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轰——门外的拳头捶门直接变成了用脚踹,沉闷震动的巨响仿佛携带着外面男 人的暴怒穿透五公分厚的门板,如巨石般一齐砸向了雁衡阳的心坎。 有一些些的疼痛像水纹一样泛出来。 爱或不爱楚偕,雁衡阳并不想去弄清楚这个问题,爱又怎样,不爱又能怎样。 在爱情中,谁先爱上谁,谁就会输。谁爱谁多一些,谁也会输。 可是某些疼痛却超越了智商和理智,没法管住,在心里搅起巨大的涡漩,把那 个理智吸引到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 雁衡阳起身冲向门,忽然间顿住脚步,原来放纵理智会使自己的疼痛减轻。 恰如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在瞬间劈中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认识过,不愿想也 不愿去弄清楚,这个答案就摆在面前不能视而不见。 “雁衡阳,你给我滚出来。”门外失态的男人在狂吼。 门被踹开了。 那浅灰色瞳仁的眼眸此刻却像打了鸡血似的红得吓人,在心口放着的愤怒在见 到雁衡阳后有一丝丝的放缓,扭曲的英俊的面容也重新焕发出光,却是那么的白惨。 “衡阳。”楚偕弄不懂自己是什么回事,明明那么地暴怒,在见到雁衡阳后那 些怒气却好像平空消失。修长的手臂用力地把她按进自己宽阔的胸膛,拥着她的幸 福感觉又回来了。 雁衡阳在犯糊涂,刚才楚偕拼命地大力捶门又是踹门的,还以为他知道自己和 周成领结婚证的事来兴帅问罪,但目前这个情形楚偕似乎毫不知情。 “楚偕。”雁衡阳抬起头,仅穿着薄薄睡衣的背部已经被楚偕的大手揉搓得疼 了,她呲了呲牙想要去咬楚偕的肩膀。脚踮了起来,但嘴唇却触到了楚偕的干裂的 唇,便随即被包容其中,淡淡的一缕血腥味在舌尖揉散开。 彼此在撕咬,敏感的舌尖感受到的血腥味使头脑中的某个东西突然爆炸般,想 拥有一个人就是拼命地占有她,不让她喘息离开的机会,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甚至 连那里只能是男人进入的地方都要是自己。 喉咙里瞬时干涩得冒烟,从口鼻间喷溅出来的男性强烈的欲望在雁衡阳面上慢 慢弥散开,雁衡阳惶恐地推着他,但触到他俊秀的面容时身体便像抽去骨脊般瘫软 了。 楚偕的眼眸里有一点软软的东西。 被打动了。 雁衡阳怨念自己的不争气。 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顶到了土黄色的门板上,门板向后关上了门,把屋中 的一切暖昧和香艳掩藏起来。欲望的驱使可以使一个男人变成野兽,那些衣物都是 妨碍自己的累赘,雁衡阳罩在身体上的睡衣在楚偕勃| 起粗厚血管的双手间应声而 裂。 他从来都是性急,雁衡阳记不清在楚偕的手上毁损过多少件睡衣。 睡衣里是光洁温润的曼妙的躯体,楚偕叹息着把手按在她的脖颈向下滑,傲然 挺立的胸脯在他的手中不分轻重的揉捻已经娇羞挛缩,于是他毫不犹豫覆上自己干 渴的唇。 那么用力,那么认真。 似乎要把面前的女人吸进腹中。 相同命运的人,这普天下只有她和他是相同命运的人。茫茫的人海中,那艘船 上还有她,这个寂寥的人生便不会孤单,携手并肩笑看这江河风云。 “楚偕。”从雁衡阳花瓣样嫣红的嘴唇里呻吟出了他的名字,颤颤抖抖地,有 些娇酥和勾引的感觉。她的身体就被卡在门板和楚偕的当中不能动弹,从胸口上传 过来细密炙热的吻宛若扔了一颗原子弹一样,在身体里爆炸开,欲望被轰炸出来。 欲| 火焚身。 楚偕扯下自己的衣裤,膝盖略向前一曲便分开了她紧抿的双腿,他熟门熟路就 顶进了她湿润紧致的身体。 “嗯……”长长的一串娇酥的呻吟声在屋中蔓延,随后是男人像要释放什么的 暴吼声。 光裸的肩上是牙齿啃咬过的痕迹一颗颗地排开来,雁衡阳的眼眸亮晶晶地,从 这几日的恍惚中活了过来,侵占自己的身体的这个男人总是有能力使得自己不像个 正经女人,渴望他的爱抚,渴望他进入自己,渴望那种连身体的骨胳血脉都要突破 出来纠缠着找到另一半。 雁衡阳,你是个荡| 妇。 她伏在楚偕的肩上骂着自己,但自责转瞬又被身体里那种自发的欢愉给取代, 她彻底地沦陷了。 透明的汗珠从楚偕的额头滑下,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滴聚到仿佛用大理石精 心雕琢的削尖的下巴上,然后轻轻地一颤,坠落在雁衡阳略微昂起的面孔上,淌进 勾起微笑的嘴角里。 咸咸的,像极了海风的味道。 雁衡阳用力吞咽下去。 结束的时候两人都疲累不堪,楚偕抱着雁衡阳的头大口地喘气,许久雁衡阳在 他的身下微微地一阵颤抖,楚偕关切地触上她的光滑的肌肤才发现冰凉如水,赶紧 去衣柜里找出一件睡衣替她穿上。 但他仍是没有放开她,鼻端嗅着她发丝间传出来的幽香,再一次地抱紧她。 “衡阳,不要嫁给周成。” 恍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就在雁衡阳的耳边炸开了,耳边有楚偕的舌尖若有若无 轻触的痒感,但是完全不能扰乱雁衡阳的心神。楚偕是知道的,他居然把这句话留 到现在才说。 “晚了,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她抗拒似的想要推开他。 “不晚,你们马上去离婚。”楚偕固执。 雁衡阳抬起头凝视他,楚偕的神情有足够的认真和执着,可是他却完全忽略了 自己的性格,决定了便不能再回头。“我既然同周成结婚,就不会离婚。” 