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老家去没有直达车,必须坐车到邻县,然后再转车回去;而坐邻县的长途客车, 则必须到越秀车站去买票。回老家一趟,实在是不容易,就光坐车和转车,不知要花 费多少时间和精力,而我却势在必行。 邻县的长途客车,下午五点钟准时发车。肖文建爸爸开车送我到越秀车站,才四 点一刻。 广州长途汽车站不知有多少个,越秀车站只是其中之一。越秀车站的规模虽然没 有天河客运中心那么庞大,但候车室里候车的乘客却不少。许多外省的长途客车,都 是下午发车,所以下午候车的乘客并不比上午少。我和肖文建爸爸好不容易在候车室 里找到两个空位,坐下后,把行李放在跟前,等待着验票员通知验票进站。 由于天气炎热,候车的旅客全都挤在候车室里。候车室里没装空调,只有几台电 风扇在那转着,龌龊的空气中散发着熏人的汗臭味。好在我们只是候车,并不要在这 儿坐很长时间,也就不把这些当回事情了。 在候车室里坐下后,肖文建爸爸便问我:“世贤,你这次回去准备在老家呆几天?”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想多呆,最多一两天吧。”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母亲的一些情况。”肖文建爸爸说着,脸上显现出遗憾 和无奈,“自从你母亲和我分别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这么多年来,真不知 道她是怎么过的。” 看到肖文建爸爸脸上的神情,我知道他又在怀念自己的母亲,便说道:“爸爸, 其实妈妈这一生过得很平静。王文炳爸爸对妈妈很好,什么事情都听妈妈的。虽然我 们的日子过得很拮据,但生活很安宁。只是母亲去世得太早了,要是母亲还活在世上, 那该有多好哪!” 说起母亲之事,肖文建爸爸的神情总是显得激动。我说完这些话后,他却突然问 我:“你母亲是得什么病去世的?” “我不太清楚,好象是癌症。” “癌症?是什么癌症?” “听王文炳爸爸说,好象是乳腺癌。” “乳腺癌?” “是的,是乳腺癌。” 听了我说母亲是患了乳腺癌去世的,肖文建爸爸的眼中闪动着泪光:“世贤,艳 华是个伟大的母亲,这辈子你都不能忘记她!她是因为你,才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我吃惊地看着肖文建爸爸:“是因为我?” “是的。”肖文建爸爸掏出手帕擦去眼中的泪水,说,“乳腺癌是可以治愈的, 只是需要花费几万元钱。乳腺癌只要不到晚期,没有扩散,都是可以通过手术治愈。 可要进行手术,则必须到省一附或二附医院去。这样,医疗费加上其它费用,是一笔 相当可观的数目。你母亲是因为乳腺癌去世的,那已经是到了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 了。到了晚期,就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 我有点不解地问:“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世贤,你母亲经常会觉得乳房很疼痛,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我常常看到母亲痛得很难受。” “你母亲当时到医院里做过检查没有?” “到过医院,只是他们没有把母亲检查的结果病告诉我。” “这就对了。我分析是这样的,你母亲到医院做过检查,医生告诉她是乳腺癌, 必须进行手术,可进行手术需要几万元钱。你那个时候正值高中阶段,并且你的学习 成绩又在班上是拔尖的。你们家生活过得很拮据,虽然存有一些钱,但那些钱,是你 母亲和你王文炳爸爸留给你读大学用的。那些钱,他们一分都不敢花啊!你母亲要进 行手术,就必须动用你上大学的钱;如果动用你上大学的钱,虽然能够治好艳华的病, 却无力供你上大学。你的家里本来就只靠王文炳一个人的工资养家糊口,生活上本来 就紧张。他们从牙缝里省下的钱,就是留给你读大学所用的,又怎么舍得花在治病上 呢?你母亲知道自己患了乳腺癌,但为了你的将来,就只有这样一天天地耗下去……” 听了肖文建爸爸的分析,我的眼前不由浮现出母亲疼痛得萎缩在床的模样。几次 我放学回家,都看到母亲脸色铁青。我也曾多次地对母亲说,要她到医院去看病,可 母亲却说没事的,一会儿就会好。可谁曾想到,母亲知道自己患了乳腺癌,可为了使 我能够上大学却不肯定花钱去医治,而我对这些却一点也不知情,真是枉为人子! “如果母亲的去世正如爸爸所分析的那样,那真是我的罪孽!” “世贤,你不用自责,这只是我的分析。情况到底怎样,你这次回去问了王文炳 后,才能知道。不管怎么说,你母亲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人,是个伟大的母亲。 你这一辈都要记住她!不能把她忘记!” “我会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母亲!” “你这次回去,多了解一些有关你母亲的事情,回来之后告诉我。