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伟哥(30) 这女人名叫李侍,在这西大街上做了近十年的服装生意,人人都认识她。她 的店面是长期租住在北大街48号临街的房子。破墙开店后,从小商品热潮涌起时 直至现在,租金从每年一千二涨到了一万八,仍自坚守不离。谁也不知道她究竟 赚了多少钱,只能从店铺源源不断的客流和每周一次去常熟进货的频率上猜测。 这些年,街头坊间的人提到她时,只有一句话:小寡妇发了!发死了! 李侍丈夫原来跟她同厂,一起辞职出来开店,在一次福建石狮进货的长途中 车辆翻入山涧,他当场摔死。李侍守了七年寡,没有再嫁,带着女儿守着这家店, 一路上坎坎坷坷。 王敬和李侍交往也很巧合。那年他妻子马燕买了衣服,尺码紧了点儿,当时 试穿时勉强能挤进去,自我安慰地拿回去。谁知道放了一个礼拜,天气起凉,加 了件毛衣后就再也穿不上了,只好派王敬去退换。偏偏这款衣服已经卖完,无法 更换。王敬跟李侍各执其理,在店里口角。王敬虽然悍猛,但有个好处——从不 打女人。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时,有个促狭鬼出了个主意,正好当晚李侍要去常 熟进货,王敬可以跟她的车子走一趟,暮去朝回,权当是在汽车里过夜。这双排 小货车的车费是死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 王敬对于服装生意本就好奇,也有试水的心思,当即同意。李侍无奈之下, 只得答应了。这一路上,司机为了躲避收费站,专在偏狭的小路上开,结果凌晨 回程时,黑灯瞎火地在邻市的一处荒僻地段抛了锚。这一车的货物约莫六七万块 钱,是李侍为了" 十一" 假日旺季而倾尽本钱采购的,身家都押在了上面。 这时候,当地有一些乡间混混正巧熬夜赌钱散场路过,发现了这块大肥肉如 何不动心,便各自操了家伙围过来,想劫货。司机丢下车子跑开了,置两个乘客 于不顾。李侍身在异乡,又置身于这叫天不灵呼地不应的荒郊野外,连死的心都 有了,顾不上其他,一个劲儿地拖住王敬,求他救一救。她对这个陌生男人并无 了解,只是在这危急关头才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样拽住不放。 王敬看对方有八个人,刚好凑两桌牌的数,而且个个手持木棍,心里也发怵, 本意是退让保命。可是,这些人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得陇望蜀。本来抢走货也就 得了,可是有两位仗恃人多要逞强,瞧李侍是城里的女子,长相又有几分端正, 索性想先放倒她身边的男人,慢慢地来享用。 他们照着王敬抡棍就打,王敬正往车后跑,脑勺上挨了一下。这突然的一棍 子,打掉了他原本的恐惧,他情急而怒,当即收住脚步,拿出粉碎七块青砖的气 力,第一拳打中前面人的肋骨,清晰地听到" 克斯" 的断裂声;第二拳将后面的 人连人带棍送进了路边粪坑。他拣起一根棍子,反扑过去,先把那两个在车下解 绳索的放倒,然后迅捷地绕着车子奔跑,将车顶上准备卸货的家伙们各个击破, 逐一解决。一场鏖战下来,他的头脸和外衣上溅满了血迹,看似惨烈无比。李侍 招唤那个躲在附近的司机回来修车,急急忙忙将车子勉强发动了,趁夜色拐上公 路离开了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