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黑手为情毒亲夫 躺在豪华柚木椅上的英子,想起第一天见到老刁时闪过的念头,不禁喜上眉 梢。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男人的陪伴。 她发现,老刁这小子除了脑子好使,还练有一身拳脚功夫。进了英子的家门 后,英子给他配了枪,没事时,他便到森林中练习枪法。 又一批“货”贩运出去,为了庆贺,英子在豪宅中设宴请来了众多道上有头 有脸的人。 那天英子十分的开心,喝了许多酒。当酒足饭饱的人们散去之时,英子满眼 醉意地冲着老刁微笑着。老刁心领神会,搀扶着她进了卧室。 他将英子扶上了床,盖上被子,再看她时,只见醉意中的英子姿色更加艳丽 动人。本能使得老刁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龄大几岁、成熟而稳健的女人,多了一 分敬慕及眷恋。正当他准备离去时,耳边传来了英子那柔美轻盈的声音:“老刁, 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吧!” 老刁暗自惊喜,留住了脚步。 “第一次见我什么感觉?”英子一脸挑逗的神情,想试探一下自己在这个男 人心目中的分量。 “一辈子我都忘不了。”老刁动情地看着英子说道。 “老刁,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英子痴痴地看着他。 见老刁神色迟疑地站在原地不动,她将老刁拉到自己的床边。 柔和的灯光下,老刁再次和英子那双迷人的丹凤眼近距离对视着。英子身上 散发出的那一阵阵醉人的香水味,令老刁兴奋不已。 见老刁坐在原地不动,英子用她那纤细的小手握住了老刁粗壮有力的大手, 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老刁,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孤独啊! ”英 子柔情蜜意地对老刁说道。 老刁一阵冲动,急促地对英子说道:“英子姐,我想要你。”边说边用他那 粗壮而有力的胳膊一把抱住了英子。 他那魁伟的身材,让娇小的英子感受到了那种只有老刁这样的男人才有的伟 岸和力度。他和她对视着,两双眼睛紧盯在一起,便放出了火花,仿佛世界在他 们的目光中由黑变白、由昏暗变成了彩色。一块无形的吸铁石将他俩紧紧地吸引 住了。他扑到她的身上,如饥似渴地吻住了她那滚烫红润的嘴唇。 他的吻点燃了英子灵魂深处欲望的火焰,她觉得自己有些神思游离、眼光迷 乱。 她气喘吁吁,疯狂地运动着,她要燃起更烈更大的火焰,燃放过去所有的痛 苦和寂寞…… 他用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她那成熟而妩媚的双眸,那因激动变得红彤彤的脸 庞,电一般击中了他,使他变得更加热血沸腾。 其实老刁早就渴望这一天,早就期盼这个时刻的到来。他想迫不及待地撩起 眼前这个女人的衣服,他要好好看看这个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女人的身体,他 要给予她温柔的爱抚,看她妩媚的表情,和她共同走向狂热的顶峰。 当然,除了她的身体之外,他最想要的还有她的这栋豪宅、她的钱。如果有 了房子,有了钱,他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他有很大的野心。他相信只要她能给他 一个平台,有一天,他也能像她一样。他甚至于比她还要干得出色,他会成为金 三角最有钱的人。 躺在老刁身下的英子,第一次尝到了情与爱的自然融合,在男性温柔的爱抚 中,她一次又一次达到了疯狂的顶峰。她的身心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得到了爱的 滋润和沐浴。她尽情地享受着、陶醉着。 打那天起,他和她的关系起了明显的变化,聪明点的下人都能看得出来。老 刁和她不再是主仆关系,她已将老刁摆在了与她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和老刁有了一次令她身心满足的爱后,她渴望着第二、第三次,为了方便和 老刁在一起寻欢作乐,她安排老刁搬到了她卧室隔壁的一间屋子里。 在往后和老刁一起的日子,英子发现他不仅有智慧,而且性情温和,对她百 依百顺、关怀备至。 一天,她的胃病犯了,老刁亲自上山采药回来,为她熬好了端到床边,焦急 地对她说:“英子姐,把药喝下去。” “这是哪来的药方?” “我懂医,自己上山挖的。” “是吗?”