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伟哥(58) 当初,黎伟之所以和她只处了三个月就结婚,一来有父母的催促,二来就是 因为她这种平实的味道,有日后标准家庭主妇的潜质,不累心、不烦人。唯一的 遗憾是,他们结婚后几年始终未能生育,谁的问题?黎伟心知肚明,问题肯定出 在女方,自己十七岁时就失手弄大了女同学的肚子,这个不便明示的证据明摆在 那里。章静有次想拉他一起去医院检查,他不肯去,也没有劝阻她。也许,她后 来终究偷偷地去了,得知结果后,就缄口不提了。 其实,黎伟认为生活能够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未尝不是一种福分。那些 远逝的二人世界淡然相处的日子里,黎伟是幸福的。但这个幸福仅仅维持了四年, 不能生育的妻子竟然主动地跟他离婚了。事后很久,黎伟回头来看这段婚姻,感 觉它像是一段构思奇怪的肥皂剧,一个看似不可能破裂的婚姻,啪地一声像气球 一样爆裂了,而且绝妙的是,连一点儿碎屑都没有留下。 多年后,那消失在大洋彼岸的废屑残骸突然被某阵邪风一吹,居然飘飘荡荡 地还魂了。电话里的章静声音依旧,但说话的方式口吻改变了不少。黎伟静下心 来回味着她所说的内容,转身远眺北边工商银行高大的标致性建筑,丽晶大酒店 就在它的旁边。此刻的章静就在那里,这个曾经跟他生活过四年的女人,在他心 中已然成为一个谜。他面前生活中以谜面出现的人或者事不少了,他对于早已了 结的这段婚姻以及这位前妻,实在提不起兴趣。 (二) 星期一上午,黎伟起了个早,安排了单位里的工作,去面馆吃面,并打电话 给欧阳梵,让她准备出门上路。十五分钟后,他开车途经东方雅居,欧阳梵正巧 从住宅区里出来。她外着米色的长袖薄羊毛外套,内里是粉红色的裙子,淡灰色 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脸上描绘精致,乍一看,也就是三十左右的少妇,姿色 动人。 黎伟放缓了车速迎过去,心里暗想,那位马律师也算是暴殄天物了,这样的 老婆丢在家里不闻不问,居然放得了心?欧阳梵坐进副驾驶座上,关了车门,打 量他一眼,说他今天精神抖擞的,去捧佳人的场子,很给力呀。 黎伟笑说:"今天有福,带着位佳人去捧另一位佳人的场,左右逢源呀。" 欧阳梵望着外面飞逝的街景和扑面而来的田野景色,半摇下车窗,说:" 别 拿我开玩笑。我都是老女人了,拿去跟年轻貌美的柳小姐相比,自愧不如。" 黎伟侧脸端详她,含笑说:" 我感觉没什么差别,咱们的欧阳同学什么时候 自卑起来啦?说实话,你现在的模样跟上学时变化并不大。倘若咱们没有在聚会 时见过,在别的任何地方,我都会一眼认出你来的。" 他刻意地避开了他们首次在湖滨大道上见面时的情景。 欧阳梵明白他的用意,笑了笑没有应声,去手袋里摸出香烟点上,悠然吸了 几口。黎伟笑称她是抽独烟,与其吸她的二手烟,还不如自己也点上一支呢。欧 阳梵不假思索,从烟盒里抽出烟来,含在唇间点着吸了一口,递在他的面前。黎 伟低头叼住烟嘴,道了声谢。这对男女在疾驰的轿车里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次间 接接吻,却都心领神会地保持住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