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这分明就是个圈套,明明是你想分手,却要我来说出口。”安秋站在陆东的
面前,不出声地流泪。陆东两手握着她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安秋流泪,
陆东就心痛,想把她抱在怀里。安秋垂下眼,摇着头挣开陆东的手,后退两步:
“好,我说。我们分手吧!”不等陆东反应,安秋捂着嘴转身跑了。路灯把安秋的
影子拉得硕长,陆东站在原地,看着安秋跑远的背影,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划过了
他的脸庞。“安秋,我依然爱你。”
陆东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在一家私人企业跑销售,工作了几年
觉得没有文凭吃不开,而自己也不想这样庸庸碌碌过一生,于是报名参加成人高考,
每天下班后都到夜校参加补习。
渐渐地,陆东注意到班上一个满头羊毛小卷的短发女生。坦白讲,这个女孩子
并不好看,皮肤黑黑的,脸上还有不少小疙瘩,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深不见底,一
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颇具亲和力。陆东不太会跟女生拉近
乎,所以到二十三四岁了,都没交过女朋友。
这天,因为加班,陆东去上课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陆东猫着腰,蹑
手蹑脚地从后门进入,七八十人的教室几乎座无虚席。陆东猫着腰在后面寻找着空
桌。
“嘿,坐这儿吧。”有人小声地招呼陆东,声音就在耳边。陆东这才发现,跟
他说这话的,正是那个羊毛小卷的短发女生。她从课桌底下拖出一个凳子,拿开放
在上面的帆布书包,示意陆东赶紧坐下,不要影响别人。
“哦,谢,谢,谢谢你啊。”陆东的舌头有点打结。
羊毛小卷嫣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陆东坐下,从塑料袋里掏出书和笔记本,脸儿冲着老师和黑板,目光却不住地
往羊毛小卷身上瞟,老师说了点啥,一句也没听见。
羊毛小卷的侧面,比正面还有吸引力。陆东就那么瞟着瞟着,不禁浮想联翩。
他想像着自己跟羊毛小卷在海边嬉闹,羊毛小卷穿一条淡天蓝色的长裙,海水浸湿
了她的裙摆,她赤着脚,一头羊毛小卷被海风吹起遮住了半边脸,风情万种。她说
:“你按着我的脚印走,就一定会追上我。”他笑笑,向羊毛小卷张开双臂,“来
吧,过来,到我这儿来。为什么一定要不停地走呢?我就是你最终将要停泊的港湾。”
听他这么说,她就笑起来,露出那两颗小虎牙,像小浪花一样跑过来,扑进他的怀
抱。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我会好好爱你的!”
“哎,走啦走啦,别发愣了,人都走光了。”这不是羊毛小卷的声音吗?她不
是在自己怀里吗?陆东疑惑地看着她。
“你都傻乐了一节课了。现在已经下课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是提醒你一
下。我要走了,你继续发呆吧。”羊毛小卷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陆东刚才的表情,
真的是让人忍俊不禁。
陆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都是自己在幻想。哎呀,这下可不好,让羊毛小
卷看到自己的傻样,一定要笑S 了。陆东有点懊恼,后悔刚才的表现。眼看着羊毛
小卷收拾好书包就要走了,陆东有点着急,赶紧收拾好东西跟在羊毛小卷后面走出
教室,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开口。
看陆东一直跟着自己,羊毛小卷停住了脚步,回身问陆东:“有事吗?”
陆东没想到她会突然回身,差点撞在她的身上。瞬间的慌乱,赶紧浮上一个笑
脸:“哦,没,没,没事。我是想,能,能,能不能借一下你这节课的笔记?”陆
东一边编着理由一边皱眉头,怎么自己一跟羊毛小卷说话舌头就打结,真没出息。
还好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
“好啊,不过你明天要记得给我把本子带上,我所有的笔记都在这一个本子上。
喏,给你。”羊毛小卷大方得体,把笔记本递给陆东。
陆东接过笔记本,就像是拿到了羊毛小卷拱手交来的幸福,嘴一咧,又开始傻
笑。
羊毛小卷一看陆东那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老乐啥?啥事就那么好笑
啊?”
