了人,过道上也是人来人往。 有的在慢慢地散步,有的急急而行,有的手中拎着盒饭……。我从医院食堂买了盒饭 出来,便在草坪边的石条凳上坐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观看着各种不同神态的人, 这其实也是一种情趣。 天已慢慢地变黑,路灯的光照在地上金灿灿的,只是病房里透出的日光灯的光亮 雪白耀眼。 看着病房里透出雪白耀眼的日光灯光,我便想起了每天这个时候,我都是在病房 里和刘明辉一同用餐。而今天,因为那姑娘的到来,打乱了这一常态,也使我有了一 点闲情逸致坐在石条凳上去欣赏住院部内的风光。 想到那位姑娘,我便想起了这段时间与刘明辉相处的时光,心里便有一种很兴奋 的感觉。 尽管刘明辉的身上始终隐藏着许多秘密,但他的性格却是开朗和豪爽的。每天晚 上,我们都要躺在病房里聊天到很晚。 “明辉,你是住在瑶池,对吗?” “对呀。你怎么知道?” “我第一天到公司里来上班,就在瑶池看到你。” “是么?那我怎么没印象?” “那天下午是个阴天,大约五点多钟时,我看到你从那栋别墅中出来。你戴着付 墨镜,手中夹着支烟,微低着头,在别墅前的马路上来回地走着。” “是的。我经常没事时会在别墅前面的马路上散步。” “当时我看到你,心里就有一种预感,预感到你将会和我发生什么关系。果不其 然,那晚你就握着一把匕首闯进我的房间。” “这可能就是缘份吧!” “当时在瑶池看到你,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你既不象老板,又不象读书人,而是 完完全全地象个军人。” “哦,是吗?” “是。明辉,你真的当过兵吗?” “是的。我是在内蒙古当的兵,是武警。” “那说明我当时的感觉不错。” “我的许多朋友都说我象军人,其实我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刘明辉的语气中带 着无奈,“只是后来退伍了。” “不是说武警有工作分配吗?” “唉。有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刘明辉叹了口气,便接着问我,“你到过内 蒙吗?” 我知道刘明辉的心里肯定有苦衷,他不说,我也不好问。听到他问我去没去过内 蒙,便答道:“没去过。不过我能想象: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牛羊……一定很 美的。” “确实是很美。不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听说内蒙有很多习俗都和我们内地不同。” “是的。” “你在那儿当兵,肯定知道一点那儿的情况。” “知道一点。” “听说内蒙也有献‘哈达’的这样一种礼节。本来这种礼节是西藏的,据说现在 内蒙也有。” “有。一般是贵客来了,才有这种礼仪。” “你受过‘哈达’吗?” “没有。”刘明辉说着,好象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内蒙有一种很古老的 习俗。” “什么习俗?” “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蒙古的大草原上不是有一个一个的蒙古包吗?到了晚 上,这些蒙古人便会在蒙古包前点燃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弹起马头琴,喝着马奶酒, 欢歌载舞。” “是的。这种场景我在电视里也看到过。” “如果你是个过路的人,不是他们蒙古包里的,也可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蒙 古人很好客,他们会欢迎你的。” “是。电视里也出现过这种画面。” “蒙古人是个好客的民族。由于大草原一望无际,蒙古包与蒙古包之间相隔很远, 许多远行的人常常要到蒙古人家中借宿。蒙古人看到来了客人,都很热情。他们会用 最好的食物招待你,烤羊肉,马奶酒呀什么的。只要客人吃得高兴,主人就欢欣。晚 上你可以和他们一起欢歌载舞,之后,便安排你在他家中住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后, 你会看到主人用一个大碗装了一大碗凉水端到你面前,要你喝下去。” 听刘明辉说到这儿,我充满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许多人不知就理,常常看着凉水发呆。” “是呀,为什么要客人喝凉水?” “是的。草原上早上的气温很低,这一大碗凉水,还不把人给冻死?而主人就是 端着凉水看着你。你如果真的一口气把那碗凉水喝下去了,主人就会高兴地伸开双手, 然而向你鞠个躬,表示你是他们的朋友。之后,便会为你备好干粮,让你上路。” “如果不喝那碗凉水呢?” “如果不喝那碗凉水,你就很难走出他的家门。即使你走出去了,也还要回来。” “为什么?” “这就是蒙古人的习俗。”