我和你母亲分 别27年了,并且从分别后我一直都没见到过她。虽然我时时会回想过去的事情,时时 会想起她,可这种回忆在我心中留下的,只有伤痛!艳华虽然已经不在了,可她你把 送到了我的身边,使我心里多少得到些安慰!艳华知道了你我父子相认,在九泉之下, 也可以瞑目了!” 肖文建爸爸说着,悲怆的脸上带着几分欣慰。 “爸爸你放心,我这次回去的目的,就是了解母亲和自己的一些情况,解开心中 的谜团,这也是我做儿子的一种责任。” “是的,应该这样。”肖文建爸爸说着,便问我,“你这次回去,李珍知道吗?” 听到肖文建爸爸问起李珍,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来回答。这次回老家去,最使我感 到难以处理的,就是不知怎样去面对李珍。我回老家去,是因为心中有许多疑惑;不 解除心中的疑惑,我的心里一刻也得不到安宁。虽然自己本身的事情时时困扰着我, 可是我目前却还面临着一件更复杂的事情要去作出决断,那就是明辉临终前对我的托 付。我如果担负起明辉临终前对我的托付,延续他的生命,又将怎样去面对李珍?李 珍对我一往情深,知道我回去,不知会有多高兴!可我又怎么能在这久别重逢的时刻, 带给她伤心和难受呢? “没有,我还没有告诉她。” “这样也好。这样更能给她意外的惊喜嘛!” 肖文建爸爸没有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他刚说完后,候车室的广播里就报出了 验票上车的车次。在候车室等候这趟车的旅客纷纷地站起来,我和肖文建爸爸也站起 来,拿着行李一同向着验票口走去。一边走着,肖文建爸爸一边叮嘱我路上要注意的 事项,我只不停地应道。 我验完票后进入站台,回身说道:“爸爸,你回吧。” 肖文建爸爸站在验票口向我挥挥手,说了一句:“一路顺风。”便转身离去。 目送着肖文建爸爸的身影在候车室里消失,我的眼睛有点湿湿的…… 我把行李按照客车服务员的要求放进行李箱中,上车后,来到自己的坐位上,车 已发动。 我躺在长途客车上铺临窗的铺位上,看着那些高大的建筑随着车身的移动慢慢地 向后逝去,想着很快就要回到家乡,心里不由生出许多的感叹来。我从家乡到广州来, 只有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在我的感觉中,好象已经有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了。 家乡的容貌在我的脑子里已经逐渐变得模糊了,在家乡发生的那些事情好象已经是遥 远的过去。来广州之前,我是多么地单纯,心里所想的,就是能够和李珍结合在一起, 根本没有去考虑在这个金钱社会里,爱情和婚姻要有一个现实的基础。而这个现实的 基础,就是李珍妈对我说的经济的基础。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中,不是生活在真空里, 没有经济的基础,又何来谈情说爱。我来到广州后,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短短的两个 多月时间,可我经历的事情好象比我生活了26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才真正懂得,现实中有纯粹的爱情,却没有纯粹 的婚姻。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可能不能结合在一起;而两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却可 能组成一个家庭。爱情和婚姻不能混为一谈,只有在一定基础之上的爱情才能发展成 为婚姻;离开了某一现实基础,爱情则只能是爱情,不能和婚姻联系在一起。肖文建 爸爸和母亲之间有着真挚的爱情,可他们之间仅仅留存的也只能是一种爱情,和婚姻 无缘;我和李珍之间有着真挚的感情,如果我在广州不能取得成绩,还象过去一样, 李珍的母亲还会同意我和她女儿之间的婚事吗?绝对不会同意。刘明辉和雷蕾彼此都 深爱着对方,可雷蕾只能做他的情人,不能和他组成一个家庭厮守终生…… 爱情可以存留心中,婚姻则必须天天要去面对。两个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时间 长了,爱的色彩可能会慢慢地退却;而两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组成一个家庭,也许能 够生出一种新的感情来…… 虽然我两眼看着窗外,路边的建筑和一些树木随着车速的加快飞快地向后逝去, 而眼前这些景象的变化对于我来说好象根本视而不见。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想 起这样的问题来,难道我的心里真的是偏向着担负起刘明辉的责任而弃李珍对我的感 情不顾去寻找理由……这次我回到家乡去,是要搞清自己本身的一些情况,解除心中 的疑惑,其实也是在为担负起明辉临终前对我的托付做准备。