陆东觉得自己又开始失态,赶紧收敛了一下:“没,没,没事。咱们走吧,不
早了。”其实陆东很想说要送羊毛小卷回家,但觉得这才刚刚说上话就要求送人家
回家,说不定会让人家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犹豫了一下,没说。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陆东实在不愿意说拜拜,他还想跟羊毛小
卷再说说话,或者什么也不说,再静静地待一会儿也好。羊毛小卷推着辆很轻巧的
女式自行车,一边准备上座一边跟陆东说要先走了,让他记得明天晚上上课的时候
把本子带上。
陆东看着羊毛小卷走远了,才想起来,忘了问人家叫什么名字了。
一回到家,陆东迫不及待地掏出羊毛小卷的笔记本翻阅起来。笔记本的第一页
画了个流氓兔,下角,写了安秋两个字,挺有诗意的。陆东估计,这大概就是羊毛
小卷的名字。羊毛小卷的字很工整,也很有力道,看得出,是练过的。
陆东就抱着个笔记本看了大半个晚上,忘记了原本借来是要抄笔记的。
第二天晚上上课的时候,陆东挺早就到了,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想了半天,
挑了个中间偏后的位置坐下来,把塑料袋放在旁边凳子上,给羊毛小卷占了个位置,
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跟她说些什么话。
陆东正在那儿打着腹稿,有人拍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羊毛小卷
拿起陆东放在凳子上的塑料袋,坐在那个位置上,问道:“笔记本带来了吗?一会
儿上课了。”
陆东赶紧毕恭毕敬地把本子递过去,顺便说了一句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今天
完了我还得借你的笔记,我昨儿没抄完。”
羊毛小卷睁圆了眼睛看着陆东:“那你昨天一晚上都干什么了?没多少啊。”
陆东突然觉得现在羊毛小卷的样子特可爱,他没有回答,笑微微地看着羊毛小
卷,意味深长,直看得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再以后,两人不管谁先到,都会为对方占一个位置。陆东的笔记本上,满是安
秋的字迹。
转眼就是考试的日子了,陆东跟安秋商量好打算考北京的同一所大学。陆东学
计算机,安秋学外语。考前的所有复习资料,安秋都准备了双份。在一起的所有时
间,也都被各科各类的复习重点所包围占用。
刚考完试,离成绩放榜还有些日子。这段时间,陆东跟安秋在一起度过了最快
乐无忧的日子。安秋每天都会在陆东下班的时候等他,然后两人去路边的大排档吃
点东西,之后就是手牵手的逛街。就那么几条街,就那么几家商店,两人的足迹遍
布了每一个角落。陆东拉着安秋的手,暗下决心,这几年好好赚钱,好好学习,等
两人一毕业,就把这个一头羊毛小卷的女孩子娶回家,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爱
她。
在成绩还没下来的时候,陆东却先得到了安秋要出国的消息。安秋一个表亲移
民到英国,听说她在国内参加成人高考,就建议她到英国去读大学。虽然学费贵一
点,但第二年开始,便可以自给自足。回国以后的身价,自是比念个成人大学要强
得多。
当安秋跟陆东说她要出国,征求他的意见的时候,陆东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很
压抑。他想不通到国外上学有什么好,天高路远,语言都不通,想找一个说心里话
的人都没有,面对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整个是鸡同鸭讲。在国内上学,只要学到
真正的本事,一样可以找到好工作,可以挣成把的票子。为什么就一定要去国外呢?
不过有机会能出国,毕竟也是好事。而且,这涉及安秋的个人前途,她喜欢,
陆东就没有理由反对。但他很想问,那你走了,我怎么办?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来,这种问题,好像通常都是女孩子问男孩子的。
陆东搂着安秋的肩,眼睛看着远方,点了点头,“嗯,你去吧。在外面要学会
自己照顾自己,别对谁都那么好,不是谁都会像我这么好。你好好学,我在这边好
好赚钱等你回来。”
听陆东这么说,安秋哇的一声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不停流,半
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陆东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安秋。她一哭他的手脚就不知
道该往哪儿放,心疼得要命。而且现在,安秋要离开自己,陆东的心,就像被抽空
了一样,只剩一副空皮囊。
“你怎么就舍得我走?一句留我的话都不说?” 安秋抽抽噎噎地问。
陆东把手插进安秋那一头漂亮的羊毛小卷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前额,说:“我
怎么会舍得你走呢? 我舍不得,可是我不能自私啊。我不能因为舍不得你,就耽误
你的前程。再说了,你是去上学,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将来学成了,还是会回来的
嘛,对不对?”这话,像是问安秋,也像是安慰自己。
安秋还是止不住的伤心,问陆东:“你会等我对不对?我这一走就是三五年,
你会等我回来,对不对?”