英子心里十分感动。 此后,他一直坚持熬了两个多月的中药,天天端到英子面前,将英子的胃病 治好了。 平时英子外出办事,他会细心地为她披上早已准备好了的外衣。如果在外面 请客吃饭,他要先尝一口,怕别人投毒。时时处处,在英子面前他表现出了他的 忠诚和关怀,令英子倍感温暖。这是她在从前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从未感受过的。 “老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躺在老刁宽阔的胸膛里,英子问他。 “因为喜欢你。” “仅仅是喜欢吗?” 这样的时候,老刁会紧紧抱住她,猛地吻住她的嘴唇:“这就是答案。” 老刁的回答虽然令她不十分满意,但一种征服所爱男人的快感突然间激荡在 她的心间。她钻进他的怀里,动情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乌黑的头发、挺拔的鼻 峰和他那厚而性感的嘴唇。她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虽有钱,过的却是没 有爱的日子。这下好了,上天给她送来了一份真情。英子忘情地凑近老刁的耳边 说了一句:“老刁,爱你。” 话一出口,泪水便打湿了她的双眼。一生中,她只对这个男人说过这句发自 肺腑的话。 从此,脸上泛着动人光泽的英子,每天被老刁拥着出入豪宅,俩人难舍难分、 形影不离。 话说六子,天天看着老刁和英子活脱脱一对夫妻一起出入宅院,偶尔一起吃 饭,见老刁一会儿给英子递茶,一会儿又帮着英子吹碗里的汤,直看得六子气往 上蹿。 一个早晨,准备出门的六子听见两个女佣在聊天,他悄悄地躲在墙边偷听着。 那个年轻的女佣对年纪大的女佣说:“阿花姐,女主人长得那么漂亮,可是 训起人时却特别狠。” 阿花说:“小兰,你刚来不知道这个家的规矩。女主人还有狠的时候呢,如 果谁不守她定的规矩,她便拔出枪来一枪崩了,然后,拖出去埋了。” 六子听着两个下人议论着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并不感到奇怪,正准 备离去。只听小兰又开腔了:“那个一天到晚陪着女主人的帅哥,对她可真好。 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女主人可真有福气呀。” 六子听了火冒三丈,刚想走出去对两个下人大发雷霆,却又忍住了,继续听 了下去。 “那当然了,他俩刚好上没多久。”阿花说。 “他们还没有结婚?”小兰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阿花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便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帅哥,不是女主 人的老公。” “不是她老公?”小兰有些奇怪,接着又问了一句:“看他们经常在一起, 我还以为……” 阿花说:“你搞错了,告诉你,帅哥老刁是女主人请来的管家。可是他们却 住在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小兰问。 “开始我也觉得老刁只是英子姐的一个用人。可是有几次我夜里起来小便, 都看见老刁进了英子姐的屋子。” 六子的脸色剧变。 接着六子又听见小兰问道:“女主人没有老公吗?” 阿花说:“怎么没有,就是那个住在后院又老又丑的干瘪老头。” 六子听了这句话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匆匆穿过花园,走过小桥,直奔英子的 卧室。卧室的门半开着,他刚要迈进房门,听见英子十分娇气的声音:“老刁, 你可想知道第一天见你时的感觉?” “想。”屋里传出了老刁低沉的声音。 “魁梧、健壮、像头牛。”英子说。 卧室的窗户是用木板打造的,上面雕刻着大象图案的空心花纹。透过缝隙, 六子看到老刁和英子半裸着身体紧紧抱在一起。他本想冲进去揭穿这对狗男女, 可是他刚抬起的腿又缩了回去,因为他没有勇气。 老泪纵横的六子悄悄地离去了。 报应,这也许是报应。他想起了从前,英子也曾见到过他和村里那个寡妇婆 娘阿花赤裸着在一起的情景。 从那天起,六子天天喝得不省人事。没多久,他因酒精中毒躺在了床上,再 也出不了门。 坠入情网的英子,和老刁相处时间越长,便越情深意切。 老刁呢,自那天征服了这个大名鼎鼎的女人起,便期盼有一天能真正成为这 个豪宅的男主人,只有跟英子结了婚,他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她家的财产,实现 自己的愿望。 