我只有解除了心中的疑 惑,才能毫无顾虑地去做我应该,也必须做的事情。可要真正地迈出这一步,我的心 里会感到愧疚和不安! 母亲已经去世。母亲的过早离开,按照肖文建爸爸的分析,是因为为了能够让我 上大学不舍得花钱医治造成的,我心里虽然后悔和难过,但已经是不变的事实。因为 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又忙于自己的学习。对于母亲的去世,我心里只有悔恨和难过, 没有愧疚。而如果我一旦真的担负起明辉的责任,我的心里则会感到愧疚!因为那样 会造成对李珍的伤害。而如果我放弃了明辉托付的责任,只是把明辉去世的消息告诉 他的妻子和父母亲,就置身事外,更会感到不安,我一生都将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中! 也正是这样一种心理促使我在明辉的住处,在雷蕾面前,表明了自己的心迹,要担负 起明辉的责任;我也在心里告诫自己,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要想负起一方的责任,就 必须放弃另一方的责任,不然的话,两方的责任都将无法去担负和履行。可真正要我 去直面这些问题时,心里真的很难作出决断。 天,已经慢慢地变黑,视线也逐渐地模糊起来。只是车路过村庄时带来一片光亮, 随即又向身后飞快地逝去。 车上的旅客都躺在各自的铺位上闭目养神,也有一些人已经睡熟,发出粗重的呼 噜声。 我躺在铺位上没有一点睡意,心中所想使我难以作出决断。我既然已经回到家乡 去,就必须去面对李珍。在我还没有担负起明辉的责任前,我不还是原来的我吗?为 什么要在和李珍这久别重逢的时刻,让她伤心难过呢?即使退一步说,就是到了明辉 的家乡,彩屏接受了我,明辉的父母亲接受了我,都延续到了我的身上,那也是以后 的事情呀。 到明辉的家乡去,事情会怎样发展,目前根本无法预料。不一定就象雷蕾所说彩 屏会接受我,能够延续到我的身上。如果彩屏不能接受我,不能延续到我的身上,离 开了明辉的家庭,我独自去担负起扶养二老的责任,不也算是完成了明辉临终前的托 付吗…… 我这样想着,便掏出手机给李珍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已经在车上,明天就能到家。 只一会儿,李珍就回过短信,问我几点钟到,她好来接我。我又发短信给她,叫她不 要来接,当我到了之后再打电话给她。李珍回过短信,同意了我的意见。 和李珍用短信交流后,我心里便不再烦躁。 我拿过毯子盖在身上,象其他的乘客一样躺在铺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回到老家,已经是上午10点钟。我拿着行李走出车站,视觉上好象出了问题。家 乡的每一个地方我都熟悉,而现在我却感觉到街道好象比从前变小了,房屋也比过去 变得陈旧了。我离开家乡只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却不知怎么,感觉上的差异竟会这 么的大。 我站在车站门口,用目光去巡视每一个熟悉的角落,这时几辆拐的便同时开到我 的身旁。看着身边争抢生意的三轮车,我只有走向一辆较新的拐的,对拐的师傅说: “去宾馆。”拐的便拉着我向着宾馆的方向驶去。 回到老家,我没有回自己的家中,是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后母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我这次回来的目的,是想弄清楚自身的一些情况,不想和后母发生任何的关系。住宾 馆有几个好处,一是不受别人的限制,二是有利于我向王文炳爸爸了解自己和母亲的 情况。 我在宾馆住下来后,给李珍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到了,住在宾馆的XX号房, 便到卫生间洗浴起来。 我洗完澡,把衣服也洗好晾在了卫生间里,穿好衣服出来后,门铃响了。我知道 一定是李珍来了。 我打开门,果然是李珍。 李珍进得房来,把门关好后,便一下扑在我的怀里。她双手挽在我的颈脖子上, 仰着脸望着我说:“世贤哥,真的是你吗?你走了之后我天天都在想你,你现在终于 回来了!” 李珍扑在我的怀中,那对丰满的乳房压在我的胸口。她仰着脸对我说话时,一股 淡淡的女性特有芳香已经沁入我的心脾。过去,我和李珍相拥相吻多少次,都没有去 留她身上那特殊的味道;并且我和她就是在这个宾馆里还有过一夜性爱的过程,对她 身上的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现在,也许是她赶到宾馆里来过急,身上出了 些汗,使她身上的女人味道变得浓郁了吧。 闻着李珍身上芬芳的女人味,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间想起了那晚新市镇休闲中心 里的那位小姐。那位小姐两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着我说话时,那股女人特有的气息 撩得我欲火如焚。