冷漠疏离的话语用最平静描述的口吻说出来,而且她还刚刚和自己有过欢愉, 楚偕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撕裂开,滴血,抓不到摸不着,被抛弃…… 仿佛漫天的大网牢牢地笼罩住自己,勒住自己的脖子不能呼吸。 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冷气抽吸进胸口,硬生生地疼。 又是这种感觉。 “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我有什么比不上他。”从胸腔里暴发出的愤怒像一团 火引燃起来,那个男人在瞬间变成了会烧毁一切的烈焰。 雁衡阳整理着睡衣的领口,那些思索已久的话语便漫不经心地说出来。“因为 他适合我,他温柔,他善良,他有的你今生都不会有。若说你有什么比不上他,你 自己不清楚吗,一个靠自己的力量成就事业的人才是值得尊重和景仰。” 楚偕的眼神忽然间冷下来,盯在雁衡阳的面上不住地打转想要探究这番话的真 假,但是哪里这么容易,雁衡阳的内心已经隐藏很深,就像那天际里的明月终究是 触不到的。他咬了咬唇,手又握成了拳头,青色的血管暴跳地怒张。 他在憎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俘获一个女子的心。 “衡阳,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妈妈的关系才嫁给周成。”楚偕的语气忽然很急, 好像找到了点什么藉口。“其实,我和你妈妈没有关系,真的,我们只是挂名夫妻。” 雁衡阳却嫌恶起来,甩掉他的手厌恶道:“楚偕,你太无耻了,你以为以这种 低劣的技俩就会使我回心转意吗。我若爱你,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我妈的丈夫;我若 不爱你,无论你用任何方法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楚偕,你娶我妈就是为她的财产,我妈死了所以你就想缠上我,目的也是财 产。很好,就感谢你陪我去三亚的份上,公司的股份我会给你10% ,这样我们拥有 的就一样多,你也算有所得了。” 冰冷而绝情的话语从雁衡阳大脑中不经思考就吐出来,楚偕胸口憋着一口血。 原以为不说,她也应该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可惜不是。 她早在心里为自己嗜财出卖身体打上了烙印,她一直都是这样看他的。 愤怒模糊了理智,他口不择言地回击。“雁衡阳,你比你妈大方,但是10% 的 股份我就会满足吗?你没看出来我的目标是整个风雷集团吗。” “现在才肯说真话。”雁衡阳的眸子里的光突然暗下来,她垂着眉睫,摇摇头, 这个真相就像自己估计得没有分毫的偏差。 心脏的挛缩使得身体轻微地发颤,冷意从皮肤里窜出来,雁衡阳靠在门板上支 撑身体。“既然都表明了心意,那继父大人是否可以回去了。”她脸上挂着清冷的 笑。 那个陈述事实的称呼带着嘲讽的意味压迫进了楚偕的耳中,再不会有比这更绝 情的话,那个称呼就是要割断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把他排除在任可与她有关联的 地方之外。 胸口的那口血就会要忍不住喷洒出来,楚偕伸手把雁衡阳从门板推开,也不看 她是否因自己的一推摔倒在地,他冲出了门口,刚出电梯胸口的那口血就呛出了喉 咙管,在水色的瓷砖上摊洒开点点的梅花。 “先生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守在门口的保安赶紧过来。 他撑在墙壁上喘气,挥手做个不需要的手势,略歇了会才跌跌撞撞往外走。出 来竟有些不辨方向他记不清刚才把车停在哪里,在云林小区转了半个多小时才发现 靠在花坛边撞坏车头的车。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居然又能启动了。 如来时一样在路上横冲直撞,亡命不遗余力般。 在郊外的一条河前终于停了下来。 “衡阳,你要是敢抛充我,我就死给你看。” “那你就死吧,大海又没盖盖子,你去跳海好了。” 他记起在三亚两人的情形,没想到当时的玩笑如今却成了真,可是J 市没有海, 即使有河流,却也是冻结了厚厚的冰层。 楚偕弃车踏上冻结冰的河流,郊外因为人烟稀少,空气比市区更为寒冷,河流 上的冰层几乎到明年的三月才能解冻。 他握紧了拳头,血管从手背上贲张跳出,像虫一样蠕动,忽然他蹲□体,拳头 就砸向了冰层,一次次地,那么认真和用力地砸去。 把它砸个窟窿,然后自己跳进去。 但接近两尺厚的冰层比砖块还要坚硬,他的手背没几下便血肉模糊,露出白森 森的骨骼。殷红的血渗进冰层里,璀璨夺目,就好像在冰层里藏着硕大的一块血石。 一块约两公分长的冰屑电光火石间刺进了眼眸里,眼里一阵疼痛,瞬即有透明 的液体淌下来,楚偕分不清那是愤怒的眼泪,究竟还是融化的冰水。 那么冷的液体。 眼睛疼得睁不开,却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头脑中如黑白的影片凸显出形状,是个 威严的女人,高贵得就像个女王。 这世上,有的人控制人,有的人被控制。而你们就是我创造下的作品,会永远 臣服在我的脚下。 没有地方可逃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