六子还活着,给他实现目标设置了一大障碍。极有心计的老刁能有今天,得 到英子的宠爱,是他费尽心机精密计划所得。那天,六子见到女佣小兰和阿花对 话的场面以及他和英子在一起的场面,是老刁一手策划的。怎样才能尽早让六子 消失呢?他又开始挖空心思策划着下一个计谋。 在这个家里,他唯一有些惧怕的是英子的大儿子阿强。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 的小子,总是用恶狠狠的眼睛瞪着他。 其实,就在老刁酝酿计谋之时,英子心里也在想,在这个家里应该给老刁一 个公正的身份。 和六子离婚,阿强和阿蒙两个儿子都不会同意。特别是大儿子阿强,牛脾气 上来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最近她已看出阿强对老刁的不满。不离婚,又怎样才 能公开地让道上及家人们认可老刁呢? 跟她一年了,老刁还从未向她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可是有一天,英子带 老刁出去谈生意回来的途中,他却闷闷不乐地低着头。她知道老刁是因为客户问 她老刁的身份时,她吱呜半天说:“是管家。” 那天回来的途中,老刁对她说:“英子姐,我觉得六子哥是个好人,我不该 介入你的家庭,你应该和他好好过日子。” “哼,他是好人?”英子的眼睛往上一翻,眉头紧锁了起来。她接着说: “老刁,告诉你,从嫁给他那一天,我就没有爱过他。可是那个时候,就仗着他 有几个臭钱,还欺负人,你看看。”她边说边撩起衣袖,胳膊上露出了一大块刀 疤。 “这就是他用刀砍伤的。” 老刁心疼地抚摸着英子胳膊上的伤疤,那双目光深邃的眼睛里,突然挤出了 两颗豆大的泪珠。 看到老刁流泪,英子感动万分。 老刁无限幽怨地看着英子。只见她长长的睫毛湿湿的,面庞上布满了泪痕, 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到苍白的唇边。 老刁温柔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继续说: “还有,他把一个烂女人带到家里,当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从那时起,我就发 誓要报仇。有一天我要折磨他,让他看着我怎样挣大钱,看我怎样跟别的男人上 床,怎样大把地花钱,然后再让他慢慢地死去……” “他现在都已经动不了啦,你就饶了他吧。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忘了吧。” 老刁对英子说。 “让我忘了过去,除非到我死的那一天。”英子愤愤地说。 老刁的心里笑了。他一把将英子拉到怀里,用手紧紧地握住她那小巧玲珑的 手。 他俩说笑着进了豪宅。这时老刁提议:“听说六子病得很重,我俩去看看他。” “看他?哼!从前我疼死病死,他连一句好话都没有对我说过,而且动不动 就冲着我大发脾气。我生病的时候,他还让我干农活、摸冷水。真没想到他也有 今天! 走,看他去。我倒想看看他穷困潦倒时的样子。”英子满脸怒气地说着, 用手挽着老刁的胳膊,走进了六子的屋子。 六子瘫痪在床上,看见英子和老刁亲密地到来,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 “六子,你也有难过的时候?”英子坐在六子对面的椅子上,眼睛直视着六 子问道。 “老刁,过来。”她转过身用双手搂着老刁的脖子,亲了一下老刁的脸说道, “抱我,老刁。” 老刁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然后吻住了她的唇。 六子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疼痛,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六子,看着我,我要让你亲眼看看当年我看到的情景。” 六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六子,睁大眼睛看着我。你还记得当年吗?我要让你知道当年我的感受, 现在你知道了吧。好受吧,六子。” 看到六子由于痛苦而扭曲了的脸庞,英子开心得狂笑不已,直笑得她泪流满 面。 六子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英子和老刁在六子面前演的这一丑恶行径,很快传到了英子大儿子阿强的耳 中。本来对母亲带回的这个一天到晚陪伴着母亲的男人,阿强就看不惯。