而现在,闻了李珍身上的女人味后,我发觉和新市镇休闲中心那位 小姐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李珍身上的女人味是一种自然的芳香,而那位小姐身上的 女人味好象是香水伴随着口香糖散发出来的甜甜的味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李 珍和那位小姐来作比较,也许是因为我接触过的女人太少了吧?人们常说一个女人一 种味,因为我已经接触过了另外一位女性,才能感觉到两都之间的差异和不同,才会 把两个根本不属一种类型的女人作比较。想到新市镇休闲中心的那位小姐,我便又想 起了雷蕾也是象李珍这样把身子贴在我的身上。只是我们当时都喝了酒,嗅觉出了问 题,闻不出各自身上的味道,但她的双乳却象李珍一样,紧紧地压在我的胸口。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李珍扑在我怀中的这一刻,想起这些龌龊的事情来。难 道我在广州呆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不仅心理上变得成熟,生理上也变得成熟起来?过 去我和李珍在一起,常常会相吻相拥,却很少会有欲火如焚的性的欲望。而现在,在 李珍扑在我怀中的这一刻,我却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性欲的冲动…… 不知是因为雷蕾讲述她和明辉性爱的过程引发了我内心的原始冲动,还是因为我 决定了担负起明辉临终前对我的托付要弃李珍而去难以再次相拥而暴发的内在激情, 或是这段时间来我经历的事情太多,心里的负担太重想寻找机会来尽情地宣泄……我 脑子好象有点晕晕的,只想捧起李珍的脸来狂吻个够。我象雷蕾描绘她和明辉做爱的 过程一样,一边用左手挽着李珍的颈项狂吻着她,一边用右手抚摸着她的身子。李珍 配合着我解开她的胸罩,我的右手便伸进她的衣服内,抚摸着她那对丰满的乳房。 我和李珍已经有过一次性爱的过程,她身体的部位我都熟悉。可当我右手伸向她 的衣内,感觉和过去好象完全不同。她的双乳是那么的柔软而又富有弹性,还带有一 点油腻腻的感觉。我的手在她的乳房上轻轻地拿摄一下,她的身子就会微微地颤抖一 下,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当我的手从她的胸部向下滑动时,她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 身子已经软软地好象要瘫成一团泥…… 我正要把李珍抱到床上,挂在胸前的附身符在我身子倾斜时荡在了衣服外面。看 到荡在衣服外的附身符,我心里突然暗自一惊,身上刹时出了一身冷汗。我这是怎么 了?我怎么能这样?刚才被欲火烧糊的脑子猛然间变得清醒。 在洛溪桥大桥底下,我答应了明辉临终前所托;在明辉的住处看了他留给我的信 后,我就决定了要去担负起他无法再去担负的责任。虽然我的心里还在犹豫和徘徊, 并在和雷蕾的交谈中显露了自己的心迹,那是因为我怕和李珍之间那一夜的性爱会再 次造就出母亲和肖文建爸爸之间那样的悲剧。不是吗?母亲和肖文建爸爸之间那段美 丽而凄楚的爱情故事虽然令人感动,却导致了我活到26岁才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并 且现在,我还在为自己未知的事情回家寻访。虽然我和李珍之间已经有过一次性爱的 过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并且也已不可挽回。而现在,我身上肩负着许多的责任, 又怎能犯过去父辈们同样的错误!即使以后我可能会和李珍结合在一起,却也不能急 着要去占有她的身子,把她当作自己发泄的工具! 我把李珍扶到床上坐下,帮她扣上衣服说:“珍珍,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李珍从爱的欲望中转醒过来,脸上还是红红的。听我这么说后,她坐正了身子,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世贤哥,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这么见外? 你如果要,我可以给你。” “不,珍珍。”我平定了一下自己冲动的情绪后,说,“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 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李珍听了我的话,很惊异,便问:“你的身世?” “是的。我现在的爸爸王文炳,其实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是我的养父。” “这怎么可能呢?世贤哥你别开玩笑了。”李珍看到我一脸的认真,知道我不是 在和她开玩笑,便细声地问道,“那你的亲爸爸是谁?” 