刘明辉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当然,这种 习俗,一般是在有未出嫁的女儿的家庭里才有。如果家里没有未出嫁的女儿,这种习 俗也就不存在了。” 听了刘明辉说的这些,我不由从床上坐起来:“这就更奇怪了。” “家中有未出嫁的女儿的家庭,一家人都是住在蒙古包里。蒙古包很大,就象我 们的房子一样,也是隔开一间一间的。主人安排你住下后,便在自己的房中睡觉,客 人便睡在客房中,未出嫁的女儿,当然不能和父母睡在一起,是睡在自己的房中。如 果客人感到晚上寂寞了,或是想女人了,便可以悄悄地走到他未出嫁的女儿房中。如 果客人真的来到了主人未出嫁的女儿房中,女儿不敢做声。这个客人如果是女儿喜欢 的,她就会主动地迎合你,和你交欢;如果是她不喜欢的,她虽然不会主动地迎合你, 但却不会做声,任由你对她怎样。自然,女儿不喜欢的男人在她身上摸她,亲她,最 后脱下她的衣服爬到她身上和她作爱,她会难过得流泪,却不敢哭出声来。客人做完 了这件事后,便可回到客房中休息。” 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起来,主人便端来一碗凉水。如果这碗凉水,你一口气把它喝下去 了,主人感到你昨晚是规矩的,没有做对不起主人的事情。如果你不喝,那就说明你 做贼心虚,昨晚做了对不起主人的事情,主人就会为难你,你就很难离开他的蒙古包。” “如果客人离了蒙古包呢?” “即使你跑得快,离开了他的蒙古包,也还是要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昨晚在他家中做客,主人就在你的食物中下了毒。那种毒无色无味,只 有那家的主人才能解。你逃离了他的家,过不了半日毒性就会发作。为了活命,你只 有不得不又回到他的家中,请求他为你解毒。” “可是……,如果客人喝了那碗凉水,毒性就不会发作吗?” “对。那碗凉水正是解毒的。你如果喝了那碗凉水,毒性便自然被解了。” “哦。原来这样。” “所以,许多人不懂得蒙古人的这个习俗,常常最后做了他们的女婿。” “如果主人家中有两个或是三个未出嫁的女儿呢?” “不管主人家中有多少未出嫁的女儿,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和她们交欢。你如果 懂得蒙古人的这个习俗,你和主人的女儿交欢后可以安全地离去;如果你不懂得这个 习俗,最后只能选择一个你最喜欢的女儿和她结婚,做蒙古人的女婿。”刘明辉说到 这儿,笑了笑又说,“其实,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即使真有这 样一个习俗,那也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就这样说着话,心里带着虚幻的想象慢慢地睡去。 刘明辉的伤好得很快,也许是他年轻,体质好,或许是经过当兵的锻炼炼就的一 身好身体。只短短的几天时间,他那苍白的脸上便有了血色,而且在行动上也能活动 自如。由于胸口和一些受伤的部位还未拆线,只能在医院继续呆下去。 又是一个晚饭过后,刘明辉突然问我:“世贤,你成家了吗?” “没有。你呢?你成家了吗?” “我成家了。”刘明辉答道,又问,“有女朋友吗?” “有。她是我们家乡一个小学的教师。” “哦。你们没结婚,你就出来打工,你女朋友她能放心得下?” “放心不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着,便把是如何到广州来打工的经过对他说了。 听了我的叙述,刘明辉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每个人到广州来寻求发展,都 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人到广州来后能够抓住机遇,得到发展;有些人运气不太 好,或是没有抓住机遇,混得不怎么样;还有些人,在广州甚至连工作都找不到,最 后只有不得不又回到家乡去。” “是呀,我还算幸运,有了一份工作。但以后的情况怎样,却很难预料。如果以 后也能象你一样,在广州混出个人样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随嘴这样说道,就看到刘明辉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眼睛也微微地闭上,语 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有些人,看起来在广州好象混得不错,而实际上却有一肚子 的苦水。” 看到刘明辉脸上刹那间现出痛苦的神色,我知道自己无意中说的话可能触动了他 心中的伤痛。刘明辉离开家乡离开妻子到广州来,虽然和自己的情况不同,肯定也是 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且从这两次我和他偶然的“相遇”中,看得出他是在从事着某种 不为人知的神秘工作。