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中回来了
放下电话,我的脑子里一片疑云,伴随着心底里一丝激动。是因为徐中要回来
我感到有点兴奋吗?他当初为什么要走呢?一如他突然的离去,他为什么回来得也
是如此的突然?前后才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到底跟酒吧抢劫案有没有关系?如果
没有关系,那一切明摆着的事实又如何解释?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匆忙的离去?如果
他真的参与了抢劫,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并且回得这么快?这所有的疑问,
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答案,即使要猜测我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猜。
管他呢,徐中一回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稀里哗啦的开门声,杂乱的脚步声,嬉笑声打断了我的胡想。
“我叫你见好就收,你不信!”首先听到的是大宇的声音:“叫你别下那一手,
你死活不肯!这下好了吧,活该!”
“你也太马后炮了吧!”老克大声地反驳道:“是哪张臭嘴跟我说会出同花顺
的?”
“你们都去哪儿了?”我迎出去问。
“哟,你回来了?”老克道:“我们三个去Casino了。王家乐怕人家检查年龄
硬是拖我们一起去。反正大家也没事干。”
“别老带他去赌场,不是什么好地方。”说完我回头瞪了家乐一眼。
“哎,你以为你是谁呀?”大宇嬉皮笑脸地过来帮腔道:“就你那张老脸,以
为自己多大面子似的!就准你去拍拖,还不准我们去赌场拍机?管得真宽啊!”
对付大宇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搭理他,我问:“今天输了多少钱?”
“嗨,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不准我们赢?”大宇戏骂道。
“你少说两句啊!”老克打断大宇的胡言乱语:“我看你是几天没刷牙了吧!
不要老是耍嘴皮子显得自己多会说的样子。没有一句有用的话!”
老克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扎中要害,让你不服又使不上劲去顶他。如果说大宇的
嘴是“贫”,那么老克就是“毒”。大宇果然嘟嘟囔囔没脾气地走开了。
“徐中过两天就回来了。”我象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什么!——”三个人几乎同时大声惊呼起来。
“你说徐中什么时候回来?”大宇飞快地窜了过来。
“老鲍,你说徐中真的要回来了?”老克也过来急切地问道。
“是。星期五的飞机,星期六早上到。”我平静地答道。
沉默。
不仅沉默,似乎所有人的动作一时间也在空中定格了下来。
出奇的安静。
静得只听得见电脑机箱发出的轻微嗡鸣声。
我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胡乱快速地敲打着,希望打破这郁闷的沉静。
终于,首先是老克开始挪动脚步去厨房倒水;大宇晃着身子往洗手间里去;家
乐挠着头来回地走,犹豫着是在客厅呆着还是回房间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的气氛,每个人似乎都找不着合适呆着的位置。
行为似乎都很正常,却又透出一丝诡异。
“嘘——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想要吹散面前的阴云。
也许是我自己多心、乱想、瞎感觉吧!也许最不正常的只有我。
“哎,你这写的啥呢?”大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厕所出来摸到了我背后,探过
头来瞄着我的电脑,“你们还要写这么弱智的文章?”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老克开始看电视;家乐也过来嬉笑地撩着老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宇脸上
正闪着平时那鄙视一切的光,眼睛故意撑大地望着我。
“哦,别人让我帮改改文章。”我随意地答道。
“你太假了吧!”大宇嘲笑地指着我道:“我看你明明是在帮你女朋友写作业!
还不敢认!虚伪呀!”
“那又怎么了?”我也笑,“你管得着吗!”
“哎呀,你可是又多了一条财路啊!我听说外边可是卖200 块钱一篇论文哪!
你是财色兼收啊!老天呀,你倒是开开眼哪!不能老便宜这种人间败类呀!也关照
关照我这种商界精英啊!……”
…………
早早我就到了机场。
澳洲人虽然以懒著称于世,但是有时候办事效率还是蛮快的。
至少机场的装修速度就很快。
上次来送徐中的时候还在围栏着装修的区域,现在已焕然一新。欢迎观光雪梨
的广告四处张贴着。往来的旅客和接送亲友的人们在过道上忙碌穿梭。
一个胖女人推着六七只皮箱堆成小山高的机场行李手推车从我身边挤过。
“对不起,借过!”
我“瘦小”的身躯飞快地闪过这比我宽一倍有余的臃肿女人和“货车”。
我一直不明白这些人出远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行李呢?搬家吗?拿得了吗?行
李托运不要钱吗?恰恰相反,据我所知,飞机托运的行李如果超重的话,费用会贵
得让你宁愿把行李白送给他们。实在是不能理解!
更令我不能理解的是,这里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肥胖呢?是因为这里富足的生
活吗?还是因为人种的原因?如果是人种原因,为什么来了半年一年后的大多数中
国女孩子也都开始象吹气球一样鼓起来呢?。(当然,小莎是除外的!)怪不得有
人说澳洲有三多:肥婆多、酒鬼多、苍蝇多。难道是水土原因?风水出了问题?…
…
两眼无神地望着熙熙攘攘的接机大厅,我的脑子里海阔天空地胡思乱想着。不
让自己瞎想地忙着,那我还能怎样呢?飞机已经晚点了一个小时!