他认为 母亲在父亲面前做出这种事,都是这个可恨的男人教唆的。 他想这次他决饶不了这个野男人。 英子的大儿子阿强生性刚烈、莽撞,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因此没少 挨英子的痛打。可每次挨打时,六子总是护着他,为此,阿强对六子的感情比对 英子深。英子比较偏爱小儿子阿蒙,她觉得小儿子比大儿子听话,可却是个没有 主见的孩子。这个家里,小儿子最听的是哥哥阿强的话,阿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 什么。 这天夜晚,阿强一气之下走出豪宅,约了兄弟阿蒙和一帮弟兄,乘英子出门 办事之机,冲进老刁的卧室,用手指着正在睡觉的老刁,对身旁几个小伙子说: “就是这个狗日的男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迷迷糊糊正在睡眠中的老刁被蜂拥而上的几个年轻小伙用绳子捆绑起来带出 了大门。 英子的大马仔猴三带人前来拦阻,被阿强痛斥一顿:“你他妈的,猴精,别 管我家的事。” 猴三一看是阿强、阿蒙,便不敢再言语。 老刁被阿强带走了,猴三快速去找英子禀报。 阿强等人连推带拉地将老刁拖到了寨子旁边的一棵大青树下,五花大绑地将 老刁吊在了树干上。 “弟兄们,这个狗日的男人,敢欺负到我老爸头上,先给他吃点苦头,再让 他死。”阿强气急败坏地对旁边的弟兄们吼道。 他带头用脚狠命往老刁的身上踢去。于是,七八个小伙子冲上去,对着老刁 就是一阵狠命的拳打脚踢。没多大一会儿工夫,老刁便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七 窍出血。 可是阿强还不解气,嘴里骂着:“狗杂种,以后我让你再也干不了那事。” 边说边用脚用力朝着老刁的下身狠狠地踢去。 老刁脸色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紫,昏了过去。 “弟兄们,今天我给你们送来了个活靶子,看看谁的飞刀飞得准,来,准备, 开始。”他的几个弟兄从身上掏出了飞刀举起来,准备向老刁身上刺。只听远处 传来了英子的怒吼声:“住手! ” 阿强听到了他阿妈的声音,立马停住了手。其余的弟兄见到英子,吓得一个 个都放下了手中的刀。 “今天,谁要是敢动老刁一根毫毛,我决饶不了他。”英子双手举枪走到了 大树旁。当她看到老刁被儿子打成那副模样时,心里疼痛万分。 “阿强,把他放下来。”英子脸色十分阴沉地冲着儿子说。 “不,阿妈。” “我再说一遍,把他放下来。”她眼睛一瞪,大叫起来,接着用枪指着儿子 的脑袋说:“你今天如果不放下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脸色铁青。 在阿强的记忆中,阿妈每次真动怒的时候,就会露出这副神情。从小,他最 崇拜的是阿妈,但最怕的也是阿妈。因为这个家是她一手打造的。有一点他比谁 都了解:她的心特狠。如果谁不按照她的旨意去做事,她惩罚起人来特别狠毒。 下人因违背她的意愿被打死的,屡见不鲜。但有一点,他也最了解阿妈,她最疼 爱两个儿子。他想借今天的气氛,向阿妈挑明自己的想法。“阿妈,让我为这个 男人松绑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阿强说。 “什么条件?”英子问。 “从今天开始,这个男人不准再进我们家的门。如果你不答应我,那你现在 就对我开枪吧。”阿强说着,将脑袋顶在了她的枪下。 英子看了一眼老刁,再看了一眼儿子阿强,有些犹豫不决。 “阿妈,如果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这个儿子,就请你答应我吧。老爸 虽然不争气,可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自从这个男人来我家,家里全乱了。你知道 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吗?我就听到过许多难听话。阿妈,你听我一句,把这个男人 赶出去,我们这个家才会清静。” 英子看着儿子痛苦的神情,心想,今天如果不向他让步,这蛮横无理的野小 子,有可能就会经常来骚扰她和老刁。“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先给老刁松了绑。” “你真答应了,阿妈?”阿强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然后得意地看了一眼神 色剧变的老刁。 “你阿妈答应过你的话,有过不算数的时候吗?”