“会!我等你回来,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再也不分开。我答应你。”
离安秋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越来越频繁。安秋向陆
东表示,要把自己的处女之身留给他,陆东不太愿意。虽然是两情相悦,但这个时
候,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君子。
陆东的拒绝,又惹得安秋泪眼涟涟:“不要拒绝我,我怕我走了你就会忘了我。
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是你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你不可以忘记我,再去爱别人。”
不再拒绝,陆东小心翼翼地除却她的衣衫,娇小白皙的胴体在陆东面前一览无
余。安秋羞涩地低下头,一抹红晕浮上脸颊,越发显得妩媚动人。陆东的手微微有
些抖,安秋闭着眼睛送上了一个热吻。
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两人都付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安秋走的那天,陆东没有去送,他不能承受眼睁睁地看着爱人离开自己。他们
说好,到了那边就来电话。
3 天后安秋打来电话,缠绵不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没有安秋在身边的日子,陆东恢复了以前一个人的生活,简单而平淡。成绩很
快公布,陆东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当初打算跟安秋一同要上的那个学校。之后的日子,
就在上课、工作和打电话写信中度过。
安秋刚刚离开的一段时间,陆东夜夜不能眠,总是回想两人在一起时的快乐。
他把这种思念写成信,寄给安秋。安秋也似心有灵犀,每个星期都会给陆东写信。
安秋的信,总是按时不误地每星期一封。她给陆东讲英国的天气、上课状况、
老师、同学和她住的地方,甚至她每天的菜谱。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对家乡的思
念和对陆东的眷恋。陆东每次拿到信,都幸福地憧憬着他们的未来。
陆东换了工作,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业务。有安秋作动力,他的业绩做得很好,
很快就被提升为业务部副主管。他在向他们未来的目标,一步步靠近。
闲暇的时候,陆东就给安秋写信。渐渐地,陆东爱上了这种表达方式。有些话
见面的时候,是说不出来的,但在信里,便可以把所有自己心里想的,都倾诉给对
方。
陆东在班里,算是年龄比较大一些的。他不太爱讲话,学习也很认真,不像大
多数人只是为混个文凭。陆东待人总是彬彬有礼,很乐于帮助别人。时间久了,很
多女孩子都表示出喜欢他的样子,陆东不为所动,一心守候着远方的安秋。
小草算是比较主动的一个。她很直接地告诉陆东说喜欢他。陆东歉意地笑笑,
说已经有了女朋友,在英国读书,回来就准备结婚的。其实小草是个蛮可爱的女孩
子,直率,坦诚,心地也很好。在班上,陆东也跟她最谈得来,两人也像当初跟安
秋在一起一样,不管谁先到,总会为对方在身边占上一个位置。但是,要陆东接受
小草,陆东做不到。他不是那种可以一心二用的人。
小草似乎并不太介意陆东的态度,依然如昔地跟陆东在班里双进双出,无形中
倒也替陆东抵挡了不少追求者。遇到课上得没意思的时候,小草就跟陆东传纸条。
话题,大多是关于安秋的。
她问陆东:“你这么痴心地守候着安秋,你就没有想过安秋在那边不会找别人?”