我在李珍对面的床上坐下来说:“我的生身之父,是肖锦富的二叔肖文建。” 李珍瞪大眼睛望着我:“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去广州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王文炳爸爸只是我的养父。到了广州之 后,我才知道,我还有个亲爸爸。” “可是,你是怎样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我拿出胸前的附身符说:“就是这个附身符,它把我带到了亲生爸爸身边。” “这个附身符过去你不是常常挂在脖子上,你说是你妈留给你的遗物。难道这个 附身符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它是肖文建爸爸送给我母亲的,是肖文建爸爸和我母亲爱的信物。” “可是,光凭一个附身符,也不能证明肖文建就是你的生身之父呀?” “当然,仅凭一个附身符是不能说明什么。后来在医院通过验血,做DNA 的亲子 鉴定,证明了我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 我说着,便把事情的经过对李珍说了。 听完我的叙述后,李珍说:“世贤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这事还是最近才揭开谜底的,所以我才没有打电话告诉你。并且我也准备回来 了解一些事情,现在告诉你也晚呀。” “晚,当然是不晚。只是你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后,你王文炳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这事,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等我向王文炳爸爸了解了自己和 母亲的一些情况后,我会告诉他的。” “我知道。我不会向任何人说的。只是你和自己的生身之父相认后,又将怎样来 对待王文炳爸爸?” 李珍说着,看着我,好象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没有急于回答李珍的问题,而是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珍珍,已经12点 了。我们先到外面吃饭去,一边吃饭一边再谈,好吗?” “好。”李珍答道,又问,“去哪里?” “还能有哪里?老地方嘛!” 李珍笑了。我们说着,便走出房间。 走出宾馆大厅,我问李珍:“你的摩托车呢?” “我没有骑车。因为太晒,我是打的过来的。”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同打的过去。” “是呀。” 我们来到宾馆门口,拦下一辆拐的。我对拐的师傅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拐的便 拉着我们向着老街上驶去。 坐在拐的上,李珍把头靠在我的肩头说:“世贤哥,我做梦也想不到,原来你的 身世还有这么地复杂。你竟然会是肖文建的亲生儿子,这样一来,你和锦富不就是堂 兄弟了,真是不可思议。我们三个一直从初中同学到高中,却怎么也想不到,你和锦 富还是兄弟关系!” “是啊,这些事情我也根本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和肖文建爸爸有着血缘关系。你 说怪不怪,班上那么多同学,唯独只有我和锦富的关系最好,真的好象是亲兄弟一般, 也许这就是血缘关系吧。” “是呀,这就是缘份。”李珍说着,好象想起什么,又说,“昨晚你发短信给我 后,我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我妈,我妈说晚上请你吃饭。” “晚上请我吃饭?” “是啊。你是不是感到有点受宠若惊了吧?” “受宠若惊倒不是,只是晚上我要和王文炳爸爸谈事。要不明天晚上我再去看望 你的父母亲,好吗?” “这样也好。你回来一趟也不容易,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只是我妈还不知 道你是肖文建的儿子,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高兴!” 李珍说她妈要请我吃饭,使我不由想那晚到李珍家去时,她妈那冷漠的态度。如 果当时她妈知道我是肖文建的儿子,那情况一定完全会是两样的。人,其实就是这样 世俗。生活在现实中的人,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能过得幸福呢?而自己现在, 一下子从王文炳的儿子变成了肖文建的儿子,身价不知比过去提高了多少倍,李珍的 妈知道了当然会高兴! 车已经到了老街上的那个小餐馆。 