英子反问儿子道。 “那好,你说到的一定要做到啊。弟兄们,给那个狗日的松绑。”阿强有些 不情愿地对弟兄们吼道。 老刁的绳子被解开了。 “阿妈,你说话可要算数呀。”阿强对着英子说了一句。然后又走到老刁面 前恶狠狠地说:“听见了吗?狗杂种,从此再不准踏进我们家的门,如果再让我 在家里见到你,小心打断你的狗腿。”说完他吹了一声口哨,带着弟兄们扬长而 去。 老刁像一条落水狗似的,垂下了奄奄一息的头。 “猴三,赶快去给老刁请医生。”见儿子远去,英子对猴三命令道。 “是,英子姐。”猴三小跑着离去。 见猴三离去,英子心痛地握着老刁的手说:“老刁,让你受苦了。” “能死在你身边也是我的福气。”老刁有气无力地说。 英子将他搂在怀里,用嘴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地吹着。“老刁,请你相信,这 样的事以后决不会再发生了。我先在外面给你买一幢房子住着,不会太久,我会 让你名正言顺地进入我的家。” 老刁心里一阵惊喜,可嘴里却对英子说:“还是算了吧。我已给你惹了那么 多麻烦,看来我在你家里是个多余而不受欢迎的人。英子姐,你让我走吧。” “走,你去哪里?再说,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呢?不要再说傻话了。”她用手 蒙住老刁的嘴,“你先忍一忍,回头找机会,我非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臭小子。” 由于答应了阿强,英子不得不履行诺言。老刁不能再进她家的豪宅大院。但 是,没有几天,英子便在阿麻坝郊外,给老刁买了一栋宅院,让他在那里静心养 伤。她还派了两名男佣过去照顾老刁的生活起居。 这段日子,居住在豪宅中的英子因为习惯了从前老刁在身边时问寒问暖、知 冷知热的日子,一时间感到寂寞难耐。 一个月后,见老刁的伤势好转。英子又开始伺机悄悄溜进了她给老刁买的宅 子里,又一次开始了俩人情深意切、缠缠绵绵、儿女情长的日子……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很快,英子在外包养小男人老刁的桃色 丑闻,在阿麻坝的大街小巷传得有声有色、纷纷扬扬。 当阿强耳闻老刁虽已被赶出了家门,可他还是靠阿妈养着,并且阿妈还是跟 他不清不白的来往时,无名之火又一次在他胸中燃烧了起来。 一天,阿强怂恿弟弟阿蒙一起去见阿妈。哥俩进了阿妈的卧室,阿蒙按照哥 哥之意,开口就说:“阿妈,那个老刁有哪样好,穷光蛋一个,你怎么就离不开 他?他不就仗着比我老爸年轻、结实一点吗,其实,他有哪样好,在我们看来就 像一条狗一样,一天到晚粘着你,肯定是看上了我们家的钱。” 英子一听,气得脸变了颜色,没有想到阿蒙这个在她眼里还算听话的儿子, 也跟她作对。 这时,英子看见得意扬扬的阿强,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定又是这个小兔崽子 教唆的。她对着他俩骂道:“小杂种,我辛辛苦苦养大了你们,你们倒好,开始 教训起老子来了。老刁能帮我做生意、出主意,还能为我挣钱。可是我养着你们 这群家伙,除了会大把地花老子的钱外,你们都为我干过什么?” “阿妈,可是老爸和我们是一家人,而那个老刁是什么东西?”阿强顶了她 一句。 “以后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还小,不懂得女人需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 老爸什么都给不了我! 懂吗?”英子怒斥着儿子。 看见阿妈真动怒了,阿强、阿蒙不敢再吭声,悄悄溜出了她的房间。 和老刁偷偷摸摸往来的日子,实在令英子难以忍受。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和 这个男人朝夕相伴、共享富贵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 被赶出豪宅的老刁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每天躲在英子给他买的宅院里,等 待着她的到来,一阵寻欢作乐之后,便又是一个人独自等待漫长而无聊的日子。 那幢依山傍水的豪宅,常出现在老刁眼前。老刁心想:一定要尽早拥有这一切, 实现梦寐以求的愿望。 为此,早日除掉六子,成了他俩不谋而合的共同心愿。 在一个英子给老刁投怀送抱的夜里,这个计划酿成了。 于是,第二天清晨,英子亲自到山上采来了一种名为“小黑牛”的剧毒草药。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来到厨房,打开了正在给六子熬药的药罐。