陆东说不会,他了解安秋。一个肯在临行之前把自己交给别人的女孩子,是专
一的,是可以等待的。
小草就撇撇嘴,说他们演绎的是现代的爱情童话。
陆东笑笑,说你不会明白的,我们都是初恋。
转眼就要放暑假了,安秋也要回国了,陆东着实兴奋了好一些日子。他给安秋
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甚至还有一套爱慕内衣。他跟公司请了一个星
期的假,要好好陪陪安秋。
安秋回来他们见的第一面,陆东学着电视里买了一大束花,浪漫了一回。
安秋勾着陆东的脖子,吻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年失去的都在这一刻补回来。陆
东搂住了她的腰……
安秋在身边甜甜地睡了,怀里抱着陆东的一只胳臂。陆东不敢翻身,怕会惊醒
她。端详着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人,陆东发现,她变了,原来齐耳的短发现在
已经到肩了,依然是俏皮的小卷,眉宇之间多了一份妩媚,一份成熟。身体,也比
原来要丰满了一些,更有一丝女人味。还有,说不出来哪里让陆东觉得有了一些无
法言清的变化。
安秋的假期只有两个月,陆东除了上班,就是陪着安秋,彼此都非常珍惜在一
起的每一天、每一刻。陆东给安秋讲他对他们未来的规划,安秋就静静地听着,沉
醉在幸福里。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安秋要回英国了,陆东的心,又没了着落。
两地相思的爱情,悠长而浪漫。陆东的抽屉里,已经装满了安秋的来信,不得
不又腾出一个来,留给他们爱情的见证。
小草仍然对陆东关爱有加,这让陆东觉得亏欠了她许多。但感情的事,是不能
施与的,他的心里,只有安秋,对小草,只好抱以深深的歉意。不过,好像小草也
并不计较什么,两人在班上还是双进双出。
从安秋的信里,陆东渐渐发现了浅浅的泪痕。她说不想再待下去了,想回国,
想跟陆东在一起。陆东心痛了起来,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外,身边没有亲人朋友,他
不能想像如果是自己,是否能够像安秋一样坚强。但这话他没有说,他安慰安秋要
坚持下来,不可以半途而废。毕竟这关乎安秋今后的个人发展,陆东觉得自己不能
自私,虽然他也心痛,很想安秋可以回来,两人在一起。
写信和期待来信,成了陆东工作学习之外的又一大生活主题。
又一个情人节的时候,小草提出要陪陆东一起过,只是朋友的那种。陆东答应
了,他真不知道这一个人的情人节,该怎么过。
他们去了王府井一家颇具情调的高档餐厅。陆东把这当成是对小草的一种补偿。
小草脱掉大衣入坐,里面穿了一条大红色的羊毛连衣裙,下面配了一双雪白的
小靴子,娇小可人。
点了一些海鲜和小草爱吃的野味,陆东又要了一瓶红酒,没有让小草喝,自斟
自饮起来。小草小心乖巧地试探陆东的口气:“怎么了?想安秋了是吗?”
陆东看了一眼这个为自己精心打扮的可爱女子,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以后?”小草问。
“有啊。不过等待让我觉得备受煎熬,度日如年。”在小草面前,陆东也从不
掩饰自己对安秋的情意。
“你有没有想过,在英国待三五年回来的安秋,会变的。等她回来,你们便不
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小草直人快语。
陆东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两人相爱,又有共同的目标,是
不会存在这些问题的。
半晌,陆东才回话:“不会,安秋不是那种人。她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深。”
小草笑了笑,说:“陆东,你真天真。爱情不是你好我好就可以在一起的,还
有很多来自外界的因素。这些,你都没考虑过吗?”