我们下了车,付了钱后,李珍走进餐馆去点菜,我则站在餐馆门口看着餐馆依旧 的模样,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两个多月前,不就是在这个餐馆里,我和李珍商量着 怎样向后母要回王文炳爸爸买断工作的两万六千元钱,可钱没要到,却被后母整得狼 狈不堪,无奈之下才到广州去打工。两个多月后的今天,我又回到这里。虽然相隔的 时间不长,可在我心里的感受却完全是两样。人,真的很奇怪,此一时彼一时的情况 和心境不同,感受却也完全不一样…… 李珍点完菜,看到我站在那儿有些发愣,便笑着说:“世贤哥,你是不是还在回 忆那‘最后的晚餐’?” “是啊,珍珍,我们要感谢这个餐馆。要不然我也不会到广州去打工,也不会和 肖文建爸爸父子相认,我可能一辈子都蒙在鼓里,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是啊。我们把这个小餐馆作为我们心中的一个纪念吧,没事时就到这里吃吃饭, 你说好吗?” 我说“好呀”,便走进餐馆。 小餐馆很破旧,但客人却不少,几个包间都已坐满客人。那些客人有的在喝酒, 有的在猜拳,有的在那大声地说着话。我和李珍被安排在一个小包间内;小包间很小, 里面只能放得下一张小桌子。我们俩面对面地坐着,店家便把菜端了上来。李珍点的 几样菜,正是那晚我约李珍到店来商量对策时点的那几样菜。看着这几样菜,我的心 又有些动。李珍这时却说:“世贤哥,下午还有课,我就不喝酒了,喝杯饮料。” “好的。”我答应道,便开启饮料递给李珍,又开启啤酒。 李珍举起饮料对我说:“世贤哥,我要敬你三杯酒。” “敬我三杯?有理由吗?” “当然有理由。这第一杯嘛,祝贺你当上了公司行政人事部的主管。” “这算一个理由。”我说完,喝了一杯酒。 “这第二杯嘛,祝贺你和肖文建爸爸父子相认!” “这也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我又喝了一杯酒。 “这第三杯嘛,由于你的努力,在广州站住了脚跟,我妈才同意了我们之间的婚 事。这算不算一个理由呢?” 看着李珍兴奋地说着,脸上现出幸福的色彩,我的心里却有点苦涩。我只在心里 对自己说,这次回到家乡,一定要让李珍高兴,千万不能带给她伤心和难过。不管我 以后作出何种选择,去到什么地方,都会把珍珍对我的这份情保留在心中。只是,珍 珍,如果我以后会使你伤心难过,希望你千万别怪我…… 李珍看到我不说话,又说:“这难道不算一个理由吗?” 我便说:“算理由。但是这杯酒不是你敬我,而是要我们互敬。” 李珍笑了,我和李珍碰了一下杯,把杯中的酒喝完。 李珍敬完酒后问我:“世贤哥,你说这次回家来,是想了解自己的一些情况。你 现在已经父子相认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清楚的吗?” “主要有三个问题。一是母亲嫁到周家后,已经怀了肖文建爸爸的孩子。可母亲 的丈夫死了后,她不去找肖文建爸爸却要嫁给王文炳爸爸,这到底是什么原因?第二, 母亲和王文炳爸爸结婚后,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孩子?到底是因为王文炳爸爸没有生育 能力,还是母亲怕一旦他们有了孩子后会冷落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第三,就是昨晚 肖文建爸爸送我上车时分析的事情。母亲患了乳腺癌,是完全可以医治的,到底是什 么原因不去医治?是因为不愿动用我上大学的钱,还是王文炳爸爸不同意花钱给母亲 医治?当然,还有其它的一些事情。这就是我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世贤哥,你的身世真的是太复杂了。”李珍叹了口气说,“你是准备晚上找王 文炳爸爸问清楚这些事情?” “是的。我之所住宾馆,不回到家里去,一是不愿意看到后母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更主要的是在宾馆里不被人打扰。这样,我就可以祥细地向王文炳爸爸了解情况。” “那晚上要不要我过来陪你一起了解情况?” “不用。我觉得我们父子在一起,王文炳爸爸能够放得更开些。” “也好。不过,你一定要把了解到的真实情况告诉哟!” “好的。一定!” “只是你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待自己的养父还能象从前一样吗?”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要等到我了解了自己和母亲的一些情况后,才 能有答案。”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王文炳爸爸知道你明了了自己的身世后,一定会很难过的。” “是啊!”我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吃饭吧。” 吃完饭出来,我回头凝望了一下小餐馆,也许以后我不能再到这儿来用餐了,我 要把它的模样印在心中!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