那一刻,面带 杀气、两眼闪着火一般凶狠光芒的她,突然感到心脏在不停地乱跳,血液激烈地 沸腾。她的全身心都灌注在那双伸向药罐的手上。就在那五个仿佛变了形的手指 伸向药罐的刹那间,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不能,不能,他是我丈夫,是阿强、 阿蒙的亲生父亲。”她只感到嘴唇一阵干涩,一个来自天上的声音不断地冒出来, 提醒她:“你是一个女人,一个为人之妻的女人。自从干了毒品以来,你干过多 少坏事,杀过多少人?现在竟敢杀到老公头上了。”她的嘴唇哆嗦着有些痉挛, 内心十分的矛盾。停在空中的手松弛了下来。 这时,一个亲切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老刁,这个令她第一次真正做了一回 女人的男人,这个她一生爱过的唯一男人,就像魔一样吞噬着她的心。为了他, 她可以抛弃一切,为了他,她甚至可以去死。 此时不下手,待到何时?人会一天天老去,她所渴望的,何时能得到?决定 命运的时刻到来了,她憧憬着和老刁一起过那种二人世界的日子。六子的存在, 已经给他俩设置了障碍。除掉他,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和老刁在一起。果断是她一 贯的作风。上天,我没有错呀,赐给我勇气和力量吧。思绪混乱中的她,屏住呼 吸,再一次伸出了手,将毒药投进了罐中。 晚上,下了毒的药被一个女佣端到了六子面前,六子哭丧着脸撅着嘴对女佣 说:“天天喝药,天天喝药,也不见病好,这药,我不喝了。” “喝吧,六叔,阿强、阿蒙少爷让我每天都要按时让你吃药,希望你的身体 早日好起来。”女佣安慰着六子。 早就不想活的六子,听到还有两个儿子关心着他的身体,心里不禁有一丝慰 藉。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女主人也来看你了。”家丁对六子说。 一听到英子,六子的气又蹿了上来:“她,她来干什么?她就盼着我早死呢。 还有那个烂杂种老刁,我真是瞎了眼,把他带到家里来,和那个烂婆娘一起来整 我。” “好了,六叔,不要生气了,生气对你的身体不好。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 再提它了。今天英子姐来过,特别嘱咐我,要按时给你吃药。”家丁对他说着。 “她关心我,说不定她是来给我碗里投毒的。” “不要乱说,怎么会呢?快,把碗里的药喝了。”女佣将药喂进了六子的嘴 里。 六子喝完了药,女佣扶着他睡下,给他盖上了被子,关了灯,离去。 第二天,英子家豪宅传出了一件怪事:六子夜里七窍出血,死于药物中毒。 阿强看到阿爸面色发黑、七窍出血,认定是死于中毒。他痛哭流啼地对弟弟 说:“阿爸一定是被人毒死的。” “你怎么知道?”阿蒙问道。 “谁不知道,被药毒死就是阿爸这个样。”阿强边哭边说。 “哥,你说家里哪个会害阿爸?难道是那个照顾阿爸的女佣?”阿蒙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女佣对阿爸很好,不会是她。”阿强说。 “那么你说会是谁?”阿蒙问。 “还用问吗?” 阿强约阿蒙找到了女佣问过情况后便气冲冲地来见英子: “阿妈,阿爸的死因你一定知道。” 英子见两个儿子急冲冲地进来问她,开始感到有些突然,但很快便装出了满 脸疑惑的表情说道:“我怎么知道? ” “他死于中毒。”阿强直视着英子的眼睛说道。 “是吗?有人看见吗?没有的事不要乱说。” “昨天你去过阿爸的房间。”阿强说道。 “我去过你阿爸的房间,并不等于就是我对他投的毒。我相信昨天去过他房 间的不仅是我一个,按你的说法,难道他们都对你阿爸投过毒?”英子振振有词 地对儿子说道。 阿强、阿蒙沉默了。见儿子不吭声,英子接着对儿子说:“儿子,黄泉路上 不分老少。你阿爸病了那么久,活着,他自己也受苦。走,对他来说也许是解脱 了,这就是他的命。每个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是老天让你阿爸就只能活到这一 天,而不是你俩想象的那样。人死了是不能复活的,不要把心思放在纠缠这件事 上,因为不会有什么结果。好好跟妈学着做生意,将来这个家还得交给你们来管 呢。” 阿强和阿蒙忧愤地走出了阿妈的房间,心里多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第二天,那个照顾六子的女佣从此在她家消失了。 六子出殡没几天,英子便迫不及待地将老刁接进了豪宅,和老刁举行了隆重 的婚礼。 