陆东皱了皱眉头,想不出这个平日里看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会说出这么深刻的
话来。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以安秋将来的身价,完全可以
找一个更适合她,跟她更般配的,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
这顿饭吃得陆东心里很不是滋味,小草把他一直不愿意面对和正视的问题一针
见血地摆到桌面上,让他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安秋说她一定还要读研的,已经走出这一步,就没有退路,只能不停地走下去,
不然在众多人潮中,便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她说,人,终归还是要靠自己。
陆东当时觉得安秋说这话很有气度,也很让人佩服,但说不出来哪里让自己觉
得不舒服,怪怪的。小草今天的话,让陆东突然感悟到,自己在安秋的潜意识里,
只是爱人,不是男人。
她需要的是爱人,在一定程度上,安秋自己,就是个男人。
他深爱着安秋,但让他自己否定掉自己还是个男人的身份,他无法想像。他不
想只是个爱人,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安秋的避风港,让她可以依赖自己。他现在这么
努力打拼,为的就
是让安秋可以小鸟依人。可是安秋不需要这些,她自己本身就是一面天,陆东
无法取代的一面天。陆东觉得心在滴血。
陆东决定跟安秋说分手。
陆东减少了给安秋的去信,信的篇幅,也越来越少,敷衍了事。安秋好像没有
发现这其中的端倪,一如既往地每星期一封来信,洋洋洒洒数页。
下了决定后的日子,陆东六神无主,又开始失眠。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安秋,
不再去想他们的什么未来。安秋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和选择,自己要尽早放手,不去
影响她的未来,应该由比自己更强的人来配安秋,自己,配不上她。
安秋来了电话,说今年暑假会提前考试,以便可以早点回国多些时间跟陆东在
一起。陆东接到电话,没有兴奋,只平静地说,“好,我去接你。”
99朵玫瑰,陆东抱在怀里,心情却不同于去年此时。人来人往的首都机场候机
大厅,抱这么大束花接人,引得人人侧目,啧啧称羡。
安秋拖着皮箱出来,一袭国际名牌,高贵典雅,见到陆东便喜上眉梢,跳跃地
跑过来,给了陆东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出租车上,安秋盯着陆东一直看,一个劲地问:“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陆东勉强让自己浮出一个笑容:“有啊。”语气不冷不热。
安秋听陆东这么说,得意地露出两颗小虎牙,深邃的黑眼睛一眨一眨,从随身
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小礼盒,递给陆东,是个意大利名牌皮夹。陆东接在手里,一时
间思绪如潮。
小草的电话,按当初陆东与她说好的时间打来,声音不算太大,但足以让身边
的安秋听的清楚。陆东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喂,东东,什么时候回来?给你做好饭了。”
“嗯,现在跟一个朋友在一起,你先自己吃吧,我晚点回去。”
“不,人家要等你一起。要不然你就把那个朋友也叫来,一起吃吧。”
“你听话,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乖,先这样了。”
陆东挂了电话,安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哦,没事,一个朋友。”陆东将早
就准备好的台词说给安秋。安秋没有吱声,静静地坐在那里,表情凝重。
送安秋到家,安秋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眼眶里熠熠闪光。陆东说,“你先休息
休息,睡一觉,我晚上来接你一起吃饭,给你洗尘。”
“好。”
陆东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中止两人的关系,只好用了一招最原始的方法,找
小草串通演了刚才的一出戏。安秋最容不得这个,陆东知道。
晚餐陆东点的菜很丰盛,安秋没有多吃,话不多,满怀心事。陆东知道,自己
的办法奏效了。送安秋回家的路上,两人相伴无语。安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陆东,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陆东两手插在裤兜里,不敢看安秋的眼睛:“安秋你要理解我。她只是个朋友,
我们没什么,你回来,我就会离开她娶你的。”
“陆东你这算什么意思?其实你骗我,你不是那种人。你不会的。你们只是演
戏骗我对不对?”话至此,安秋已是潸然泪下。
“安秋……”陆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我让你觉得辛苦了是吗?可我也在苦苦守候啊。在外面我吃了多少苦,流
了多少泪,不都是为了咱们的以后吗? 也是你一直鼓励我要坚持的,可你现在…… ”
安秋已经泣不成声。
“安秋,我配不上你,应该有比我更好的人来爱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什么,也没有说过什么啊! ”
“你以后会明白的,生活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你决定了是吗?”安秋看着陆东的眼睛问,“陆东你真的决定了,是吗?”
陆东回避了她灼人的目光,“安秋,你是个好女孩。”
安秋深吸一口气:“陆东,这分明就是个圈套。明明是你想分手,却要我来说
出口。”
安秋站在陆东的面前,不出声地流泪。陆东两手握着她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
出来。看着安秋流泪,陆东就心痛,想把她抱在怀里。安秋垂下眼,摇着头挣开陆
东的手,后退两步,
“好,我说。我们分手吧!”说完,不等陆东反应,安秋捂着嘴转身跑了。路
灯把安秋的影子拉得硕长,陆东站在原地,看着安秋跑远的背影,一滴晶莹剔透的
液体划过了他的脸庞。“
安秋,我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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