这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工作,也许正是引起他痛苦的原因,使他 心里有着一汪想尽情地宣泄却又难以向人诉说的“苦水”吧。 为了不使我们之间的聊天被不愉快的情绪所笼罩,我便转过话题问:“明辉,你 妻子是你家乡人吗?” 听我问起他的妻子,刘明辉睁开眼睛,脸上痛苦的神色也变得缓和:“不是。她 是内蒙人,是我在内蒙当兵时认识的。” “哦。”我有点惊讶,“那她是满族还是汉族?” “是汉族。” “那你的妻子一定很漂亮。” “何以见得?” 说起他的妻子,刘明辉的脸上便现出愉快的神色。 “因为你长得这么帅,你的妻子也一定漂亮。” “我的妻子真的很漂亮。”刘明辉脸上带着兴奋,“她虽然不是满族,却有草原 一样开阔的胸怀。她和我们内地的姑娘不同,既不娇柔也不俗气,总是带着一种清新 的气息,使人感到她是那样的神圣和圣洁。” “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妻子。” “是的。我不仅爱她,还感激她。” “为什么要感激?” “她从内蒙古那么远的地方离开她的亲人和朋友跟随我来到南方,就这份情谊是 多么的难能可贵!到了我的家乡后不久,我便来到广州,她却留在了我的家乡无怨无 悔地照顾我的父母。你说就这一点,值不值我感激!” “真的是一个好女人。明辉,你真有福气!”我说完,又问,“她在你家乡照顾 你的父母,难道你父母身体不好?” “我父母结婚比较晚,母亲30多岁时候才生下我。由于生孩子的时候没有注意好, 落下了月子病,经常会感到浑身疼痛,并且不能下冷水。而我父亲,是个篾匠。母亲 生下我的时候,父亲在外做手艺,没有时间来照顾母亲,所以我母亲得了这个病。” “你父亲现在还一直在外做手艺?” “没有。现在做篾已经没有什么市场,并且很早以前就不做了。家里的条件好了 以后,父亲什么也不做,天天没事时,就到茶馆里去喝喝茶,或是和人打打牌,日子 过得很潇洒。家里的事情全都由彩屏在操持着。” “彩屏?你妻子的名字是叫彩屏?” “是的。她姓党,共产党的党。叫党彩屏。” “这种姓很少啊。” “是很少。接触到我妻子后,我才知道还有这样一种姓。” “那你们有孩子了吗?” “还没有,想过两年再说吧。我已经在家乡买下了一块地,准备今年下半年建一 栋别墅,圆我父母的一个梦。” “你父母没有房子?” “没有自己的房子,住的是公产房,而且那个房子是一所破旧的平房。在房子的 右侧有一个公共厕所,环境相当差。我早就对父母说过,给他们买一套楼房,换个好 一点的环境,可母亲不同意,说她身上有病,爬上爬下不方便。买房,不如做一栋单 家独院的房子。正好这两年我们家乡搞房地产开发,在一个叫‘水槽’的地方搞了一 片别墅区;那个别墅区,取名为‘新晨花园’。那个地方过去是蔬菜社,现在已经建 起了很多别墅……” 听刘明辉说到这儿,我插嘴道:“你是想等房子建好了,再要孩子,对吗?” “是的。” 刘明辉答道,眼中充满着憧憬。 …… 想起这些,我心里便有些很难理清的思绪:刘明辉既然那么深爱他的妻子,为何 又会和刚才那位姑娘…… 我把饭盒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中,便向着病房走去。 我进入病房,刘明辉便问道:“吃过饭了吗?” 我点点头说:“吃过了。” “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刚才那姑娘是谁?和刘明辉究竟是种什么样的 关系?对吗?” 刘明辉说罢,便看着我,好象想从我脸上印证他说的是对还是不对。 我答道:“是。我感觉到她和你的关系不同一般。” 刘明辉的脸上露出不恭的笑容:“怎样的不同一般?” “我感觉到你们俩亲密得好象两口子一样。但是,你说过你已经成家,你的妻子 来自内蒙古,那姑娘绝对不会是你妻子。你和那姑娘那亲密的关系,我真的有点不解。” “你肯定心里在说:刘明辉你这个混旦!你既然那么爱你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在 外面包‘二奶’!对吗?” 我被他说中心中的想法,便道:“我确实有点这种看法。” 听到我这么说,刘明辉收起脸上不恭的笑容,说道:“那姑娘是华东师大的一位 大学生。” 刘明辉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看到那姑娘,我就感到她象一位在读的学 生,原来她真是一位大学生。可是,一位在读的大学生,又怎么会和刘明辉那么亲昵 呢……难道现在的大学生也当起别人的“二奶”来了? 刘明辉接着又说:“那位大学生叫雷蕾,她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情人,但不能称作 ‘二奶’。” 刘明辉的话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原来那姑娘真的是他包下的‘二奶’。