婚礼那天阿强、阿蒙拒绝参加,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她想得到老刁的那份迫切 而喜悦的心情。这一生她终于有了归宿感,情和爱的归宿,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爱 上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为了这份一生中唯一的爱,英子打算将婚礼大操大办一番。一是想让老刁看 看她的成功、她的辉煌,二是她要让阿麻坝的人们看看,她拥有一个才貌双全的 男人,让众人分享她的幸福。 婚礼那天,她和老刁穿上了她特意花了昂贵价钱,专门到泰国订做的鲜艳夺 目的结婚礼服。老刁拦腰拥着英子骑着骡子,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数十 个骑着骡子的俊男靓女,他们沿着阿麻坝的大街小巷慢慢的行走了一圈,故意招 惹众多人来围观。 当看到路边的行人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时,英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而 老刁就更不用说了,他觉得自己有一种一步登天的感觉。 那天几乎所有阿麻坝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英子请来喝她和老刁的喜酒,并 为她祝福。幸福无比、光彩夺目的英子,陪着客人们喝了很多酒。因为这是她有 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与此同时, 老刁这个几经“磨难”的男人,终于找到了渴望已久的归宿,成 了豪宅真正的男主人。 就在那个新婚的夜里,怀抱目光盈盈、情深意浓的新娘,老刁第一次发自内 心地笑了。他,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今天,拥有万贯家产的今天。 这不是做梦吧?他用手掐了一下胳膊,好疼呀。这是真实的,这不是梦。好运已 经降临到了自己身上。他又一次笑了。他想:这才是我老刁要过的日子。 也是在那天夜里,一个女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出国 前…… 老刁家住在勐龙市的一个县城,生性霸道、好斗、凶残,以战胜所有与他作 对的人为乐趣。为此,和他一起长大的同伴及同过班的同学身上,几乎都留有他 用树枝抽打后留下的疤痕。 青年时代的他,当过知青,后来在糖罐厂做泥浆工人。由于经常打斗滋事, 他成了当地有名的痞子。 他结交的弟兄中,林伟是和他一起喝过鸡血酒,并对天发过誓、结拜过的把 兄弟。 一直听林伟说有个女友在外地。终于,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林伟的女友小 叶从外地来看他。 从第一眼见到小叶,老刁就喜欢上了她。小叶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柔弱 纤细的身材,是那种男人们见到都会为之心跳的女孩。 尽管老刁血中有不安分的成分,但在结拜的弟兄林伟面前,他尽量克制自己, 不显露出来。 然而小叶每次在他眼前出现,都会令他心猿意马。为此,只要是林伟、小叶 和老刁在一起,他总是会心烦意乱地悄悄走开。也许这就是他青年时代第一次萌 动的初恋情感。 小叶的到来搅乱了老刁的心,那份揪心的恋一直缠绕着他。为了多见她几眼, 他打算用一个月的工资请林伟和小叶到一家小饭店吃饭。 林伟和小叶提前到达了,正当他们坐在饭店等待老刁之时,不知何时小叶的 身边来了一群小流氓。其中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疙瘩的男人,看见花容月貌的小 叶便凑过来。“这个漂亮小姑娘,从哪儿来的?” 小叶瞪了那人一眼,不理他。 生性懦弱的林伟看到有人冒犯他的女友,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吭 声。 “姑娘,第一次到这里吧,走,我领你出去玩玩。”他边说边拖着笨重的身 子向小叶凑过去。 “你想干什么?”林伟气得脸色通红,对着那男孩大叫了一声。 “你是哪儿来的乡巴佬?还敢管我! ”那个男孩冲着林伟叫了一声。然后, 一把拉住小叶的手说:“小手可真是又白又嫩呀。” “你、你,放、放下她的手! ”林伟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就是不放,你敢怎样?”他边说边抱住了小叶,小叶使劲地躲闪着。 