如果机场保安在监视器里看着我老坐在同一个地方,会不会以为我是恐怖分子
要安炸弹?何况我还揣着个背包!
我开始第五次换地方坐。
…………
“对不起,对不起,等很久了吧!”徐中满面春风地从出口快步走了过来。
我去接他的行李,他却来拥抱我。
“真是太高兴了!我又回来了!”徐中兴奋地说着激动的话,几乎有点手舞足
蹈了。
“看出来了。”我淡淡地说道:“一路上还行吧?怎么晚了这么多?”
不管谁等了四个小时之后,心情都不会太好,更何况我还饿着肚子。
“北京正闹着沙尘暴呢。要不怎么会晚点,差点起不了飞。每年三、四月份沙
暴特多……”
我没心情听他唠叨。他是徐中吗?怎么象换了一个人?难道是别人易容的?
呸、呸!我是看武侠小说多了,谁会闲着没事易他呀。我还没有从刚才几个小
时的胡想中缓过神来。
“你还没吃饭吧?是先回去放行李还是先吃饭?”其实,我是真饿!连带早餐
没吃,从昨晚的上一顿饭算起,已经18个小时粒米未进了。
“我先回去洗个澡。我请你吃饭!”
我晕!
…………
伯雾 “顶好”烧腊店的烧鸭是雪梨最好的。
烤得金黄酥脆的鸭块点缀着几条绿绿的青菜和西兰花,饭香和着烧鸭的香味随
着热气腾升四处飘逸,直往鼻子里胃里猛钻。
我咕咚使劲咽了口唾沫,夹鸭肉的筷子都有点抖,太饿。
“我先吃了。”说完我便埋头苦干起来。
徐中要的是干炒牛河,慢。
“我走的这些天家里都怎样?应该没什么事吧?”徐中随意地问着。
明知没事还问!我嘴忙,没空。
“说真的,我真挺想你们的!办完事马上就赶回来了。”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望着盘子里的鸭块,问:“办的什么事?”
“哦,没什么大事。早就该处理的,一直——”
没大事?谁信!我继续啃我的鸭。
“以后再说吧。你知道吗,回来一下飞机,我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开心。虽然
到处也是人来人往,但给人感觉是轻松,写意。清新的空气,安逸的生活,一切一
切都很舒服。”
感觉往往是最大的骗子!感觉好就真好吗?我心里道。
“不象北京,一回到那种环境马上给人一种压力,一种压抑的感觉。你明白吗?”
“不明白。很久没去过了。”我答道。
烧鸭饭已经扒完,干炒牛河刚到。
我喝着茶,眼光在餐厅里漫无目的地四处游逛。徐中吃得正起劲。我想开口,
但现在是问他的时候吗?
今天中午的烧鸭饭真的是徐中掏的钱。
我想付账,可他偏要抢着来,是动真格的,我只好让。看来他这次回去是真有
什么好事?
今天是礼拜六,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明知道今天徐中回来的呀!难道是故意在躲?躲什
么呢?有什么挑明了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该怎么说呢?
“你是贼吗?”望着正在整理行李的徐中,我问。
“什么?”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但,他并不慌。一愣,接着笑了:
“我?是啊!我是,我真是!小时候偷过邻居家灶台上的火柴;还因为好玩,小学
二年级的时候偷过同桌小女孩文具盒里的两毛钱,后来,我一直都在找机会还给她
……”
“我不是说的这事。”我打断他,尽量让自己表情很严肃地说:“我是说那天
酒吧抢劫的事。”
“怎么了?”徐中看出我不是说笑,停下了手中的活。
“有人怀疑你参与了抢劫。”我并不说“我们”,是因为我不相信他会干,没
说“他们”,是不想让徐中对他们有什么想法。毕竟,他们没有任何的错。
“你说什么哪?”徐中脸开始往下沉,“告诉我谁说的!什么意思!真他妈不
是东西!是那个王八蛋说的?我跟他急!”
徐中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全都已经鼓出。如果不是他干的,如
果换了我,肯定我已去厨房里找刀。
“你别急——”我说:“也没说是你,只是怀疑。”
“你相信吗?”徐中凑近了我问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你信吗?”
“我,不信。可是有些事情别人可能会有误会。”我尽量让自己说得委婉一些。
我不信吗?我只是不愿相信。我并不会因为他的强硬去改变对于我看到的和亲
历的事实的想法。即使是你亲手圈养的狮子,它发怒的时候照样会给你致命的一口。
我明白。我无意去激怒他。为什么这种事老让我去干!
“你认不认识那天抢劫的那个亚洲人?”我问。
“我—— 这有什么关系呢?”徐中的口气一松。我立刻可以肯定,他们认识!
10秒,无语。
“好吧!”徐中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坚定地说:“既然这样,今天不管你问
什么,我是说所有的一切!我全都告诉你!”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亚洲人——”
“我认识!”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