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外交风云亲历记(66) 章文晋先生非常关心与注意培养年轻人。他在兼任北大教授期间,曾经多次 参加各种北大的活动。1988年5 月,他到北大来给学生们讲自己从事外交工作的 体会时,题目是《怎样做人,怎样做事》。他告诉北大的青年们说,他很喜欢苏 格拉底的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得很少(IknowthatIknowverylittle. )。” 他认为这种认识是很唯物的。每当友协请一些国外著名的学者来访,他总要打电 话告诉我,要我去参加一些活动,接触第一手情况。他和我共同指导一位研究生 写硕士论文,他亲自给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周文中先生写信,请他提供与论文 有关的原始资料。周先生马上就回了信。 章文晋先生生前绚烂的外交活动使他结识了无数朋友。他是替中国在交朋友。 许多外国友人正是通过他才认识中国的。他懂英、德、法、俄等语言,尤其谙熟 英语和德语。我曾多次听他直接用英语和德语与外国朋友交谈,谈笑风生,使人 感到自然亲切。1990年10月,北大举办“东北亚经济学术讨论会”。他不仅参加 会议讨论,而且在会议结束后亲自陪外宾到上海和江苏参观。在苏州一家乡镇企 业缂丝厂,他以丰富的知识向外宾们介绍了这一相传2000多年的中国民间手工艺。 外宾们看着精美实物,听着介绍,赞叹不已,并马上表示要帮助开发国外市 场。 我当时在一边不禁想,章文晋先生既能与外国政界的头面人物打交道,又能 与国外学者们交朋友;既能严正地代表国家谈判,又能热心地帮助一家普通的乡 镇企业开发海外市场,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中国的现代化实在太需要这样的人才 了。 章文晋先生离开我们的那一天,正刮着大风,北京出奇的寒冷,然而,遥望 夜空,隐约还能看到依稀闪烁的寒星。记得他1988年在北大谈外交工作时,曾以 “星群”来形容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的一批领袖人物。如今,他自己也 乘风归去,融进天河中了。但是,那一个光点将是永恒的。 北京大学教授、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袁明附录二难得的纪念品1985年春,文 晋正全力忙于准备迎接中国国家主席到美国访问。这将是继中国总理访问美国后 的又一高潮,也检验了自文晋出任驻美国大使后两国关系的发展。 然而,许多人都难以料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文晋却决定离任返国了。 我也曾向他建议:国内还没有召回,为什么这么匆忙离任呢?是否可以等到这次 接待任务完了以后再走?但他还是决定了,并且很快发电报回国,说如同意,他 将立即开始辞行。以后我才了解,原来是国内已定了继任人,而这位继任者写信 给文晋,说他希望能早日上任,而且希望能在这气氛比较好的时候来。文晋为人 一直是这样,即处处为别人着想,而从来不想到自己,甚至有时忽略了对工作的 影响。当然,对于这一说法,他是不承认的。他总认为自己能做得好、做得到的 事,别人也能。其实,这是一种“天真”。 我们辞行是极匆忙的,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天天拜会,告别宴会和送行 宴会一天两三场。许多朋友都表示了深深的惋惜,甚至有朋友说要政府表示挽留, 大使总是笑笑。而在这段匆匆的时日里,给我们留下深深难忘印象的是在纽约几 位老朋友的送别。这几位都是在上世纪70年代与文晋相识的。他们联络在纽约的 许多朋友,举行了一次非常有意思的送别宴请。那天到的有一二百人,凡是与文 晋相识相交的知名人士、艺术家、大老板几乎都来了。我记得有基辛格夫妇、 《纽约时报》总编辑托平夫妇、洛德夫妇,还有歌唱家、文学家……那晚,最引 人注目的是请来了当时在美国最受欢迎的女节目主持人黛安娜·苏约小姐为宴会 主持人。她比在电视上更加美丽、更加迷人。在送别会上,他们已初步做好一盘 录像带,有万斯先生及基辛格博士等人的讲话,还有最负盛名的小提琴演奏家斯 特恩一曲极为动人的演奏。在我们离开美国前,他们就把制作完好的两盒(一盒 能在中国放的制式)录像带送给文晋留作纪念。下面我把其中几位朋友的讲话译 成中文,作为我们那一段在美国工作与生活的结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