这时,只见手持钢筋的老刁不知何时站在饭桌前。“放开她。”一边说着, 一边舞动着手中的钢筋。 那个搂着小叶的粗壮男人,没将他当回事,继续向小叶发起进攻。 “哈、哈哈哈……”与粗壮男人同来的几个男人放肆地大笑着。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老刁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接着只听“啪、啪”, 手里的钢筋落在那个粗壮男人的身上。小饭馆里传出了“啊、啊——”的惨叫声。 站在旁边的那几个同伙,有的拔刀、有的挥拳,一窝蜂齐向老刁杀去。 只见老刁左右两手甩动着钢筋:“啪啪啪”又是几下,先将个大的那个男人 打倒。小个子男人一看吓得向饭店门口逃奔,老刁举起手中的钢筋,拼命追赶而 去,又一次开始猛烈进攻,那几个逃跑的小个子男人,被他打得皮开肉绽,“哎 哟、哎哟”地倒在地上直叫唤。 这几个小流氓,被老刁打得趴倒在地上直求饶,可老刁仍然不住手。 这时,吓得脸色发青的小叶说了一句:“刁哥,饶了他们吧。”听到小叶那 柔弱的声音,老刁这才住了手。 老刁也许就是这样爱上了小叶。而且小叶后来成了他一生牵挂的女人。然而, 为了在林伟面前显示他的江湖义气,老刁强忍着自己想得到小叶的欲望,努力将 小叶忘掉。 几年后,他遇到一个女人,虽偶有小叶的影子在他眼前出现,但不久便被一 个实实在在以身相许的女人代替了。 过了两年后,他和那个女人离婚了。原因是他和她在一起时,没有激情。因 为他没有爱过她。其实,更多的是他心里总是忘不掉小叶。 日子依旧一天天飞速而过。一天,一个朋友带了一个河南男人,说是做一笔 生意钱不够,来跟他借钱,看在朋友的面上,他把钱借给了那个河南人。 没多久,那个河南人和老刁都被公安机关抓捕,罪名是参与了走私贩卖国家 一级保护动物,被依法判了三年徒刑,入狱劳动改造。 三年的监狱生活,老刁学会了忍耐。出狱后的他,没有了工作。他知道进过 监狱的人,要想在此地混个人模狗样,已没有希望。但他却又不甘心。他一直觉 得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这个社会没有自己施展的空间。 离家不远的河对岸便是神秘莫测的金三角,老刁早就听说,那里既有一夜就 通往黄金天堂之地的机会,也有瞬间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可能。既然还有通往 天堂的一线希望,不如到那里闯荡一番,说不定我老刁还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这个突然在他脑海中蹦出的念头,使得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老刁迈过国境线,走进M 国。刚去时,他给别人当过长工、扛过包、喂过马。 什么样的苦力活都干过。但他仍然饥一顿、饱一顿。后来他看到那些装神弄鬼的 算卦先生,在这一带很吃香,天天有生意人请吃请喝,他便别出心裁地跟着一个 村里的算卦人学起了算卦,并开始了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日子…… 婚后,老刁俨然以一个男主人的面孔出现在豪宅中。上上下下的家丁们再也 没有人敢嚼舌头,几乎所有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地“刁哥、刁哥”地叫着。他终 于找到了那种渴望已久出人头地、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要珍惜这一切,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展示他的才智,才能“大展宏图”。 而要把握住这一切,最重要的是要牢牢地拴住身边这个女人。男人俘虏女人最有 效的手段,就是想方设法全身心地吸引住她,让她无论在生意场上,还是在情感 上,都离不开你。这样她才会天天想念着你,永远地爱着你。 一天晚上,拥着英子入睡的老刁,再次摸到英子胳膊上的伤疤,故意问道: “英子姐,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想起你的前夫六子?” “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英子哼了一声。 当她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胳膊上那道十分显眼的刀疤时,眼泪从她的眼角里滚 落了下来…… -------- 梦远书城