可听到 刘明辉说那姑娘只是他的情人,不能称作“二奶”,我便有点不解地问道:“难道情 人和‘二奶’之间还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不同。”刘明辉正经地说,“‘二奶’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换,而情人却 不是。情人,是彼此都深爱着对方。” “可是,你和那姑娘之间是真心地相爱着,就不存在金钱的交易么?” “这……怎么说呢?”刘明辉好象感到很难说清这个问题,“总之,我们真的都 爱着对方。” “你不是说,你爱你的妻子吗?你不仅说爱你的妻子,还说你还感激她。可你现 在又说深爱着刚才那个叫雷蕾的姑娘。这不是很矛盾吗?” 我真为他的妻子感到不平,语气有点冲。 “世贤,你我都是男人。男人的心理你难道还不懂得吗?我爱我的妻子,真的。 但我也爱雷蕾。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男人,而男人的心里却 能装得下很多女人。如果你要问,在男人的心里,哪个女人他更爱些?他可以告诉你, 哪个女人在他的心里都是同样地重要,他都爱得同样的深。但如果要加进点别的什么 东西,他爱着的女人在他心里,却还是能分得出高低来的。” 刘明辉的话把我带到一种完全陌生的境况中:“你说的这些,我好象听不懂。” “你现在可能不懂,因为你还未结婚,以后你就会懂得。男人的心里可以装得下 很多的女人,甚至全天下的女人,哪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都重要。但如果要加进点别 的东西,就象我的妻子为我所作出的牺牲,为我所做的一切,等等,在我心里的份量, 就要比雷蕾重。我爱我的妻子,我也爱雷蕾。但如果要我抛弃我的妻子和雷蕾结合在 一起,我做不到。但要我割舍对雷蕾的爱,也是很难的。” 刘明辉看到我并不作声,只呆呆地看着他,又说道:“世贤,也许你把我看着是 个道德败坏的人。不管你怎样看我,情况就是这样。” “不,明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你来广州的时间还短,以后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你也就会懂得这些事情了。” 刘明辉看到我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又说道,“男人的感情比女人冲动, 他爱自己的妻子,但这种爱并不影响他去寻找婚姻以外的刺激。也就是说,男人时时 刻刻都在寻求发泄,但男人发泄的对象,并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妻子,也可以是没有任 何感情的其她女人。” “但男人发泄完了,最终还是要回到妻子身边呀。” “是的。男人发泄完了,最终还是要回到妻子身边。也就是说,男人爱自己的妻 子,并不表示他不去寻求妻子以外的女人。特别是象我们身在外地,不能天天和妻子 在一起,生理上的冲动总是会怂恿我们去寻求满足。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妻子的爱, 对家庭的爱,并不影响我们在发泄完后又最终回到妻子的身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被刘明辉的这些话,说得一头雾水:“你说的这些,我感到好象有点道理,只 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当然,虽然我们的岁数相同,但你经历的事情毕竟还太少了,并且你又还未结 婚,不懂得男女之间的那种鱼水之欢。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尝试一下,让你体验一 下男欢女悦之情,好吗?” “别开玩笑了,明辉,我不会跟你到那种地方去的。”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道,心里却好象突然间有着某种莫明的冲动。 看到我满脸通红,刘明辉却笑了:“世贤,你真的太纯了。开个玩笑吧,别当真。” 说着这些话,我感到时间也不早了,便说:“明辉,我们洗澡吧。” “我已经洗过了。衣服雷蕾已经帮我洗好,晾在了卫生间里。” “好。那我洗澡了。” “去吧。” 这个晚上,我躺在病房里久久不能入睡。我从雷蕾想到了刘明辉的妻子党彩屏, 从党彩屏想到了李珍。一想到李珍,我的眼前便不由浮现出在离开家乡前的那个晚上, 我和李珍在宾馆里那缠绵难舍的一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出了对不起李珍的事 情,那可怎么办…… 听到刘明辉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我便也渐渐地睡去。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